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多情紅妝
玉妍懷著忐忑的心邁入那間小房子,前一刻見到洛兒她那天真的笑與子建優雅的表情相印證,使得自己的天瞬間倒塌,這一刻卻是以主人的姿態出現在她的眼前卻如此的心虛而惶恐,或許愛不分對錯,但愛的太深了,就成了一種過……
洛兒陷入深深的夢魘之中,完全忽略了玉妍的款款生姿,漫無目的地擺弄著手裡的茶杯,心裡只是在想入非非,這曹操真是作惡多端,府里藏著這麼多絕世美女,還不知在哪裡掠奪過來的!趣味道「走了一個冷如冰山的蛇蠍美人,又來了一個端莊秀慧的美娘子,你們到底要幹什麼?是來比美的嗎?」玉妍心裡自然知道洛兒嘴裡地蛇蠍美人是甄宓,甄宓恨洛兒入骨,只要是女人,就會瞭然,於是莞爾一笑「洛兒姑娘,雖然你與子建有一段不了情,但是他現在已經完完全全的將你忘記,你以後就不要再對他糾纏不休!」洛兒也輕蔑一笑「如果子建忘了我,你們至於花這麼大功夫來勸我嗎?你也說過這是不了情,肯定是不死不休!你們兩個絕世美女既然搶不過我這個無名丫頭?你是不是也在想曹植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啊!或許天下人都這麼覺得?我現在也覺得我的眼睛有問題,當初怎麼沒看清這個惡魔?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他愛上你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人!永遠也不會……」玉妍氣憤的站起來,抬手就一巴掌,可洛兒畢竟是練過的,拿住玉妍的纖纖細指,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玉妍嘴角滲出血,玉妍搖搖晃晃站起身,輕笑道「這一巴掌算是我搶走子建給你的賠償,畢竟你也心痛過!你別以為子建真的對你至死方休,貴族子弟隨隨便便玩弄了一個天真的小姑娘,你至於生這麼大氣嗎?這一封信是子建寫給你的絕筆信,你自己好好看看吧?」玉妍將信往桌子上一丟,自顧自己的端起一杯茶,悠閑地看著洛兒!洛兒顫抖的拿起信,打開半天也沒打開,好不容易打開信,模糊的雙眼看不清什麼字,玉妍嘲笑道「你不是挺自信的嗎?現在怕了!子建是天下英才,玩弄了你也是你的福氣!」洛兒認清了子建的字跡,宛若游龍戲鳳,蛇舞蛟動,非一般人能模仿:
洛河水逝而無流回兮,六載時光顧流盼!生命匆匆而過往兮,感君之厚德笙暢!吾戀爾之晰真兮,父母之命意難違!蹙俊而願不見兮,願隨之長命絕哀!萬物質變而日偷換兮,命運舛錯不能隨伊歸!骨已化石而心愛兮,至今有緣而無份!天地碎覺而悲慟兮,願君就此珍重珍重!
短短几個字,洛兒就看了大半天,看得天昏地暗,萬物同止!玉妍一把搶過信,玩弄著,隨手往後一丟,那張蒼白的紙就像落葉一樣,脆弱的無力的落在地上,洛兒手裡只剩下一縷青煙,玉妍看到洛兒滿臉淚光,莞爾一笑「怎麼樣?子建怎麼可能喜歡上你呢?他與我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才是他所愛的人,到時候我一定會拿著我們的喜酒好好的在你的墓前敬你一杯?」玉妍看著洛兒痴痴的笑著,笑得驚天動地!
