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四十七章百人屍坑

第四十七章

百人屍坑

阮小天的一聲巨吼,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大殿之外.他們在這湖底深處醒來之後,就一直在尋找失散的同伴.現在就剩下小雪一人,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就在大殿之外.

回頭看了看那些乾屍,乾枯的手指一動不動,齊齊的指向殿外.方新在想,難道這些乾屍在向他們指引方向?告訴自己,小雪就在外面?

不管怎麼說,方新還是一股腦的奔了出去.要說這群人當中,他最在意的,最不希望出事的,莫過於小雪了.

所以說,自私一點,其他人都可以有事,甚至於都可以死掉.但是小雪不行,她必須平安無事.小雪可以說是他現在活下來的勇氣,唯一的勇氣.

衝出殿外,這才發現,外面的泥沙塌陷了一大半,把這座祭祀之塔,完全暴露在了外面.遠處還有些泥沙在不斷的掉落著,形成了一個極為陡峭,高達十幾米的坡度.

放眼望去,阮小天就站在那沙坡之下,正焦急的不知所措.方新很茫然,不知道阮小天為什麼站著不動.而且,在他周圍也沒有看到小雪的半個影子.方新不禁懷疑,阮小天是不是又在搞什麼惡作劇了.

帶著疑惑的心情,方新靠近了阮小天.經歷了這麼多,看來外面的世界還是白天.陽光透過湖水照射進來,雖然很微弱,比夜晚的月光還要微弱,但足以照亮周圍的一切.

方新走到阮小天身邊,沒見到小雪,他就問:『人呢,阮小天,你搞什麼鬼?『

阮小天的手似在微微的顫抖.他指著那個沙坡說:『就在……在那兒.我靠,小雪妹妹死了,她死的好慘.『說著,竟然像個小女孩一樣,哭了.

聽到小雪死了,方新的腦子嗡的一聲,像炸了開來.他朝那沙坡望去,起初什麼也沒發現.等仔細一瞧,他果然看到了被泥沙掩埋住大半個身子的小雪.

只見小雪緊閉雙目,臉上的表情十分安祥.但整個身子,除了頭部和四肢外,其他地方全都被埋在了泥沙當中.從表面來看,小雪一動不動,和死人沒什麼區別.

方新當然不會相信小雪就這麼死了,他瘋狂的沖了上去,沖向那堆沙坡,沖向小雪.

沒等幾秒鐘,就聽見方新在沙坡上破口大罵:『阮小天,你他媽的就是個混蛋.誰告訴你小雪死了,她還活著,好生生的活著.你他媽的快上來幫忙.『

阮小天先是一愣,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個人影從他身邊掠過,直衝沙坡而去.仔細一瞧,不是旁人,衝上去的正是沈括.於是,他也不再猶豫,沖向了沙坡.

三個大男人,在沙坡上扒拉了半天,終於把奄奄一息的小雪,從泥沙當中給扒拉了出來.

方新首先查看了小雪的全身,見沒有外傷,也不知道應不應該高興.沒有外傷,並不等於沒有內傷.

也不知道小雪昏迷多久了,如果說她從掉進湖中開始就昏迷了,那她昏迷的時候也太長了.

方新忐忑的坐在泥沙地上,一頭抱著小雪,不停的輕輕拍打著小雪的臉說:『小雪,你快醒來呀,求求你快醒來呀!是我,我是方新.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可是,無論方新怎麼拍打,小雪就是遲遲不醒.這讓方新更加的擔心,他抬頭瞅向其他人,希望能從他們那裡得到答案.

劉婷瞅了一眼,壓低了聲音說:『要是有水就好了,給她一口水,說不定就能醒過來.可是我們身上都沒帶水.『說著,她意味深長的望向了遠方.

湖水形成的旋渦似乎比之前又大了許多,他們身在湖底,居然找不到任何水源.說出去,簡直就是一段笑話.

