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感知
作為末世降臨之後才出現在世人們面前的晶核,一直都是全國乃至於世界各大基地的重點研究對象,它究竟是由什麼物質構成,不是研究人員的郁琛自然是一無所知的。當然，不具備狂熱研究精神的她對構成晶核的具體成分也並不在意，她只需要知道,晶核是一種能量結晶,吞食有幾率獲得異能便足夠了。
只是依靠吞食晶核來獲得異能的方式,並不像首批異能者那麼輕易順利，不止是覺醒異能的幾率小到了一定程度,而且同時也會受到各人體質的限制。
比如說,在末世未曾降臨之前，力量原本就要比尋常人大得多的大力士,他們有可能只需要吞下一顆橙色晶核，就可以順利地覺醒出力量系異能，反之，若是選擇其他系的晶核，也許吞食得再多，也依舊只是個力氣比尋常人大些的普通人。
不過只需一顆晶核便能夠順利覺醒出異能的人可以說是少之又少，至少郁琛就從來沒見到過運氣如此爆棚的人物，曾經讓她無比羨慕嫉妒恨的某基地小隊隊長，也是在吃了二十來顆晶核之後才覺醒出了火系異能。這也是她親眼見過的人之中，吞食晶核的數量最少，卻成功覺醒出了異能的人。
而郁琛的運氣一直不怎麼樣，並且先天的體質大概也算不上有多好，所以即便在基地發出關於吞食晶核可以小概率覺醒出異能的通告之後，顧青起早貪黑、不遺餘力地獵殺喪屍，收集晶核用來給她覺醒異能，可是那些被她吞下肚的晶核卻無一不是猶如泥牛入海，連個浪花都沒撲騰起來。
直到喪屍大規模進化，變得越來越難以獵殺，獲得的晶核越來越少，她和顧青才不得不中止這種與賭博無異的嘗試。即便郁琛在這一世重生，早早就獵殺了不少一階喪屍，收集到了不少已經區分出了不同屬性的晶核，也沒想過要再次吞食。不斷徘徊在希望與失望之間的痛苦與不甘，已經感受過太多次了，她再也不想嘗到。
但是青色晶核卻是一個例外，這是她從來都未曾吞食過的晶核種類，她和顧青也曾經對青色晶核有過一長段時間的執念。可是這類晶核卻恰恰是所有晶核中最難以獲得的。
因為在基地發出通告時，喪屍已經開始具備簡單的思維意識，並且它們頭腦中的晶核也發揮出了一定的效用，讓它們也有了使用異能的能力。
而作為感知能力最強的精神系喪屍，它們也已經懂得了分辨形勢、趨利避害，一旦察覺到附近有比它強大的存在，便會立刻遠遠遁走，獵殺它們的難度係數要比獵殺其他系的喪屍高得多。
即使有少數的小隊運氣足夠好，實力足夠強，成功獵殺了精神系喪屍，拿到了青色晶核，也往往因為物以稀為貴，被基地或者其他人高價買走，用以培養基地或是強力隊伍中的精神系異能者，落不到她們手中。
而這一世她和顧青從末世一開始就在獵殺喪屍，卻一直都沒得到過代表精神系的青色晶核，所以早晨在看到葉瑤拿在手中的晶核時，她才會不由自主地楞直了眼，連帶著顧青的手都遭了災。
同時她再次感覺到了強烈的執念，想要吞食晶核，想要獲得力量，想讓讓自己越來越強大，這種執念甚至輕而易舉地擊敗了數次失望引起的強烈抗拒感。若不是當時直接掉頭回房會太過突兀，恐怕她連任務都會放在一邊，先回去把晶核吞了，試試能不能激發出異能再說。
回顧了一番前世吞食晶核，卻總是對異能求而不得的悲催記憶，郁琛的目光萬分殷切地落在了大碗上，碗中那十來顆晶核此刻顯得越發的純凈剔透，讓人難以想象這些水晶般東西竟是從醜陋的喪屍頭顱中挖出。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郁琛從擠在一起的傢具間隙中翻出一把躺椅，打開支在鬆軟的土地上，想了想，又搬了把椅子放在一邊，然後將裝了晶核的碗和盛了九分滿的水壺都擺在了椅子上。
