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107 鍛魔崖二

107107 鍛魔崖二

沈寧非坐在洞室內望著洞外的天空,神情有些獃滯。現在是下午了嗎?雲層很厚,陽光透過雲層只剩下一些淺淡的光束落下,透過洞室的一排圓形的窗子灑在室內。沈寧非伸出手碰觸那些光線,他的視線無意識地落在自己在陽光下白皙得有些透明的手指,腦子裡則在思考著自己的處境。玉簡里的信息他都接收了,可是他無法適應。

這個所謂的鍛魔崖往好聽了說是上魔界低級妖魔的修鍊場,比如這裡提供魔氣濃厚的崖屋以供修鍊,還提供各種各樣的魔功兌換以供學習。可是兌換需要用魔石,在關在這個鍛魔崖的妖魔們哪裡來的魔石呢?

這就不得不提鍛魔崖的另一個用途的,大型娛樂場。什麼愛心修鍊場,其實這裡只是高階妖魔觀賞低階妖魔互相殘殺的角斗場罷了。

高聳的鍛魔崖就像一個巨大的深坑,坑壁上挖了一個個的崖屋,裡面關著的大部分都是出生在上魔界的低級妖魔,偶爾也有像沈寧非這樣因為其他機緣來到上魔界的低階修士。坑中央是一個大型的角斗場,高階妖魔的力量可以隨意的打造這個角斗場的環境,有時候是山林,有時候是沙漠,有時候是汪洋……端看那些買票入場的妖魔的喜好了。

深坑的上方一層層地圈了幾圈的舒適觀看席就是為那些來看角斗並且下注賭博的高階妖魔而設的了。

玉簡內的說明十分虛偽地說是參加比賽,換取修鍊資源。但沈寧非清楚地了解到,這裡的角斗絕對沒有什麼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說法,也絕對不是比賽。沒有裁判,沒有規則,低階妖魔們唯一要做的就是打敗對手,讓對手喪失行動力無法再戰鬥。這是□□裸的殺戮,生命得不到任何的保障,在角斗中死去,只能說明你技不如人,不會獲得半分的同情,反而還會受到那些在你身上下了注的賭徒的辱罵。沈寧非想到了人世間的紈絝子弟熱愛的鬥雞活動。他現在就成了在一群面目醜惡猙獰的人類圍觀下傻乎乎地以爭鬥不休的姿態娛樂人類的傻雞。

銀髮魔修欺騙了他嗎?沈寧非只能搖頭,他一個修為低下的靈獸在上魔界寸步難行,更何況找到那個通天塔再通過塔回下界。這個鍛魔崖是一個吃人的地方,但也是不願做高階妖魔私人玩物的他目前唯一可待的地方。

他現在所在的崖屋位於這個深坑崖壁的最底部第三百層,只有贏得一場場角斗的勝利,他才能往上面的崖屋挪。當他憑藉實力到達最高處的崖屋時,他便可以獲得自由。因為那時候他已經躋身高階修士行列,自然有力量做想做的事,去想去的地方。

或許這個地方不像是鬥雞,更像是練蠱。無數的毒蟲放在一起廝殺吞噬,最後活下來的那隻最兇狠最強壯的蟲王就是脫胎換骨的蠱。

對於沈寧非來說就是成為妖魔。因為如果他堅持作為靈獸,靠天地靈氣修鍊,他在這個魔氣濃郁的上魔界修為將毫無進展,而且贏得角斗獲取的魔石對靈獸半點用處也無,既不能像吸取靈石蘊含的靈力一樣使用魔石,也不能用魔石換到需要的功法,因為這裡的功法全部都是針對魔修的魔功。

沈寧非身子一歪躺倒在冰涼的地面上,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阿幻,我該怎麼辦?

