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 鎮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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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經的人員已經全部聚齊,唐三藏師徒五人一路上也免不了多災多難。黃風嶺那邊少了一次劫難,佛門的人在後邊隨便找了個妖怪,許諾了一些好處,讓他把唐三藏給綁了去。結果自然很容易便想到了,那種沒什麼背景卻敢貪圖佛門功德的小妖,最後當然是得不到任何好處,反而被孫悟空和豬八戒擊殺了。
一行人翻山越嶺,漂洋過海,終於來到了西牛賀州的地界。西遊一行,到了這裡也算是完成了一半。當年在長安城中,唐三藏對李世民說十餘年便會回去,沒想到這才一半路程,就已經耗費了將近二十年。若不是現如今的人族壽命還算不錯,李世民恐怕都等不到唐三藏他們取經回去了吧。
這一天,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好地方。西天取經的道路,一路上幾乎都是窮山惡水,除了之前那洛神嶺,唐三藏便沒有見到過如此人間仙境。
「悟空,這裡是什麼地界?」眼看著這裡的蒼鬆勁柏,仙花瑤草,林間奔走的麋鹿仙鶴,唐三藏不由得非常歡喜,心中不免也有些期待,「徒弟,我一向西來,經歷許多山水,都是那嵯峨險峻之處,更不似此山好景,果然的幽趣非常。若是相近雷音不遠路,我們也好整肅端嚴見世尊。」
「還早得很哩。」孫悟空擺了擺手,隨口回道。
「我等到靈山到底還有多少路程?」聽說這裡並不是靈山,唐三藏有些失望。
「十萬八千里。」孫悟空也不太清楚具體的路程,便順口胡謅了一個數字,「我們那十停之中還沒有走完一停呢。」
「哪還有走多少年才能到啊。」豬八戒大聲抱怨了起來。
「這段路,若是二位賢弟。想來三五日也就到了,換了俺老孫,一日便可來回幾十遭。」孫悟空斜眼看了看馬上的唐三藏,「倘若是換了師傅,嘿嘿,莫想。莫想。」
「悟空,如何說話呢。」唐三藏聽著孫悟空數落自己,有些生氣,「為師之前問你,這是何處,為何不見回復?」
「師兄。」沙悟凈牽著馬,念念道,「我看此處的精緻美妙如斯,想必是有仙神居住。」
「此言不差。」孫悟空也贊同。「此處祥雲縈繞,瑞氣紛呈,我等且慢行觀賞觀賞。」
幾人走了一些時辰,便看到有一條石階鋪成的山道,綿延通向山頂。幾人順著山道走到山頂便看到那裡有一個莊子,門前的匾額上寫著五庄觀。
原來唐三藏師徒幾人已經走到了鎮元子的道場。說到鎮元子,最先想到的便是他地仙之祖的名頭,其次肯定是想到他的那株先天靈根人蔘果樹。
人蔘果樹。乃是現如今天地之間碩果僅存的混元靈根之一。王母的蟠桃樹雖然也算是混元靈根之一,不過因為已經從一根分化成了三千六百根。所以效用比起完整的人蔘果樹來說,差了不知道多少。若是真的要較真起來,鎮元子的這一根人蔘果樹已經是三界之中了除了蓬萊仙島最後一根混元靈根了。
天地經歷了一次次劫難,現如今的洪荒大地和最初早已經是天差地別了。
幾人正在觀看五庄觀門口的景色,突然有人開門,走出來的卻是兩個道童。兩人打了個稽首。「來人可是大唐國前往西天取經的唐三藏長老?」
唐三藏急忙整頓衣冠,上前回答道,「正是貧僧。」
左手邊的道童稽首說道,「我是清風,這邊的是我的師弟明月。我二人奉了家師之命在此等候長老。」
「不知兩位的恩師是?」
「家師乃是地仙之祖鎮元子。」清風這麼解釋。唐三藏當然不明白,他畢竟還沒有恢復記憶。
明月伸手一引,說道,「貴客請進,好讓我等奉茶。」
走過那二門的時候,眾人看見上邊有一對楹聯。長生不老神仙府,與天同壽道人家。
孫悟空嗤笑一聲,說道,「這道士說大話唬人。俺老孫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時候,就算是在那太上老君的門前,也不曾見有此話說。」
「師兄,看著人家,是個有道行的,豈是我等能夠隨意評說的。」沙悟凈道。
清風、明月兩人一路將唐三藏師徒引入正殿,請了眾人入座。留下清風在這裡相陪,明月出去泡茶來。
唐三藏幾人打量著正殿的布置。只見這裡的布置非常簡單,只有那正面的牆上掛著天地二字。
看到這一幕,孫悟空不由得想起了之前洛神嶺的經歷,「難不成又是一個太古活下來的老怪物?」
雖然這裡是道門道場,唐三藏還是上了一炷香,「仙童,你這五庄觀真是西方仙界,何不供養三清、四帝、羅天諸宰,只將天地二字侍奉香火?」
