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捷（2）

震耳欲聾的鼓聲接連響起，啟國士兵大振，領頭的一聲令下，萬箭齊發。雲軍一時還未曾反應過來，便已倒下。餘下的人更是驚慌，丟兵棄甲的不在少數，那少將軍魏蓉年輕氣盛，還想進攻，倒是那年老的軍師尚有遠見，倒是調轉了餘下的士兵，護著魏蓉抵死殺開一條道來。

「被他逃了。」傲凌羈凝視著潰敗逃竄的雲軍，淡淡地道。

「不追么？」她輕笑道，一襲戎裝在篝火的映襯下，更顯得碧光閃耀，寒風凜冽，拂動的髮絲飄渺，一切仿似輕浮的虛夢。

他亦笑然：「你不是說過么？窮寇莫追，凡事總不能趕盡殺絕，對吧？得給人留一條活路。」

何時他倒是會記她說過的言語。諾兒尋思著這人到底上沒上過戰場，怎和民間傳說中的六王爺作風完全迥異，他給敵人留活路，反之，不正是給自己找死么？當然，這話她斷不敢在他面前明說，做女人最忌諱的便是恃寵而驕，特別是做皇室的女人。

再說那魏蓉於士兵的掩護下甚是狼狽逃回軍營中，一抵達安全處，便勃然大怒，破口大罵。

「一群飯桶！一群飯桶！一打仗就成了窩囊廢了啊！啊！」

左臂隱隱作痛，年老的軍師沉默，給了旁人眼色，示意一小士兵上前去給少將軍包紮傷口。不想卻落個沒討好，魏蓉此刻正在氣頭上，哪管這些，揮舞著還尚在淌血的手臂重重地橫掃過去，便將小士兵扇倒在了地上。

「少將軍先別動怒，事已至此，何必跟自己人過不去，要我說，如今最重要的，便是要轉變對策，想想如何挽回這殘局。」

年老的軍師重重咳嗽了幾下，思緒卻不由回到了二十年前，如今的啟國六王爺，果真是與其父無異啊。

「放過我，我不想死」那是孩童尚稚嫩的音，才六歲，叫人聽了仍心寒。

「可是你是敵人將軍的孩子，由不得我。」一位正當壯年的將軍凝視著面前這個被五花大綁的孩子，他還那麼小，若沒有戰爭，若不上戰場，也許他和尋常家的孩子無異。只是，偏偏他卻是傲盛光的孩子。

「叔叔，要我死也可以，可是可不可以讓我死得痛快一點，我怕疼……我好怕疼。」

他點了點頭。

「叔叔，我還有一個請求，可不可以讓我見一下尊夫人？」

他甚是驚奇，一個六歲大的娃兒，臨死前怎就想要見自己的夫人，然，畢竟是心軟了，想想家中的孩兒也是這般年紀。若是連這點要求都無法滿足，他怎會心安？不過是見一面而已，又何妨。

夫人被接到軍營內，連髮絲都還未來得及打理，匆匆趕來相見。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這一見面，竟會使得一切瞬間翻覆。六歲大的孩子逃跑了，夫人留下一封遺書，坦言是自己放走的，為怕丈夫責怪，自己上吊先去了。

……

「鄭從興！」

「鄭從興！」

他這才從回憶中抽出心緒，魏蓉卻早已按捺不住怒意。

「大敵當前，你居然還有心思發獃想別的事情！」他冷笑道，「鄭軍師不會是人老了，腦袋也遲鈍了吧，若是如此，你這軍師，本將軍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