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驅車風波
魯平喜出望外,忙將程正詠引到他的家裡。魯平家在小街上,前面是商鋪,後面是院子,看來以前也過得不錯。可能是為了給母親看病,家中已經沒有什麼傢具了,四處破破爛爛的。一個小姑娘在病床前伺候,床上的病人皮膚蠟黃,眼神枯寂,嘴唇乾裂,小姑娘正給病人喂著水。
魯平將程正詠讓到病床前,介紹道:「侍奉母親的是我妹妹,魯容。」說著指著病床上的婦人:「這是我母親,她自從一年前,身體就開始慢慢的虛弱,現在病的骨瘦如柴,連床都起不來了。」
他坐到了床邊,摸了摸母親枯瘦的手,語氣輕柔:「這位小姐要雇我送她去很遠的地方,我可能一年多都回不了家。不過她說她懂醫術,說不定就能救您了。」
婦人在病中久了,聲音也變得暗啞:「去那麼遠的地方做什麼,說不定就回不來了,不去。我一個老婆子,半截入土的人了,便是被老天收了去,也不冤,哪裡要巴巴的請來個姑娘來救我。」
魯平還要再勸,程正詠制止了他,道:「我不懂醫術,能不能救你母親還要看看才行。至於去雲霧鎮,你們一家自己商量了就是,我不會逼迫你。」說著俯身握住婦人的手,送了一縷靈氣進去。
魯容看起來也不希望哥哥去那麼遠的地方,但也是巴巴的望著程正詠,希望她能說母親有救。
程正詠收了手,迎著兄妹倆期待的目光:「令高堂是勞累過多,以至於油燈枯竭。救倒是可救,只是救轉過來也只能多活三、五年。」
魯平想來早有預料,聲音平靜:「便是只能多活五年也是好的。請小姐施術。」魯容也鬆了口氣,點點頭。
程正詠道:「我用靈氣為令高堂滋潤心脈及各個臟器,也會留一小股靈氣在她的身體中,直到她壽終都不會有病痛的困擾,只是我一旦渡入了靈氣,你送我去雲霧鎮的事情便不許推脫,我能讓你母親好起來,自然也能讓她病下去。」程正詠倒不是怕找不到人送她,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是此人侍母至孝,想來人品不差,她不想半道中還要提防車夫,或者半道換人。
魯平兄妹二人聽了她的話,才知她竟是一名仙子,兩人齊齊跪了下來:「請仙子救我母親。」魯平又道:「仙子救了我的母親,我自然要送仙子去雲霧鎮,以報答仙子。」
程正詠將靈氣輸入婦人的體內,替她滋養各個臟器,最後留了一道靈氣在她體內。婦人的臉色漸漸好了起來。立刻便從床上坐了起來:「謝謝這位仙子替我治病,只是小兒年輕,怕是跑不了那麼遠的地方。」
程正詠冷哼一聲,屋中魯家眾人,立刻便感到喘不過氣來:「剛救了你便要反悔么?」
魯平艱難道:「仙子,我為仙子駕馬車是應該的,請仙子不要收回給我母親治的病。」
程正詠收了威壓道:「明日卯時到客棧來。」又丟了幾錠銀子:「這是定金,明日換匹好馬,換輛新車過來。」便出了門,但是神識一直鎖定了魯家。
只聽魯容聲音憤憤:「這位仙子怎麼這麼不講道理!」
魯平的語氣還是那麼平靜:「怎麼不講道理了?人家說好了治了病便要我為她趕馬車,我們也都同意了。但是一旦治好了,母親便反悔。怎麼變成了人家不講道理?」這個魯平的心性倒是很不錯。
魯母卻有些生氣:「你們答應了,我卻沒有答應,什麼反悔不反悔的!」
魯平苦勸:「君子一諾千金,我也是讀了聖賢書的人,母親難道要讓我做那等反覆無常的小人嗎?更何況,我一路跟著仙子哪裡會有什麼危險!」
程正詠聽了幾句,走遠了便聽不到了。她深思這件事,她處理的不當:若是一開始便不提治病的事,想來魯平還是要感恩戴德的送她;她為魯母治病,一方面是為了施恩與他,另一方面也是見他孝心可嘉,不願讓他陷入子欲養而親不待的境況。誰知,治了病,魯母卻要反悔。只是這時,她也不必以威壓壓人,顯得她過於蠻橫了,直接抽了魯母體內的靈氣就是。想來便是不抽魯母體內的靈氣,魯平這個深受聖賢之書影響的君子,也還是會送她去雲霧鎮。到底是歷練不夠,處事也不夠圓滑。
