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把鮮豬肉腌制好了撞到缸子裡面后，兩個人把腌制好的肉抬到煙熏間，現在的煙熏間還沒有厚重的黑色。柏樹的枝條是已經在頭天就砍好了，把肉穿上繩子掛在牆上的樁子上面，一排一排的很整齊。沒掛完的就掛在屋子中懸挂的架子上面，鹽水順著肉就低落到了下面的火坑裡面，依次在火坑裡面填上柏枝，再在下面墊上易燃的松針，點上火，柏枝是新鮮的，一遇到火沒有那麼快的燃燒產生了大量的煙。煙味很濃，整個屋子裡面白煙滾滾。在柏上迅速的放上濕潤的枝條。這樣就不擔心燃過頭不出煙了。把另外架子上面的豆腐塊拿在手上捏了捏，一邊已經有點硬度了，另一邊還是比較軟，把他們逐一翻了個面繼續煙熏，充分利用上這些簸箕和大蓋子。輕輕的關上木門，別上插銷。兩人差不多已經看不出長相了，臉上沾滿了白色的煙灰，就連頭髮上面也是，丁子拿來帕子先把二狗身上的給拍掉在拍自己身上的。

來到院子里，紫羅和廚娘們一起拆菜一邊聊天。丁子和二狗前去打了個招呼，就歡喜的朝著熬鹽的地方去了。鹽井在木家村有很長的年頭了，村裡人吃鹽巴都是自己去舀來滷水回家自行熬制，熬鹽巴是個體力和耐心俱佳的事情，一般都是由村裡體能健壯的年輕人進行熬制，大家需要鹽巴的時候只要帶上自家貯藏鹽巴的罐子或者是竹筒前去裝點回來就好，當然手工費是萬萬不能夠少的。

這裡沒有天然的鹽井，村裡的鹽井還是以前的老輩人打井的時候無意中間發現的，吃不完的鹽巴還會賣點給隔壁的幾個村子，貴人們認為井鹽沒有海鹽來的好吃，所以一般他們都是捨近求遠的去採購海鹽。井鹽的鹽巴不像海鹽來的那麼咸。

提取老滷水很耗費時間，一個粗粗的長繩子放在軲轆上面由人工把這些老滷水給打上來，為了不浪費滷水滷水的井口是個漏斗形，遇到撒漏什麼的直接就又流到了井裡。所以井口上面沒有一絲濕滑。丁子站到井口上面用來來站人的石頭上面，放下打滷水的專用桶子，繩索很長，放的時間就用了二十多分鐘，二狗幫著他搖著軲轆手把。第一桶的滷水並不多，放桶的位置沒有控制好，兩人整整打上了五桶滷水才裝了一半。

「二狗，鍋子里已經有一半的滷水了，你在這裡燒火，我去打水。」丁子為了節約時間乾脆把他們兩分開，一人做一件事。

「好，你去！」熬鹽的地方離打水的地很近，是熬鹽的人為了節省體力專門設置在了這裡。現在這些人都回家準備年貨去了，所以他們就只好自己動手了，一來是為了自己用，二則也很好玩。

二狗拿來劈好了的松樹木條，用松針把他們引燃，放上竹片，竹片燒的很快，是大家最喜歡的一種引火的材料，等火旺了加上大木柴，熬鹽巴需要很多像這種劈好的木材，在灶孔裡面放上三根粗粗的大木柴就可以不再管他了，只需要每隔上十分鐘把沒燒到的木頭往灶孔裡面推一點讓他能夠都燃上就行。熬鹽的大鐵鍋很薄，傳熱效果很快，熬鹽的時間相對的就縮短了。

丁子跑來跑起的打著滷水，一一倒進鍋子裡面，水位以快要溢出鍋子為準就不再添加，兩人就守著鍋子等著水開。丁子不時的把灶孔裡面的火石往外面刨了刨，讓木材有足夠的空間去燃燒。不知道他從哪裡掏出來了幾根紅薯和幾顆土豆一併放在了火石的下面，最下層的火石几乎只剩下溫度沒有火星。所以掩蓋上去不會擔心皮被燒掉。

水開了，打掉鍋子邊緣的浮沫，不一會鍋子邊上面凝結出一層晶瑩剔透的白色，看上去有點像薄冰。

「丁子，丁子，快看，出鹽了！」二狗很高興，離開村子一段時間了，對於這些很是懷戀。

「恩，出了，再等等我們就可以舀鹽了！」丁子笑了，這還是第一次出來自己熬鹽呢！

「呵呵，沒想到第一次熬鹽這麼容易就出鹽了。真好！」

「是啊，以前爺爺還不允許呢，生怕我搞砸，沒想到這麼簡單啊！」丁子很是感概，原來只要嘗試就能得到。

「對了，熬完鹽有沒有興趣去熬糖啊，熬好了正好過年吃點甜的。」丁子朝著二狗下著誘惑。他知道二狗最受不了糖的吸引。

「行！熬完我們就去！可是有杆子么？」二狗說的杆子就是黍米杆子，這種黍米杆子在秋季收穫后剃掉上面的枝葉留下帶甜味道的桿，然後把水分榨出來后就進行熬制，熬出來冷卻后的糖是黑色的有點像紅糖一樣的東西。