阿幻此時正獨自面對一群吼聲如虎的妖獸巍然屹立。

這群火紅色的妖獸身後是一片熊熊燃燒的火海,無數的妖獸從火海之中狂奔而出,如潮水般湧向阿幻,將他淹沒。只是到了阿幻身前卻被他身周瀰漫的濃霧絞碎成爛泥。

沙漠中傳說千年不滅的天火,凡人談之色變,但修士卻能聯想到是不是有什麼天才地寶造成了這其間的異象。

被這個傳說引來的無數修士踏入這個沙漠,追尋著天火的足跡去尋找突破的機緣。只是越是難得的異寶,越是兇險,天火一直未滅,異寶也一直未被摘取。久而久之,這個地方成了葬送無數修士道途的修羅場。

修羅場上妖獸們鋒利的爪子刨著沙地,沒完美了地衝鋒。

火紅的烈焰映照在血污中瘋狂舞蹈的阿幻身上,鴉翅般張揚的黑髮,濺滿鮮血的臉龐,隨著動作飄揚的袍子,通通染上了嗜血的色彩。他黑亮的眼似乎蒙上了一層紅霧,彷彿成了冷漠如堅冰的修羅麻木地收割著生命。

夜幕降臨,崖屋的那一排圓形小窗撒進了滿室的月光,驚醒了蜷縮在地上的沈寧非。他怔愣地看著月光好一會,終於抿著唇擦了擦眼角的濕潤坐起身。凝神靜氣,寄心於息。

月亮母神啊,他實在太驚慌失措了,作為獸族竟然把月光精華給忘記了。沒有天地靈氣也不算陷入死路,這個上魔界的月光也很充足。

一夜過去,月亮漸隱,晨光初現,沈寧非才意猶未盡地睜開眼睛。

這時,一隻黑色的長尾鳥翩然地從圓形小窗里飛了進來,一直飛到沈寧非的跟前。小腦袋歪了歪,兩顆圓溜溜的黑眼珠子對著沈寧非看了又看。

「早!七四……」長尾鳥仰起腦袋望著洞頂想了想,「啊」了一聲舉起翅膀拍了拍小腦袋接著道,「七四三零,你今天申時有一場比賽。」

沈寧非有些茫然地看它。

「咳,忘記說了,我是傳信鳥喳喳,比賽通知由我負責。」叫喳喳的傳信鳥說著又舉翅膀拍腦袋道,「啊,我要去通知下一位啦!好忙!好忙!」

沈寧非對著已經轉身朝小窗飛去的喳喳問道:「我的對手是誰?」

喳喳身子一頓,拍著腦袋道:「啊,忘記說了!是跟你一樣位於第三百層的魔蜥。」

不等沈寧非回應,喳喳再次嚷嚷著好忙好忙就匆匆地飛走了。

魔蜥?沈寧非苦笑,就給這兩個字,對手的信息還是半點不知啊。

離申時還有一段時間,沈寧非蹲在地上拿手指在地面寫寫畫畫,這樣可以幫助他思考。自己目前比較好用的術法是……打洞跑路?召喚術是個好技能,可現在除了用自己的絨毛召喚柔弱的兔子外,別的根本沒有材料召喚。比較強力的攻擊法術是怒兔真元破,但是凝聚需要時間。能跟對手周旋的身法技能撲朔迷離。然後……就沒有了。

沈寧非無語凝咽,這樣的實力怎麼去戰鬥,得想辦法多學些攻擊法術。在清流派與顧天毅的戰鬥中,他見識到了劍術與劍氣的威力,曾試圖使用武器加強自己的攻擊力。但事實證明,如果他想要來回變化形態,兔子怎麼使用武器是個大問題。

後來經過阿幻點撥,他隱約想到可以把靈氣壓縮成氣刃的形態模擬劍氣,可能攻擊力不如真元破,但速度上應該會比真元破快上許多。只可惜時間倉促,他沒有把想法付諸實踐好好練習一番。現在是時候好好試驗試驗了。

