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夜裡尋醫

蘇牧錦兩兄妹拿著火把，一邊走一邊壯著膽，鄉間的路上一片清靜，偶爾有絲絲不知名動物的叫聲，蘇牧錦走路跌跌撞撞的，時不時的差點摔倒，要不是蘇牧成手快，恐怕她老早就毀容了。

「小心點走路。」蘇牧成再一次的撈住了蘇牧錦踉蹌的步行，他這一路上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話了。

「主要是這天太黑的原因。」蘇牧錦眼睛睜得大大的，這路上的石子和坑窪的地方也太多了點，她還老是中招，想她前世哪裡走過這樣的夜路啊，就算是有，那也是有代步車的好吧。

蘇牧成嘴角抽了抽，這火把明明就高舉在她的前面，明明把他們前方的路都照亮了開來，他這妹妹就是有本事給扭曲成她自己沒錯，是怪天太黑，不知道該說她好還是不好了。

「只是那老郎中家怎麼會這麼遠，走了老久都不到，大哥你確定你沒有帶錯路？」蘇牧錦拍了拍走得有點麻木的腿，很是懷疑她大哥到底知不知道大夫家住哪兒。

「錦丫頭，連你大哥現在都不相信，小心我抽你！」蘇牧成說罷，用手指把蘇牧錦的頭輕輕的敲了敲，他覺得他這妹妹現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不僅膽子越來越大，還總是喜歡調侃人。

蘇牧錦摸了摸被敲了的頭，趕忙後退了兩步，還真打，都多大的人了，她都覺得自己現在是越來越年輕倒退了。

「好啦，趕緊的走吧！」

就在蘇牧錦二人趕到那老郎中的家前時，蘇牧錦才覺得，這路程還真不是一般的遠，上前去敲了敲門，過了好久，才有人回應一聲，隨即便看到開門的是一個小童，白白凈凈的，宜男宜女的相貌，一看就是比蘇牧錦還要小的年紀。

「你們又是誰啊！」小童一臉的防備模樣。

「你好，這麼晚來打擾了，我們是來找大夫看病的。」蘇牧成很有禮貌的說道。

那小童上下打量了一番門前站著的兩兄妹，這才緩緩的開口道：「正不巧，我家師傅才出了門，你們還是請回吧。」

蘇牧錦和蘇牧成聞言，相互對望了一眼，這個晚上的誰會出門啊？他們都直覺認為這小童在撒謊。

「呵呵，小兄弟，你師傅這麼晚還會出門？」蘇牧成眼中帶著笑意的又說道。

然而小童在聽到蘇牧成叫她小兄弟時，那臉瞬間黑了下來，想也沒想的就要合上門，她明明是個女孩子的，好吧！

「唉唉，我說小兄弟，你怎麼這樣呢，我們真的是有急事找大夫救命的呀！」蘇牧成趕緊的用手拉住了那小童的手，不讓她合上門。

「你這個登徒子，不要臉！」小童慌忙的要甩開蘇牧成的手，豈料人家手大力的抓著她的，讓她甩也甩不開，一張臉漲得通紅。

而蘇牧成還有點奇怪，這小童的手怎麼就這麼柔軟呢，一點都不像是個男孩子的樣。

「小兄弟，你這樣說話就不對了，明明就是我們禮貌在先的，現在卻說出髒話……」

「小兄弟個你妹啊！看見沒，老娘是個女的，正兒八經的女的！真是瞎了你的眼，才會認為老娘是男的！」小苑性子本來就急躁，乾脆直接扒開衣服的一角，晾給了眼前的人看！壓根忘記了男女有別的那一道道。

「噗！」蘇牧錦在想，她幸好沒有喝水，不然今晚非得噴了不可。

「咳咳……」蘇牧成也是在看到他自認為是小兄弟的一番壯舉之後，忙鬆開了手，順帶別開了眼睛，他真的不是有意的，果然今晚的天太黑了，識人不清啊！

「小妹妹，你可以把衣服拉起來了！」蘇牧錦乾咳了一聲，有點不好意思的朝小苑指了指她散開的衣服。

蘇牧錦想，此番，此地，此人，此景，怎麼都像是一幅幹壞事的場面。

小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她便反應了過來，立馬拉上了胸前的衣服，那臉色是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像是個五色盤一般，她真的是被氣暈了，才會幹出這樣的蠢事來。

