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進化基地

射擊靶場上的人數越來越少，每一場考核總是刷下去一部分人。當來到第四場的時候，靶場上只剩下二十一個人了。

而這二十一人將迎來最為艱難的移動靶考核。而這同時也是最為實用的，畢竟，如果到了戰場上，敵人並不是呆立在那兒等待著你射擊的固定靶子。

深埋於靶場下方的繁複單軌道靶位在操作員的操控下從薄薄的黃沙中彈起。軌道的鋪設完全無序，可是相互不會受到干擾，這是計算機計算得出的移動軌跡。那些在一百米開外的活動靶子不僅會前後移動、左右移動、上下移動之外，更會斜向移動，甚至會突然加速或者減速。如果說先前的射擊還是憑著實力的話，這活動靶位的射擊就存在著一點運氣的成分了。因為沒人知道那些令人眼花撩亂的靶子什麼時候會突然加速或者減速。

這一次，隔著十一個射擊位，艾利看到了俊美少年的臉龐上所沁出的細密汗珠，那層薄薄的液體成分漫射出無數的光線，艾利從他的表情里讀到了一絲緊張。

「機會來了。」艾利在心中大喊，嘴角微微一笑。他能夠清清楚楚地探知到這名少年那心中的焦慮，同時對於自己的能力胸有成竹。別說是這仍舊有規律可循的活動靶位，就是生活在荒原大地裂縫裡的那些地鼠，艾利仍舊能夠輕鬆地一槍命中。要知道，為了逃命，那些身體靈活的地鼠算是把所有的看家本事都已經掏出來了。

競賽開始了！

活動靶位瞬間開始飛快地移動起來，令人眼花繚亂。而要在幾十個活動靶位中尋找出自己要射擊的那一個，而且還要準確命中靶心，絕對一個難度非常大的挑戰。

艾利趴在射擊位上，把「佛羅倫薩」的槍托死死地抵在胸口上方的肩窩處。左手的食指扣在扳機上，並完成射擊所需要的全部行程中的半個行程。這樣能夠最大限度地快速反應。因為扳機的行程儘管很短，可是也是需要時間的。因此限度地壓縮行程才能獲得最大限度地快速反應。這是艾利自己總結出來的經驗。但這樣做也有著很大的不確定性，食指的力道必須控制的精準到一個心跳的程度。而距離也必須精確地控制在絲毫不差的範圍之內。一旦過了臨界點，那麼子彈就會在一瞬間被擊發出去。

艾利調整著自己的心態，呼吸無比的緩慢悠長，一隻眼睛盯著準星，另一隻眼睛像是精密的光學儀器一般追蹤著那個自己將要射擊的靶子，那個靶子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有時極為迅速，有時緩慢獃滯，然而那僅僅是一個瞬間而已。目光追蹤著靶子的軌跡，而在腦海里。跟蹤儀所偵測出的種種數據則形成一面完整的動態圖形，形象地描繪出靶子移動的軌跡，同時迅速地計算，準確地判斷最該射擊的那個點。而後，一系列繁複公式所計算出來的結果形成一個箭頭。指在了那個位置。

「砰！」當靶子移動到與圖形相契合的位置的時候，就像是機關被觸發一樣，艾利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手中的那桿粗糲的「佛羅倫薩」像是一匹馴服的野獸一般發出怒吼，子彈旋轉著衝破了被磁場覆蓋的靶面，「嘀」的一聲。下方的記錄儀亮了一個紅點，脈衝電流順著在靶場下方鋪設的管線電路發送到了大屏幕上，「——十環！」

然後是第二順位點……第三順位點……第四順位點……第五順位點……

「砰！砰！砰！砰！」

短暫地停頓之後是連續的四槍。

除了第五順位點的計算數值只有53.47％之外，二、三、四三個順位點的數值基本上都是在90％左右，而第一點的數值則達到了98％！

「十環！十環！十環！九環！」

全場的人都驚呆了。就算是武夫也張開了嘴巴，半天也合不上。

「一共是四十九環！」這樣的成績，已經足以讓公司里的那些狙擊專精的一階狩士自愧不如。

「恭喜四十一號射擊位。四十九環的成績比靶場歷史上最佳的三十九環要高出十環。哇哦~~~！你真是太厲害了！太棒了~~~！」不知道是哪個混蛋設計出來的這個嬌嗲的女聲（堪比舊時代的林志玲）報分系統，在這粗糲的到處瀰漫火藥味兒地面上滿是銅黃色彈殼和金屬合金彈頭的射擊靶場里，有著一種嚴重不協調的感覺。

「第二名，二十九號射擊位，取得了四十三環的成績，一起打破了靶場的記錄，也很不錯的喲~~！」

艾利收起「佛羅倫薩」朝武器台走了過來，在路過那個金黃髮少年的旁邊時，他拍了拍那個略微低著頭的俊美少年的肩膀，「別灰心小兄弟，我只是比你多吃了幾年荒原飯而已。」少年的身體一抖，他從中讀到了兩個意思，一個是字面上意思，另一個是在暗示他對於他身份的懷疑。

