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中秋節過後不久,縣太爺便來到「弈月山莊」。

「今天吹的是什麼風,怎麼把我們的大老爺給吹來了?」弄潮笑著問道。當初就因為一筆之緣,兩人的關係處的不錯,雖不是生死之交,但也非泛泛,弄潮又今日,他也幫了不少的忙,而弄潮也尋了些好筆給他,兩人可以說是魚幫水,水幫魚,互得裨益。

「今天上門,不是找你喝茶的,是領著皇命而來。」縣太爺開心的說道。

「弄潮一屆市儈之人,有什麼本事,能讓大老爺領著皇命而來?」弄潮問道,只怕是來者不善啊。

「我是來給皇家送請柬來的。皇上下令舉辦『巨賈宴』,邀請天下巨賈帶家眷參加,張莊主也在邀請之列,今日我是特地來送請柬的,代聖上邀請張莊主及府上的蔣夫人、蔣小姐參加宴會。」

弄潮對著北邊謝恩,重重的行了個禮,似乎對得到這個機會特別的感恩。

「大人,弄潮又一事不解,蔣夫人及蔣小姐並非弄潮家眷,怎麼也在邀請之列?」弄潮疑惑的問。

「這個我也不知,可能是看莊主沒有家眷相陪,所以邀他們作伴吧。」

「這可真是天大的榮幸,天大的榮幸啊。來人,將我準備的東西拿上來。」

不久,就有一小廝捧著一個錦盒上來,裡面放著一支上好的「宣筆」。

「這是我無意中的來的,想著老哥哥可能會喜歡,就帶了回來,請老哥哥一定收下,這是弄潮的一片心意,希望老哥哥不要嫌棄才好。」話雖這麼說,但看縣太爺的模樣,不要說嫌棄了,只怕是愛不釋手了。

「那裡那裡,這真是一支好筆,好筆啊。」

送走了縣太爺,弄潮急急忙忙的向「天然園」走去。見拂曉與雲見都在,便將事情說了一邊。

「他下來舉辦『巨賈宴』,邀請我本也在情理之中,但他邀請我們,有算是怎麼回事?」雲見問。

「我也問過縣太爺這個問題,可能是因為我並無親眷,所以請了你們去。」

「只怕是宴無好宴啊。」雲見嘆息道。

「所幸我們都帶著面具,一般人並不識的,但那天我們一定要打起精神,不可露出破綻來。那天,男女眷分內外宮覲見,我會在外宮覲見聖駕,而你們則是進內宮由嬪妃及命婦接見,其中不乏前朝舊人,雲姨一定要小心,無論是對故交還是新知、良友還是宿敵,都不可表現出來,以免泄露身份。拂曉,雲姨的眼睛不便,你還要在旁邊多提點才行。到時我們也會從死士中挑選幾個得力之人,陪在你們的身邊保護你們。」弄潮不放心的交代道。

「你放心,這些我們都明白。」拂曉說道。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我要去準備一下。」說著就風風火火的出去了。

「娘,真的有那麼的恐怖嗎?」拂曉問道。當初逃命的時候,自己才四歲,只是迷迷糊糊的記得,一陣地動山搖,父親就這樣沒了,而娘之後便是日日以淚洗面,對於當時的慘烈,自己並沒有什麼印象。

「恐怖是恐怖,只是事情過去這麼久,我們又帶著面具,只要小心行事,應該不會有大礙。」雲見安撫道。其實自己的心裡也沒底,只是拂曉的年齡還小,沒經歷什麼大事,若心不定,容易出事。