「紫羅，中午就在食堂用餐，晚上去那吧！搬過來后就還沒有開過火，正好今天開火。」丁子爺爺前來和紫羅商量了下，中午吃的東西紫羅決定的很簡單，老人們吃什麼他們就吃什麼。丁子爺爺很想沾點喜氣。

「好咧，丁子爺爺，到時我來做飯吧！晚上我們蒸點饅頭什麼的，適合你們的牙口。」紫羅答應的很爽快。廚娘們早就準備了老臘肉。為了讓鹽分不那麼大，紫羅他們剛到就被泡在水裡去鹽分了。

廚娘們還泡的有從山上采來處理好的干蕨菜和干豇豆還有一些干君子。這些可都是山中的珍寶啊！臘肉有肥的還有瘦的。紫羅又拿來老鹵湯，把自家帶來的豬內臟拿出來清洗乾淨。自己這邊人太多了，廚娘們忙不過來，只好自己動手讓他們給自己打下手。

聽到紫羅前來的消息，村裡又陸陸續續的來了好多人，大家都陪著丞相爹丞相娘他們四處逛著，丞相爹對他們這個分開了的溝渠很好奇，於是大家就帶著他們一起出去看看。順便讓他們一行也參觀下紫羅和幾個村的豆瓣作坊。

這些作坊裡面值班的人手都是隨時都在更換的，能夠方便大家都能回家去購置年貨。快過年了山貨也多了起來，特別是大牛哥和二牛哥今天收穫很豐富，聽到紫羅他們都在老人院這邊都把這些山貨帶了過來準備大家一起解解饞。

「紫羅，看看這是什麼？！」大牛哥獻寶似的把兩個手上的東西遞給紫羅。

「喲，這是野兔和野雞呀！大牛哥你們今天收穫挺不錯的啊。過冬的也能被你們給找到。」紫羅很開心，自己好久都沒吃到這些山貨了。可是想念的緊啊！

「呵呵，還有呢！我們今天還獵了頭大野豬，晚上大家也不分了就一起出了吧！」

「好咧，那我們都有的忙了！」

「行，那我先去把這些山貨的皮給剝了，等會先把山雞和野兔做了來吃。」說完就拿了把刀子去處理起山貨了。

「紫羅啊，有什麼要幫忙的就說，我們都來了！」牛嬸子一進來就往紫羅這邊奔了過來。

「嬸子啊，我這裡正需要幫忙呢，你們來了正好，剛剛李姐也過來了，你們就去幫著洗洗菜什麼的吧！」紫羅繫上圍裙，丞相娘的口味被自己給養叼了，為了他們品嘗到地道的美食自己就拼了吧。

「山楂，你和翠花就別做了，趕緊來幫我把火生上。」紫羅叫來山楂和翠花。

「好咧，紫羅啊，聽說你公公和婆婆來了是吧？你可得機靈點！」山楂又開起了玩笑。紫羅知道她是善意的。因為知道他們的身份不一般，不能夠怠慢了。

「恩，知道了，你們也得給我加油了。我們今天吃大餐！」廚房裡面的鍋子不夠用，於是把老人們房間裡面的灶台都用上了，所有的廚娘都被分了幾波。蒸菜的一個鍋，燉菜的一個。燉菜的地方就選在了丁子爺爺朋友家，老車把式的房子最近，一聽到紫羅需要用他的灶台，他就樂呵的不得了。不用廚娘燒火他自己就把火燒上了，還把家裡的廚具洗的乾乾淨淨的等著了。

「老把勢，不好意思要給您老添麻煩了！」紫羅有點歉意，沒想到自己一行會這麼的麻煩。

「麻煩什麼，你這丫頭見外了不是，我還巴不得你來麻煩我呢！」車把式高興的很。

紫羅把豬肚，豬肝，豬肺還有豬心都燉上。然後再另一個屋子裡面燉上臘肉，有五花有豬腿還有豬臉和香腸。香腸是今天殺豬的時候做的。回到食堂在小灶上放進老滷汁。等燒開后加上大家都喜愛吃的豬非常和雞爪，雞胗。鴨胗，雞肝鴨肝還有牛毽子肉房子啊一個鍋子中滷製。

今天的老人很多，讓大牛哥回到自己家殺了幾隻老母雞，老母雞被李姐他們養的很肥。一隻只的雞油很多，紫羅把他們全都取了下來。

「李姐，你把這些老母雞給我剁成小塊，我們等會燉君子。對了還要有白果和大棗當歸什麼的，做成藥膳吧！」紫羅吩咐著。

「行！這裡有我，你去處理其他的吧！」李姐知道紫羅這回的事情很多。也不跟她添亂，說什麼就是什麼。

後面的沙土堆裡面埋的有野生的毛條。這些毛條也叫山藥。是新鮮的。貯藏在沙土裡面可以放到來年的秋季。紫羅用小鏟子輕輕的翻開沙土，取出裡面的毛條，洗毛條這個任務紫羅無奈的交給了二牛哥，可憐的自己一碰這玩意就過敏。洗毛條必須要很大的耐性，紫羅他們都是用豬鬃來洗刷毛條。只要去掉毛條上面的沙土和長毛就可以和雞肉燉煮。

