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青毛獸厲鐵杉
就在馮德令飛來的時候,寇英傑吃驚地發現,那個青面老人,忽然不見了!
幾乎是下意識地,寇英傑猛一提氣,將護體元罡的威力提到了十成,而馮德令就那麼重重地撞在了上面。
像是一隻高速飛行的鳥兒撞上了一堵牆。
「嘭噗。」
簡單地用「血肉橫飛」四個字已不能夠形容馮德令的凄慘,那已經有些蒼老的皮囊,在一瞬間出現了超過三十個至少有巴掌大小的口子,而裡面的內容物,在大力的擠壓下,一股腦兒噴涌了出來,將那大約兩三尺方圓的空間,悉數籠罩在了其中。
而就在這血肉之中,一個蜷縮成嬰兒般大小的人影,驟然伸出了他的那一雙青慘慘的手爪。
就像是一隻獵食的大山貓,或者豹子,在這一霎間爆發出了無比的殺機。
這是上乘身法中的「飛身追影」之術,在這青面老人手中施展開來,當真有著說不出的凌厲和兇狠,寇英傑甚至來不及反應,只是萬分匆忙地施展出了魚龍百變之術,身子向後一弓,如鯉魚躍波之勢,雙膝上撞,整個身子一下子蜷縮起來。
但青面老人蓄勢已久,哪裡容得他能夠避開,他的一雙手猛地往前一探,整個人就像是只靈巧的大馬猴,又像是一隻奇怪的茶壺,兩條手臂,竟是一下子長了五六寸去。
「通臂拳!」
這本是致命的殺招,眼看著寇英傑就要傷在這老人手中,場中卻響起了一聲憤怒的低哼聲。
就像是一顆悶雷,在青面老人的耳邊炸開,讓得這老人的前撲之勢,有了那麼剎那的一頓,只見兩條人影同時一閃,已經各出一臂,擋在了兩人之間。
「鏗~~~~~」
那是如銼刀在金屬表面銼過時發出的可怕聲響,這青面老人的殺手,硬是被人擋了下來,而寇英傑就像是刀尖前游過的一條魚兒,只是一晃,便擺脫了險境。
寇英傑倒吸了一口冷氣,只感覺到前胸部位涼颼颼的,低頭一看,卻是衣襟如被利刃劃過一般,開了一道口子,露出了裡面的中衣。
這正是巔峰高手交鋒之間的兇險,再深厚的內力,亦或是神乎其神的護體神功,都是有一個承受的極限存在,若是對方乃是和自己同一水平的人物,那一招失誤,往往就是萬劫不復的後果。
寇英傑逃得一難,場中三條人影相互間一陣晃動,散了開來,青面老人似乎是吃了個暗虧,朝後退了兩步,雙手護在胸前,兩眼精光四射,無比警惕地望著突然插手的兩人。而他的對面,是兩個頭戴斗笠的人物。
左邊一人標準的艄公打扮,穿著蓑衣,黑色水靠,貌不驚人,站在那裡,就像是一隻黑色的水鳥,與周圍的環境極是鍥合。若不是其表現出來的驚人身手,青面老人幾乎都要忽視他的存在。而讓這種感覺更為強烈的,是另一個人,那個一身素黃杉的魁梧漢子。
這黃一人身材甚為高大,看上去魁梧軒昂,似乎是對先前寇英傑差點傷在青面老人手中很是不滿,他伸手扶了扶斗笠,露出了眼睛和大半張臉,看了青面老人一眼。
好軒昂的一副相貌,濃眉大眼,鼻正口方,廣闊的天庭,襯以厚圓的地閣,尤其是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在他目光注視之下,竟讓人有著一種屈膝的衝動,那一種無形的威壓與氣場,不知道超過了另一人多少倍。換一句話說,就是當這黃衣人站到身前的時候,你的全部心神都會被其吸引,不能夠分神別顧。
青面老人的那張醜陋的老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他也不曾料想到,在這裡,會遇到幾個如此強悍的人物,別人尚且不提,僅僅是對方這個黃衣人,就給了自己莫大的威脅。
「兩位如此身手,難道也想以多為勝么?」青面老人略微遲疑一下,開口說道,他看上去有些老態龍鍾,這一開口,聲音卻如同少年,清楚而有力。
黃衣人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倒是那個黑衣人微微一笑道:「南疆一代宗師,青毛獸厲鐵杉,我們沒有認錯人吧?」
「正是老夫,閣下是?」厲鐵杉道。
「鄙人姓夢,出身南海。」夢淵淡淡地道:「本來此間的事,乃是我們和宇內二十四令之間的梁子,和你沒有多大幹系,但你既然來到了不該來的地方,又站在了宇內二十四令的一邊,那麼對我們來說,你就是我們的敵人。」
「所以你們想怎麼樣,把老夫留在此地?」厲鐵杉道。
「有何不可,你們一行四人有三個已經永遠留下了,你又為何要例外呢?」
「哼,只要你有這個本事。」厲鐵杉大怒,一頭亂髮就像刺蝟一樣豎了起來。
話音未落,厲鐵杉身形一動,驟然消失在了原地,再現身時,已到了夢淵的身前。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這八個字常被用來形容軍人或武者在動靜之間變化的迅速,但是厲鐵杉的速度,卻遠遠不是這八個字所能形容,那是如疾風,似閃電,取人性命,只是一閃!
