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漫漫代嫁路

回到房裡，蔓兒再也忍不住，這幾年來所受的委屈一起湧出來，她抱著雪娘放聲大哭。雪娘聽著蔓兒如此傷心，猜到蔓兒又受了委屈。「蔓兒。」雪娘抱住她一起落淚。

「娘。表舅讓我冒詩琴之名嫁到滄州。」蔓兒邊哭邊委屈的向雪娘道出事因。

「什麼？他怎麼能這樣對你？咱們不答應他。」雪娘心痛將蔓兒緊緊抱著。

蔓兒停止哭泣，「我不能不答應。表舅說我不答應他就把我們趕出陳家。」眼裡充滿無奈。

「是娘連累了你，讓娘隨你爹去。」

蔓兒又哭著抱住雪娘，「娘，如果連你也走了，蔓兒還有什麼意義在世上活著。」

「蔓兒。」倆母女抱頭痛哭。

依陳海計策，為了避免惹人生疑，雪娘被陳海接到別處落腳，還特地照承諾挑了榮媽隨同照顧她。

臨行前夜，母女倆在房中話別，「娘，你要好好保重等著我。」「蔓兒，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這方絲帕是娘連日來親手繡的，你帶在身邊，就像娘在你身邊一樣。」母女依依不捨的惜別，蔓兒將絲帕緊緊捏在手上，撲到雪娘懷裡，「娘。」

陳海送走雪娘，緊接著又把陳詩琴送到其它地方等待引見陵明王爺。而蔓兒理所當然成了現在的陳詩琴，陳海怕她以後漏馬腳，把原來陳詩琴的貼身丫頭小娟安排給了她。一切安排妥當，只等傲平來接人。

「肖莊主請。」一位僕人領著傲平來到陳海面前。

陳海見到傲平前來，讓陳夫人扶著顫巍巍走過來，「世侄。」

「陳叔這是？」傲平見前幾日還好好的陳海這會面色蒼白，走路不穩的樣子，擔心的問道。

「老毛病了。」說著又按著胸口咳嗽起來。

「老爺常犯氣喘胸悶的毛病。」陳夫人也說道。

「那等陳叔身體好了我再來接陳叔和小姐。」傲平扶陳海坐下。

「不用，我的老毛病時好時壞，過些日子便會好，只是這段日子不宜長途跋涉。這樁婚事是我們兩家的大好事，你娘即已選定吉日，誤了可不好。詩琴是嫁到你們雄傲庄，我和你陳嬸怎會放心不下。」

「是啊，我們跟詩琴已商量，她也高興能嫁到你們莊上。今日便與你同行，按吉日與你哥成親，我和老爺日後再來探訪。」陳夫人解釋道。

「小娟，請小姐。」陳海朝旁邊的小娟吩咐。

蔓兒隨小娟來到陳夫人身邊。「詩琴，這位便是你世伯的二公子，你未來夫君的弟弟肖傲平。」陳夫人拉起她介紹道。

「肖公子。」蔓兒微微點頭示意。

「陳小姐客氣了。以後我還得尊你聲大嫂呢。小姐請。」傲平伸出手做出請狀。

陳海走到蔓兒身邊拉起她的手，一副不舍的樣子，「詩琴，過到肖家好好為人妻。」看似父親對出嫁女兒的叮嚀，實則是對蔓兒的再次警醒。

「我會的。」本來陳海交待蔓兒要說聲辭別的話，可蔓兒實在難以叫出那一聲爹娘。便轉身隨傲平出了陳家，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而行，路過小茶寮，「二莊主，這裡有個茶鋪。」

「好，讓大夥歇一歇，喝點水再趕路。」傲平看看客棧吩咐道。他隨即下馬來到後面的馬車前，「詩琴小姐，下來歇一歇吧。」

蔓兒撩開簾，任小娟和傲平扶下馬車。他們來到茶寮中坐了下來，傲平看蔓兒臉色不對，以為一路的顛簸讓這位嬌小姐受不了了。「詩琴小姐臉色不好，是路上有什麼不舒服嗎？」

「沒有，只是遠離親人的愁思罷了。」蔓兒找了個最合適的理由搪塞過去，卻是蔓兒心裡的真心思。

「小姐從來沒有離開過老爺和夫人。」小娟也附和說，生怕一不小心蔓兒說漏嘴，這可是老爺交給她的頭等任務。

一行人小息后又忙著趕路，可還是入夜才到雄傲庄。一路車馬勞頓，蔓兒也倦了，她渾渾噩噩的跟著傲平走進雄傲庄，自知到了一個圈著她的籠子，更無心這雄傲莊裡的風景。她和小娟被安排在宜園住下。蔓兒看看偌大的房子顯得那麼冷寂，思念娘的心情更沉重了。

「你愣著幹嘛？還不收拾收拾，我可困死了，不管你了，我先睡去了。」小娟沖蔓兒叫道。

「你先睡吧，我自己來。」蔓兒瞧著呵欠連連的小娟，一路也看出來小娟並不打算當她是小姐。

「還想讓我收拾呀，難不成真以為自己是小姐了。」小娟咕噥的話蔓兒可聽得一清二楚。

看小娟離開，蔓兒坐下來，掏出絲帕，「娘。」

「哥。」傲平對書房裡靜坐打盹的傲天喊道。

「你回來了。」傲天睜開眼，招呼傲平坐下。「陳家父女接來了？」

「那陳海果如娘所想，對這婚事甚是高興，連自己患疾也不願耽誤女兒按吉日嫁入咱們雄傲庄。我倒覺得未免太性急了。」「他沒隨同來，他女兒陳詩琴我安排在宜園。」「這陳詩琴長得還算標緻，說是很高興可以嫁到咱家，可臉上總讓人隱隱覺得掛著一絲哀傷，大概是離鄉的緣故。」

傲天靜靜地聽著，以為又是一個嬌小姐。「傲平，你累了好幾天，休息去吧！」

下人領著蔓兒和小娟來到雄傲庄正廳，看到一位老夫人和一個面容冷峻的公子端坐上方，傲平和另一老者站在旁邊。

「詩琴小姐，這位便是我娘和大哥肖傲天。」傲平介紹道。

「老夫人，大莊主。」蔓兒有禮節的稱呼二位。

「你就是詩琴。」老夫人走過來對蔓兒上下一陣打量，看得蔓兒有些不自在起來。「以後便是一家人了。」老夫人看似很中意這個兒媳。「可惜你爹不能來。」

「我爹？」蔓兒才驚起自己現在是陳詩琴，陳海便是老夫人口中自己的爹。

「是啊，你爹與老爺交來的情義鑄就的姻緣，現在卻只有你爹看得到了。」言下之意，原來老夫人想起了過世的肖老莊主。

看老夫人如此，蔓兒自然也想到了爹娘，她忍不住安慰老夫人，「老夫人，相信老莊主在天堂會看到的。」卻又在心中感覺愧對老莊主和老夫人，自己並不是真的陳詩琴。

傲天一言不發，想到不久要與素未謀面的人共度，他心裡就添堵。

「傲天，你陪詩琴回房休息，往後的這段日子你們都會有得忙。」老夫人對傲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