方新也望向了旋渦深處,他想到的是,那裡的水能喝嗎?能被取到嗎?但凡有一點希望,他也不會放棄,必須努力的去拼搏一下.只要有可能,他寧願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回小雪的命.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趕緊脫了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襯衫.他想到的是,自從落水之後,他身上的衣服就沒有干過,說不定還能擠出點水來.

二話不說,對著小雪那乾澀的嘴唇,方新用力的擰擠著他的那件襯衫.

一滴、兩滴……所有能從襯衫上擠出來的水,統統都滴進了小雪的嘴中.直到他從襯衫上再也擠不出一滴為止.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等待,等著小雪自己醒過來.

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五分鐘過去了,可是小雪就是沒醒過來.不光如此,她的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蒼白的嚇人.

就在此時,不知道誰大喝了一聲:『快走,沙崩來了!『

方新回過一看,高高的泥沙堆,突然之間,毫無徵兆的開始塌陷.就像雪山上出現的雪崩一樣,氣勢洶洶的向他們壓來.

所有人慌不擇路的向大殿內奔去,方新也毫不猶豫,一手抱起小雪,在泥石流的追擊下,終於逃進了大殿.回頭一看,泥沙把大半扇門都給掩埋了.

乾屍們還在,它們似乎從未動過.但卻現在,沒有人去關注它們.突如其來的泥石流,把他們幾個嚇得是狼狽不堪.好在,大家都沒出什麼事.

『我靠,差點翹辮子.剛才是誰叫的,他可救了我一命.『阮小天沒心沒肺的說,就好像剛才的危機算不得什麼,毛毛雨而已.

人群之中,有個怯怯的聲音響起:『是我!『眾人回頭一瞧,原來救了眾人一命的,不是旁人,正是一直很少說話的靜芝,方新的老同學.

泥石流可不是鬧著玩的,尤其是這兒,全都是泥沙,一里被掩埋,是根本就無力掙脫,從泥沙當中爬出來的.唯一的結果就是,等待死亡.

但不知道為什麼,那些乾屍的手還直挺挺的指著殿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如果說之前認為它們所指的是小雪的話,那麼現在,小雪已經回到殿中.可乾屍們還舉著,像是指向殿外的大堆泥沙.難不成,泥沙當中有東西?可就算有,也該是和這座祭祀之塔一樣的古老的古物.

對於身陷絕境,根本就不知道還有沒有命逃出去的他們來說.再值錢的古物也是白搭,毫無用處.

方新找了個還算舒服的角落,背靠著牆,懷中依然緊緊的抱著仍舊昏迷不醒的小雪.他的心很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太不希望小雪就這麼睡著,永不醒來.

其他人也各自找了個地方開始休息,像是在等待死亡的臨近.因為他們實在不知道,有什麼方法可以離開該死的湖底,回到地面.

看著方新心疼的樣子,胡婕輕輕的走了過去.這份真摯的感情她懂,在這群人當中,她的年齡算是最大的.雖然不比方新他們大多少,但是她沒有方新此刻內心的感受.

胡婕也坐了下來,緊靠著方新和小雪.伸出手來,摸了摸小雪的額頭.然後他淡淡的說:『還好,沒有發燒,可能只是昏迷.方新,你不用擔心,說不定她很快就會醒過來.你看,我們大家可以說都是剛剛經歷過生死的了.大家都沒事,都還好好的.相信小雪也不會有事,她會醒來的.『

方新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小雪,等待著小雪的醒來.

就當胡婕收回手,她的餘光好似看到了什麼.她不敢確定自己看到的,於是就把眼睛直盯著小雪的手.因為她剛才看到小雪的手,好像動了一下.

靜等了數秒鐘,胡婕驚喜的叫了出來:『她醒了,方新,你快看,小雪醒過來了.『歡喜之色,溢於言表.

等方新低頭去看時,就見小雪微微的睜開了雙眼.她的臉色雖然還很蒼白,但比剛才似乎好了很多.不管是心理作用,還是事實就是如此.只要小雪能醒過來,比什麼都好.

