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Fate/Zero
過了初夏,暑氣便開始在城市中慢慢蒸騰,巴勒莫靠近海岸,白天吹海風,夜晚吹6風,即使是炎熱的白天,巴勒莫也不會像其他城市那般,熱到感受不到一點涼風。
算起來,現在應該是我的表妹三浦春到巴勒莫的日子,只可惜今天是星期三我還在上班中,實在抽不出時間去機場。
之後的每天小春都會發簡訊給我,說她和京子具體到了巴勒莫的哪個地方觀賞兼遊玩。
比如她們昨天去了大教堂和王宮觀光,今天則去了商業中心逛街和國立博物館展覽,明天還打算去遊樂園和噴泉廣場遊玩。
明天是周末,我一聽小春明天要去遊樂園,馬上打電話和小春約好說明天我和安安也會一起去遊樂園,順便說好和小春在遊樂園會面的具體地點,小傢伙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他的小春姨了。
當然,去遊樂園的事情除了安安之外我還告知了安娜和傑妮絲。
傑妮絲明天要去教堂禱告沒有時間,安娜一聽有好玩的事情立刻要跟著來湊熱鬧。
「小安安有沒有想你的安娜阿姨啊?」安娜見到安安心花怒放地他按在胸口猛蹭,「果然還是安安最可愛。」
我扶額,「你再胸襲下去安安就要不能呼吸了。」每次都搞胸襲,我說安娜其實你想炫耀你的胸大呢還是想炫耀你的胸大呢?
安娜哈哈一笑,放開了埋在她胸口的小傢伙,「我這是在對安安表示我們西西里人的熱情,而且安安也很喜歡我的熱情呢,是吧,小安安?」漂亮的長睫眉不斷地對安安眨眼。
小傢伙揉了揉被弄疼的鼻子,一本正經地吟起了詩,「中國有句古詩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疼。」
我敲了一記他的腦袋,語氣不善地橫了他一眼,「好的不學專門學壞的,你小子皮癢了是不是?」
「這是書上說的。」小傢伙表情委屈。
我拉下臉來,「以後禁止去我的書房。」雖然說小孩子多學點知識總歸是好的,但我就怕他學歪了去。
小傢伙扁扁嘴鑽進了後座小聲嘀咕,「不去就不去,反正我有小春姨的漫畫還怕沒書看不成,莉莎真小氣。」
我:「……」完了,這小子已經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坐在主駕位置上的我表示此刻很想到後座去再敲小傢伙的腦袋一記。
巴勒莫有一座很大的遊樂園,我和小春她們約好了在摩天輪底下見面,我牽著安安的手,隔著人群遠遠地就看見了正站在摩天輪下等人張望的小春和她的朋友們。
令我意外的是,除了和小春在一起的金髮女子,居然還有幾個是我認識的熟人,原來小春所說的在巴勒莫的朋友就是指他們啊,這可真算得上是一個大驚喜啊。沒猜錯的話,金髮女子應該就是小春在日本的好朋友京子。
「小春姨。」小傢伙已經一蹦一跳地跑過去撲人了,我跟隨其後。「安安,還有表姐。」抱了抱安安再抱了抱我,女子的眼梢彎彎的,笑容婉麗而充滿元氣,「表姐,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朋友。」
「小春是指綱吉君和獄寺君嗎?」視線在棕發青年身上頓了頓,再落到仍是一臉[你欠了我一百萬兩]兇惡模樣的銀髮青年身上,
小春神情微愣,「誒,表姐認識綱吉君和獄寺君嗎?」
「認識哦。」我對他們微微一笑,眯起的視線落在了銀髮青年的身上,別以為我沒看見剛才小春在等我們的時候是和銀髮青年站在一起的。「上次都沒有好好地和獄寺君打招呼,作為學姐我真是太失禮了。」我對著表情詫異的銀髮青年眼角含笑。
雙手插在褲袋裡的銀髮青年斜瞄了我一眼,很不耐煩地皺眉,「蠢女人,你的表姐不會就是這個女人吧?」
「阿拉,獄寺君就這麼不願意看到我嗎?」盯著這個面容比以前更加成熟俊朗的銀髮青年,始覺得這男人真是越長越好看,越長越俊眉星目、桃花肆溢了,難怪能把小春的魂給勾了去。
