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往日追憶 守護之劍(5)

在劍聖離開島嶼的第四天,海面上,又有船隻向這座島嶼接近而來。這一艘船並不是當初劍聖他離島之時所駕駛的船隻,那隻能表明來者又是另外的人,這究竟又會是誰呢?

船隻靠岸,從船上走下來了數人,這幾人裡面,清一色都是年長者,其中還有著一位白髮蒼蒼,已經是有著近百高齡的老者在,他拄著拐杖,每一步都走得很費勁,但是這老者很堅持,不需要旁人前來幫扶,要靠著自己的力量,繼續往前走下去。

這一行長者們,他們每一個人的神情,堅毅嚴肅之中,都充滿著哀傷,而且他們都穿著統一的黑色服飾,並且頭扎白色頭巾,這樣子的穿著,在東方國度裡面,意味著不畏死亡的決心。

然後,這幾位長者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座島上的原因,答案可以從他們的衣服背後那上面的家族紋章就可以看得出來。這是明智一族的家族紋章。

……

「爺爺,還有各位伯伯叔叔們,你們怎麼來了?」劍心看著熟悉的面孔出現,並沒有感到開心,反而表示出了驚訝,因為劍心他在看到自己親人出現的那瞬間,他就明白到,他們的出現意味著什麼事情了。

明智一族家中的最長者,也就是這其中那位白髮老者,他正是劍心的爺爺,他看到自己最愛的孫子劍心,第一時間的態度,竟然是滿面怒容的呵斥:「劍心！你已經擊敗了我們明智一族的仇人,奪回了我們一族的家寶,洗刷了我們明智一族的恥辱了嗎?」

面對爺爺的一連串的發問,劍心他完全沒有辦法回答得了其中任何一個的問題,因為劍心他很明白,這些對自己的期望,自己現在一個都沒有能夠完成得到。

劍心的爺爺:「怎麼了,快回答！」

好嚴厲啊,不愧是一族之長,劍心的爺爺相當的有威嚴。面對爺爺,這對劍心他而言簡直就是無比沉重的壓力,劍心他更是不敢直視爺爺,甚至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劍心支吾的回答:「爺爺,我……這是……」

劍心的爺爺:「怎麼了,難道我沒有教過你,身為明智一族的人,絕不能夠膽怯,說話也絕不能夠猶豫嗎?」

劍心不得不實話實說:「對不起,爺爺,非常抱歉,我這之中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沒有能夠做到,辜負了爺爺你的期望了。」

劍心的爺爺頓時整個人變得更嚴厲了:「沒有完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在你臨別出發之時,我們一族的人就已經打聽過,我們的仇人就躲藏在這一座島上。難道你沒有見到對方嗎?」

劍心:「見到了。」

劍心的爺爺:「對方手裡有著我們的家寶天叢雲嗎?」

劍心:「是的,天叢雲的確在對方的手裡。」

劍心的爺爺:「那麼,就是你失敗了?」

劍心:「是的,我徹徹底底的輸掉了,以我當時的力量,根本什麼事情都辦不到。所以,為了增強我自身的力量,我拜了對方為師,跟對方修行學習,現在我已經掌握了對方所有的武學了。」

「什麼！你還拜對方為師?」劍心的爺爺聽到這一番話,氣得是說不下去了,突感一口怨氣堵在了自己的胸口之內,令得他不斷的劇烈咳嗽,臉色也變得蒼白,看來年屆高齡的他,身體狀況真的是很糟糕。

看到爺爺這個樣子,劍心趕緊擔心的問道:「爺爺,你的身體沒事吧?」

「不需要你這個明智一族的沒有用的人來為擔心。」旁邊那一位頭髮也開始有點斑白的長者在那裡呵斥了劍心,他是劍心的伯伯。

對於重視一族名譽榮譽明智一族來說,竟然會被這樣嚴重程度的訓斥,可見這一次,劍心他真的是很讓整個明智一族感到蒙羞。

劍心頓時間無法再走近爺爺的身邊,也沒有辦法再說出什麼話語來。

可親人還是親人,劍心的伯伯最後還是主動的走到劍心的面前,意味深長的對劍心說道:「劍心,我們一族人,在五年前失去了屬於自己的榮譽,現在我們一族人,已經是瀕臨破敗的邊緣了……你知道我們對你有著多麼高的評價和期望嗎?你現在是明智一族裡面,最厲害的武者,也是我們一族人唯一的希望了,只有你擁有足以讓我們一族人洗刷恥辱的力量。」