『小雪,你終於醒了.『方新抱著小雪,壓抑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他溫柔的說,『怎麼樣,有沒有感覺什麼地方不舒服.『

小雪微眯著眼眸,看了看四周,腦子裡一片空白.一雙眼眸里除了茫然就是空洞,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愣了兩秒鐘,她還無力的說:『我……我這是在……在哪兒?『

聞得小雪醒來,一群人全都圍了過來.而在這群人當中,除了方新之外,十分關心小雪生死的,就屬阮小天了.少不得,他們曾經是戀人.雖然現在分開了,其中的情份還是存在的.

現如今,終於見到小雪醒了,他第一個撲上去:『我靠,小雪妹妹,你可算是醒了,可把哥哥我給嚇壞了.你要是再不醒來,哥哥我可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

渾身沒有力氣的小雪,懶得去理會他.換作是平時,她絕不會就這麼饒過他.所以現在,小雪只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過臉來,再次問身旁的胡婕:『我在哪兒,怎麼你們……你們全都在.發生了什麼事?『

從小雪的眼神中,像是在說謊的樣子.於是胡婕就說:『你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嗎?『

又一個問題浮現了出來,小雪的腦子不會是摔壞了吧?就像是電視劇里經常有的情節,小雪她失憶了?

小雪努力的回想著,她說:『我記得我是被人推到太湖中去的.我是不是死了,這兒難道就是陰曹地府?『說著說著,小雪開始激動了起來.因為害怕,渾身在不停的顫抖.

為了安慰住小雪,方新將其摟得更緊了.他能感覺到小雪激烈的心跳,以及她冰冷的身體.

見小雪的身子漸漸平穩了下來,方新這才說:『傻丫頭,你不會是鬼片看得太多了.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陰曹地府.我們都還活著,你也還活著.『

小雪好像還是不大相信,眨巴著一雙大眼睛,似在求證方新說的話是真是假.至少她還知道,淹沒在湖水之中,怎麼能不死.

一旁的胡婕嘆了口氣,挪了挪身子,靠近了些小雪.她說:『這事真要說出來,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連我自己都不信.『

『什麼呀?『小雪弱弱的問道.

於是,胡婕花了十來分鐘,把他們被迫掉入湖水之後,所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小雪,聽得小雪是一愣一愣的,就像是在聽一段神話故事,一段匪夷所思的經歷.

她並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但看到眾人臉上那真摯的表情,她又不得不相信.而事實上,她能夠相信的原因並不於此.而是在此之前,她經歷了太多太多那些可怕的,無法理解的遭遇.所以,想了一會兒,她也就想通了,也就想明白了.

剛想說什麼,卻見阮小天一臉魅笑的湊上來說:『我靠,我說方新,你抱著我家小雪妹妹也太久了吧!是不是想吃她豆腐呀!來來來,還是我來抱吧,畢竟我是她哥,就不勞您費心了.『

說著,阮小天就帶著燦爛的笑容,伸出雙手,想去接過小雪.手才剛伸到一半,就被小雪無情的給彈了回去.只聽她對阮小天惡狠狠的說了一個字:『滾!『

這阮小天就不樂意了,他不服氣的說:『我靠,小雪妹妹,好歹我也是你哥,你就這麼不待見我?我連一個外人都不如.『

就聽小雪冷哼一聲,趾高氣揚的說:『我樂意,你管得著嗎?『說著,還故意往方新的懷中擠了擠,顯出一副極其恩愛的樣子.

阮小天見了,氣得頭頂直冒煙,五官都快噴出血來了.他指了指方新,又指了指小雪,半晌沒放一個屁.

『姦夫淫婦!『阮小天在心裡暗罵,但是他沒敢說出口.他十分清楚,這句話要是說出來,自己的半條小命就算沒了.

三個人正鬧騰著,卻見沈括站在大殿的門口說:『你們就別鬧了,快過來看看,這兒有些不對勁.『

原來,所有人都圍著小雪,唯獨沈括沒有.他知道小雪醒,就一定沒事.即便有事,現在的處境,也是沒有任何辦法的.所以,他就沒過去湊這個熱鬧.