「獄寺君你說我是蠢女人也就算了,但是,你怎麼能對錶姐這麼不禮貌呢!」女子叉著腰氣勢十足地瞪了銀髮青年一眼。
「我愛怎麼叫那女人是我的事情,蠢女人你不要多管閑事!」銀髮青年轉過臉來不耐瞥了瞥正在瞪著他的人。
「她是我表姐,才不是多管閑事呢!」女子繼續叉腰怒瞪。
……我說你們這種小兩口旁若無人地吵架順便把其他人忽略的氣氛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算了,小春。」我不動聲色扯開了小春和銀髮青年過於親密的距離,頓了頓目光我一眨不眨地盯著銀髮青年的臉,「雖然獄寺君現在的樣子成熟了不少,但我覺得獄寺君某些方面還是和以前一樣呢。」
「女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銀髮青年眉頭鎖緊。
「阿拉,獄寺君聽不懂嗎?」我歪歪頭對他微笑。
小傢伙一臉鄙視地看著銀髮青年,「你真笨!莉莎是說你某些方面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長進。」他昂起頭對青年吐吐舌頭。
銀髮青年青筋立時皺起,幾欲攥緊拳頭行兇,我及時把調皮的安安拉到我的背後目光警惕,「從以前的被迫害妄想症到有毆打小孩的傾向,獄寺君成熟的果然只有你的外表嗎?」
青筋跳的歡快的青年又攥了攥拳頭,似乎想到了什麼,銀髮青年一聲不吭地遠離了我而並沒有發作。
我點點頭表示讚許,若是換做以前的銀髮少年估計肯定當場炸毛了,可見銀髮青年的腦子如今還是有些長進的,知道什麼是知難而退,也知道不應該和婦女和小孩子計較,認真你就輸了。
這邊我和獄寺隼人氣氛剛劍拔弩張完畢,那邊的棕發青年才走了上來禮貌性對我們微笑。「沒想到小春的表姐居然就是學姐呢。」青年垂了垂眼瞼笑眼彎彎,「不介意的話,學姐也和我們一起吧?」
我點頭道:「我也沒有想到小春的朋友居然是綱吉君呢。」更沒想到小春的心上人居然會是當初的那個銀髮少年,現在的銀髮青年,可見這世上的意外總是伴隨著或驚或喜。
然後是相互介紹,我把安安和安娜介紹給了小春的朋友,而小春也把她的朋友介紹給我們。
「阿綱的學姐就是我的學姐。」黑髮青年笑容爽朗。
原來笑容陽光的黑髮青年叫做山本武,就是棕發青年跟我提過的那個他會做日本壽司的朋友,我上次在棕發青年的別墅里見過他,只可惜那時候還沒來得及相互認識,很快,黑髮青年便和安安很自然地說起了話,在這幾位的男性中看來安安對黑髮青年比較有好感。
穿著紅色中國武士服的辮子女孩叫做一平,她伸出手來和我握手,看樣子應該是一個有禮貌的孩子。
另一個叫做藍波的卷黑髮少年我也在棕發青年的別墅里見過,他抬了抬手隨意打了招呼后便眯起了眼睛整個人顯得沒精打采。
「莉莎姐。」金髮女子的嘴角掛著淺淡的笑意,笑容依舊溫婉明麗,這就是小春的好朋友京子,小春給我看過京子的照片,所以我認得她。「這是給安安的見面禮。」女子彎腰遞給安安一袋精美裝飾的小袋子,小袋子裡面裝了琳琅滿目的小糖果。
果然還是女孩子比較細心啊,知道給我的安安送見面禮,本以為安安會很高興地接過京子送的小禮物,然而小傢伙卻別過腦袋很孩子氣地拒絕了,「我不要你的禮物。」撅起嘴他又補充了一句:「安安最討厭棉花糖了。」
我低下頭去看了看,果然見袋子里裝的幾乎都是棉花糖,在場的人除我之外表情都意外地愣了一下。
安安喜歡吃甜食,但是他不喜歡吃棉花糖這一點我是知道的,不知道為什麼,當初在知道安安討厭吃棉花糖時我心中還特地鬆了一口氣。
京子之所以想到會送安安糖果我想應該是小春告訴她的,只是她們都不知道安安及其討厭棉花糖。