清風朝著天地二字拱了拱手,笑道,「不瞞長老說,這兩個字,上頭的,還當得起我們的供奉,這下邊的,還受不得我們的香火哩。這還是家師父諂佞出來的。」
唐三藏有些疑惑,問道,「何為諂佞?」
清風解釋,「三清是家師的朋友,四帝是家師的故人,九曜是家師的晚輩,元辰是家師的下賓。」
「原來真箇是太古的大能。」孫悟空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可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那麼令師如今何在?」唐三藏問道。
「家師因接到元始天尊降簡,被請到上清天彌羅宮聽講混元道果去了,不在家。」清風朝天上拱手示意,「不過家師在臨走之前已經吩咐我等,一定要好好款待諸位長老。」
「諸位長老,請先吃些茶。」明月端著茶水,給唐三藏等人一一奉茶。
唐三藏三人在正殿吃茶,清風和明月暫時告退。兩人到偏殿拿了金擊子和丹盤,去往後院。打了兩枚人蔘果,用錦帕小心的蓋好,端到正殿。
見到清風和明月返回,唐三藏急忙起身迎接,「有勞二位仙童,不知手中是何物?」
清風將丹盤放下。謙虛道,「唐師父,我五庄觀土僻山荒,無物可奉,土儀素果二枚,權為解渴。」
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人蔘果,唐三藏甫一看見,立即渾身顫抖,掩面不敢再看。
「善哉!善哉!今歲倒也年豐時稔。怎麼這觀里還要把人來吃?這個分明是那三朝未滿的孩童,如何能與我解渴?」
清風聽了不由得暗笑,心中暗道,「這和尚在那紅塵是非海里,弄得眼肉胎凡,竟然不識我仙家異寶。」
明月上前道,「唐長老,此物叫做人蔘果。吃一個兒不妨事。」
唐三藏立刻怒聲呵斥,「你等切莫胡說!想他那父母懷胎。不知受了多少苦楚,方生下未及三日,怎麼就把他拿來當果子?」
因為有鎮元子的吩咐,清風和明月的不敢怠慢。
「長老有所不知。」清風只好耐著性子繼續解釋,「這確不是嬰孩,實是樹上結的果子。喚作人蔘果,又名草還丹。這人蔘果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頭一萬年方才能吃上一個。似這萬年。只結得三十個果子。果子的模樣,就如三朝未滿的小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咸備。人若有緣,得那果子聞了一聞,就活三百六十歲;若是吃上一個,就能活四萬七千年。」
唐三藏依舊不相信,喝道,「亂談!亂談!樹上又會結出人來?拿過去,不當人子!」
清風和明月自然又是一番好言相勸,奈何唐三藏就是不相信。
無可奈何,清風和明月只好將人蔘果拿走。這人蔘果無法長時間存放,清風和明月便各自吃了一個,然後才去準備齋飯。兩人都沒有想到,這件事情被豬八戒知道了。
豬八戒原是玄都的弟子,雖然是記名的,不過也聽說過一些隱秘,自然知道這人蔘果的大名,一時間聽得肚子里的饞蟲大動。
豬八戒自己沒膽子去摘,便跑去攛掇孫悟空。孫悟空被豬八戒嘀咕的心煩了,加上也的確有些嘴饞,便答應去弄幾個來嘗嘗味道。豬八戒立即將自己聽到的事情說了,孫悟空使了個法,先跑去偏殿拿了金擊子,然後偷偷跑到了後院。園門上雖然有一個大鎖,卻難不住孫悟空的七十二變。
進去之後,孫悟空用金擊子敲下來一個人蔘果,沒注意,那果子直接遁入了地下。孫悟空還是問過了土地才知道,原來那人蔘果與五行相剋,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所以摘的時候必須用金器才能打的下來,而打下來之後則是必須用絲帕襯墊才能夠接得住。
孫悟空這才打了三個果子,用虎皮裙兜住,悄悄的和豬八戒,沙悟凈三個人分吃了。
孫悟空卻不知道,他走了之後,院子里還有一個人。除了一直暗中跟著的踏雪自然也不會是別人。踏雪此刻正跨坐在樹杈上,左手,右手都拿著一個人蔘果,左邊的啃一口,右邊的咬一口,將那人蔘果當成蘋果吃的不亦樂乎。
「恩恩!」一邊吃,一邊點頭,「鎮元子家的人蔘果養的不錯,靈力還算不錯,就是味道差了點。要是能夠酸酸甜甜的那就更好了。」
吃完了兩個,踏雪伸手就又摘了兩個,繼續啃。至於那什麼必須用金擊子才能打下來的規矩,對踏雪會有用嗎?晃著小腳丫,踏雪一直將那樹上剩餘的二十二個果子吃掉了一半才停下。
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巴和小手,踏雪這才從樹上跳下來。
「嘻嘻,還給你留了十二個。」翻過院牆,踏雪小踏步沿著走道隨意的在五庄觀之中閑逛。
另一邊,孫悟空他們偷吃的事情暴露了。清風和明月進後院一看,差點直接暈倒。將那人蔘果樹找了一遍,最後竟然只在樹葉之間找到了稀稀拉拉的十一個果子!