最終的總成績出來了，艾利以高出第二名兩環的優勢奪得了第一名，即便是他沒有參加第二場的基礎理論技能的考核，可是憑藉著這兩項第一名，他已經獲得了一個狩士的名額。

剩下的所有學員全部聚集在了位於射擊靶場背面的大屏幕前。

屏幕上，無數個長方形小格子不停地翻動，上面不斷閃耀過紅色的數字，十幾秒之後，三個月訓練的所有考核結果出現在了大屏幕上，艾利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而第二名是一個叫做「哈爾」的十七歲少年，看著屏幕上橫格的最前面所顯示出來的頭像，艾利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哈爾」就是那個俊美少年，因為他們都擁有這個訓練營里獨一無二的金黃色碎發。

令艾利有些驚訝的是，大塊頭娘娘腔的頭像赫然出現在第三名的位置，後面名字一欄上寫著——「克雷斯」，一個略帶些娘味兒的粗野名字，和他的這個人完全對的上。

大屏幕上，除了前十名之外。後面所有人的名字都給打上了一個大大的紅色叉號。而那些已經喪命了的學員的名字則是一片蒼白的鉛灰色。

「我想你們都應該明白了。」武夫對著學員們不緊不慢地說道，「沒有在名單里的人，現在。可以回去了。」

所有的臉龐。那其中有哀怨。憤怒。絕望。驚恐。獃滯。冷漠。平靜。喜悅。所有的歡樂和所有的哀傷都能夠從這些臉龐上讀到。那一張張神情各異的面孔，就像是整個世界的縮影。

被淘汰了的學員默默地拎起自己簡單的包袱準備離開了。實際上他們中的大多數恐怕不能活著回到家中。在路上。他們會遇到各種自己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而使自己斃命。能夠活著回到自己曾經呆過的鎮子，那就已經是萬幸了。

當一些勤雜人員收拾掉被丟棄的那些破爛之後，狩士訓練營「咣當」一聲落下了那把陳舊的機械大鎖。這鎖的斑駁和純粹機械的模樣與這訓練營的粗糲是那麼地和諧。

最後的兵士從這基地的地下洞穴中離開，穹頂的燈光終於緩慢地熄滅下去。就像是一隻遠古的怪獸，沉入了睡夢之中。

艾利和其他九名准狩士和教官武夫重新回到了那個他來時的檢查室，又一次做了全身的檢查，清除掉身上所有的雜塵。

這一次。他們真正地進入到了薩羅伊姆公司基地的核心部位——進化基地。

這裡的空間大且擁擠，一個五層的平台圍攏著一個半徑為兩米的巨大圓柱形物體，圓柱體的下端與無數台大大小小的儀器相連，而在上端則相通著密密麻麻的各種管道和電纜。散布在管道和電纜中的幾十盞大燈把這個進化基地照射的是亮如白晝。在中心地帶，數十名穿著白色研究服的研究員在緊張地忙碌著，讀取半透明屏幕上的各種參數，仔細觀察著那些彩色圖形中透露出來的信息，用一個個類似於平板電腦的東西相互之間在交談或者爭吵著什麼。

在四周的樓層中。沿著寬敞的走廊每一層都分佈著擁有巨大落地窗的研究室，而在裡面，同樣是數量眾多的研究員。粗略估計一下，這個進化基地研究員的數量不會低於兩百名。這的確是一個浩大的工程。如果沒有資金和人力的大量投入，這個造價高昂的進化基地不會具有現在這樣的規模。

乘著透明的電梯。十一個人可以從一樓直接到達五樓。艾利的身體對著外面，在他的眼睛里，那個粗大的圓柱形物體時不時地露出一點隱約的暗藍色光芒。朝裡面看去，似乎是盛裝著某種液體的巨大容器一般。

五樓的出口布置著兩名黑色著裝的全副武裝的警衛，在用儀器仔細地檢查了每個人的身體並且核准了帶有個人dna資料的通行證之後，警衛們才將這十一個人准許放行。五樓的燈光稍微暗一些，平整的大理石地面反射出冷冷的光芒。大約數百名方米的瞭望台上看不到其他任何物體的影子，顯得無比肅殺。而在這瞭望台的盡頭，是一間擁有巨大落地窗的辦公室，只不過此刻，從外面看不到裡面，一扇扇白色的百葉窗阻隔了所有想迫切想探究一切的視線。

「你們在這裡等一下。我要去通報一聲。」武夫轉過身來對著後面的十個人說道。

然後，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把袖口、領口和衣服的下擺都理順，讓其看起來更加整潔。可在艾利看來，他根本沒必要這樣做，因為他的衣服已經一絲不亂地像是舊時代櫥窗里的展示模特一樣。而這，只是為了掩飾自己那緊張的心理。

