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章節名:第十一章
對於墨淚的失蹤,墨棋花燼是驚詫,紅蓮宮使們則是驚駭,尤其是守夜的二十位人員差點抹脖子,小公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失蹤,讓他們有何面目見人?
宮使真的是無地自容,因為他們確信昨夜自天黑到天亮,每個人絕對的沒有瞌睡,更沒有離開半步,宮殿內但凡有風吹草動都逃不了他們的眼,在如此嚴密的守護下,小公主還是不見了,這,足可讓每個人面壁思過一百年。
蓮皇得知消息時已是當天下午,老人家什麼也沒說,一個人將自己關在先太子生前所住的宮殿,枯坐了半天加一夜。
蓮都人民在第二天滿城皆知小公主與駙馬解約了婚約,卻並不知當晚小公主失蹤的事,於是乎,每每熟人,生人見面,都是三句不離口的提及小公主的事,末了又將白世子從頭罵到腳的貶一回,青年俊傑們則摩拳擦掌的四處打聽小公主喜好,準備來年大展身手。
至於解除婚約的原因,誰也沒深究,那種問題誰去問誰是傻瓜,聰明的人都知道,真正原因遲早會出來的,完全不必去打探。
有小公主選夫的帝詔,蓮都人民的心情還算平靜,沒有激動的連名聯上書要求向白王府討說法,大家也有點喜悅,白王府喜事黃了就黃了,不是還有他們么?本國俊傑海了去,不稀罕白家人。
當小公主解除婚約的消息傳到蓮國各地時,大家的反應基本相似,所以,整個國都雖然吵吵嚷嚷,卻也太平,治安秩序井然有序,禁軍和大臣們也鬆了一口氣。
消息似長了翅膀的風,飄向大陸各地,當傳至蓮國之外的地方,那結果自是千人千種反應,可惜的,遺撼的,幸災樂禍的,懷疑的,緊張的,興奮的無所不有。
不到三天的功夫,信息也跨越了萬水千山,到達了南方的通州芙蓉城和風雲學院內,芙蓉城熱鬧了起來,大家眾說紛紜時目光又一致轉向風雲,等著裡面的某人的態度。
風雲內倒也平靜,眾生的焦點亦投向了雲院,唯一興奮的則是木聖女,在得悉其信的那一刻,幾乎忘形大笑。
侍女默默的站立著,其時太陽恰纔爬上樹梢,光芒正照越過花梢照臨小屋台階處,屋內的木聖女臉上綻開出一朵大的笑化,那容光煥發的模樣比太陽光更明媚。
「消息確定嗎?」笑容滿面,連語氣都出奇的溫柔。
侍女點點頭。
「白世子呢?」桑椹的笑淡了幾分,白子智心中有紅蓮公主,她可以確信,否則也不會在紅蓮公主十數年不見蹤影時也不曾有讓婚約就此作廢的意思,這次又是為什麼會解盟?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白世子的意思,還是紅蓮公主不滿意?潛意識裡,她覺得是蓮國一方面的原因,或許,會是聽聞白世子與她是青梅竹馬的傳聞?
因為心中有懷疑,所以迫切的想知道白世子的反應。
「蓮皇太孫當日將聘禮送還白家,當晚白世子失蹤,不知去向。」侍女望了望聖女,遲疑了一下才報告。
她知道聖女情鍾白世子,對此,神殿從來沒說反對,也不支持,而神殿的本意究竟是贊同還是反對,也有待人深思。
不知去向啊,是迴避了吧。
沉吟一下,桑椹眼中又浮出笑意,何必管他的行蹤呢,等風頭一過,他該出現時自會出現,現在,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再續青梅竹馬,來往無忌,這,比什麼都好!