眾人聞聲,紛紛走向沈括.小雪也想起來,可就是覺得渾身無力,想站也站不起來.幸好身邊有方新,她才依著方新,勉強的站直了身子.

這才剛站穩,又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到了.原來在這大殿里,除了他們幾個活生生的人之外,居然還有上百具站立著的乾屍.要不是方新就在身旁攙著,說不定她就一頭栽倒在地上了.

只見那些乾屍直挺挺的站立著,空洞的眼睛里毫無光澤,伸出的一隻乾枯的手,還是直直的指向前方,一動不動.

小雪雖說見過乾屍,可一下子出來這麼多,她還是很難接受.結結巴巴的說:『它們……它們是……『

方新趕緊說:『小雪,沒事的,沒事的.它們不會傷害我們的.它們是朋友,是我們的朋友,不是敵人.『

小雪剛想問為什麼,就見那些乾屍像是得到了某種命令一般,齊刷刷的單膝跪地.最奇怪的是,它們跪得方向不是別處,正是小雪.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尤其是小雪,一群乾屍朝著她下跪,她是一個頭兩個大,完全摸不著頭腦.

乾屍們的動作極為的一致,跪下之後,又齊齊的站了起來,恢復了原來的動作.一隻手伸向遠方,大殿之外.

方新和沈括的眼神碰撞了一下,兩個人都想到了同一個地方,同一件事情.

難不成,小雪真的就是他們在夢幻之中見到的那個高貴的女子?也就是這群乾屍的公主殿下?

細想一下,這也不對呀.小雪,方新是知道的,幾乎從小玩到大,也就是個二十齣頭的小姑娘,怎麼就成了這群乾屍的公主了?

靈魂附體了?這不扯蛋嘛!

方新是越想越想不通,這種事情發生在小雪身上,也實在是太離奇了.

就在此時,阮小天突出驚呼道:『我靠,你們快過來看,那些是什麼?『

眾人這才把注意力又轉回到殿外.既然乾屍們對他們是無害的,也就不再去想,不再去管了.紛紛來到被掩埋了一半的大殿門外,向外望去.

泥石流過後,大殿之外變成了另外一番景象.原本高聳的泥沙堆不見了,換來的是一個大大的深坑.深坑的周圍是高低不平的泥沙堆,而深坑裡似乎有什麼東西.

杜子娟看了半天,也沒瞧出個端疑,就問:『那些是什麼?『

沈括毫無表情的,立刻回答說:『是屍骨,很多很多的屍骨.『

被沈括這麼一提醒,幾位女孩子都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好幾步.心裡暗罵:又是屍骨,怎樣這幾天不是見到屍體,就是這些毛骨悚然的屍骨,還讓不讓人活了!

抱怨歸抱怨,但也不好說什麼.

方新湊上前去看了看,然後說:『確實是屍骨,而且不止一具,有很多.奇迹,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屍骨在這兒?『

『我靠,這還用問,不是它們的同夥,就是當時的那群敵人.『阮小天指著身後的一群乾屍說.

確實如此,在沒有任何的線索之前,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點.因為眼前僅僅是一堆屍骨,而且,年頭應該很久了.任誰也會想到這一層上面去.

但是方新並不贊同這一點觀點,他說:『我看不像,從屍骨的顏色來看,它們雖然被掩埋在這兒有些年頭,但還是挺新鮮的,不像是被掩埋了幾百上千年之久.其次,如果這批屍骨是我所看到的那群凶神惡煞的敵人.那麼,我們在度假村裡找到的幾百口棺材,以及棺材里出現的骷髏兵又怎麼解釋.『

『我靠,那你說他們是什麼,是怎麼來的?『阮小天憋了一肚子的氣,當著小雪的面又不好發作,只能冷眼瞟著方新.

方新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沈括則二話不說,跳上沙堆,就向深坑走去.邊走他邊說:『想要弄清楚是怎麼回事,過去查看一下不就知道了.『說著話,也不管其他人怎麼想,他自己就近在深坑裡挖了起來.

方新看了一眼,把一直靠在自己身上的小雪交到了一旁的胡婕手上.並且說:『幫我照顧好她!『說著,也跳上了沙堆.

