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哐當入獄
「兄弟,他現在可以走了么?」李科長覺得時機成熟了,問道。
「不能。」保安隊長把警官證遞給李科長,「第一,你們沒有穿制服,不是在執行公務;第二,我判斷不了這證件的真假;第三,作為保安隊的領頭羊,有責任和義務為屬下工作期間……」
李科長打斷了保安隊長的話,把他拉到一邊小聲說道:「兄弟,行個方便,日後好相見,就算等會警察過來了,最終還是會把他放掉,因為那保安暈倒前這小兄弟確確實實沒有碰過他,這個大家都瞧見了的,跟他沒有關係。」
「有沒有關係等警察過來了自然會調查。」保安隊長的脾氣如大水牛一般倔,就算天皇老子發話,他也不會讓龐光跑掉了。
「你……」李科長大怒,指著龐大虎說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誰,識相點趕緊把人給放了。」
保安隊長火了:「家有家規,國有國法,就算他是公安局長,我也不能不等警察過來調查就私自把人放跑了。」
「混賬,他就是……」李科長剛想告訴保安隊長龐大虎就是公安局長,卻被龐大虎制止了:「老李,隨他們去吧,程序上來說,他們這麼做是對的,人不一定是龐光打傷的,卻因龐光而起,他們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咱們不要插手。」
「哼,這才像句人話。」保安隊長鄙視的看了李科長一眼,轉身吩咐其他保安:「你們把他帶到保安室,警察來之前,寸步不離的給我盯好了。」
龐光被那麼多人摁著,竟然忘記了掙扎,任由著這些保安把他帶離了酒店大堂,林俊筠看著眼前的變故,驚呆了,倒是龐大虎提醒了他一句:「小林,你還是先回去吧,龐光不會有事。」
林俊筠點了點頭,跟周禮一起離開了,龐大虎是堂堂局長,既然他說了龐光不會有事就一定不會有事,龐光是他的親兒子,他比誰都緊張龐光。
圍觀的人漸漸散去,龐大虎對李科長說道:「走吧,咱們上24樓。」
到了24樓,卻撲了個空,按了半天門鈴沒反應,問了一下服務員,才知道5分鐘前,客人已經退房走了,李科長亮出警官證,追問客人的模樣,從服務員的描述中,知道這人就是趙漢權。
他們氣急敗壞的又返回一樓大堂,局裡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龐大虎接聽,原來是辦案的民警打來告訴他龐光因為故意傷人,現在傷者重度昏迷,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龐光已經被關押在拘留室,等候進一步的調查取證,龐大虎說了句知道了便帶著李科長往東城第一人民醫院趕去。
從醫院出來后,龐大虎覺得天都是灰濛濛的,自己看的很清楚,龐光根本就沒有碰到那個保安,他怎麼就腦震蕩了呢,而且傷的部位不偏不倚,就是龐光差點打上去的部位,太玄乎了。
「咱們還是回局裡看看什麼情況吧?」李科長見龐大虎眼神獃滯,於是在旁提醒道:「龐光跟那保安沒有身體接觸,百分百不是龐光造成的,說不定那保安早就有隱疾了,沒證沒據,也不可能會賴在龐光身上。」
回到局裡剛坐下,幹警馬上把三份資料送過來了,一份是保安的體檢報告,是富豪酒店提供的,富豪酒店關注員工的身體健康,作為一項福利,在每年年初的時候都會安排員工進行健康檢查,而這份報告恰好是出事前一周東城區第一醫院出具的,這醫院是這小縣城裡最權威的醫院,體檢報告側面證明保安昏迷之前的健康狀態良好。另一份是法醫出具的鑒定報告,報告顯示保安腦部受外力所傷,受傷時間約在一小時之內。最下面一份是調查筆錄和結案報告,大致意思是犯罪嫌疑人龐光惡意傷害富豪酒店履行職責的保安一案,犯罪動機,客觀事實明了且證據確鑿,依照條例,即時移交到少年管教所強制管教十五天。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龐大虎捏著生疼的腦袋仔細回想剛到酒店看到的情形,自己是千真萬確看見沒有碰到那保安啊,如果不是龐光傷的,那會是誰?他站了起來沖外邊喊道:「小袁,你進來一下。」
小袁是一個小女孩,叫袁新玲,二十齣頭,長得眉清目秀,今年才剛剛從警校畢業被分配到東城公安局學警,龐大虎桌面上的資料正是她送進來的。
龐大虎見袁新玲進來了,問道:「小袁,那個……龐光的案子是誰辦的?」