「失敗固然是可恥的,但是,有些事物,是絕對不能夠容許丟棄的,那就是我們明智一族的榮譽,可是,為什麼你要拜對方為師,跟對方以師徒相稱,然後跟朝夕相對相處大半年之久。你這樣子做,對得起你自己,對得起你那因為背負著恥辱而選擇了自盡的你的父親嗎?」

劍心:「我……我……可是,現在師傅,不,是對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惡念的劍聖了,他已經是完全改過自新,並且也很願意歸還我們一族的家寶天叢雲。」

劍心的伯伯:「歸還是理所當然的,但只是這樣子,難道就能夠讓我們忘卻過去所發生的事情嗎?我們明智一族難道就能夠重新回復到昔日的繁榮時光了嗎?劍心你難道不知道,現在我們明智一族,已經得不到其他人的尊重,我們一族人已經是瀕臨到破滅的邊緣了。」

一直以來,家族中人都不談及家族的事宜,只是讓劍心他一心一意的進行武學修行,所以劍心他也不是很了解家族的狀況究竟如何了,可現在看到伯伯還有眾位家族長者們,這樣子悲傷,甚至是絕望的表情,劍心他心裡也猜想到了,狀況是非常的糟糕。

劍心的伯伯:「劍心,伯伯我知道你其實是一個很好的孩子,本來你應該擁有很美好的生活的,可是,現在是那個惡徒的出現,讓這一切都破滅了。劍心,你是我們明智一族的驕傲,你身體裡面流淌著的是明智一族高貴的血脈,我們明智一族,可以死,但絕不能夠屈辱的活著,我們絕不能夠像對方一樣,用卑鄙的方法搶奪走屬於我們的榮譽,所以我們才必須要用最正統,用對決的方式,來從對方手裡重新奪柔屬於我們一族的榮譽。劍心,伯伯認為你父親他真的是一個很勇敢偉大的人,希望你也好好的以他位榜樣,我們一族人的所有希望,都全部寄托在你的身上了,劍心,你要是失去了為家族復興榮譽的這個目標的話,那麼,我們明智一族人,也不需要再生存下去了。」

伯伯他從懷裡,取出了一把短刃,然後,刺向了自己。

「啊！伯伯！不要啊！」剛才一直都很慚愧以至於無法集中精神的劍心,沒有留意到自己伯伯這樣的舉動,等到他明白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是晚了,這傷口,已經是致命了的。

劍心抱著奄奄一息的伯伯:「伯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子做啊?」

劍心的伯伯:「如果說,你覺得自己跟對方對決,是錯誤的事情的話,那麼,就讓伯伯來背負你這樣的罪過好了。」最後,劍心的伯伯他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此情此景,讓劍心他的腦海裡面,再度的浮現出了他過去一直不願意回想的那段記憶出來,那就是當年,因為天叢雲被搶奪而去之後,劍心的父親他就是這樣引咎自盡的。當時的場景,讓劍心他的內心受到了巨大衝擊,伴隨著巨大的痛苦,劍心他一直勉強著自己度過著這五年的時間。

如今,又是為了明智一族的榮譽,又有人死在了劍心的面前。劍心他現在所修行的心武流,是為了守護他人而存在的守護之道,但是,在劍心他的面前,現在連自己的親人也無法守護得到。

在劍心他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在他的背後,其他的長者們,也都紛紛的取出了短刃,刺向自己自盡而去了。