次日,魯平果然趕著一輛嶄新的馬車等在客棧門口。他身邊站著魯母和魯容,兩人眼中都帶著憤恨。程正詠毫不在意的上了馬車,這兩人與她就好比她與金丹修士,差距甚大,沒什麼需要在意的。旁邊有一些人對魯母居然能下地走路嘖嘖稱奇。魯母卻向眾人哭訴道:「我寧願不要治好這病,累得我的兒子要去那麼遠的地方,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呢!」「那仙子說若我兒子不送她,她便要讓我再生病了,我兒子不得不去啊。」
程正詠見她顛倒黑白,喋喋不休,索性下了馬車:「你既不願意讓你兒子去,我也不勉強。昨日我治好你之前便說了:我若治好了你,你兒子便要送我去雲霧鎮。你兒子、女兒都是同意了的,今日你既然反悔,我便收回為你治病所耗的靈氣,想來也沒有誰可以說我處事不公的。」說著便要收回靈氣。
魯平連忙跪倒:「請仙子不要收回靈氣,我母親、妹妹不懂事,請您不要計較。」
程正詠冷哼道:「你放心,我便是收回了靈氣,你母親也不會病死,還是會活夠五年,只是從此纏綿病榻,再也別想起身了!」
魯母卧床已久,好不容易能與常人一樣,甚至比常人還要硬朗,哪裡還願意終日躺在床上?嚷嚷道:「我既然已經好了,你怎麼還可以讓我生病!你妄為仙子。」
圍觀的人群里有人大聲道:「魯大嫂,你好沒道理。仙子治好了你,你不感激也就罷了,反而要反悔。現在仙子容你反悔,只是抽回原來所耗的罷了,你還是死不了,卻誣賴仙子讓你生病。莫非你先前的病也是仙子造成的?」
另有一人道:「就他們家為了給她治病,家財都耗光了的狀況,仙子不給她治病,她家小子難道就不給仙子趕車呢?我們原來都是不知是為仙子趕車,不然哪裡輪得到她家小子?」
「就是,這魯大嫂死了丈夫,從前兇悍些也就罷了,現在還要對著仙子渾,仙子是她能得罪的?」
眾人議論紛紛,魯母的臉一陣白一陣紅的,
程正詠便道:「現在還是給你選擇,要麼給我驅車,要麼我收回靈氣。」
魯平正要說話,程正詠制止了:「便讓這位疼惜子女的魯大嫂決定,免得下回,還說答應的不是她。」
魯母嚅嚅嘴,最終沒有說出話來,眾人轟然而笑。
程正詠裝作想了一氣:「算了,我也不要離散人家母子,也不收回靈氣,另找人為我驅車罷了。凡為我駕車者,先付一百兩銀子的定金,到了雲霧鎮再付二十兩金子。」說著把銀子和金子出示給眾人看。
眾人踴躍上前,紛紛表示願為仙子駕車,魯母也喊:「讓我家魯平為仙子駕車!」
程正詠對著魯母輕笑:「不怨我離散你家骨肉?」
魯母道:「不怨。」
「不嫌路遠?」
「不嫌。」
程正詠這才道:「罷了,就讓魯平為我駕車好了。這是一百兩銀子,昨日給你們的銀子換了馬車便不算到定金里了。」
魯母歡喜的接了銀子,又道:「仙子能保證我家魯平的安全吧?」
程正詠道:「去時自然不會讓他出事,回來時他只一個人,如何能保證。你若是不放心便把銀子還來,我找別人就是。」
魯母猶豫了一下:「就讓魯平去。」說完拉著魯平去一邊說話了。
程正詠仍是進了馬車,閉目養神。
除了鎮子,程正詠向他交代:「從今日起,一切事宜都由你打理。我會每日告訴你行進的方向,你只管安排好住宿,最好每晚都能住到客棧中。這是一百兩,不夠了就來我這裡支取。」
魯平默默接了銀子,欲言又止。
程正詠道:「你是不是要問我,為何故意弄了客棧前的那一處?」
魯平點頭:「我是有信義的人,答應了仙子,自會為仙子駕車。仙子何必還要羞辱我的母親?」
程正詠道:「若是她能像你一樣守信義,又怎麼會受到羞辱?何況,你雖是守信幫我駕車,但是你的母親和妹妹卻怨恨我,你可能像現在這樣安心駕車?」
魯平道:「不能。我會牽挂家裡。」
程正詠道:「其實我確實不必這樣,我是修士,我要讓你幫我駕車,便是你與你的家人一樣對我心懷怨恨又能怎麼樣?何況,此事是你們違約在先,就是殺了你們,用凡人的話說,也不怕天譴。」
魯平震驚道:「仙人就是能為這點事都能殺人的嗎?」
程正詠道:「你可曾見過除我以外的修士?」
魯平道:「見過。」
程正詠道:「你以後還會見更多,你看看他們可會一言不合便殺人。」說完,程正詠便閉了眼練習神識。驅使神識去感受周圍的一切事物,慢慢的練習把神識分為幾股等等。最近卡文啊,卡死我了,幸好有存稿!於是卡文的我就打劫下走過路過的各位的收藏和票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