時間匆匆而過,申時一到,沈寧非的崖屋洞口的禁制自動解除。他頭皮一麻,心不甘情不願地站起身,朝洞口走去。

雙腳一踏出洞,他的身上立刻罩進一道光束里。接著眼前場景飛移成虛影,他被迅速傳送到了角斗場中間。

沈寧非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草原上,草木繁盛,青草隨風搖曳,草地上鮮花如繁星般點綴在各處。那寧靜祥和的氣氛,讓他一瞬間產生了自己回到下界某個草地曬太陽的幻覺。

沈寧非搖了下頭打破自己的希翼,而後飛快地化成兔子原形躲到一棵后,伏在草叢裡一動不動地趴好,悄悄地放出神識觀察前方的動靜。

另一個方向,一隻跟馬匹大小差不多的用兩腿直立行走的黑色大腦袋魔獸,正從他腦袋上的三顆發亮的眼睛里射出白色的光線在草叢上來回的掃蕩。

沈寧非的神識剛一傳遞來對手的形象,他立刻收回神識,小身子往地下鑽去。等挖出足夠躲藏的洞后,他又把樹下的落葉扒拉過來蓋住洞口,而後縮在地底一動不動地潛伏著。

三眼魔蜥一直在努力地搜尋著對手,他的對手沈寧非則縮在地下不動。這場角斗場面變得十分的沉悶無聊。觀看席上無數的噓聲響起,他們是來血腥熱烈的搏殺的,不是看捉迷藏遊戲!除了各種暴躁的罵罵咧咧,有的妖魔甚至抓了東西朝角斗場下丟。

不過這些對沈寧非沒有任何影響,他甚至閉起了眼睛準備打一會瞌睡。哼,他為何要去拚命表演讓那些噁心的妖魔看得熱血沸騰歡欣鼓舞?

觀看席有露天的普通席也有價格高昂的豪華包間。此時,位於第一排的一個豪華包間內,魔礁正站在窗口神色晦暗地盯著下面的角斗場,撇著嘴冷哼道:「這隻可惡的兔子,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他的身後,墨玉正撩著寬大的藏藍色袖子閑適優雅地舉起青玉茶壺往配套的青玉杯上倒熱騰騰香茶,聽到抱怨聲,他頓了頓手,抬起他俊美貴氣的臉,也撇了下嘴道:「哦?老夫倒覺得他走這條路是個不錯的選擇。與其被主上當寵物養著,還不如靠自己打拚出一條血路來,也許將來他也有機會把主上踩在腳下□□呢。呵呵,老夫就欣賞這樣有志氣的小娃娃。」

「可惡,本尊又不是他的仇人!」墨礁惱火地拍窗子道,「難道他看不出本尊喜歡他嗎?」

墨玉拿起茶杯,輕抿一口香茶,隨口道:「哦?老夫喜歡主上千年了,主上看出來沒?」

墨礁愣住,一卡一卡地扭過脖子,驚悚地看墨玉。

墨玉斜了眼他扭曲的表情,以無限懷念的口吻感慨道:「想當年,老夫也是龜族的第一美男,人稱高嶺之花,結果卻跟你到了上魔界混。多少龜族的男男女女花上數十年爬那南海祥雲島上高聳入雲的通天塔,只為祈禱能見老夫一面……」

「那是你們龜族速度慢,爬個塔爬數十年……」墨礁撫額頭,這不是重點,他氣的是,「你個小氣龜,敢拿我尋開心!」

墨玉不接話了,慢悠悠地替自己再倒一杯茶,輕巧地轉移了話題,「呵呵,老夫坐久了有些無趣,不如我們早點回去吧。」

墨礁背著手原地走了兩步,抬頭道:「你說,本尊現在去跟小兔子說,只要他乖乖回來跟本尊雙修便原諒他之前的逃跑,你覺得他會感激涕零嗎?」

墨玉點頭道:「嗯,不錯。很像主上做的蠢事。去吧,去吧。」

「哪裡蠢了?」墨礁瞪眼。

「趁人之危是好主意,但是那隻小兔子可不像是會乖乖聽話的主。你去威脅他,只會讓他更加討厭你。去吧,去吧,你不做蠢事,老夫覺得很不習慣。」墨玉揮著手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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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兔子也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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