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景王兵敗

第75章 景王兵敗

霜寒節第三天晚上,景王李澤晟邀請禁軍各首領到府中赴宴,迫於其勢力,大約有二十幾人前去,熟料暗中所藏護衛突然發難,殺死十餘人,剩下這些皆是早早依附於景王,而今心也怦怦跳個不停——看景王此舉,起事就在今夜。

烈烈寒風中,一面大旗在暗夜中颯颯作響,世子李煒騎著一匹黑色戰馬立於旗下,頗有幾分意氣風發,數年籌謀,為的就是今日。

禁軍十萬兵馬,有五位將領,其中蒙勝和李靜安倒向景王李澤晟,另外兩位忠心朝廷,還有一位保持中立。如此,歸於景王到有四萬兵馬,再加上他蓄養的兩萬私兵,竟是比太子一黨還要多上兩萬。

「眾將士聽令,凡獲狗皇帝首級者,賞黃金萬兩,官升三級。」

李煒帶領三萬軍馬直攻皇城,另外三萬軍馬則與禁軍在城外長明山展開廝殺。

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道令一下,底下將士個個摩拳擦掌,都想要掙得這天大的頭功。

遙望軍中一個清瘦少年,隔著無數人,看不到蘇末此時的表情,李煒一咬牙,夾著馬肚子率先朝著皇城衝去。

此時的蘇末站在叛軍中,難得一身黑色軍衣,卻與周圍之人格格不入,派來看守他的士兵得了世子命令,皆是禮貌非常,無人近身蘇末三尺之內。

蘇末冷笑,若是想要逃走,這些人還攔不住他,只是如今身中蠱毒,就算逃的再遠也難逃一死。只是他也沒有想到,投靠景王的兩個將領並非草包,治軍十分嚴謹,非但不是烏合之眾,戰力還十分強大。

皇城外有十二道城牆,還隔著護城河,只是這樣的防守恐怕無法阻擋叛軍的腳步,至多兩個時辰,城門必破!而城中百姓,也要遭受池魚之殃。

想想三天前,虔誠向「冬神」請求庇佑的百姓,無論是老人還是小孩眼中都充滿了信任,可轉眼之間,他們將在戰火中失去一切。

或許是這些年都生活在尋常百姓家,比起前世蘇末更了解人間疾苦,所以也無法眼睜睜看著這些無辜百姓受難。

叛軍如潮水一*朝著皇城涌去,哪怕是無數劍支,滾石也無法阻擋他們的腳步,城中只有不到一萬御林軍,如何能抵擋三萬軍馬——一道道城牆失守,燃燒的火把映著地面無數猩紅的鮮血,激發人心底最深處的肆虐殺意,此時的叛軍早已經失了理智,化成一個個收割生命的惡魔。

蘇末閉閉眼,復又睜開,心裡默默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緩緩地走過護城河,看守的士兵遠遠地跟著,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把一個文弱書生看在眼裡。

蘇末手中攥著一個翠玉瓶子,他攥的很緊,手背上的青筋一條條浮現,他深吸一口氣,用拇指將蓋子頂開,然後把翠玉瓶子扔到了護城河裡。

火光下,翠玉瓶子以完美的拋物線下落,看守的士兵只是疑惑地看著清雅少年莫名的舉動。

北風吹的更加猛烈,如同帶著哨子一樣尖銳,也像是一個開始的前奏。

護城河水開始咕嘟咕嘟地冒泡兒,水中的游魚一條條躍出水面,又痛苦地扭曲了肢乾重重落下,漸漸融入河水之中。只是一盞茶功夫,河水全部變成了黑色。

「奇怪,河水怎麼開始冒泡了?」

不少士兵看到這詭異的景象,好奇地湊過去觀看,只是聞到一絲氣味,便無聲地栽倒在地。

隨著氣味在風中散開,無數士兵倒地,然後如瘟疫一般,隨之四散開來,便有另一批士兵死去。

蘇末站在橋邊,面無表情地看著,容顏依舊俊美,在那些兵士眼中卻化成了可怕的修羅。

皇帝寢宮中,當今皇帝無力坐在榻上,耳邊是常年侍候的年老太監,知道這個時候,他才不得不相信,自己的哥哥真的起兵造反了,想要把自己從皇帝的寶座上拉下來。

坐了這麼多年龍椅,皇帝也知道他不是這塊料,可誰讓他是嫡子,就算景王才是真的皇長子,最後還是由他繼承了皇位。有時候他也會想,造化弄人,他不想做皇帝,卻不得不做。

「皇上,不用擔心,太子殿下已經率御林軍前去守城,只要城不破,城外禁軍很快就會趕來。」

老太監微彎著腰,強迫自己鎮定,安慰當今皇帝道。他沒有說的是,御林軍還不到萬人,而攻城叛軍卻足足有三萬。

「幸好,還有琰兒……」

皇帝長長出了一口氣,心下略定,老實說他這個兒子在治理朝政上有時候比自己這個老子還要合格。這次評判以後,就把這位置傳給太子吧。

天降破曉,外面的廝殺聲漸漸弱了下去,皇帝有些坐不住了——「小喜子,隨朕到外面看看去吧!」

兩人登上高高的宮牆,以為會看到如同人間煉獄的一幕,卻見到了畢生難忘的景象——

破敗的城門像是一條分界線,城外無數屍體密密麻麻堆積如山,城內攻入的叛軍卻被御林軍層層包圍,哪怕雙方死傷無數,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在此刻出城。

