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死去與活著的人

你在…謝我什麼？

是我害死了你啊！

如果不是我,你現在仍開心的活在莫比迪克號上,承歡老爹膝下，和夥伴們在一起。為什麼要跟過來呢？小遠？是我不顧老爹和大家的阻攔非要來追捕蒂奇，現在搞成這樣也只是自作自受而已！讓我自生自滅不就好了嗎！？你是無辜的啊！

艾斯睜大了眼睛,漆黑的瞳孔中倒映著女孩最後的笑臉。她像是已經沒有了任何遺憾，閉上眼睛微笑的被黑洞吞沒。她在他眼前一點點的消失,而他就在她身邊,他救不了她,還要眼睜睜的看著她沒入黑暗。

「…小遠……」

他往前伸長的手臂重重的落在地上,眼神渙散,嘴裡喊著她的名字。

波特卡斯·d·艾斯。

你怎麼不去死呢。

果然你是該去死的吧。

爺爺,你看啊。我又害死了一個真心愛的我人,像我這樣的混蛋，根本就不應該出生啊。

為什麼……

死不是我的呢？

我的小遠那麼乖，那麼溫柔，她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壞事。她總是溫和待人，只要別人對她表現出一點點友善，便會千倍百倍的還給人家。她比任何人都認真，比任何人都努力的活著，比任何人都懂得珍惜生命。

傻丫頭啊……

為什麼都被我害成這樣，你還要露出那種幸福的笑容呢。

你應該生氣的大罵我一頓，憎恨我，仇視我才對啊！？

小遠，快點回來吧，告訴我你後悔了，快點來打我來罵我！說你後悔認識我！說像我這樣的傢伙就應該去死！

快一點啊！

求求你！

不要讓我心存任何一絲僥倖，不要讓我在繼續以為你到現在還不後悔和我在一起！不要再讓我覺得我先前的拒絕都不過是一些自以為是的蠢貨行徑！不要讓我奢望……如果還有一次選擇的機會的話，就早早對你表明心意，就算是時間不多，也要在一起。

『我喜歡艾斯同學。』

『艾斯同學是第一個說我做的菜好吃的人呢，大家以前都只會要求我做一些改進，或者換菜色…可都沒有人誇獎過我，雖然…我學做廚師…並不是為了這些，但是，還是希望可以聽到大家的鼓勵，只要一點點就夠了……』

『艾斯同學你…對小遠笑、說小遠很厲害、說小遠做的東西好吃。小遠真的很開心啊，和艾斯同學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感到前所未有的開心……』

『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因為艾斯同學才得到的。能認識艾斯同學，是最幸福的事……』

『我其實一點都沒有變，離開艾斯同學的話，我就不會做飯不會洗衣服不會戰鬥……而且，我還有很多沒有實現的夢想呢。我的夢想，就是實現艾斯同學的夢想！把一切都放在艾斯同學身上，就是我選擇的生活。』

『一個人很孤獨…你答應過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小遠至始至終，就將和他在一起當做是自己的幸福。

但是他卻因為不安，遲遲不敢走出一步。

說什麼為了她好，什麼和他在一起將來肯定會遇到危險。說白了不過是他在為他的不安找借口而已！他害怕終有一天小遠會改變，害怕小遠將來會不再繼續喜歡他，害怕小遠會厭惡憎恨他。所以他自私的保持現狀，根本就是因為不安而只敢逃避罷了！

他其實是那麼希望……想和她更進一步。

只要想到可以和她永遠在一起，只要想到可以擁有他和她共同孕育血脈相連的孩子，只要想到他可以成為她的丈夫，只要想到他可以成為她孩子的父親……就開心的無法自已。可是當距離那麼幸福的生活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他卻怯步了。他看到她失落的樣子，看到她一次一次努力接近他，又因為他的態度而不安的樣子，卻仍是狠下心來拒絕她……

艾斯，你真是自私啊。

明明捨不得放手，卻還要裝出一副大方的樣子。你享受著她對你的好，卻不願意相信她，給她一個簡單的承諾。現在她為了你失去了自己的生命，這份遺憾變成了永遠，就算是說多少次對不起，她也再也聽不到了……

「小遠……對不起…對不起……」

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

『我一直喜歡著你。』

******

黑暗果實的黑洞里只有無邊的黑暗，聲音、光芒一切一切都被黑暗吞噬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看不到彼此的模樣。小遠本能的在進來的一瞬間便使用上了武裝色霸氣，抵抗者空間內不斷擠壓的撕裂感。她的雙手還緊緊地抱著顫抖的青青，雖然沒辦法發出聲音，卻還是用不斷的順著它的羽毛來安慰她。

