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話說見弄潮回到客棧后,拂曉鬆了一口氣,但看弄潮神色凝重,也知道事情不好,難道……弄潮不說,拂曉也不多問,有時候,話不說明,留著一絲希望,哪怕是自我安慰也是好的。
回程的路上,或許是兩人心中都有心事,所以都沒有多言,隨著飛馳的車輪,回到了慶豐鎮。
一進家門,就見雲見坐在大堂等候。自己並未來信說明歸期,相必她是心急想要知道消息,所以日日坐在門口等候。
「弄潮,你們回來了?這一路可還順利?」雲見問。
「雖然過程中出現了一些小問題,但並無大事發生。」
「那那件事的結果如何?」雲見著急的問,完全失了往日的沉靜。
雲見的雙眼已盲,失去了原先的光澤,但此刻,她的雙眼顯得非常的明亮,熠熠生輝,滿心期待可以聽見好消息,這個時候,真的要那麼殘忍的告訴他,棋叔已經死了,而且是慘死嗎?
「雲姨,那人行事隱秘,我到現在也沒打聽到消息。」弄潮實在是不想再讓雲見的雙眼再蒙一層灰色。
「沒消息……沒消息啊,沒消息有時候說不定也是好消息。」雲見在哪裡念叨著,說完直接轉身往後院走去。
看著雲姨失落的背影,弄潮是滿腹的辛酸,當雲姨知道了棋叔的死訊,她要如何面對以後的生活?
此事弄潮遮掩了過去,算是告一段落。而弄潮開始靜下心來,全身的投入到事業中去,如今自己與那人,不只有國讎,還有家恨。弄潮既然心意已定,就要開始自己的復仇計劃,因為覺得身邊沒有可用的人,便召了十五名死士回來,其中有三人以奴僕的身份住進院中,另外十二名化身為礦山工人,負責礦山的一些事宜。
老乞丐送給弄潮的礦山是金礦,但國有明令規定,對於金銀銅鐵等礦山,礦主只有採礦權而無兜售權,開採的礦石必須如實上報上交,每座礦山派監工一名,負責監督礦山的開採與數量,而每名監工都是皇帝身邊的親信,不好收買。
但要舉兵而起,軍資、糧草是並不可少的,而通過金礦,是取得錢糧最方便的方法。因此,弄潮想到了一個辦法,將運貨的車進行了一些改裝,上面的與普通的車輛並無區別,只是在底部有一暗格,開啟機關時,底部的擋板會打開,露出由金剛絲編成的篩子來。因為自己家的金礦是含量極高的金砂礦,所有隨著車輛的運行,細碎的粉末就會透過篩子,到達篩子下面的木格中,而這些細碎的粉末,很多就是一粒一粒的金砂。如果讓工人將礦石砸的的碎一些,得到的金砂就越多。
如此下來,每趟雖然只能收一兩左右的金子,但每天往返的趟數多,長期下來,存下的金子也不在少數。
弄潮專門從那十二名中又挑出兩名,在「方斗山」的深處設一煉金場,將得來的金子化為金塊,交予弄潮保存。
不久之後,弄潮又買下了一座金礦以及兩座鐵礦,待盈收后又接連投資了米鋪、布莊、貨運;還將原先的「泰安堂」擴大,經營各種藥材;待有閑錢后,又開了錢莊。接著又買下慶豐鎮東面的「雲台山」,依山勢變化建成「弈月山莊」。
經過兩年的發展,弄潮的生意遍布全國,包括錢莊、票號、酒樓、客棧、布莊、米鋪以及醫館、鏢局等等等。只因「弈月山莊」佔地足有半座山之多,所以人送稱號「張半山」。
到過「弈月山莊」的人都知道,「弈月山莊」修建的大氣磅礴、高貴典雅,但只有一處例外,那就是拂曉居住地「天然園」,「天然園」修建的「弈月山莊」的深處,院中有一排參天大樹,最粗者需要三人合抱,即使是最細的,一人還合抱不住,樹下建有木屋三兩間,屋子的左邊是一片池塘,右邊是一片菜地,整個院中,極目所見皆是平常農家生活之物,甚至屋后還有一尊石磨。裡面只住著拂曉,連伺候的丫鬟也是住在園外。
