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涉險
第11章涉險
府衙內,後院偏僻之地隔離開來,此處專門用來給染病之人進行治療和觀察。卿殷和雲裳將病情較重和病情較輕的兩個人帶回,雲裳開了第一個藥方,卿殷煎好後分別喂二人服下。
雲裳和卿殷一人守著一個,隨時記錄二人服藥后的反應。接連兩日,二人並沒有好轉跡象,雲裳又換了幾帖藥方。
這日午時,冷燁帶著五人回來的時候,便看見雲裳匆匆地從房間里跑出來,幾人急忙跟上。後院隔離的屋子裡,床上的兩個人翻滾著,雙手在身上不住地撕撓,皮膚都被抓爛,痛苦地嚎叫著。
一旁的卿殷快速地記錄著二人的狀況,臉上除了細微的汗水,沒有任何錶情,冷靜,淡然。
雲裳快速地奔到床前,為二人把脈,只是二人動作激烈,都撲著去抓雲裳,被冷燁給擋了回去。
冷燁用劍將其中一人按壓在床上,雲裳這才匆忙地為他把了脈,表情凝重。
那二人終是在痛苦中死去,驚恐地瞪大著雙眼,死時面部朝著眾人的方向,似是求助,似是怨恨。
見過這一幕的五名衙役,早已經渾身顫抖著說不出話。卿殷將記錄的紙張收好,淡淡地瞥了下死去的二人,輕聲吩咐五人將他們抬到空地處燒毀。冷燁雙手抱劍在胸前,盯著卿殷平靜的臉,一直冷漠的容顏終於有了一絲裂縫,皺眉無言。雲裳跌坐在一旁,愣愣地看著五人將兩具屍體抬出,眼神落寞空洞。
「不必自責,藥材不多了,需要什麼寫好,讓冷燁傳給雲霆將軍,明天我再去找兩人回來,繼續醫治。」卿殷拋下一句,算是勸慰,出了屋子。
卿殷走後,雲裳收回視線,定定地望著一個地方發獃,嘴裡不住地喃喃道:「他們是被我治療死的,都怪我,這麼沒用。」語氣里似有哭意。
一旁的冷燁,有些猶豫,終究還是下了決心,開口勸慰道:「這不怪你!」
說完這句,似乎不知該說些什麼,也離開了。獨留雲裳一人,在這空寂的屋中,體會著內心的掙扎。
直到第二日一早,都沒人去打擾雲裳。眾人似乎也知道她的心情,可如今又無法勸說,所以只能給她留下一處空間,希望她能想通。
卿殷將所有的罪責都攬到了自己身上,百姓看著那兩人被帶入府衙,又看到兩人屍體被抬出,自然認為是她們治死了二人。
所以卿殷被百姓的怒火包圍,忍受著謾罵、斥責和時而飛來的東西。任她如何解釋,卻再也無法說服百姓,沒人願意把自己的家人交出,就算是這樣耗著,也不能送去給人治死。
隨後趕來的冷燁為卿殷擋去了一個瓦罐,瓦罐摔在地上,發出破碎的聲響。
「回去吧,雲霆將軍來信。」冷燁第一次開口跟卿殷說話。
卿殷定在那裡,看著破碎的瓦罐,對冷燁的話沒有作出反應。腦海里反覆的都是城內那些百姓慘不忍睹哭喊的畫面,她突然之間輕輕地笑了,這一笑讓冷燁一怔,定在當場。
卿殷解開捂住口鼻的布,將外罩也脫了下來,沖著一個躺在那裡的病人的傷口伸出手去。冷燁瞬間反應過來她要幹什麼,急忙伸手阻止,可他的手卻在卿殷身後停了下來,因為他好像看到了女子背影的堅定和不容置疑,突然間就沒了阻止的想法,即使知道她要做的是多麼危險的事。
誰也不知道,這些日子有一種情愫在冷燁的心底蔓延開來,雖然只是那麼淺淺一絲,也許從莫名答應進城那時便已開始,也許是更早。
之後卿殷一路走回府衙,冷燁跟隨在身後。直至卿殷一人走入後院隔離的屋子,冷燁站在屋外良久,才轉身去找雲裳說明情況。
卿殷獨自躺在床上,回想著過去的日子,腦海中總是會浮現出那張絕美的臉,好像這麼一想便淡然了。此生即使再不相見,也不覺遺憾。
過了一會兒,匆匆的腳步聲從外傳來。門被推開,卿殷依舊躺著,門外的幾人看著床上的女子,都有些哀傷。
最先進來的是雲裳和冷燁,之後是那五個衙役。
雲裳的臉上還帶著未乾的淚痕,幾乎是跑到卿殷的床邊,離近的時候卻被卿殷出聲制止。「雲裳,不要過來,現在能救我的只有你,我相信你。」卿殷溫聲道。
雲裳的淚終於止不住落下來,「卿殷,我會的,我一定會救你,你知道嗎?三皇子,也就是世人稱道的」醫聖「,親自到了清遠城,現在就在城外,他一定能救你,清遠城有救了。」雲裳激動地說著,語氣里似是勸慰似是擔憂似是開心,顯示著她此時複雜無比的心情。
卿殷聽完只是淡淡笑了笑,嘆息道:「他來了。」
「恩,卿殷,謝謝你。」雲裳擦了淚水,感激地透過簾幕看向床上的人。
「雲裳,不要自責,你只是善良,我們都相信你。」卿殷的聲音無比堅定,「勞煩你們照顧我了,我會及時將我的感覺告訴你們,開始用藥吧。」
「好。」雲裳應道,轉身跟其他人安排了幾句,各人便紛紛離開忙去準備。
「冷大哥,麻煩你將我和卿殷記錄的資料送給雲霆將軍,讓他轉交給三皇子,想來他需要這些做出判斷。」說著雲裳從懷裡拿出一個布包,裡面自然是那些記錄的紙張。
冷燁點點頭,接過布包,又深深地看了眼床上的人,轉身離去。
當晚,卿殷的身上便出現了黑死病的癥狀,很快便發了病,夜裡惡寒戰慄,發起了高熱;雲裳守在床前,連同給她打下手的兩個衙役都忙了一頭的汗,就在這種情況下,迷迷糊糊的卿殷還不忘斷斷續續地出聲,將自己的感受說出來。
眾人既擔心又害怕,葯喝了下去,不見好轉。擔驚受怕的一夜過去,第二日一早卿殷終是強撐著虛弱的身體下了床,頓時覺得頭昏頭痛呼吸困難,心跳加快,步態蹣跚;雲裳等人忙來攙扶,卻是被卿殷嚴厲拒絕,不讓他們靠近,虛弱地將自己的情況交代清楚,勉強吃了點東西,又喝了雲裳開的葯,才回到床上躺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