木聖女獨笑於夏陽中的當兒,雲院內一抹水藍色盪過了長廊,急匆匆的沖向燼字小院而去,等一衝進院內,動作微滯。
主人不在的燼字小院內,卻並不空寂,小屋門大開,可見一男一女正悠悠而坐,閑閑對奕,那兩人,正是夜軒公子和商行會的千金。
夜軒於四月返院,那時正值小藥師預言的蓮國小公主歸國之時期,滿大陸的人都關注著蓮國的動靜,他歸來自然沒引起任何反響,待眾人發覺已是半月之後的事了。
如今,小院只有他一個半主人半客的人守著,日子倒也安閑,如果不是有兩小姑娘隔三差四的跑來的話,那就更美好了。
才下到半盤棋的夜軒與小魔女兩人,優哉悠哉的望向屋外,眼眸里儘是「我就知道會來」的表情。
又被那傢伙搶先了。
狠狠的瞪一眼,月小小嘟著嘴,老大不願的往裡走,進了大門,一屁股坐到一個空位上,將眉毛也擰成一股線兒。
「想知道什麼?」瞧著小姑娘糾結的小模樣,夜軒有幾分不忍心,放下白玉棋子,好笑的盯著那臉嬌俏的臉,主動問原因。
小魔女不滿的撅嘴,哼哼,這是偏心,她可是連威肋帶胡攪蠻纏的手段都用了,費了好大功夫才問出點眉目,水聖童一來,他竟不需別人開口,同樣都是人,竟兩種對待,太氣人了!
滿心糾結著的月小小,一張臉頓時由陰轉晴,眼睛亮晶晶的發光:「聽說,紅蓮公主跟白世子的婚事黃了,真的么?」
怎麼都這麼在意紅蓮公主和白世子的事兒?
這下子,夜軒有點小幽怨了,這一個兩個的都跑來他這,就只關心紅蓮公主,怎麼不關心關心他呢?
他想抱怨,可轉而又暗笑,她們不問他又問誰,誰讓目前唯一知道點內情的還真的只有他一個人來著。
「你覺得有小藥師這樣一個師兄,紅蓮公主能看得上白世子么?」似笑非笑的瞅一眼,渾身的不意。
這個……
月小小猶豫了,老實說,她若有那麼一個小師兄,做夢都會笑醒,哪還看得上其他男子?若有能入眼者,大約也就只有像燼公子和蓮皇太孫那樣的真俊傑。
唉-
想一想,她果斷的搖頭:「我若是紅蓮公主也肯定看不上白世子。」
像那種在自己不眼前時即與其他女子攪和在一起的男人,誰會喜歡?若換作是她,白送也不稀罕,紅蓮公主本身既有統承大統的資格,可以擁有后妃,還會愁沒不到對自己好的駙馬么?
再說,還有那麼一個厲害的小師兄,若真看上了個被小師兄嫌棄的男人,那真的是太沒眼光了。
水聖童覺得紅蓮公主與白世子的事之所以黃了,必定有越越的功能,越越可是一直看木聖女不順眼,白世子跟木聖青梅竹馬,招他不待見那是百分之百的有可能。
「夜軒,我一直想問問你,上次真的有回家嗎?」眼珠骨碌碌一轉,小姑娘又冒出新問題來了。
笨蛋!
小魔女狠狠的丟了一個鄙視的眼神,心中嚴重懷疑水神殿的長老們腦袋肯定被門板夾過,所以才挑放任聖童出來丟人現眼,真的,她覺得太丟人了,簡直是丟盡了天下女人的臉哪,若非水聖童不是姑娘是男子,她保證一把火燒了他。
「你說回了就回了,沒回就回。」差點跟不上思路的夜軒,好笑的揚眉,他不怕人猜到真相,短短几個月時間,一個靚尊哪能從通州到霧國再到通州的轉過來回?就算人人知道他沒回家又如何,誰敢問他去哪了不成?
他知道有人想問,不過,除了眼前的兩小姑娘,其他人沒那膽子。
果然是沒回啊!
月小小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句,就說嘛,怎麼可能那麼快,可偏偏人家有理有據說見到了他回到霧國夜家,他沒回家,估計是幫越越找藥材去了。
「花燼也不知跑哪去了,真是的,去這麼久都不回來,害得大伙兒都沒精神了。」一個兩個都沒了影了,滿學院都覺意思,連她都提不起精神跟人打架。
小魔女是不是也沒覺意思?