「天然園」就是完全根據弄潮他們在深山中生活的環境布置的。而弄潮他們,也只喜歡呆在這裡。照弄潮的話說,「弈月山莊」太冷清了,只有在「天然園」里才有些人味。
一日午後,弄潮和雲見都聚集在「天然園」中,商量著事情。一般有事他們也都會在天然園中商量,一來是天然園中沒有來往的僕人,方便講話,二來是天然園地處寬闊,除了那幾棵古樹,並無藏身的場所,可以謹防隔牆有耳。
「雲姨,我已經將北邊的『飛雲牧場』收購,在馬匹方面就不存在問題了。」
漢伏波將軍馬援有言:「行天莫如龍,行地莫如馬。馬者,甲兵之本,國之大用」。關外的「飛雲牧場」的規格很大,裡面的千里良駒也多,最重要的是哪裡盛產戰馬,有蒙古馬、大宛馬、河曲馬等等,最值得一提的,就是蒙古馬與大宛馬的配種所得的馬,不僅速度快,而且耐勞,不畏寒冷,生命力極強,能夠在艱苦惡劣的條件下生存。經過調馴的馬,在戰場上不驚不詐,勇猛無比,是非常好的戰馬良選。
「真是難得,經過兩年的準備,現在無論是兵器、糧草還是戰馬,全部都已經備齊,只待時機成熟了。」
「是啊,備齊了……」弄潮的心中其實還是糾結的,一來是因為戰爭的勞民傷財,受苦受難的還是百姓,二來,自己反的那人,即使有再多的不是,他始終是自己的舅舅,是母后一母同胞的弟弟,是自己在這世間唯一血緣至親了。但另一方面,棋叔與「千窟冢」中那一千多人的仇不可不報,而且他治國無方,百姓苦不堪言,自己每年救助的災民就多達一百來萬,自己沒救助到的災民肯定更多,而且還在不斷的增加。
「弄潮,我知道你的心中還有道坎過不去,但是你想想,是他不仁不義,你這也是在救百姓啊。」雲見勸道,可惜弄潮還是沒有反應。
見他如此,拂曉也說道
「弄潮哥哥,拂曉不知這天下大事,只知道舞文弄墨,治病救人。但拂曉知道『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君王無道,人們群起反之,所以現在各地都有人高舉義旗,但大家的能力都有限,一般不成氣候就全部被消滅,造成人員的大量傷亡,人們現在所求,不過是有人能出面結束這動亂,還他們一個清平世界。」
弄潮雖然表面上沒有反應,其實心中已經百轉千回,聽了她們的話,他也慢慢的下定了決心,正如拂曉所說的,還百姓一個清平世界。
雲見還準備說什麼,突然弄潮聽見外面有腳步聲,知道有人來了,拍拍雲見的手,要她先別說。
「爺,外面來了兩個人,說是要見你。」來的人是拂曉身邊伺候的貼身丫鬟,名喚「映霞」,是個沉穩內斂的人,並且身手不凡。
「可知是誰?有拜帖嗎?」
「他們是第一次上門,但他們說以後會和爺息息相關。」
「以後的事誰會知道,既不相識,不見,請他們離去吧?」
「他們還有一句話讓我轉告爺,『風吹大旗飄,爺真的不見徐州來的故人嗎?』」
「大旗?徐州?」弄潮略一思考,便對映霞說道:「請來客到書房說話,著人奉茶。」
說完轉身雲見及拂曉說:
「雲姨、拂曉,我先出去了。」
「恩,既然是貴客上門,要好生招待,知道嗎?」
「是。」聽聞雲見的交代,弄潮就轉身離開,前去書房見徐州來的「故人」了。
只是,不知這「故人」是誰?是敵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