雖然驚愣,但金髮女子並沒有被安安拒絕後的尷尬,「不喜歡棉花糖是嗎?那我給你換一袋。」她拿出另一袋精美包裝的糖果遞給了安安,小傢伙這才轉怒為笑,笑臉如花地拆開了包裝,並把糖果放進嘴巴里幸福地嚼啊嚼。小孩子的脾氣說變就變,來得快也去得快。
在遊樂園裡除了玩還是玩,騎木馬小傢伙嫌不夠刺激,坐雲霄飛車他倒是叫的比誰都要歡快,摩天輪慢悠悠的小傢伙坐了還不甚滿意,鬧得我和大家又不得不陪著他坐了幾次震耳發聵的雲霄飛車。
幾個小時玩下來,我覺得我的腸胃都要吐出來了,轉臉看了看小傢伙和安娜,這兩人仍是意猶未盡的表情,直覺我若是再陪他們兩個瘋子玩下去我也得非變成瘋子不可。
我和其他人商議了一下,決定把人群分成兩批,會暈車的和不會暈車的,於是我很自然被留了下來,和我一起留下來的還有棕發青年,這讓我覺得非常意外,遊樂園中人群漸漸遠去,只剩下我們兩人坐在過道邊的長凳上。
「綱吉君不和他們一起嗎?」我指了指遠處正在排隊準備坐海盜船的人。
青年的臉色微微發白,額間的汗珠打濕了劉海,露出了青年秀氣的睫眉,「學姐就不要為難我了,遊樂園的活動很多我都不擅長玩。」青年抬起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似乎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青年溫暖如陽的笑容在塵光中漸漸擴大,「記得小時候我爸媽帶去坐雲霄飛車我哭了半天,坐海盜船我暈了半天。」
「聽起來好像很有意思的童年呢。」我摸起下巴淡笑,忽而把目光投向了悠遠的天際,「綱吉君的童年很快樂嗎?」我飄渺了視線看著天空,不知道是在問他還是在問我自己。
「雖然糗事比較多,但也很快樂。」青年抿了抿笑意,溫潤的眸子宛如星辰。「學姐呢?」他轉過笑臉來問我。
「我沒有童年。」我語氣平淡,正視著青年溫潤柔和的眸子,彷彿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般。「在這裡,我的童年記憶都是空白的。」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記得當年蘇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是十多歲的花季少女,但智力卻懵懂如初生嬰兒,後面的十多年是如何艱辛挺過來的,大概只有我自己才知道。
「對不起。」青年歉意地看著我,我搖搖頭表示並不介意,畢竟那已經是非常遙遠的陳年舊事了。
「對了,那天我幫綱吉君挑的禮物送出去了嗎?」我那天在花店棕發青年找我幫忙其實只是找我幫他挑結婚戒指而已,我還是很相信我自己挑戒指的眼光的,女孩子的話一定不會不喜歡。
青年尷尬地撓撓臉,他秀致的臉上立刻暈開了一抹紅暈,抵散了之前略微發白的臉色,耳朵也隨即轉為一坨好看的嫣紅色。我一看青年這模樣就知道那隻戒指肯定還放在他兜里沒有送出去。
「那綱吉君決定了什麼時候送了嗎?」我嘆了嘆氣,決心幫人幫到底。見棕發青年沒有反應,我倏爾站了起來,「既然這樣,那就決定在今天送好了。綱吉君,女孩子的戒指可是拖不得的,小心轉眼她就被人搶走了。」像京子那樣溫婉的好女子,我敢肯定她在大學的時候被很多人告白過。
斜眼瞥到遠處玩的瘋狂的人群,於是我瞬間恍悟,有這麼多電燈泡在一起,難怪青年的戒指一直都送不出去。
「綱吉君沒有機會送戒指的話,我可以幫你們製造機會哦。」我調皮地朝青年眨了眨眼睛。
棕發青年是一個好青年,看見好青年有情人終成眷屬還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原本我也只是想幫助青年獲得他的幸福,但是,就像紫霞仙子臨死時所說的那般:我猜到了故事的開頭,卻沒有猜到故事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