317 曹孟德雄心勃勃
曹**聽了許攸這話,整個人如同遭受雷擊,僵直在那裡。
愣了半響,曹**上前來到許攸面前,躬身一揖到地,懇聲道:「子遠兄大才,**為此事,夜不能寐,朝夕擔憂……」
許攸哈哈大笑,打斷曹**的話,很是輕鬆自在地答道:「孟德啊孟德,早點如此坦言,豈不簡單多了?」
言畢,許攸收斂起笑容,一字一頓對曹**道:「攸此番前來,正是為此事而來。」
曹**大喜過望,再次對著許攸躬身一揖到地,謝道:「**有子遠兄之助,何其幸也,請,請!」
說話間,二人重新坐定,方才的生疏,試探,一概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坦誠相見。
曹**早就知道,許攸是在袁紹那裡效力,這次見到許攸前來,他心裡不是沒有想到許攸是前來投靠的可能,但在沒有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前,他可不敢一上來就掏心窩子。
見到曹**滿臉的期待,許攸臉上的笑容更盛,問道:「孟德可是探知,冀州軍準備繞過鄄城和廩丘兩城一事吧。」
這個話,剛才許攸已經說過,不過語氣上,就能聽得出來,前後說同樣的話,意思卻大不一樣。
見到曹**點頭,許攸繼續到:「可是準備自咸城下大野澤,直撲運城,范縣?」
曹**沒有吭聲,繼續在那裡大點其頭。
許攸嘿嘿一笑,道:「孟德是準備反其道而行之,在鄄城以北,大河以南,秦亭一帶攔截吧?」
曹**遲疑一下,繼續點頭。
他這倒不是在說謊,而是實情就是如此。
數月以來,兩軍在鄄城和廩丘兩城處對峙,彼此都不敢妄動,曹**兵力處於劣勢,更是完完全全地採取守勢。
可是,針對袁紹大軍的用間,曹**卻無所不用其極,最近就是探得,袁紹準備不從鄄城和廩丘兩城處正面突破,而是籌謀著自大野澤繞過兩城,直撲范縣,乃至曹**的大本營無鹽。
為了探清這個消息,曹**布置在濮陽的眼線密諜,可謂是損失殆盡,不過當曹**就此與郭嘉、荀彧和程昱等人商議時,卻傾向於認為,袁紹及帳下謀士,恐怕採取的「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的策略,也就是說,他們商議的,是自鄄城和廩丘兩城南端繞過,但實際上,恐怕會選擇自北端行軍。
況且鄄城和廩丘兩城,南端易行,北端難走,以常理,袁紹該當選擇走南端才是,可是,袁紹肯定也知道,曹**知道這個道理,故而想深一層,他反而會選擇難棄易,瞞過曹**。
所以曹**就想得更深一層,選擇在北端截擊,而不是眼線密諜劃分偌大代價打探得來的南端。
轉念之間,曹**在點頭之際,心裡頭就將整個過程回想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不曾想,許攸聽了,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在那裡一個勁兒地樂,曹**有些不解,皺眉問道:「子遠兄,如此決斷,可是有何不妥?」
「不妥,當然是大大的不妥!」許攸收起笑笑意肅容答道,「此事自始至終,就是要引孟德入得觳中爾。」
「啊?!」
曹**大驚失sè,張大著嘴巴,半響合不攏來。
許攸毫不留情地繼續道:「孟德帳下多智士,正是基於此點,袁紹才有此聲東擊西虛實相間之策,一來,可一舉拔掉孟德布置在濮陽的眼線密諜,二來,可誘使孟德派軍前往秦亭一帶伏擊,冀州軍則實際上繞道鄄城和廩丘兩城南端,自大野澤直撲范縣,袁紹此舉一旦得逞,孟德可就再也無翻身的機會了。」
曹**閉上雙眼,仰頭深深地吸上一口氣,長吁出來,如此反覆三次,才算是平息住內心的激蕩,站起身來,再次來到許攸面前,恭敬地一揖到地,謝道:「子遠兄一席話,令**醍醐透頂,子遠兄在上,**不ri如能打敗袁紹,逐冀州軍於大河以北,皆拜子遠兄所賜。」
「哦,」許攸似是有些意外,回道,「難道孟德之志,僅限於兗州數郡么?」
曹**直起身來,對著許攸哈哈一笑,答道:「子遠兄高見,可惜即使此戰**能大敗袁紹,亦難以全據冀州……」
「不然,」曹**還沒有說完,許攸就有些急不可耐地出聲,打斷他的話,在那裡邊搖頭邊說,「冀州有并州軍虎視眈眈在旁,兗州亦有劉豫州,孔青州,陶徐州覬覦,依常理,孟德即使此戰大勝,亦難以傾巢而出,全據冀州。不過么……」