「啊！老娘的清白都被你給毀了！該死的你！」小苑想了想，心中的火氣越燒越旺，乾脆一腳朝蘇牧成使勁的踹了過去。

當然某個還在自責的人自是沒有注意到朝他而來的花拳繡腿，一下就被踢中了膝蓋處，隨即又被接連而來的拳頭落在了他的身上，還手也不好意思，只有閃躲著人家小姑娘的撓痒痒了。

「叫你眼瞎，叫你占老娘便宜，叫你羞辱了我……」小苑用盡了力氣去又是手捶，又是腳踢的對付蘇牧成。

而旁邊的蘇牧錦見狀，偷偷的笑了一下之後，才上去解圍，雖然她家大哥確實是不對在先，但是也不能讓外人給欺負了呀。

「小妹妹，打是情來罵是愛，你難道已經對我大哥一見鍾情了？」蘇牧錦的聲音傳來，成功的讓小苑停住了手腳。

「阿呸！真是不要臉！」小苑粗聲粗氣的罵著，一點都沒有一般女孩子的溫柔與矜持。

「女孩子家家的，出口成臟，不懂禮教，不知廉恥，實乃一件惡事。」蘇牧成非常嚴肅的說道，他特別不太喜歡女孩子罵人，像他妹妹多好，禮貌又溫和。

要是蘇牧錦知道她的形象是這麼的好，她估計做夢都會笑醒了過來，她那是沒有遇到讓她抓狂的人而已，想想前世，那她可是出了名的利齒啊。

「你……關你屁事！現在你們，立刻馬上的給我滾出去！」小苑氣沖沖的指著外面，隨即就打算關上門，她決定一定不會讓他們踏進院子里半步，更別提要找她師傅看病了。

蘇牧成自是不會讓她得逞的，於是快步上前，就卡在了門中間，讓小苑也關不上門來，「我們只是來找大夫的，小姑娘你就歇歇火，讓大夫和我們走一趟吧！」

「都說了，我師傅今晚也被人請出去了，不在，你們怎麼就聽不懂呢！」小苑大聲的吼道，早知道就聽她師傅的話，他不在家，無論誰敲門都不要開，不然也不會遇到眼前的人。

蘇牧錦仔細的觀察了小苑的表情，這姑娘看起來是個單純的妹子，除了愛說點髒話，想來也沒有說謊，於是就上前朝小苑拱手說道：「那煩請姑娘告訴我們，你師傅什麼時候能回來呢？」

「這我怎麼知道，我師傅很少出夜診的，你們運氣不好，剛好碰到了而已。」小苑見蘇牧錦說話客客氣氣的，她自己說話也不自覺的放低了音量，同樣是客氣著說話。

默了默，蘇牧成便鬆開了卡住門的身子，轉頭朝他妹妹詢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蘇牧錦想了想，既然來了，就等等吧，許氏的狀況容不得他們一拖再拖了。

「那我們就在這裡等他回來吧。」

蘇牧成點了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走了那麼久路來，也不差多等一些時間。

「你們……這裡是我家唉，找我師傅明天再來啊！」小苑有些氣急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的談話，完全是不理人的氣氛啊。

「我想姑娘你也應該知道一個道理，救人如救火，時間拖越長，病情惡化的幾率只會越來越大。」

「我也知道，可是我師傅確實不在嘛，他何時回來也不清楚啊！」小苑嘟囔著，她又不是無心無情之人，好像她故意不讓他們見師傅似的。

「行了，你進來吧，但是這個登徒子，休想！誰知道他有沒有安好心！」小苑憤恨的瞪了瞪蘇牧成，想想方才的無禮行徑，肚子里一番憋屈。

「姑娘，方才真的很抱歉，在下給姑娘賠禮道歉，還望不要見諒！」蘇牧成見狀趕緊做雙手抱拳，朝小苑點頭賠不是，他一向是大度的，和女孩子計較不是他的性子，所以就該道歉便道歉。

「是呀，我大哥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好姑娘就別生氣了。」蘇牧錦也趕緊的補充道，她其實心裡在憋著笑，明明就不是老虎，偏偏還要裝作強勢的樣。