甄宓看著玉妍走出小房子,嘴角始終掛著笑,在柳亭下等著玉妍,看著玉妍邁著款款的步伐,倒了兩杯茶,玉妍也注意到甄宓的閒情逸緻,徑直走到柳亭下,拿起剩下的那杯茶,聞聞,笑笑「宓姐姐,你真好的雅興,茉莉清茶,你是要預祝我與子建永遠不會分離嗎?那到時候你可一定要好好喝我們的喜酒,我會與子建好好的敬你一杯!」甄宓看著玉妍得意洋洋,冰冷的笑笑「茉莉,莫離!玉妍妹妹,你想的太多,現在有洛兒在,你認為子建會把心移到你的身上嗎?」
「宓姐姐,不管怎樣,我都是子建的未婚妻!就算有她在,那又怎樣?」
「人家成親的,都有一紙休書休妻的,你能保證子建日後不會休了你?你能保證洛兒不會忘了家仇而與子建雙宿雙飛嗎?經過這件事,子建對洛兒不僅有愛,而且還有愧疚,當這幾種感情交雜在一起,到時候恐怕老天都很難分開他們?」甄宓的一笑一言使得玉妍心神不寧,玉妍看著甄宓笑得不經意,卻又是那麼的顯眼「甄姐姐,你都與大公子成親了,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呢?」
「沒有好處,只有洛兒死了,子建的眼裡才會有其他女人的身影,就算不能嫁給他,我也要不惜一切得到他的愛!到時候就剩下我們兩個人,兩個人的戰爭不比三個人的戰爭好玩一些嗎?玉妍妹妹,你覺得呢?」
「既然宓姐姐都這樣說了,豈有不從之理,但到時候,我不會對宓姐姐手下留情的,宓姐姐不要見怪!」
「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玉妍妹妹就這麼有把握,那我們就看誰笑到最後!」兩個傾國傾城的女子為了愛字而萬劫不復!
曹植終於迎來自由,獲得這一個自由,卻又跳入下一個牢籠,人生就是一個圈,永遠沒有盡頭,始就是終,終就是始!
遠遠凝望,洛兒正靠窗而立,都說相思瘦人腸,可是仇恨更能吞噬靈魂,子建沉重的走進屋裡,洛兒像神遊天外一樣看不到眼前人,子建看了半晌,千言萬語都化為烏有,泯泯嘴「如果我現在帶你浪跡天涯,走出這個門,我們就一笑泯恩仇好嗎?」這麼充滿希冀的語言在滿眼血淚中變得蒼白,洛兒不忍直視子建的眼睛,她儘力不讓自己看見子建的一絲一毫,冷笑道「你願意放棄三公子的身份地位與我一起奔走天涯,可我放不下我的國讎家恨陪你繾綣天下!今天,走出了這個門,我們就當從來都沒見過,也從不認識,你還是你的三公子,我是你們曹家的階下囚!」子建苦笑著「我其實早就知道這個答案,但我只想你親口給我結果!你放心,你救過我,我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我會安然的將你送回東吳,希望你能與你的祖父過著你們想要的生活,此後,不要再踏入鄴城半步!今生不能與君共勉,來世陪你浪跡江湖……」一步一步向外走去,走得緩慢,走得焦急……當邁出最後一步時,腳怎麼也放不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邁開邁不開的步伐,關上關不上的大門……洛兒只盼望著最後一眼,回首的那一刻,只剩下一縷清風……
玉妍抱著那把已修復的古琴,一步一步的走近子建,子建頭也不抬專心致志看著自己的兵法,心裡在想著曹操那句「你只是太年輕了」,半天也琢磨不透什麼意思!楊修接過古琴,一眼就看出是號鍾「三公子,這是齊桓公的號鍾,是四大名琴之首,玉妍,你是在哪裡找到的?」玉妍含笑「是一位有緣人送給我的,他說當今天下沒有人能用號鍾彈出完美的曲子,所以我都想起了三公子,三公子是愛琴惜琴之人,不會辱沒了這把琴!」子建傷神的看著玉妍「這麼名貴的東西,你其實不必送給我,你也是懂音律之人,這把琴你拿著比較合適!」
玉妍嬌羞的看著子建「三公子,我已經將它送給你了,豈有收回之理,只要你可以為我彈奏一曲即可!能聽到你的音律,此生無憾!」子建拿過琴,細細的端詳著,高興的說了一聲「好,我倒是可以與你切磋一下,時間地點隨你挑!」玉妍歡天喜地的看著楊修,卻不知楊修內心泛濫著苦澀「擇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晚,南苑比較僻幽,是彈琴之地的絕選!」子建一口答應,這也許是這幾天來最暢懷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