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是在和我說話嗎？
有著閉月羞花之貌的楚依月，在聽了猥瑣男凡星子質問后，只淡淡地回應了一眼，就再無任何動作，也無有回復凡星子的質疑！
彷彿她的高傲，不允許她去回答這種無禮的質問！亦或是，她內心深處，也不知如何回答凡星子犀利的問題。
大長老天極子，正是當初主張楚依月與孟辰結為道侶之人，此時眼見凡星子咄咄逼問，深恐楚依月一惱之下，反悔了雙修之事，惹得星月宗各位長老不快！於是厲聲喝道：
「凡星子休得胡言，依月姑娘與摘星子結為道侶之事，乃是雙方宗門一致的決定，依月姑娘只是依命行事罷了，你若是再胡言亂語，本座定將你廢除修為，趕出宗門去！」
「哈哈哈，廢除修為！我凡星子本就是無極宗內最無用的廢材一個，這點狗屁修為又何足道哉？只是我不服的是，當初難道不是雙方宗門長老都同意我大哥孟辰和楚依月結為道侶之事嗎？今日為何爾等又出爾反爾？還有你這賤人，當初是怎麼和我大哥說的，什麼不怕前路艱難，不離不棄，我呸！」
座上的地極子掌教，此時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聲音略帶緩和說道：
「唉，孟辰之事，宗門內也是沒有辦法，不得不如此！他修為倒退極為嚴重，半年後的血禁煉獄，定然是去不成了！宗門不能讓其白白送死！
那血禁煉獄內，只有魂魄極為強大的弟子，才極有希望活著走出此殘酷之地，而星月宗的——煉陰大法，可以讓雙修的男女修士魂魄之力暴增至少一倍，是最適合在血禁煉獄開始前修鍊的神通，如今宗門既然決定了摘星子參加血禁煉獄，自然要將雙修資格轉到他的名下！」
當著這多人的面，地極子如此解釋，其實也是因為宗門此舉對孟辰極為不公的緣故！當然地極子此舉，其中也包含了向星月宗解釋此事的含義在內！
然而凡星子聽了這番解釋后，嗤笑一聲，手指一旁早已躍躍欲試想將自己拿下的大師兄李葵道：
「哼哼，憑什麼讓他去？此人只不過是我大哥多年的手下敗將罷了！若論參加血禁煉獄的人選，只有我大哥才有資格！」
凡星子激憤之下的一番話，無疑是**裸的打臉，摘星子在一旁氣得英俊的臉龐瞬間扭曲！
當著自己愛慕的依月姑娘被人如此奚落，讓摘星子怒從心起，惡念頓生！
「你這廢物，屢屢在宗門大殿內造次，掌教真人與諸位長老不和你一般見識，倒讓你囂張更甚了，今日我就代師門教訓你這狂徒！」
嘴裡說著，摘星子一步跨出，拉近了與凡星子之間的距離，右手食中二指並指成劍，先天無極功法運轉，化為一道犀利劍氣，向凡星子當胸射來！
摘星子惱怒之下，顯然下了殺手！這凝聚了其全部修為在內的劍氣一旦射中，凡星子非死即殘！
雖事發突然，然而摘星子與凡星子之間本就間隔了兩丈距離，以宗門長老等人的修為，若要阻止是可以從容做到的，但眼看那一道劍氣激射向凡星子，卻無一個宗門長老有絲毫舉動！
而宗門內極為臭名昭著的廢物第一人凡星子，除了一張烏鴉嘴尚還稱得上犀利外，修為則是低得可憐，如何敵得住大師兄摘星子含恨出手的全力一擊！
眼看凡星子，就要折損在自己口無遮攔之下…
一道身影，自大殿門口閃現，驚呼聲中，這身影凌空而起，起落之間，雙手猛然向著前方目瞪口呆的凡星子作勢成抓，而後雙爪向後猛然一縮、成吸納之勢。
便見凡星子整個人似被無數肉眼難見的絲線牽引，呼地向著那道身影急速飄移而來，堪堪避過了摘星子那必殺的劍氣！
咦，大擒龍手！這是孟辰極為得意的絕技之一啊！
眾人疑惑間，那道身影已經站立大殿之上，現出面容，正是急急趕來的孟辰，在他的身畔，站著一臉又驚又喜，猶帶三分后怕之色的凡星子。
萬眾矚目之下，孟辰的目光也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當落在了楚依月身上時，孟辰平靜的目光中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波瀾。而對面的楚依月，則一臉平靜淡然的模樣，似乎她與眼前的孟辰、從未謀面。
心頭正處於驚怒交加的摘星子，在看見孟辰與楚依月二人對望時的畫面后，嘴角不禁揚起了一絲得意的笑意：「哼，任你孟辰以前有多麼妖孽，現如今也就廢物一個，依月師妹豈會再對一個廢物動心！」
「弟子孟辰，參見掌教以及各位長老」
楚依月的舉動，讓孟辰心中一沉，似乎有塊大石一下壓在了心頭，然而眾目睽睽之下，孟辰壓住了心中的疑問。
孟辰的到來，讓地極子和幾名長老臉上都浮現一絲尷尬之色，只是這些都是多年的老怪物，臉皮之厚，比起其修為來也不遑多讓！