小苑冷冷的哼了一聲：「人長的人模人樣的，就是個無禮之人，罷了，本姑娘不和你一般見識。」說罷就打開了門，讓他們進來了。

「是是，謝謝姑娘了！」蘇牧錦其實很想說，姑娘你就這麼容易把我們放了進來，一點危機感的意識都沒有，雖然他們是好人，可是都是夜晚天，多少要防備著的好吧！

其實不能怪人家小苑沒有安全常識，而是等蘇牧錦進去了，才知道她為什麼那麼放心讓他們進去了。

一隻黑色的巨形犬，正趴在廳屋的門前，那黑色已經與夜色融為一片，蘇牧錦一眼看過去就只瞅著兩隻幽藍色的眼睛，差點沒把她嚇死，如果不是屋子裡面的燭火照射出來，她還以為是看見幽靈了呢。

難怪這姑娘這樣毫無防備啊，原來是有這麼個大傢伙啊！

「小黑，趕緊在一邊去，聽話哈！」小苑蹲了下去，摸摸它的頭，這可是她的愛寵呢。

只瞧著那小黑懶懶的起身，還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甩了甩身上的毛毛，慢慢悠悠的朝蘇牧錦二人嗅了來，那雙幽藍的眼睛給人感覺特別的森然。

「額，姑娘，能不能把你家這隻大傢伙給弄開啊！」蘇牧錦有點無奈的揉了揉額頭，其實她除了蛇之外，其他的動物都不害怕來著，只是特別不喜歡毛絨絨的東西而已。

「我也叫不住它，小黑很有靈性的，它不會主動攻擊人，除非是有別有用心之人。」小苑雙手抱胸的說道。

小黑是她無意間撿到的，那個時候小小隻的，可憐兮兮的趴在地上，奄奄一息，本來以為沒有救了，沒想到又奇迹般的存活了下來，到如今都三歲了，長大了沒想到會長這般體格。

蘇牧錦很想大聲的叫道，叫不住，你可以牽住啊！

只是這小黑似乎也感覺到蘇牧錦對它的不耐，在她面前繞了幾轉之後，便嗤了一聲，掉過頭就不鳥他們了，自顧自的又懶洋洋的趴在了地上。

這是怎麼一個畜生啊！竟然還會有瞧不起人的舉動，蘇牧錦頓時臉黑了黑，哪天看不扒了他的毛！

「進屋子裡吧，不然我師傅回來，又該念叨著我不懂禮數了。」小苑當即就帶頭進了廳裡面去，她還要把一些草藥收集收集放好呢。

蘇牧錦兩人被招呼了進去，就自發的坐在一旁，屋子裡充斥著陣陣葯香味，放的最多的還是那些她不認識的草藥，這麼多種類，竟然也能一一的區分開來，蘇牧錦不由的暗自佩服起小苑來。

看著小苑認真的干她自己的事，完全不再理會他們，蘇牧錦慢慢的細數著時間，腦海里使勁的想著在現代的時候，像她外婆的病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可惜她不是學醫，只知道一些平常的大病小病。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著，秋冬夜晚的溫度是異常的低，這老郎中的屋子裡也是冷冷的，蘇牧錦幾乎以為自己都快要凍麻木了，雙手不斷的在嘴邊呵氣都無法感覺到暖意，嘴唇已經凍得開始紅紫了起來，她本身體質不怎麼好，穿得也不多，也沒有那麼多的衣服可穿，相較之下的蘇牧成倒是稍微好一點。

蘇牧成見狀，趕緊脫掉身上的外衣給蘇牧錦裹著，不要都被凍感冒了就不好了。

蘇牧錦笑了笑，剛想要退還給他，卻瞧見蘇牧成搖著頭，索性也不浪費他的好意了，緊緊的裹著帶有溫度的外衣，這下總算比之前好多了，要是那老郎中還不回來，估計就又要多一個病號了！

再看那小苑，還在不停的忙著弄那些藥草，好像一點都不疲倦的樣子，果然人和人是不能比的。

「哎喲喲，我的老骨頭哦，快被你們給折磨死了，三天兩頭的遇到你們這些粗魯的人，下次打死都不要來找老夫了！」老郎中雙腿發軟的靠在院門上，還不斷的拍著胸脯。

這樣一個充滿抱怨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夜裡聽得格外的響亮，小苑聞言立馬跑了出去準備開門，而蘇牧錦二人頓時站了起來，這聲音分明就是那老郎中在說話。

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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