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一切是她自食惡果
一聽說要去見花夏的舅舅,葉哲心裡竟莫名的有些緊張。
葉哲在醫院裡已經見過花宇,雖然他並沒有和自己說話,可是葉哲卻感覺到了他身上那種沉重的壓迫感,似乎他一個不滿,光是眼神就足以殺人。
花夏沒醒過來之前,他一直陪在花夏身旁,神情慈愛,眼神柔和,像極了一個萬分寵溺女兒的父親。
這樣兩種截然不同的花宇,卻讓葉哲心裡對他生出了一種敬畏。
花夏接下來的話迅速的把葉哲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之中,「在回藍海酒店之前,我想去看看夏雪琪……」
「好好的怎麼突然想起來要去看她?聽說她被判了無期徒刑,這一生都要在監獄里度過了……」葉哲似乎對花夏要去見夏雪琪有些不滿,她可是差點把花夏害死的人,葉哲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后怕,自然是敬而遠之。
「她畢竟是和我有血緣關係的妹妹,這世上除了我之外,她再也沒有其他的親人了,不管她做過什麼,我都不想再去計較了……」
葉哲見勸不動花夏,只好調轉車頭朝關押夏雪琪的監獄駛去。
兩個小時之後,花夏如願見到了夏雪琪。
她剪去了長發,穿著灰藍色的囚服,面容憔悴,神情也有些獃滯,不過在看到花夏的那一瞬間,她似乎突然恢復了神智,眸底也跟著閃過一絲訝異。
花夏透過隔音玻璃沖她微微一笑,然後伸手拿起了一旁專門用來和囚犯對話的電話。
「……」
來的路上,花夏的心頭似乎有很多話想要對夏雪琪說,可是看到變化如此之大的夏雪琪,她又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甚至連一句問候,她也怕夏雪琪聽起來會覺得帶上了嘲諷的味道。
誰知夏雪琪卻先開口了,「我沒想到你會來……」
「我覺得我應該來看看你。」花夏握著話筒,語氣平靜的說道。
夏雪琪的嘴角卻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現在你看見了,怎麼樣,我現在的樣子還讓你滿意嗎?」
「你認為你這個樣子讓我很開心嗎?」
「難道不是嗎?爸爸死了,我坐牢了,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你恨我爸爸當年拋棄了你媽媽,所以你要報復!」夏雪琪用手背擦了一下臉上的淚痕,倨傲的說道:「恭喜你,你成功了!你成功策劃了這一切,讓爸爸死在了我的手裡,而我也會一輩子飽受良心的譴責和折磨,花夏,論狠毒,你果然比我技高一籌!」
花夏搖了搖頭,眼底儘是失望,「我沒想到,到了現在這種時候,你竟然還會這樣想?夏雪琪,沒有人策劃這一切,一切都是你作繭自縛,是你的不甘和陰暗,讓你一步步走到了現在……」
「你在罵我,罵我自作自受嗎?」夏雪琪瞪了花夏一眼,內心深處的恨意仍舊不能平息。
「我為什麼要罵你?我只不過是在陳述事實。夏雪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害你,可是你呢,你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的害我,你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狠毒,可是我每一次都放你一條生路,從來都沒有要把你逼入絕境!」
聽到花夏這話,夏雪琪頓時沉默了,她開始回憶發生在她和花夏之間的那些事情。
慈善晚宴上,她出言侮辱花夏,花夏動口反擊卻並沒有難為她,反而是她在臨走之前拿走了花夏的衣服和包包。
蘭溪酒坊,她給花夏下藥,而且僱人去玷污花夏,花夏察覺后,雖然換了酒杯而且在她媚葯發作的時候拍了艷照,可是卻並沒有讓人侮辱她,那些艷照也沒有流出去。
夏雪琪穿花夏的衣服被亞當識破,記者蜂擁而至,她百口莫辯,事業岌岌可危,是花夏讓亞當改口說看錯了,給了她一個台階下來,而她甚至連一句「謝謝」都沒有說過。
她買通《八卦周刊》的記者,散布花夏母親是酒吧女的消息,花夏肯定知道是她做的,卻並沒有對她展開報復。
這一樁樁一件件,夏雪琪知道,花夏的確放了她很多次,如果兩人的位置交換,夏雪琪是絕對不會這麼大度的放過花夏的。