胡婕只好囑咐一句:『你要小心啊!『就見方新也蹲在了坑底,開始挖掘起來.

沒多一會兒,方新又站了起來,沖著大殿中喊道:『阮小天,你還愣著幹什麼.你是不是還打算讓女孩子下來挖呀!『

阮小天只好嘟囔了一句:『我靠,這叫什麼事!『說著,也不情願的爬上了沙堆,一路滑向坑底.

三個大男人,徒手在沙坑中扒拉著.好在,剛才一陣泥石流過後,大部分的泥沙都被衝到了下面,沙坑裡的泥沙已經所剩無已.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看到被掩埋在泥沙中的那一具具屍骨.

薄薄的一層泥沙下面,只要隨便這麼一挖,總能挖出點東西出來.不是頭骨,就是軀幹什麼的.

『我靠,這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萬人屍坑呀,這麼多.『阮小天不禁感概道.

方新揚起頭來看了看,已經挖出不少具屍骨了.看情形,還真的有點像是萬人坑.

沈括則說:『不太可能,你們沒發現,這個坑並不大,埋不了那麼多死人.『

阮小天就說:『我靠,坑是不大,可我們也不清楚有多深啊!萬一來個百來米深,埋下上萬具屍體,不是不可能的.『

『你不用腦子想想.『沈括反駁道,『就是當年小日本搞個南京大屠殺,也沒搞過上百米深的死人坑.工程量太大了,沒那個必要.『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闡述著各自的觀點,手裡的活也沒落下.但無論怎麼說,誰也不相信對方的觀點.

看樣子,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象,必須把所有的屍骨全挖出來.即便如此,也不一定就能了解到一二.

好半晌之後,三個人再往下挖,就什麼都沒有了.也就是說,坑底的屍骨,基本上都被他們給挖出來了.

三個人站在一大堆屍骨面前,苦不堪言.至少,對這幾位來說,平生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多的屍體.心裏面多多少少,毛毛的.

『我靠,總算弄完了,接下來怎麼辦?『阮小天望著方新和沈括問.他承認,他們一群人當中,也就眼前這兩位的腦子好使一點.

方新想了想說:『我覺得大家還是在受累一點,把這些屍骨歸歸類,整理一下.現在看起來雜亂無章的,也難以分辨.『

『我同意!『沈括不加思索的又動手幹了起來.突然面對那麼多的屍骨,他似乎並不覺得有多害怕了.

阮小天重重的嘆了口氣,彎下腰說:『我靠,我們現在成什麼了.刑偵隊的法醫,還是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啊!『

說歸說,三個人還是有條不紊的將面前的屍骨重新整理了一遍.在不大的沙坑裡,按照人的形狀,一一擺了開去,足足埋滿了整個坑底.

這樣一來,又是大半個小時過去了.三個人終於將所有的屍骨全清理了出來,以長方形整齊的排列在沙坑底部.橫向十來具,排成了八列.這其中還有許多支離破碎的,擺不成人形的.

看著自己辛苦的傑作,阮小天插著腰,感概的說:『我靠,起碼有一百三四十具.你們說這些人到底是誰?怎麼會死在這兒?『

沈括彎下腰,對著一具屍骨觀察著.過了會兒,他才說:『你們注意到沒有,這些屍骨當中,大部分的骸骨都是黑色的.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黑色的?我靠,那又怎麼樣?『阮小天不解的問.

方新說:『沈括的意思是,這些人並非正常死亡的.骸骨變成黑色,有一種解釋是,這些人是中毒而亡的.當然,事實是否真是如此,我也不敢枉加斷言.『

『中毒?我靠,這些到底是什麼人,誰跟他們有這麼大的仇恨,非要下毒害死他們.『阮小天一時摸不著頭腦,『喂喂喂,會不會是古代的那種株連九族,滿門抄宰的罪行呀?『

『這個,你就得問他們自己了.『

『我靠,你別嚇我啊!難不成,他的也會變成骷髏兵?『說著,阮小天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兩步,這才稍稍安下了心.

