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七十七章 叛徒弟子
在烏星城,沒有專門租住洞府的生意。為了衝擊金丹,明弘道便在客棧里租了一間靈氣最好的院子。烏星城賺靈石困難,卻什麼都貴。租下這間院子一年,明弘道帶出來的靈石也花費的差不多了。
這間院子前後兩進,有兩個花園,乃是客棧里最好的院落,雖然不靠山,卻在一個小小的靈氣眼上,便是衝擊金丹也足夠了。明弘道在後面的主院閉關,將之封存起來,而程正詠為了省些靈石則住在前面一進的院子里。
明弘道剛剛修至築基後期圓滿便將這間院子租下,此時已有一年,若不是程正詠說城外閉關沒有防護,恐被邪修驚擾,於閉關不利,怕是他還住在城外。在此閉關果然心安了許多,但是明弘道的閉關卻並不順利。
正如程正詠曾勸告的,他修為到底不夠凝實,更有心愿未了。閉關許久也不能靜心凝神,只是將修為凝實了許多而已。別說對明宜鏡道君之死無法釋懷,對沐仙盟情緒複雜而造成的心魔了,他連靜心服用青雲丹都不曾。可是,沒有修為,又如何回去沐仙盟,調查明宜鏡之死的真相呢?
越是無法寧神,明弘道越是煩躁,於是就更難以結丹。他知道程正詠每日都會用神識探查,不是窺視什麼,只是擔心他而已。可是連這種探查都令他煩心不已。
後來,他服用冰清丸。終於慢慢凝神,可明宜鏡長老卻總是在眼前浮現,怎麼都感受不到結丹的感覺。明弘道眉頭緊緊皺起。原本幻修除了修為,更重心境,他也知道在這種心境之下,只怕結丹困難。更何況,幻修的心魔更加難以克服,在築基之時,便有心魔之擾。但他當時心緒簡單。輕易就度過了。此時結丹,別說是克服心魔。便連心魔都不曾出現過。
其實,他知道,這已經是極好的情況了,若是心境不夠。心魔又至,無法掙脫。自來困於進階心魔,最後身殞的修士也從來不曾缺少。
可是無法進階,一切都是枉然。明弘道越來越煩悶。他將雙鏡取了出來,輕輕摩挲上面的紋理,有些下不定決心。這時候,兩個聲音則趁機在他耳邊聒噪。
幻心比之在遺仙谷中絲毫沒有長大,仍是粉嫩的一個小娃娃,她道:「猶豫什麼呀?既然心魔難過。不若入鏡歷練,經歷多了,心魔也就無法困擾你了呀。」
照世清冷的聲音響起:「怕是不信任我們罷了。」
幻心嘟了嘴。傷心的道:「我們乃是你的法器,又要借你修鍊,怎麼會傷害你呢?真是太傷心了!」
照世的聲音一成不變:「人類修士狡詐,你難道看不出么?有什麼可傷心的。自我們與他簽訂契約,他就沒有收存過幾個修士進來,供我們歷練。出爾反爾之輩而已!」
說著。幻心更傷心了,睜著圓圓的大眼睛。委屈道:「主人,我們真的是好器靈!你捉幾個修士進來吧,我們提升了品階,你才更安全嘛。你忘了為何到了逃到這裡么?」
明弘道被煩的不行,卻無法命令她們住嘴,反詰道:「我身為正道修士,怎可隨意取他人性命!」
幻心撇撇嘴,「正道修士不可以,這裡不是還有許多邪修么?還有那個總跟著你的討厭女修,她肯定不懷好意!讓我來幫你試一試她。什麼來歷、心思全都明白了。你也可放心的收為道侶了呀。」想到程正詠身上純粹的靈氣,她眼中閃過一思貪婪。
若是不提程正詠倒也罷了,說到程正詠,明弘道臉色更加難看:「你們都給我縮回去,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隨意偷窺外界!」他甚至懷疑起程正詠所說的,明宜鏡之事,怕是其中有些隱情。
明弘道瞬間將雙鏡收入乾坤袋中,他原本幾乎已經準備放棄堅持,利用雙鏡來解決心魔困擾。之前一直不用,乃是因為他與這兩隻鏡靈之間所訂立的只是平等契約,各取所需而已。雖然逃離沐仙盟之時聽了她們的意見,但到底不曾卸下防備之心。在歷練心魔之事上,他更加不能信任她們。心魔何其獨特,若是在鏡中歷練時稍被干擾,或者如那些入鏡的修士一般,就此困於其中也不一定。而一具沒有了神魂的軀殼,這兩個神通廣大的鏡靈未必不能控制。
這樣一想,明弘道反而沉靜下來,感覺似有所悟,他正準備再次努力,院子外,就響起一個聲音:「明弘道道友與馮茹道友是否就住在此處?我乃城主府修士,尋兩位道友有些事情。」這聲音乃是用法術送出,明弘道想忽略都不行。
他選擇這裡閉關,雖是為了安全,但也是因為掌柜保證了**。此時卻被城主府中找來,又不能不理。他沉著臉解開了主院的禁制,將前院打開,放了門外的修士進來。
客棧夥計將幾名男修送了進來便在明弘道的瞪視中離開了。明弘道被打擾了結丹,心中全是火氣,自然沒有好臉色,更加沒有準備什麼靈茶來招待。