劍心的爺爺:「劍心,去吧,既然你已經掌握到了對方的全部武學,那就去給明智一族做最後對決,忘記一切,心中只存有要為明智一族的榮譽而戰的決心就足夠了,你的所有的一切,我們都會為你所背負的。」

血與淚,劍心此時已經是完全分不清眼前這一片模糊濕潤究竟是什麼了。劍心他現在整個人的腦海裡面,幾乎一片的空白,只有悲傷和痛苦這一些負面的情感纏繞其中而無論如何都無法揮去,劍心他只知道,只有結束這一切,這些痛苦才能夠消去。

劍心他兩眼無神的,踏著自己一族人的鮮血,終於是向著鍛造石屋的所在,慢慢的走去了。

如同生命的消逝,讓人悲哀,而新生命的誕生,則是讓人感到喜悅幸福。

在木屋那裡,隨著一陣強而有力的哭喊聲,一個新生命誕生在了這個世界上,而隨著這個新生命的誕生,在天空之中,一顆星點此刻正在那裡閃耀著璀璨奪目的光華。

「太好了……是我的……孩子。」森蘭惠抱起初初降生的嬰孩,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這是每一個女性,感到人生最幸福的時刻。

只是,這美好的時刻,卻非常殘酷的即將要結束了。

劍心他正好這時候,闖進了森蘭惠的房間裡面。

「劍心,太……太好了,快看,這是我的孩子。」森蘭惠想要把這幸福,也想要讓劍心一起分享。

但是,與這幸福時刻成為諷刺一般對比的是,劍心他剛剛悲痛的失去了他的數位親人。

森蘭惠她一下子就感覺到了,現在劍心他的內心,非常的悲傷和痛苦,他的內心充滿了矛盾。

森蘭惠:「怎麼了……劍心?」

劍心:「對不起,我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將要怎麼辦,為什麼,為什麼要發生過去的事情,為什麼我們之間必須要承受這樣的無法逃脫的命運呢?」

森蘭惠看到劍心的腳底上面,有著鮮紅的血跡,然後,在他的手上,也拿著那把本屬於他,一直放在鍛造石屋裡面的那把天叢雲。

森蘭惠她是個很體會明白他人內心的人,看到現在劍心這個表情,知道他剛才在外面,是發生了大事,然後,劍心他此刻的心,開始被痛苦所纏繞著。

森蘭惠她剛想要說話,可是劍心他立刻搶先喊了出來:「不要說了！現在我意已決,也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要跟,劍聖他,一決生死。」

劍心的態度非常的堅決,森蘭惠她看來是勸不了他,並且也將要沒有時間勸導他了。

劍心他此刻,似乎發現到了森蘭惠她情況不對勁。她的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然後整個人非常的虛弱,這時候劍心他才驚訝的發現到,原來整張床上儘是染滿了血色,森蘭惠她大量失血了。

不幸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新生命的誕生,沒想到是伴隨著那麼危險痛苦的事情,看著這流失的血液,劍心他明白到,現在已經是太遲了。

是的,正是因為自己的離開,所以才會導致這樣的悲劇的出現。劍心他這一來,他所背負著的沉重,更加的讓他身心崩潰。

而對於自己的情況非常清楚的森蘭惠,她並沒有對劍心有任何的責備之意,而是在最後,說了這樣的話:「劍心……希望你能夠……好好的照顧……我的孩子。」

森蘭惠她抱著孩子的雙手,不斷的在顫抖著,並且開始急速的變得冰冷,在最後,森蘭惠她在自己的孩子的臉上,輕吻了一下,在最後輕聲的在他的耳邊說道:「我的孩子……今後……一定要做一個懂得感受他人內心的……懂得愛人與被愛感覺的好孩子吧……」

最後,在嬰孩的哭喊聲之中,森蘭惠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劍心實在是無法原諒自己,無法原諒這個世界:「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什麼啊！為什麼這個世界,會是那麼的殘酷啊！」

沒有人能夠回答劍心,而現在陪伴在劍心身邊的,就只有他的太刀天叢雲,以及一個純潔的新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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