老人多了，食物上必須軟爛。紫羅回到食堂的時候雞肉已經燉在鍋子中了，加上蔥頭和生薑。撒上鹽巴和呼叫粉，香味立即就出來了。把新鮮的豬腿肉剁成小塊，等雞肉煮的有半個小時了就加進去一起燉。

「村長，麻煩你找些人把桌子擺上吧！今天小孩子們就用老人們屋子裡的小桌子吧，我們吃湯鍋為主。對了別忘了放上小火爐。」

村長已經知道紫羅的公公婆婆是誰了，一點都不敢怠慢，一聽到紫羅說的干緊找人前去張羅。看到村長如臨大敵的模樣，紫羅有些許歉意。

「相公，這次木家村之行，你沒有白來吧！」丞相夫人挽著自家相公的胳膊，完全沒有了在京城的氣韻，完全就是一個小女人。

「不錯！非常不錯！」丞相大人看著眼前的美景，難得的給出了中肯的評價。終於知道這裡為什麼那麼吸引自家的夫人，兒子和侄子了。就連他自己也深深的喜愛上了這裡。

「不是我誇，我們媳婦的功勞不小啊，當然還有這裡村名的配合啊！現在這一切都是這麼的美好，我心心念念的生活在這裡都能夠實現，沒有浮華只有平靜的溫暖和人們的善意。這個媳婦沒有白挑。以後我們老了就回這裡吧！你看可好？！」

「恩，都聽夫人的！」

「你知道這裡最美的時候是什麼季節么？是春季和秋季，以後我們到了這兩個季節就來吧！別錯過了美景。估計明年我們也有自己的孫子了，好盼望啊！這次無論如何都要他們把事給辦了。」丞相夫人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好，你安排，我配合！」

「真的？！」

「真的！」

「相公你真好！我愛死你了！」丞相夫人抱緊了夫君的手臂，自家的男人啊，就是一個悶葫蘆。

紫羅把處理好的野雞和野兔分別剁成小丁，切上青紅辣椒粒，野雞被做成了麻辣雞，兔子也被炒成了兔丁，不同於家養的動物，這些野味的味道更加的鮮美。

臘肉煮的半生不熟的時候就加上泡好的君子和野生的干蕨菜，還有干豇豆。燉的雞糖加上白果和當歸等等之後湯底變成了奶白色，放進山藥和萵筍繼續燉著。找來一個個精緻的小鐵鍋架在小火爐上面，把大鐵鍋中的燉雞都分好裝著房子啊飯桌上面繼續燉。等會吃飯的時候一直都是熱乎的，邊吃邊燉。

鹵的菜也熟透了，紫羅找來大盤子，把他們擺放在裡面，再在中間放上絆了鹽巴的辣椒粉。要吃辣椒的可以蘸著垃圾啊粉味道很好。

把白水煮的豬肝，豬肚撈出來放涼。在往豬肺裡面放上鹽巴等東西后撈出來等會加在小火爐上的鍋子裡面作為添菜。

米飯是牛嬸子做的，驚喜的是下面還有鍋巴。

丁子爺爺搬出了自己的藏酒，大家自行拼桌的坐在一起，二狗和丁子也拿著自己熬的鹽巴回來了。正好趕上開飯的時間。大家都說他兩踩著飯點過來的。弄的兩個小傢伙很不好意思。

丞相大人的氣勢很足，都沒有幾個人敢和他們坐在一起，後來乾脆大家把他們一家人安排在了一個桌子。上首。山野雞和兔子是大家的最愛，麻辣爽口，雞湯和豬蹄燉的軟爛酥香，野山菌更提味。臘肉燉乾菜的味道很獨特，涼拌豬心，豬肚，豬肝蒜香濃郁，有了紅油辣子的搭配，顏色鮮亮。口感層次豐厚，豬肺也很好吃，特別是滷味是小孩子的最愛。都喜歡邊跑邊啃雞爪什麼的。

一頓飯吃的大家酣暢淋漓。小火爐上的燉菜是第一個消滅完的，丞相大人很給面子的吃了很多，我們的丞相夫人已經沒有了端莊氣質，只有吃撐了的懶樣。所有的彩色盡然正好合適，就連湯也沒有剩下一點，骨頭都被拿去喂狗了。

「味道很好吧！第一次吃媳婦做的菜是不是還想再吃？！」丞相夫人把聲音壓得很低。她就知道。

「還不錯！」

吃完飯，趙寒和沈爍帶著他們參觀起了院子裡面的小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