但艾利疑惑的是，從武夫的所有舉動看來，他除了對把他從荒野中就出來的老伊姆是忠心耿耿之外，對待公司里的其他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冷血動物模樣，而究竟是什麼人物居然會讓這樣的大塊頭有些怪異地緊張起來呢？

武夫整理好他認為需要整理的一切，然後深深地呼吸了一下，邁開步子朝那扇金屬原色質地的門走了過去。到了門口，他抬起右手，輕輕地敲擊了數下，得到了應允之後。他推開門走了進去，無比地慎重且緊張，就像是怕驚嚇了某種小動物一般地緊張。

時間不多。他出來了，只不過。身旁多了一個人。

——是一個女人。

一身黑色的職業女性套裝。走路的姿勢看起來就像是辦公室女郎一樣。實際上當她朝眾人走過來時，艾利恍惚地看到了舊時代的一名高級女白領。而她的打扮和著裝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辦公室女郎。黑色的髮髻在腦後高高盤起，鵝蛋型的臉型配上一框窄細金絲邊眼鏡，再加上兩鬢處的兩綹旋轉而下的髮絲，這種女性裝束，艾利只在從篩墟中得到的半本破爛女性雜誌那中頁彩圖中看到過。

尖而細的黑色高跟鞋敲擊在泛著冷光的平整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一串串具有節奏感的冷冽的鼓點響聲。這聲音一路而來。到了離眾人三米遠的地方停住，「就是這十個人嗎？」

「是的，副董事長。」武夫畢恭畢敬地低著頭說道，口吻尊敬的完全不像是從他嘴中所吐露出來的話。而除了這唯唯諾諾的應答之外。平時總是說出一長段話來的武夫，竟然沒有再說什麼。

「好的。希望這一批狩士不會讓我失望。」她皺了皺眉頭，「在北部防線最近一次的戰鬥中，我們損失了五分之一的狩士，而面對著fgr公司的咄咄逼人的進攻態勢。我們的武裝力量迫切需要加入新的血液。好了，教官，你可以帶他們去準備了。關於人工進化的準備工作我們已經持續了三個星期，系統已經一切準備就緒，只是希望這批准狩士能夠熬得住那痛苦的進化過程。」

「好的。副董事長。」武夫出人意料地表現出極大的謙卑。而且，他總是在低著頭，似乎完全不敢正視她的眼睛。

「喂，我說教官。」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武夫，有些不滿地問道，「難道我長得非常可怕？為什麼每次見我都不肯抬起頭看著我的臉呢？」

「不……只是……」武夫突然結結巴巴起來，連連搖著頭說道，「莉莎董事長非常漂亮，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而正因為如此，我……我才不敢正視。」

「呵！」那個女人無可奈何地笑了一笑，「真是夠奇怪的。我完全不能夠理解你的這種想法。只不過我要提醒你教官，公司里的規定，在下級面前上級的時候，必須正視上級的眼睛，否則，就說明他心中有鬼。儘管這條令也沒有多少實際意義，只是，我希望教官能夠表現出對公司規章制度的一種尊重。」

最後那一句顯然已經是嚴厲地批評，武夫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然後顫巍巍地抬起頭，看到了那個直視自己的冰霜一樣的眼神。

「是，副董事長。」

「好了，快去準備吧，我換好了衣服就立刻下去。」

「好的。」

女人轉身返回了辦公室。從後面看過去，緊繃的職業女性套裝把這個女人那完美的身材表露得是淋漓盡致，無論是飽滿的臀部還是纖瘦的腰圍，或者是鼓脹的上身，以及修長白膩的小腿，都代表著一種完全極致的美。

而莉莎……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

哦，想起來了，就在兩個月以前，莉娜提到過那個比自己大上五歲的姐姐，也叫莉莎。

艾利回想起剛才的那個面孔，發覺眉宇之間的確有些相似之處，不消說，這是同一個人。

「走。」武夫恢復了那種冷冰冰的狀態，帶著十名學員走進了旁邊的一個通道。這個切面是圓形的通道四周環繞著燈光，旋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到了一個三十平方米左右的一間屋子。屋子的四周是一排排藍色的金屬櫃。

「把你們的衣服統統脫下，放進柜子里。」武夫命令道。

學員們相互看著，過了兩秒鐘，才遲疑地緩慢脫掉身上的訓練服。

「很好。」武夫點點頭說道，「那好，現在選擇你們所想進化的領域和分類。」

說完，武夫從右邊的一個柜子里拿出了一份厚厚的表格，然後發給了這十個人。

后時代的異能分成很多種，大體上可以分成四個領域，每個領域的下面又有數個小類。

五感域分為：視覺、聽覺、觸覺、味覺、嗅覺。格體域分為：力量、速度、耐力。骨縮。膨脹。

數種相關能力的集合可以形成戰術專精。五感域和格體域是屬於基礎能力域，基礎能力域的戰術專精組合主要有：格鬥專精、偵察專精、槍械專精、狙擊專精、操控專精等等。

比如說武夫就是格鬥專精的狩士，他的異能人工進化點分佈在力量和速度上，達到了一階的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