滿以為是自己眼花數錯了,奈何來來回回清點了好幾番,還是只有十一個。
兩個道童二話不說,找到唐三藏他們理論。唐三藏當然矢口否認,因為他的確沒有做過這件事情。孫悟空他們畢竟是做了虧心事,被詢問的時候難免露出了馬腳。在被一番逼問之後,孫悟空最終還是承認了他們偷吃了人蔘果,不過他也只承認吃了三個,剩下的他也矢口否認,拒不認罪。
清風明月喝罵了許久,孫悟空他們也與兩人對罵了許久。最後,還是清風想了個主意,假意自己弄錯了,給唐三藏他們道歉,並且用齋菜款待了幾人。等到了幾人睡下之後,清風和明月暗暗將房門給鎖上。兩人原來是打算將唐三藏師徒關押起來,好等候鎮元子回來,再來處理這件事情。
孫悟空感覺到兩人的想法,心中氣憤難當,居然悄悄的跑到了後院,一頓鐵棒,將人蔘果樹給推倒了。做完了這件事情,孫悟空偷偷的帶著唐三藏和豬八戒,沙悟凈,趁著星夜溜出了五庄觀。
師徒一行人連夜趕路,漸漸地遠離了五庄觀。這一走,不知不覺便走到了第二天的大中午才停下,稍事休息。
清晨,清風和明月來到客房一看,才發現走了唐三藏師徒,又驚又怒,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恰巧此時鎮元子回來了,兩人便將事情說了一遍。
鎮元子到後院一看,心中怒氣難平。人蔘果樹和地書,這兩樣東西對於鎮元子的重要性幾乎不相上下。人蔘果樹被推倒了,相當於損了鎮元子的部分根基。
「哼!」鎮元子冷哼了一聲,腳下一頓,一朵白雲立即帶著他衝天而起,朝著唐三藏師徒幾人追了過去。沒多久便追上了唐三藏等人。
鎮元子變作行腳道真,與唐三藏幾人見禮,「長老是哪方來的?為何在途中打坐?」
唐三藏連忙還禮,回道,「貧僧乃東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經者,路過此間,權為一歇。」
鎮元子聽了,佯裝驚訝說道,「長老東來,可曾在荒山經過?」
唐三藏問道,「不知仙宮是何寶山?」
鎮元子一笑,說道,「萬壽山五庄觀便是貧道棲止處。」
孫悟空一聽,急忙擺手說道,「不曾!不曾!我們是打上路來的。」
鎮元子哈哈大笑,顯出原身,「我把你這個潑猴!你瞞誰哩?你倒在我觀里,把我人蔘果樹打倒,你連夜走在此間,還不招認,遮掩什麼?不要走!趁早去還我樹來!」
孫悟空聞言心中惱怒,掣鐵棒不容分說,往鎮元子劈頭就打。鎮元子側身躲過,戲耍了孫悟空幾個回合,大袖一揮,使了個袖裡乾坤將唐三藏師徒四人連人帶馬同行禮一併裝了進去,腳踏祥雲五庄觀。
袖裡乾坤可是鎮元子的成名絕技,孫悟空幾人不管使出什麼法門,也打不破那看似輕薄的袖子。直到回到了五庄觀,鎮元子才將唐三藏等人放了出來。唐三藏幾人全都做了滾地葫蘆,孫悟空等人有修為在身還好,只將那唐三藏滾得七葷八素,眼暈耳鳴,不能自已。
周圍早已經在等候的道統不由分說將唐三藏師徒幾人用繩子綁了,等候鎮元子的發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