想著,瞟眼小魔女,發覺她正逗自己的小血貓,小姑娘頓時蔫了,果然,越越不在,連小魔女都覺無趣,也不故意尋她的錯。
「燼公子在找尤家長老,尤長老至今無音訊,身為馴獸館的後輩第一人,他好歹也得關心關心長輩,回去盡份力。」他決定乾脆有問必答,有疑就解,省得小姑娘們天天往他住的地方跑。
至於真假,那便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反正他只負責將那兩人的意思轉達,能不能廣為人知,無所謂。
男人都是一樣,說謊說得比吃飯還容易。
小魔女的嘴角抽了好幾抽,那話也只能騙騙水聖童那種腦子裡少根筋的人兒,燼公子會關心尤長老,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對於尤家的長老的失蹤,她只一句話:活該!那妖婆最好永遠別再出現在人眼,最好連帶的將她那不長腦的孫女也一併消失才是真正的大快人心。
那對祖孫,實在討厭,是少數她看不順眼的人之一,所以在得悉尤長老失蹤之時,她僅只為尤家的那唯一女子系同情了一把,聽說尤家小姐在祖母失蹤后大鬧不休,直罵馴獸館眾人忘恩負義等,後來被館長與眾長老關了禁閉,至今還沒放出來。
當然,心理開心,嘴巴可牢得很,愣是半點沒喜形於色。
對於別人給自己的有問必答,月小小那是根本沒放在心中,或者說,那些是無聊時發牢騷的話,根本不是真心想問的,因而聽過便無視,更別說去追究更深層的含義。
「唉,也不知越越哪天才能出來。」丟開一些糾結,小姑娘又鬱悶上了,越越進修習區這麼久,怎麼都沒動靜呢,他難道不知別人會擔心么?再說,哪怕他受到得了沉悶,小寶寶也受不了啊。
……
身為了解內情的幾個知情之一,夜軒表示很頭痛,當即只有無語的份兒,越越正在蓮國呢,這是要讓小姑娘們等白頭的預兆啊!
雲院的幾人與大陸上眾生一樣,只知蓮國小公主跟白世子的好事兒黃了,並不知其離宮出走,於是乎,時光就在人們的議論中度過了一日又一日,轉眼又到了七月初。
七月,南方正是暑氣最旺之期,中部的氣候哪怕一慣適中,在這時節亦免不了進入炎暑之季,其時每到午後人們都不敢出門行走。
今年的暑火比往年更盛,每天太陽明晃晃的掛在天空,烤得大地一片赤灼,如今已是夜幕降臨后的戍末,空氣里都飄逸著烈火般的氣息。
夜色籠罩著的土神殿,處處燈光明亮。
東火南木西金北,四方四屬性,土,居於中,與方位相對應,土神殿建於大陸之中部的芳州,其殿建於一座山之半山腰上,山下是一座繁華大城,每每夜臨,從神殿往下看城中萬家燈火通明,從上往上看,依山往山都布滿了宮宇、又組合成串的神殿內的亮光點點,像是一片點綴在星空中的星星。
今夜天空星芒璀璨,夜幕下的神殿如往日般安宓,那宮宇中透出的燈光閃爍,與天上的星光同輝。
此時此刻,一處殿宇的一間屋內燈火如晝,氣氛與夜的安穩格格不入,壓抑而焦燥。
屋內僅有兩男一女三人,兩男子皆已至中年,一個長相普通,衣袍的整個左袖呈淡黃色,那衣服的式樣也令人一見便知其人與眾不同;另一個虎背熊腰,長得勇猛非凡;唯一的女子一身桃紅,媚態自成。
三人面色各異,長相普通的面沉似水,虎背熊腰的人一臉急惶與緊張,女子則眸露關懷與急切。
跳躍著的燈光落在二男一女的臉上,令三張面孔上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父親,究竟發生何事,令你如此慌張?」鄧芳華心中越發的焦急。
父親的情緒很不對勁,這多麼年,她從沒見老父如此失態,哪怕確認弟弟的死訊的那刻也只有爆怒,而非像現在這般的慌張。
雷石瞟一眼人,面無表情。
對面的人是傍晚時分才到神殿,他陪著愛妾來時所見便是一副活見鬼似的似的模樣,都過了半盞的功夫還沒鎮定。
被女兒一問,鄧通的眸子跳了跳,像小孩子受到驚嚇般,慌慌的四下張望一陣,臉色微微發白:「他們,他們在追殺我。」
「誰?」鄧芳華媚顏含煞:「誰敢追殺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