那麼現在的這一切,果真都是她在自食惡果。
如果葉哲真的愛她,花夏是絕對搶不走的,她只不過是把心裡的那一點點嫉妒放大,內心深處的陰暗趁機無限的擴張,她沉迷在谷欠望和不甘中無法自拔,甚至為此被人抓到把柄威脅,她本來可以有收手放下的機會,可是卻一次又一次的錯上加錯。
「原來,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悔恨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夏雪琪抬頭看向花夏:「你一定很恨我吧,我對你做過那麼多惡毒的事情,所以,你過來看我現在過的有多悲慘,你想盡情的嘲笑我嗎?」
「如果我真的那麼恨你,當初就不會一次又一次的放過你了,我曾經恨過夏冬海,恨他拋棄了我和媽媽,我知道那是一種多麼折磨人的感覺。」
「可是當我看到他倒在我的面前,用自己的生命交換了我活下來的機會,我才突然發現,恨一個人是一件多麼愚蠢的行為。」
「雪琪,你知道爸爸臨死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嗎?」花夏話鋒一轉,語氣十分沉重。
「他……他說什麼?」一想起被自己親手打死的爸爸,夏雪琪就心痛的像喘不過氣來一樣。
「他讓我原諒你!」
「爸爸……」一句原諒,卻讓夏雪琪撕心裂肺的痛哭流涕,夏冬海和花夏的寬容徹底擊潰了夏雪琪的心理防線,此刻,她多麼希望一切能夠重來,時光可以倒退。
只可惜,她終於放下心中的恨意,卻已經沒有重來的機會了。
花夏走後,夏雪琪想了很多,她不該讓那一點點的嫉妒燃起仇恨的火苗,把自己弄到現在這種地步。
很多事情,一旦放下,心就會得到平靜。
那天晚上,很久沒有享受到這種平靜的夏雪琪帶著笑意睡去了,被束縛的心在那一刻徹底得到了解脫。
翌日上午,花夏在藍海酒店的大堂吧等葉哲的時候,意外接到了來自監獄的電話,昨天夜裡,夏雪琪自殺了。
花夏掛了電話,心情一時難以平復,夏雪琪死了,如果是因為昨天的見面讓她有了自殺的念頭,那麼花夏豈不是間接的害死了她?
或許,死亡也是另外一種解脫,花夏看見過她獃滯的眼神,毫無表情的容顏,想必她的心裡每一秒鐘都飽受煎熬,一想到親生父親死在自己的槍口之下,那種內疚和自責一定快把她折磨的瘋掉了。
花夏一直覺得自殺是膽小鬼的行為,可是現在,對於夏雪琪來說,或許那是她正視了自己的內心之後的一種解脫。
夏雪琪解脫了,花夏突然也覺得釋然了,一切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正確的軌道上。
沒過多久,葉哲如約而至,今天葉哲穿的特別正式,顯得嚴肅而又莊重,同時氣質迷人,典雅大氣。
花夏笑著沖他擺了擺手,等葉哲走到跟前,她立刻上下把他打量了一番,笑道:「幹嗎穿的這麼正式,我們又不是去談判?」
「去見你舅舅我當然要隆重對待了,雖然不是談判卻勝似談判,因為我只有贏了你舅舅,才能讓他放心的把你交給我啊,不然我怎麼抱得美人歸呢?」
「貧嘴,說的我好像是一場談判的籌碼似的!」花夏嬌嗔著瞪了葉哲一眼。
「走吧,醜女婿總是要見舅老爺的!」
花夏笑的甜蜜,伸手挽著葉哲的臂彎,兩人並肩走進VIP專屬電梯。
總統套房裡,花宇和花翰庭正在等待葉哲的到來,花翰庭一邊玩著手機一邊裝作不經意的瞄了幾眼父親,猜測著他同意見葉哲是不是代表會認可花夏的決定呢?
而花翰庭卻神情專註的看著華爾街日報,有種穩坐釣魚台的氣勢。
門鈴這時突然響起,花翰庭急忙過去開門,卻發現霍君傑站在門外。
「翰庭少爺,有一件事情我想了很久,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和BOSS……」
「是君傑嗎?」花宇聽到聲音頓時放下手裡的報紙,抬頭看向門口的方向,「進來吧……」
「爹地,君傑說有事情要和我們說……」花翰庭折回來慵懶的坐在沙發上,霍君傑反手推了一下房門,急忙跟在花翰庭身後過來。
「哦?什麼事情?」花宇看向霍君傑,神情有些困惑。
霍君傑猶疑再三,決定還是將實情告訴花家父子。
「當年歐陽喆不幸車禍身亡,小姐沉浸在失去歐陽喆的痛苦中不能自拔,甚至到了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