地極子乾咳了兩聲后，發話了：
「那個孟辰啊，你來得正好，如今本座與宗門各位長老經過商議，決定了一件事情，對你怕是有些影響…」
「掌教師祖不用說了，此事弟子心中已然明了，今日若非我弟凡星子命懸一線，弟子絕不會到此胡為！可如今既然到了此地，弟子有一句話，想要問一問楚依月師妹，問完后，無論宗門做任何決定，弟子定當遵照執行，只是懇請掌教與各位長老網開一面，饒恕凡星子不敬之罪，弟子感恩銘記！」
孟辰如此舉動，讓掌教地極子心頭大悅，看了凡星子一眼后，點頭默允了孟辰的請求。
對於這凡星子，地極子等人大都不以為然，認為可有可無的角色，當初孟辰將其帶上宗門請求收錄此人，眾人因孟辰天資絕頂，極為在意，於是才有了這買一送一的廢物進入無極宗，而這凡星子，不僅毫無修鍊之資，兼且一張烏鴉大嘴，甚惹人厭，宗門上下，出了孟辰以外，沒有一人對這傢伙有絲毫好感！
得到了掌教的默許，孟辰隨即直起身來，目光緩緩地掃過人群，落在了依然一臉淡然的楚依月身上，沉默數息后，孟辰開了口：
「依月師妹，可還記得當初在葬魂澗邊、你我的約定？」
問完后，孟辰心頭不免也升起一絲緊張，默默地等待對面女子的回答。
一陣微風拂過，吹起了孟辰凌亂的髮絲，陣陣涼意從他因吸收養魂毒蕨魂球后皮肉發脹撐破的幾處衣衫裂縫處傳來！
此時的孟辰，顯得極為狼狽，雙眼內血絲滿布，蓬頭垢面，衣衫多處破損，道袍上的那太極圖案也撕開了一道豁口。
除了眼中時隱時現的精光閃爍外，孟辰此時就是一副因承受不了打擊而自甘墮落心如死灰的落魄模樣！
這一幕自然被楚依月盡收眼底！
她那如水的雙瞳內微不可查地閃過一絲鄙夷之色。孟辰問過了有十息的時間，此女才抬起頭，眼神掃過孟辰狼狽的身軀，落在了摘星子身上：
「摘星子師兄，此人是在和我說話嗎？」
大殿之上，瞬間鴉雀無聲！
楚依月與孟辰之間的往事，在場諸人都瞭然於胸，然而此女方才一席問話，顯然是在昭告眾人，她根本不認識眼前這叫孟辰之人！
這也極為鮮明地表明了如今此女的抉擇。
她、選擇——摘星子。
這樣的表白，聽在摘星子的耳中，無疑堪比天籟之音臨凡，仙樂降世般悅耳，看向楚依月的目光中，充滿了無盡的狂熱和愛戀！
另一邊，孟辰卻是怔怔地望向楚依月的方向，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他其實早已做好了最壞的心裡準備！
孟辰知道，宗門肯定是會選擇最強者、去參加半年後的血禁煉獄，和星月宗的雙修聯姻，也是為了在血禁煉獄的試煉中取得更好的成績！所有種種，都已經告知了孟辰答案！
只是孟辰忘不掉，在葬魂澗邊，那依偎在自己身畔，芬芳若蘭的綿綿話語：「孟辰哥哥，依月此生若是能和你結成雙修道侶，一起走向尋道的路途，哪怕再多艱難險阻也不畏懼！你、怕嗎？」
在他的心中，若是我孟辰說出了這樣的話，那麼即使天荒地老，海裂山崩也再無改變！
然而今天，楚依月的表情卻讓孟辰心中有了疑問，他只想知道，當初此女和自己說的那些誓言，是否還在？
答案、有了！
答案，乾淨利落，殘酷無情，犀利如刀！
這是孟辰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的答案！
此時的心情，就如當初身不能動口不能言時，那十幾隻厲魂呼嘯而來欲吞噬其魂時的感覺，惶恐無助、絕望——透頂！
本就滿布血絲的雙眸中，此時更是現出了妖異的血紅之色，那是增添了數倍血絲所致！原本還殘留的一絲稚氣，在孟辰變得冷酷的容顏下、瞬間消失殆盡！
四周一片沉寂，眾人默默地看著孟辰身上氣息的悄然變化，許久…許久…
佇立許久的孟辰忽地展顏一笑，左手平舉於胸，向外猛然一劃！
似乎這一劃之下，斬斷了過往種種：
曾經的輝煌…
修為倒退的低谷…
葬魂澗邊的美好…
還有前一瞬間大殿上的殘酷絕望
都在這一劃之下，成為了過去，成為了埋藏心底的記憶。
隨著這一劃，孟辰也漸漸恢復了平靜。
就像是經過了一場重生洗禮，此時的孟辰，渾身散發出一縷冰冷死寂的煞氣，原本精芒乍現的雙瞳，此時也變得漆黑深邃！
走！
一個冰冷如鐵的音節從口中蹦出，孟辰隨即向大殿外緩步走去。
在他身後，凡星子回身向楚依月比出中指，做了一個極為猥瑣下流的動作，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后，緊走幾步趕上孟辰，兄弟二人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