「子遠兄可是有何良策?」
就在許攸在那裡沉吟時,曹**欣喜過望,連忙追問道。
這般虛心求教的態度,令許攸很是受用,左手撫著頜下山羊須,頻頻點頭,應道:「呂布,虎狼也,一旦獲悉袁紹兵敗,即使大軍尚未自五原趕回,亦回兵出代郡,太行山,故而孟德想要全據冀州,的確頗為難,不過,蛾賊之亂后,冀州之菁華,莫過於渤海、清河、河間、安平以及魏郡,孟德能占其三,即得冀州之菁華。」
言畢,許攸上身微微前傾,對曹**道:「袁紹一向最疼幼子袁尚,自袁譚、袁熙二人自長安返回后,迫於帳下文武部屬非議,令袁尚守渤海,同時留袁譚在鄴城,代理政務,以平息帳下部屬之非議。袁紹一旦大敗而回,勢必逃回鄴城,孟德即可集中兵力,取渤海,奪清河、河間,那個時候,即便有人想要自中阻撓,也難以穿州過郡派大軍前來啊。」
「妙!」
曹**猛地一拍**,大叫一聲,旋即齜牙咧嘴,對許攸道:「好,子遠兄果真是高見,不過,如若袁紹兵敗而回后,抑鬱不治呢?」
許攸雙眼一亮,點頭應道:「袁紹如若不治,袁譚,袁熙,袁尚,勢必紛爭不已,上,有呂布,下,有孟德,三人只怕難以自保,那時,孟德如若能攻下鄴城,袁尚所在渤海,也許可不戰而得。」
如此美妙的前景,曹**想了片刻,終究還是無奈放棄,將心神集中到眼前來,苦著臉道:「唉,可惜,有子遠兄鼎力襄助,**自可調派大軍,在鄄城和廩丘兩城南端伏擊,即使大敗袁紹一軍,亦難以攻破冀州軍大營啊。」
許攸哈哈一笑,神秘地對著曹**眨眨眼,道:「攸此番前來,豈能沒有些準備,就在攸所乘坐馬車裡,有一木箱,內裝何物,孟德不妨一猜?」
曹**連猜幾次,都沒有猜中,最後還是許攸不無得意地對曹**道:「攸帶來的,乃是冀州軍為此次突襲所制袖套,以及令牌信物,有此物在手,孟德大敗袁紹偷襲兵馬後,即可揮師直搗冀州軍大營,倉促之間,冀州軍如何分辨得出敵我?」
「妙啊!」
曹**再次大叫一聲,伸手重重地一拍自己**,雙眼放光,神情振奮。
有許攸說的這些東西,兗州軍完全可假冒成冀州軍,不但可在伏擊真正的冀州軍時,大**,還可在大勝冀州軍之後,尾隨在冀州軍敗軍之後,殺向冀州軍在鄄城外的大營。
如能順勢將冀州軍大營拔除,袁紹即使在濮陽,亦難以據城而守,唯一的生路,就是棄城而走,渡河逃回鄴城。
「到得那時,」曹**在心裡暗自下定決心,「袁紹,你還能逃回到鄴城么?」
恭恭敬敬地送走許攸,曹**立即著人請來郭嘉,一直以來,都是郭嘉隨軍,陪在曹**身邊,至於荀彧,以及程昱,都肩負著守城御土、處理政務的重擔。
聽主公曹**興奮難抑地講完許攸之事,郭嘉面上依舊冷靜若水,沉吟良久后,才對曹**問道:「主公,許子遠其人,主公以為可靠否?」
曹**面對郭嘉的問題時,並未因自己與許攸乃是自幼相交,就對此不屑一顧,或是張口就答,沉思片刻,以很平穩的語氣答道:「子遠兄乃是**之故交,自幼即相識,為人才情甚佳,尤其能言善辯,不過……」
沉吟著踱開幾步,曹**似是在心裡斟酌如何形容,才能既不誇大其詞,又不為許攸做些美飾。
「……其人好財,好sè,頗有些恃才傲物,顯得有些,有些孤傲。」
聽完曹**如此形容,郭嘉已然大致把握到,這位許攸,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時,曹**似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郭嘉:「子遠兄為何會棄袁本初,而來范縣,真是奇哉怪也。」
郭嘉對此反而沒有這麼在意,微微一笑答道:「主公所言許子遠其人,就已表明他為何會棄袁本初,倉惶投奔主公。」
「啊?」
曹**看向郭嘉,大惑不解。
「他定是貪財好sè,又與留守鄴城的袁譚、郭圖不和,以致亦遭致袁本初的不喜,一氣之下,他就走了這條路。不過,」郭嘉分析道,「他前來投奔主公,乃是主公之喜,袁本初遣大軍繞道鄄城和廩丘兩城南,自大野澤進軍,看來屬實,前番袁本初,可是將嘉等人盡數給算計了進去。」
曹**反而哈哈一笑,寬慰道:「奉孝何必長他人威風,袁紹此次敢來,**就敢叫他再也過不了大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