「這,這是怎麼回事?」

皇帝差點不顧形象揉眼睛,好在沒有老眼昏花,那一條「黑水河」仍舊在冒泡,如同幽冥之水,無情地索取著無數人的生命。

這一場叛亂,無數叛軍「莫名其妙」死亡,剩下的聞風喪膽,不敢靠近護城河五里之內,李煒帶著剩下的三千多人倉皇逃跑。

「你做了什麼?」

李煒血紅著雙眼,看向仍舊挺拔如松的少年,恨不得衝上去把人掐死。

「不過是一瓶幽冥水,當初我和師傅無意中弄出來的,還以為永遠也不會用到。」

蘇末淡淡地道,死了那麼多人,他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只是站在不同的立場,這些叛軍不死,會有更多的人死去。不過,他也不用擔心晚上會做噩夢睡不著,因為李煒也不會再給他這樣的機會。

「哈哈哈,只是你一個人,就壞了所有的計劃——蘇末,你以為我真的捨不得殺你么?」

長劍錚錚,寒芒畢露,李煒氣急敗壞,手抖的厲害,在蘇末白皙頸項劃出一道血痕。

「何必這麼麻煩?」

蘇末站著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要躲開的意思,早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已經有了死的覺悟。雖然,這樣會對不起很多人……

「你好——」李煒恨恨,他還沒有敗,父王和其他三萬禁軍只要勝了,他們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世子,王爺他——在長明山兵敗,已經和李靜安他們率剩下的人退向了西南。」

巧的很,一個部下慌張地進來回報,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李煒一劍刺死。斷氣的時候,雙眼圓睜,死不瞑目——他沒有死在御林軍的手裡,卻是被自己的主子殺死。

「成王敗寇,最後我居然是栽在你的手裡。」李煒頹然坐下,任由臉上噴濺的血液淌下,此時的他早已不復貴公子風範,「不過,江山美人我總算得了一樣,有你一起,哪怕是死也值了。」

「世子,咱們也退吧!」

幾個忠心部下眼看大勢已去,紛紛勸道,連王爺都退了,他們再堅持下去也是無謂。

「呵呵,我既為李家子孫,又豈能苟且偷生?」

李煒慘然一笑,也不在乎這話連他老子也算了進去,與其以後過著東躲西藏老鼠一樣的日子,還不如保留最後的尊嚴。

他轉而看向蘇末,目光溫柔,緩緩地道:「你放心,那位異人說了,只要我死了,你身上的蠱蟲便會啃噬心脈,只是會有些疼……」

說完,李煒不待蘇末有什麼反應,舉起長劍,一下子刺穿了心臟。

他終究還是怕看到蘇末怨恨的眼神,也不忍看少年臨死時候需要忍受的痛苦。

主將已死,剩餘的人作鳥獸散,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沒有人顧得上蘇末。

靜靜地坐著等死,蘇末還有餘暇回顧平生,便把所有與他相關的人細細地想了一遍,最對不起的就是爹娘——讓爹娘白髮人送黑髮人,是他的不孝。

然後是常昊,就算自己不在了,師傅也能把他的腿治好,或許過個幾年,他還能娶妻生子……

不自覺將手放在頸間雪蘭佩上,還是不甘心啊,他本來以為還有很長的時間,甚至沒有真正的說「愛」……

一盞茶后,蘇末仍舊沒有感受到任何痛苦,看了一眼血泊中的李煒,古代有生不能同寢,死則同穴的說法,他厭惡這個人至深,絕不想和他死在一處。

想到此,蘇末站起來緩緩向皇城內走去,如果上蒼眷顧,希望還能再見到常昊一面。

太子果然按照之前的計劃,在皇城裡放了可以剋制幽冥水的幽冥石,現在只要把大量幽冥石投入護城河中,毒就能解了。

他有種預感,常昊很快就會出現......

幽冥水的氣息還沒有散去,越接近皇城,死的人越多,蘇末麻木地在屍山中行走,殺入非他所願,但這些人確實是因為自己而死。

究竟是功是過,也沒什麼所謂,因為他很快也會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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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不叫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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