「嘭」
厲鐵杉的一對手掌,猛地撞上了夢淵如十字擺蓮一般抬起的一雙小臂上,發出了暮鼓晨鐘一般的一聲響亮,緊接著,兩人身前的尺許方圓,四條手臂一化二,二化四,直到成了一片殘影,飛快地交纏在了一起,不時有雷鳴之聲響起。
沒有精妙的招式,也沒有那些劍客之間的惺惺相惜,這兩人之間的交手,給旁觀者的第一印象,就是這不是兩個人,而是兩頭野獸,或者是修鍊成了人形的精怪,在以最原始的方式,用自己的尖牙和利爪,試圖將對方撕碎。
厲鐵杉的拳掌之間,不斷地發出陣陣隆隆的雷鳴之聲,似乎化身為一頭雷豹,不斷地撕咬和撲擊。他的兩隻手飛快地變幻著攻擊的方式,拳,掌,爪,指,甚至是鋒利的指甲,都像是一把把的匕首,擊打刺戳,往來如電。一雙腳更是踏著原始而獨特的節奏,瘋狂地挪動著,調整著兩者之間的距離,更提供著衝擊對方的爆發性力量。
夢淵則充分利用了一雙手臂的威力,一雙小臂如螳螂的雙刀,又如猛禽的雙翼,拍打格擋,攻守兼資,雙肘如槍,往來如風,而偶然間揮出的一記掌力,只消擊中厲鐵杉的雙拳,就讓其齜牙咧嘴地哆嗦幾下。
「輕如鴻毛,重如泰山!」
這便是交手片刻后,厲鐵杉的感受,對方的一雙手臂像是一對鐵盾,又如如同兩把鋸子,居然給自己一種面對大刀巨盾,牢不可催的感覺。而事實也是如此,自己的手上功夫,用洞金裂石來形容亦不為過,但是對方的那雙手臂,卻是堅逾金鐵,刀槍不入,偏偏沉重之極,讓自己每次和它們相擊,都有種像是在軍陣之中,對戰手持大鎚,獨腳銅人之類重兵刃的感覺。
而更讓厲鐵杉心驚的,是對方的交手經驗,對方所表現出來的功力,還遠遠不如方才的寇英傑,但是對戰的經驗,卻是天差地別。交手之間所表現出來的那種老練,那種毫無花巧,直指本來的戰鬥風格,連同力量和技巧的運用,都達到了讓厲鐵杉嘆為觀之的程度。
厲鐵杉知道,如這樣繼續下去,作為攻擊一方,自己的體力消耗,將遠遠超過對方,但是對方的防守如銅牆鐵壁,反擊如泰山壓頂,竟讓自己一時間想要脫身,都是談何容易。
夢淵的一雙眼睛越來越亮,在疾風暴雨一般的交手中,他體內戰鬥的血液開始活潑了起來,那是一種無比的興奮和熱烈,如同火焰一般,在他的體內燃燒,將產生的巨大而神奇的力量,灌輸到需要的部位去,而他的頭腦卻是清涼一片,自己的整個身子,就像是透明的一樣出現在了自己的意念之中,每一塊肌肉,每一滴血液的動向,都是那麼清晰可察。
一絲絲,一縷縷,一股股的琉璃色真氣從丹田湧出,然後在火焰的灼燒中被點燃,沸騰,從四肢百骸的每一處暗穴與毛孔,滲透出來,在他的身體表面,似乎有著一層薄薄的火焰在燃燒著,帶起了道道白氣,看上去像是渾身上下,都著了火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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