袁金玲「啪」的一下敬了一個標準的禮:「報告龐局,我我辦的。」
「小袁,當時我和李科正好在場,都看見龐光跟傷者沒有身體接觸,當時在場的好多人都看見了。」龐大虎拿起結案報告說道:「這中間可能有些細節被咱們忽略掉了,你看……這個案子能不能再查細一點,咱們不包庇壞人,但是也不能冤枉無辜的人,你說呢?」
袁金玲不賣龐大虎的帳,不卑不亢的說道:「龐局,剛才有同事說犯罪嫌疑人人是你兒子,我本來不怎麼信的,既然是龐局的兒子,龐局怎麼可能會縱容自己兒子行兇打人,現在我信了,而且還信個十足,因為你所說的話明顯有包庇的嫌疑。」
「小袁,你別激動,我沒有那意思。」龐大虎拍了拍袁金玲的肩膀讓她坐下來:「你剛來警局,可能對我龐某的為人不了解,傷者如果真因為被那臭小子打傷的,龐某絕不包庇,甚至還要求加重處罰,問題是,為人父母,總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親生兒子含冤入獄啊,當時,我確確實實看見他跟傷者沒有身體接觸,要不咱們調酒店的監控視頻看看,法醫報告不是說受傷時間一小時左右嗎,一個小時的時間裡,說不定傷者跟我家那臭小子爭執之前跟別的人有過爭執也不一定。」
袁金玲冷笑:「這點小事不勞局長親自教,視頻早就調出來了,傷者受傷前三個多小時接班的,接班后,一直在大堂巡邏,沒有離開過視頻監控的範圍,除了跟中班的保安交接工作和跟犯罪嫌疑人有過拉扯的動作,沒有跟任何人有過接觸。」
龐大虎皺起眉頭,說道:「那監控視頻應該也記錄了我兒子動手的動作,傷者究竟是不是因為那一拳引致重傷的,不是很清楚明了嗎?」
「沒錯,就是因為有監控視頻作為輔證,案件才得以那麼快完結的。」袁金鈴又冷笑:「犯罪嫌疑人首先跟傷者爭執,有了肢體上的衝突,隨後惱羞成怒,揮拳打在傷者腦門上,緊接著,傷者倒在地下。」袁金玲說到這裡,起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手裡多了一張光碟,晃了晃說道:「客觀事實明了,作案動機清晰,犯罪嫌疑人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加上酒店的員工證詞和這個監控視頻作為輔證,難道還不足以讓犯罪嫌疑人接受處罰嗎?」
龐大虎離開警局的時候,天上正下著細雨,他沒有開車,也沒有打傘,此刻,他心裡鬱悶之極,腦子也很亂,視頻的畫面和袁金玲最後的一句話一直在腦海盤旋,為什麼袁金玲說龐光供認不諱,難道自己真的老眼昏花了,即使自己沒看清楚,李科長也不可能同時沒看清楚,龐光那一拳就是沒有擊中那保安嘛,龐大虎找不到答案,本以為監控視頻可以證明,卻沒想到監控視頻監控到的角度和龐光的站位極為變態,巧合到了極點,當時,保安面對視頻,龐光背對視頻,三個點正好連成一條直線,從視頻的角度上看,恰好就是龐光揮拳擊向保安,隨後,保安應聲倒地,兩者沒有接觸到的那點距離完全無法在視頻上體現出來,本來可以幫龐光洗脫嫌疑的視頻反而成了有力的證據。
龐光供認不諱又是怎麼回事?
龐大虎想了想,折返回停車場取了車直接往少年勞教所駛去。
龐光的自由沒有被限制,龐大虎等了一會兒,龐光就從一個小門裡走出來了,一臉的倦容和憔悴,讓龐大虎看了心裡陣陣生疼。
「爸。」龐光聲音嘶啞的叫龐大虎:「爸爸,我又犯錯誤了,你打我吧,只是在這裡面我實在找不到藤條。」
龐大虎一陣哽咽,龐光很懂事,老早以前就沒有用藤條打過他了:「龐光,沒事的,十五天很快就過去。」他沒有像以往那樣責罵龐光,事情都鬧到如斯天地了,他知道龐光更需要的是安慰。
過了一會,龐大虎問道:「你都招認了?」
龐光點點頭:「人是我打傷的,我願意接受懲罰。您從小就教我,做錯事不要緊,要勇敢的承認錯誤,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負責。」
「可是你根本就沒有碰到他,對不對?」龐大虎急切的問道,「你告訴我人不是你打傷的,我去給你翻案。」這是最後一線機會,只要龐光承認當時跟傷者沒有接觸,事情就還有逆轉的可能,少年勞教所雖然跟拘留所有一定意義上的區別,但是有這樣的經歷,一樣會給龐光抹上一個黑點,影響他一生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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