如果真的有神存在的話…就請您給小遠一次奇迹吧……

求您至少，讓青青離開這裡。

小遠擁有過那麼幸福的生活，已經沒什麼遺憾了。可青青它才剛出生沒有多久，沒有來得及好好看看這個世界，沒有和馬爾科大哥和好，就死在這種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實在是太可惜了。小遠磨蹭著青青的羽毛，這是這個黑暗的空間里唯一的溫暖。她張開手，將青青舉起來，無聲的說著什麼。

『如果穿穿果實的能力不僅僅局限與讀取資料的話，那麼求求你，穿破這個空間，帶青青去安全的地方。』

小遠閉上眼虔誠的祈禱著，而她這一次，也賭贏了。

淡藍色的光芒從青青的身上綻放，在這黑暗的空間里形成了一個薄薄的光圈，小遠似乎感覺到原本不斷擠壓著身體的痛感逐漸在減弱。只是幾秒的時間，青青身上的淡藍色光芒便猛然增強，她感覺到手上驀地變得空蕩蕩的，身上已經失去了青青的重量，只留下殘餘的一絲溫暖。或許，它真的成功的從這個空間里走了出去。

這一絲希望的曙光，讓小遠欣喜的露出笑容，就在她正要使用能力去外面的時候，這四周的壓力忽然增大，她感覺到整個空間都扭曲起來，然後便失去了意識。

………

而與此同時，在遙遠的新世界，屬於小遠的生命卡也徹底燃燒殆盡。

粗糙厚實的大手上，一張用娟秀漢字寫著小遠兩個字的小紙片忽然燃燒起來，橙色的火光快速蔓延，連最後只剩下的一塊灰燼，也接著被海風吹進了大海。轉眼間手掌心裡，已經只剩下淡淡的灰色痕迹。

手掌的主人猛然握緊拳頭，身體一震重重的坐倒在沙發上。

「老爹！！」

在一旁看著那生命卡消失的馬爾科等人快速上前，卻被白鬍子抬手制止。老人家握緊的手掌微微顫動著，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張開，只是掌心裡依舊只有那代表著曾經有生命卡存在過的灰色印記，而那張象徵著主人生命力的卡片，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小遠……」

「老爹…那個該不會真的是…不可能的吧…肯定是哪裡搞錯了………」哈爾塔眼帶濕潤在一邊慌張的問著，急切的想得到一個否定的消息。身邊同樣紅了眼睛的薩奇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哽咽道：「不要再問了…不要……」

「小遠的話…那…老爹！艾斯和青青呢！？他們是在一起的啊……」以藏恐慌道，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夥伴，希望艾斯和青青一定要活下來。

「統統給我冷靜一點！」

同樣心煩意亂的馬爾科一聲喝道，所有人都沉默下來，船上死靜一片，只能聽見壓抑的嗚咽。白鬍子從懷裡拿出另一張寫著艾斯名字的生命卡，那張原本疊的整齊放在胸口卡片已經只剩下了半張，雖然如此，卻讓老人家露出苦澀的笑容。幸好……艾斯只是受傷了，他並沒有死。可是……

我的女兒卻已經回不來了……

『老爹，艾斯同學說明天我們就要出發回新世界了呢！真是太好了啊，出來那麼久，我很想念大家啊。對了，在磁鼓島的時候，朵麗兒醫娘有傳授我永葆青春的秘訣哦！她已經14o多歲了還很健康，等回去老爹你一定要試一試啊！』

老爹閉上眼睛，小遠的聲音似乎還猶在耳邊，他年紀大了，也原來越難以接受身邊人故去的消息，每一次傳來噩耗，對老人家都是不小的打擊。小遠是個孝順的孩子，她那麼懂事的女孩，怎麼捨得讓他傷心呢。

猶記得在幾個月前，孩子們還一個都不少的呆在他身邊，不過轉瞬之間，卻得到他們生死不明的消息。

「小遠…笨蛋小遠……你說話不算數…嗚…不是說好了很快就會回來嗎……」斯庫拉蹲在地上大聲的哭著，在前幾天，小遠還開心的打電話說給他買了禮物。

「怎麼可能呢，我們家的傻妞可是很強的，她又不像艾斯那傢伙一樣喜歡闖禍……」愛因念叨著，然後猛地推開擋在身後的人，朝著船艙跑去，而安德烈和培根等幾個二番隊的人也立刻追了上去。

「老爹，愛因他們……」馬爾科看著愛因幾人離開的身影，不安的道。

「算了，他是個有分寸的孩子，不會衝動的。」

白鬍子依在沙發上，顯得很疲憊，像是忽然蒼老了幾歲。

「老爹！我們去報仇吧！雖然不知道是哪個傢伙，但是…無論如何也要給小遠報仇！還要找到艾斯！艾斯那傢伙…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希爾赫抓著白鬍子的衣服，哭喊道。

「嗯。」老爹抬起手，拍了拍希爾赫的腦袋。在這船上沒有人比已經經歷過風風雨雨的他更為清楚，報仇只能讓活著的人心安，卻沒有辦法…挽回他已經失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