負責此事的修士似是毫不在意。邪修大多脾氣古怪,這種事情看來也不是第一次遭遇了。他坐下之後,便很有眼色的開口道:「我們乃是城主府守衛,奉城主之令,召集所有城中築基中期以上的修士前往城外集合。」他環顧四周,問道:「不知馮茹,馮道友在何處?」
明弘道臭著臉,冷冷的道:「我們只是合住在此,她去了哪裡我卻不知。」
男修皺了眉,正待再開口,程正詠就回來了,見到這裡一屋子的修士,她便知道自己回來晚了一步。轉了轉眼珠,她朝著領頭的男修道:「這位道友似是在尋我?不知所謂何事?」說著取出一套茶具,給他奉上了一杯茶:「明道友不善交際,還望道友海涵吶。」
男修見程正詠已經回來,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才道:「城主有令,所有築基中期以上的修士均需在城外集合。我不過來跑個腿而已,可不要教我為難。」
程正詠連忙道:「豈敢!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男修放下茶杯,道:「本道姓聞。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還有其他任務在身,請兩位道友準備準備,這就出發吧。」姓聞,不知為何,她想起遺仙谷中持雲宗入谷的修士中便有一名名為聞良的修士,也不知這之間有什麼關係。
程正詠朝明弘道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去收拾東西。而程正詠自來跑習慣了,東西都在身上,便留下與這位聞道友寒暄。聞姓男修沒有接受她塞的靈石,卻仍是告訴了她,此次召集修士,似是與東羅城有關,其餘的就不得而知了。
程正詠感覺這個男修似是與她在烏星城中認識的修士都頗有不同。邪修雖然除了功法特異,其餘與正道修士差別不大,修的都是靈氣。但在烏星城中除了類似於店鋪夥計這樣的修士,大多都十分冷漠,彼此都是競爭關係。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大有修士在。只是城中管束嚴格,明面上少了些爭鬥而已。而這個修士明顯對程正詠抱有善意,在他身上也幾乎感覺不到邪修利用妖修軀體來增長修為而產生的陰邪之氣。
但這不是大事。她轉而思考起邪修中的勢力來,看看有什麼可趁之機。
在邪修勢力中生活了三十餘年,程正詠早已弄清楚,雲州邪修沒有門派,傳承多是搶奪,或者師徒、父子傳承。凡是元嬰修士若是願意便可自築一城,或者搶奪前人的城市,或者繼承長輩之城,其餘之事,自有金丹修士、築基修士依附上來,等級森嚴。修士們已是習慣了一城的一朝傾覆,一朝繁華。凡城中爭鬥,必然走避,一朝勝負確定,便蜂擁而來。元嬰修士也以一城所出來供養自己。
目前,邪修中有四大主城,忘塵谷里的流香城,城主名為鴛嬋,修採補之道;天英山上的寒寧宮,城主姬無言,有幾具厲害的傀儡;極北寒冰島上的東羅城,城主似是剛剛替換,新城主名為樓謁尊,修什麼功法不得而知,而這次烏星城的對手似乎就是他;最後是此地洪波灣旁的烏星城,城主索百川,修殺戮之道。
聽說這位索城主,殺萬修結嬰,奪得此城。之後幾百年修身養性,再沒有聽說大量屠戮修士的事情。當然也可能是到了元嬰期,修士已經不多了。所以,這位元嬰道君也不是易與的。
程正詠想來想去沒有什麼好辦法,只得走一步是一步了。
不過片刻,明弘道收好東西便出來,與程正詠一起跟隨一名築基修士去往城外。
看著街上漸漸蕭條,明弘道也意識到了不對,他看了一眼程正詠,若不是有程正詠暗示他,他怕也不會輕易隨這些修士離開。
程正詠控制步距,漸漸走近明弘道,低聲傳話道:「這裡似是出了什麼事情,與極北的東羅城有關。」頓了頓,她又道:「我今日去賣妖獸,見到一名元嬰修士,似是有些不簡單。原本我是要回來尋你離開的。」
明弘道詫異的看著程正詠,以她的行事來看,不似沒有見過元嬰修士,更不該如此大驚小怪才是。他問道:「有何不同?」
程正詠覺得有些難以回答:「我不知該怎麼說。但是看到這位道君,我簡直從靈識到丹田,沒有一處不難受。雖然看不出什麼不妥,但就是覺得十分違和。又聽了夥計的消息,這才……」
明弘道打斷了她的話,傳聲道:「我們尋個機會離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