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每次進入某人記憶都看見小豆丁在哭#

穿越，或者時間旅行，並不是一個偽命題。理論上，後者只是前者的一個小分支。

歷史上關於時間旅行的研究可以追溯到千年以前，但哪怕是霍格沃茨，留下來的資料也不多。

比如利用時空轉換器，能讓他們將自身時間倒退回到某個特定的時間點，這時候你與過去的你將會在同一個時空里同時出現。法律有明文規定，一個人一次最多只能倒退五個小時，理論上能倒退的時間當然遠不止這個數，只是當你把時間倒退超過五個小時，時間旅行者將有可能陷入巨大的災難當中，而其本身更是會有可能受到嚴重傷害。魔法部自1899年以後全面禁止了超過五個時間的時間旅行實驗。

在魔法界的歷史上，也只有很少人嘗試過時間旅行，因為這本身就是一件潛伏著巨大危險的事情。

時間轉換器是把雙刃劍，哈利可以把時間倒退回到從前救下他的教父，有人就能夠回到1945年在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的決鬥中把鄧布利多殺死（在不受五個小時的條件的限制下）。試想一下當你有目的回到某個年代改變某個影響巨大的歷史事件，導致原來的時間軸消失，就足以顛覆整個魔法界的歷史。歷來的時間轉換器都是由魔法部神秘事物司嚴密保管，不過現在的魔法界已經沒有時間轉化器了，所有的時間轉換器都在他五年級期末的那場與伏地魔正面對壘的魔法部大戰中毀掉了。

哈利仍然記得三年級的時候他第一次接觸時間轉換器的時候赫敏告誡他的嚴厲警告，時間旅行並不是一件能夠拿來開玩笑的事情。

事實上，在哈利剛剛所翻過的大部分書籍上關於時間旅行的研究都基本離不開這些結論。

此刻，哈利正全神貫注的研究著從禁.書區里借出來的某本關於時間旅行研究的手札，這是搜颳了所有關於時間旅行的書籍中的最後，也是看起來最古老的一本。

手札里對於時間旅行的研究比起別的更要透徹，手札的主人因為某種不知名的原因而抹去了不少的段落，也因為年代久遠——確切的年代不可考究，但可以肯定是在1899年以前的——自從1899年時間迴轉不可超過五個小時的規定出來以後，所有對於時間旅行的研究都是在時間迴轉五個小時內的時間旅行的基礎下進行，而很顯然這個不是。從手札的新舊程度看來，翻閱過的人應該不多，連哈利自己都是偶爾在一堆硬皮本里看到的——這本手札里的頁面某些地方已經失真。

可想而知在他把這本手札借出來的時候，平斯夫人有多麼不願意。

不過當哈利翻到後面的時候，居然發現了一段與眾不同的段落——時空旅行。時間旅行與時空旅行的最大區別是時間旅行者所抵達的目的地不同，手札的主人認為時空並不是單一存在而是多重的，時間穿越者在理論上應該可以通過某種方式穿越到另一個時空。

——就像他現在所遇到的事情。當然這個大前提是，他所穿越的那個世界與斯內普的記憶有關，而與他所在的世界無關。

因為在穿越的時候受到記憶的限制，哈利並不認為那個記憶構成的世界與現在他所處的歷史有關，但因為只有他一個人在努力，所以也沒有人能夠與他一起證實這個觀點。

——說白了，一切都是哈利憑著經驗瞎猜。

哈利正看的興起，卻發現後面似乎缺了幾頁，仔細檢查以後發現是被人撕掉的，究竟是被誰撕掉的不得而知，但恐怕這幾頁就與之前被抹去的那些內容一般一去不復返了——他使用了各種方法都沒能將原本的內容修復。

哈利雖然有些失望，卻明白這事兒真心沒法強求。而且這只是與他所遇到的事情有點相似，並不是完全一致，比如他看了這麼多本書，就從來沒有人是通過記憶來回穿越另外一個世界的。1899年以前的時間旅行者大多數人只能成功來回一次，對於二次穿越的人並沒有明確的記載，恐怕就算真的有，那個人也已經消失在了時間的洪流當中。

光查到了關於時空旅行的理論這件事就足夠讓哈利熱血沸騰，只是很快他就發現他似乎高興得太早了。因為在手札的最後，其主人很明確的表示，所謂的時空旅行只是他的一種猜想，並沒有得到證實，而哈利想看到的關於怎麼在另外一個世界紮根的事情，壓根就沒提。

就在哈利失望卻堅持翻到封底的時候，一行小字出現在他的面前——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所有通過時間轉換器進行的時空旅行的旅行者理論上都會回到原來所在的時空。」

有那麼一瞬間，哈利覺得自己像是被一盆冰水當頭淋下。

他看了這麼多本書，就只有這一本提到時空旅行的部分，而這個手札主人卻在最後關頭給他補了一刀。

哈利當然注意到了「理論上」的前提條件，可是在沒有任何別的研究下，這就是他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事實上他的情況相對複雜，不，應該說相當複雜。

哈利知道自己的例子應該很特殊，也很有可能是獨一無二的，如果他把這件事情說了出去，大概不少人會再次認為他瘋了，而神秘事務司則會馬上讓他去協助研究。所以他只是想找一個稍微接近的例子，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別說接近的例子，就連這本手札也只是進行了最淺顯的研究，並且還一再表示這只是自己的猜想。如果不是他是霍格沃茨的教授，恐怕他還真的無法借出這一本「禁.書」。