沈括還在仔細查看著,他總希望能從這些屍骨身上找到一些線索.他有一種感覺,所有發生的事情,都不見得是偶然的.它們之,間,可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說不定,所有的事情,都是圍繞著那批寶藏展開的.包括他們發現的那一百來具屍骨.

看沈括仔細而又認真的樣子,方新不禁問道:『怎麼樣,你發現什麼沒有?『

『不好說,你們來看這些屍骨.他們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最小的屍骨,看起來不會超過三歲.可以說,這是一次大屠殺,滅絕人性的大屠殺.『沈括說.

方新有些質疑,但他說:『看來阮小天這回總算猜對了,真的是一次滿門抄宰?『

『真要是這樣就好了.『沈括從屍骨當中像是撿起了什麼.他看了看,然後才說:『事情遠非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你們來看,我發現了什麼.『

兩人站在沙坑邊,隔得遠,看不清楚.走進了才知道,沈括手裡拎著的是一隻球鞋.具體的說,應該是一隻解放鞋.綠色的,可能是時間埋得太長,已經變成了灰黑色.但還是能夠依稀看出是一隻某個年代最流行的解放鞋.

『我靠,這鞋……『阮小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括打斷.只見他又從旁邊的泥地里挖出來一樣什麼東西.上面布滿了泥沙,一時半會兒還真分辨不清,到底是什麼.

就見沈括抖了抖那物件,抖落了上面大半的泥沙,沈括才說:『半件中山裝,而且是款式最老的那種.你們想到了什麼?『

其實,當沈括拿起那半件中山裝的時候,方新就已經想到了.於是他說:『這些人並非死於遙遠的古代,而是發生在民國,或是解放初期的事.『

『我靠,日本人乾的?『阮小天猛地又迸出一句.

方新則搖搖頭說:『你就別瞎猜了,我們什麼證據也沒有,就算猜著了,又能怎樣,能保證我們安全的離開這兒嗎?『

說著,方新就打算往回走.卻被沈括喝住:『等等,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可能和我們有關係.說不定解開這些屍骨的死亡之謎,我們就可以安全的離開了.你不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圍繞著那批寶藏轉嗎?『

方新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望著沈括.像是恍然大悟般的說:『你說的有道理,這樣看來,這批傳說中的寶藏,早在六七十年前,就有人惦記著了.『

『這件越來越複雜了,我看我的是一時半會兒搞不明白的.我們必須上去,只有回到地面,找到郭旭東,才有可能找到正確的答案.『沈括說.

聽到郭旭東的名字,阮小天咬著牙說:『我靠,要是真能活著回到地面,我第一個就把郭旭東砍成稀巴爛.『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方新說,『照此樣子來看,惦記著那批寶藏的人,還不止郭旭東一人.可是為什麼,我們只發現了郭旭東一人.『

『有幾種可能,其他人還沒有找到線索,因此也就沒有找上我們.『沈括接著說,『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還有一種就是……『說著說著,沈括的眼睛就瞟向了那堆剛被他們挖出來的屍骨.

阮小天眼尖,一看之下,他驚嘆道:『我靠,殺人滅口?這些人做的也太絕,太不近人情了吧!『

方新則淡淡的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看看郭旭東對待我們的態度,你就明白了.如果我們找不到出路,也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說著方新也將目光移向了那堆屍骨.

看得阮小天是渾身一陣發抖,冷汗瞬間爬滿了全身.

三個人正打算往回走,進入大殿.在他們看來,想要離開,恐怕只能從這座祭祀之塔里找線索.

正在此時,忽聽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原來你們還沒死呀!太好了.『聲音不大,確能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尋找聲音的來源,卻見在塔頂之上,站著一個嬌小的黑影,細看之下,分辨不出是誰.因為在黑影的頭頂上,原本有陽光照射的那片區域,像是被什麼龐大的東西給遮住了,什麼也看不見.

但是剛才那個聲音,別人不知道,方新卻再熟悉不過了.他暗自驚嘆道:『小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