第二天他們就啟程前往京城。

終於到了覲見的日子,一大早,他們就坐上前來接他們的馬車,往皇宮走去。

到了朱雀門口,下了馬車,便分男女眷往不同的方向走去,弄潮向拂曉與雲見使了個眼神,要他們千萬小心。

這邊,弄潮朝拜完皇上,便依次入座。宴席上,大家都相互的陪著笑,敬酒、喝酒、笑,重複著這樣的動作。

望著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看著那張龍椅,其實,那一切並不是自己想要的,那龍椅,金光粼粼,看著就使人望而生畏,坐在那上面該是多麼的冰冷啊,不如自己與拂曉坐在瓜棚下,泡上一壺好茶,話桑麻之事,那才是生活。看著坐在龍椅上的人,那麼的高高在上,為了那個位置,手中沾滿了鮮血,有意思嗎?自己真想衝上去問問他:那千窟冢中的亡靈不會去找他嗎?夜晚他能睡的安心嗎?你是我母親唯一的胞弟,是我母親一手養大的,你真的要他兒子的命嗎?還有,你既然千方百計的得到了這位置,為什麼不好好的坐穩他?為什麼要塗炭天下的百姓?

而另一邊,雲見與拂曉到了皇后的宮中,依禮朝拜后,便入座。聽著各家的夫人說著自己丈夫、兒子的事業,聽她們說自己的珍寶首飾,她們就只是聽著,並不答話。

「這兩位可是慶豐鎮張莊主的家眷啊?」皇后問道。

「稟娘娘,正是。」

「你的眼疾是怎麼回事?」皇后關切的問。

「因為早年間出了些意外,導致雙目失明。謝娘娘牽挂。」雲見恭敬的回答。

「那等一下去後堂,讓御醫好好的看看,是否還有復明的計劃。」

「謝娘娘恩典。」雲見跪了下謝恩。

「請問夫人,娘家可是姓張?」旁邊突然有人問道。聽到她的聲音,雲見有一瞬間的閃神,但只是一瞬間,很快的就遮掩過去了。

「回夫人的話,小婦人娘家姓霍,並不姓張。」

「你的聲音。身形與她是那麼的相似,那麼的相似……」那人激動的說。

「不知這位夫人指的是誰,小婦人竟然有這樣的幸運,能與夫人的故人相似。」

「她是我的一個好姐妹,物是人非,不提也罷。」

「那人見夫人這樣的思念她,一定會好好的保重自己的,以後一定有相見的一日。」拂曉由衷的說。原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在太後身邊當差時的好姐妹「張題素」,後來聽說嫁於當朝的宰相,據說兩人相敬如賓,倒也恩愛。

「就承夫人貴言,希望我們姐妹有相聚的一日。」突然她的語氣又是一轉,恨恨的說:「最可恨的就是那個狂書生,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將人騙去,如今他是死了,一走無牽挂,就可憐觀簡姐姐現今不知身處何處?」

聽到她的話,如一聲雷打在雲見及拂曉的腦門上,腦袋整片的空白,桌底下,雲見的指甲深深的陷進肉里,才能讓自己的表面不動聲色。

「梓棋死了……梓棋死了……」

拂曉因為早已猜測到,但咋聽見這個消息,她也覺得心痛難當,只想放聲大哭,但不行,這裡是深宮大院,時時刻刻都埋著危機,如果自己一步走錯,會陷弄潮於萬劫不復的境地,所以自己一定要支持住。

拂曉見雲見整個人變得獃獃的,擔心再坐下去,會露出破綻來,便向皇后告罪,向先行離開。但皇后沒有同意,只命人將雲見安排在後面的暖閣內休息,留幾個丫鬟伺候,便把拂曉請回了前面的宴廳,命令繼續。

再說拂曉走後不久,伺候的丫鬟們便慢慢的睡著了,而雲見就是靜靜的躺在床上,雙手緊緊的握著手帕,盡量不讓自己哭出來。

突然,她聽見有人在他的耳邊喊她的名字,雲見馬上坐了起來。

「是你嗎?是你嗎?我就知道你肯定沒死的,你出來啊,出來啊……」雲見哭喊道。

但並沒有人出來,耳邊還說斷斷續續的聽見梓棋的呼喊聲,雲見坐不住了,馬上尋著聲音追了出去。往冷宮的方向而去。

這是,一個黑衣的人才從暗處走了出來,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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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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