哈利怔怔的望著手札的方向，神情有些恍惚。

如果手札最後的那一行字所說的是真的，那麼他是不是真的不可能留在那個世界？

——所以放手讓斯內普自己繼續走他的路，成了最好的選擇。

——其實本來他也不應該破壞這個世界的歷史軌道，對嗎？

霍格沃茨擁有魔法界最大，藏書量最多，涉獵最廣泛的圖書館，如果這裡都沒有，哈利根本就不知道哪裡可能還會有，而他手上的這些書籍，偏偏就是霍格沃茨關於時間旅行研究的全部了。

——或許還有別的地方有關於這方面的書籍？但哈利知道這有多麼渺茫。

哈利突然有一種絕望的感覺。

發生在他五年級末的魔法部大戰里，毀掉了不僅僅是神秘事務司里的所有時間轉換器，應該還有他們所存儲的關於時間旅行的研究資料——應該這麼說，恐怕在那一場大戰里，神秘事務司遭受了滅頂之災，基本上什麼都沒有留下來。

在事情未明朗以前，他有無數種選擇，最想應該是留在斯內普的身邊，看著他長大，他已經想好了如果要在那個世界紮根要做的所有準備。

好吧，其實你早就預料到了不是嗎？哈利緊緊的攥著拳頭，就連指甲在手心上掐出的血痕都沒能注意到。

他從來沒有在那個世界留下來過，那段記憶結束，時間一到，他就會回來，這跟之前所想的並沒有不一樣。

只不過結果已經確定。

所以他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不再與小斯內普接觸，這樣對小男孩比較好。

他手上有三段關於小斯內普在1964年的記憶段落，他已經進入過了第一段。

哈利發現自己貪心了，其實他現在的選擇只是與他從未與小斯內普接觸以前一樣，他仍然可以進入男人的記憶，只是這一次他得小心的把自己藏起來，而不是出現在他的面前，或許在小斯內普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可以不著痕迹的幫他一把，只要不太過火就不會被發現？

除了不甘心之外，他還發現自己的捨不得。

還有兩次啊。

不如就這兩次？哈利深吸一口氣，在那以後就再也不出現在小斯內普的面前？

☆☆☆

哈利再一次進入有小斯內普的記憶的時候，小斯內普的雙眼通紅，白皙的臉頰上也有憋氣的紅，小豆丁就這麼獃獃的瞪著他。

——#每次進入某人記憶都看見小豆丁在哭#

哈利懷疑曾經斯內普在教授他大腦封閉術的時候，把他在童年裡哭泣的片段都放了進去，最後回收的時候就漏了這幾段，於是……>_<

不過這一次比起上一次小聲抽泣，這次要好很多，雖然紅了眼睛像只小兔子，但至少眼淚都沒有湧出來。

「嗨——」哈利慢騰騰的打了個招呼，努力不讓自己的笑容繼續擴大。

「我沒哭——」

幾乎是在哈利開口的時候，小男孩奶聲奶氣的聲音也氣急敗壞的蹦躂了出來。

哈利：「……」

也許是這一刻哈利的表情太古怪了，小男孩皺了皺那漂亮的鷹鉤鼻，又偷偷的低頭摸了摸臉，一系列的動作讓本來就忍俊不禁的哈利噴了粗來。

小男孩聽到了，面癱著小臉看著哈利。

「我知道你沒哭。」哈利清了清喉嚨，正色道。「你很勇敢。」

小男孩依舊漫無表情，但一抹紅暈迅速的竄上了耳尖。

某被萌碎了的怪哥哥差點忍不住上前揉了揉他的軟毛。

這一次他足足的與小男孩呆了一天的時間。

——還有一次。

回到原來的世界已經是平安夜，哈利參加了平安夜的宴會，第二天聖誕節的來臨，早上起來的時候，哈利照例看見自己的辦公室里堆了一堆禮物，全部堆在地上一座山丘這麼多——幾乎阻隔了他出門的通道，大部分都是糖果餅乾巧克力，還有不少的手工製品，大部分都沒有署名，但想當然爾都是來自學生，哈利黑線的想起自己在放假前鄭重的警告各個年級不要再給他送聖誕禮物，甚至還威脅他們如果再送作業翻一倍，結果卻是他的禮物都翻了一倍。

哈利的嘴角抽搐了好幾下，頭疼的讓克利切上來，得先將糖果餅乾巧克力都拿走。

——傳說中的「弄巧成拙」啊。

克利切太盡忠職守了，這麼多的禮物都搬來不知道要搬幾次，現在還要搬走……下次乾脆吩咐他把所有的食物都先挑出來，然後再決定這些東西的去處。

「主人，韋斯萊一家的禮物、格蘭傑小姐的禮物、你的教子的禮物，還有……」克利切鞠了一躬，指著辦公桌上的一小堆禮物，把哈利比較親近的人所送的禮物都報告了一遍。

「辛苦了。」哈利點了點頭，「噢，不，別撞牆。」

克利切激動的拽著自己身上唯一的那條餐巾，皺巴巴的臉上老淚縱橫。

「留一盒蜂蜜公爵的滋滋蜂蜜糖。」

——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