因為不是頭一回吞食晶核，該做的心理準備早就做過了，本就清理過的晶核經過泉水的侵泡，看起來也非常乾淨，沒什麼異樣的味道。
郁琛毫無壓力地拿起青色晶核跟吃藥片似的吞進了肚，然後喝了一大口泉水，半躺在躺椅上安靜等待。順便在心中揣測精神系的晶核會發揮什麼效用，待會兒她要承受的又是什麼樣的痛苦。
不同系的晶核她試了不少，最讓她刻骨銘心的莫過於吞食紅色晶核之後的感受，整個人宛若置身在大熔爐中，彷彿連骨骼都受到了烈火的燃燒。
想來和當年孫猴子在太上老君的煉丹爐中的遭遇差不多，只是孫猴子好歹還在煉丹爐中練就了一雙金睛火眼，從此以後可以看破一切虛妄，而她卻在燒了幾個小時之後，異能沒覺醒不說，還差點因為嚴重脫水而喪命。
吞食各系的晶核會產生各種不同的結果，但過程卻都可以用痛苦二字來概括，不過每天都在與喪屍戰鬥，為自己爭命，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活著的人是決計不會畏懼這份痛苦的，只要能夠活下來，再大的痛苦亦能夠咬牙承受。唯一讓人心懷忐忑的，是不確定在經歷了這番痛苦之後，究竟能不能獲得想要的回報。
郁琛做好了忍受痛苦的準備，卻沒想到這番準備直接落了空，與其他系的晶核不一樣的是，青色晶核所給予的痛苦並不在她所估計的頭部，甚至全然不在*，而是意識，或者說是她過往的記憶，那些不好的，恨不得盡數忘光的記憶，一幕接一幕在腦海中浮現。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記憶力竟有這般好，竟然還能記得自己在幼年時期，抱著一隻熊娃娃，被人大力推倒在地上大哭不已的樣子，也能記得那兩張明明和她有著最親近的血緣關係，卻對她冷漠得如出一轍的臉，甚至能夠清晰地回憶起她當時哭得撕心裂肺的心情。
幼年、少年、成年……強自忍耐的情緒最終還是破了功。末世，她和顧青一起所經歷的末世，將難得的溫存美好全部剝離之後的末世。顧青身上曾經觸目驚心，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迹的傷，她一次又一次成為了顧青的拖累……
一幕幕往事回放，郁琛一時間情緒迭起，然後匯聚成了絕望……唯有絕望。
沒有任何停止往事回放的辦法，她只能生受著，被迫重溫一切她所能夠記起，或是被丟棄在角落中的往事，直到以她死亡為終結，才從親臨實境般的畫面中脫離。
她這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從躺椅上跌落，而躺椅和木椅都變成了一堆七零八碎的東西，白色瓷碗碎了三瓣，晶核也灑落了一地，水壺也不知怎的滾在了蒙古包前，原本平整的土地變得坑坑窪窪……
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郁琛沒有留下任何記憶，但從手上的傷痕和衣服鞋子上所沾的土壤痕迹來看，自己無疑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郁琛撐著身體站起，將壞了的躺椅和木椅堆在一邊，碎成幾瓣的大碗和碎片也被小心拾起，找了個塑料袋裝著，免得不小心划傷了手，掉落在地面的晶核郁琛現在沒心情清洗，一顆一顆收入自封袋，然後隨意塞入了衣服兜中。
收拾完殘局，看了看身上又是汗又是土的衣服，郁琛乾脆破罐子破摔地坐在了地上，緩了好一會兒，心神才算是真正從讓人無力至極的黑暗回憶中離開。
時間不知不覺過了四個多小時，這次吞食晶核是郁琛最輕鬆也是最艱難的經歷，既不需要養傷，身體也不覺得疲憊，就像是做了一場無比清晰的噩夢，只是帶了些心緒不佳的後遺症。
好在郁琛很會自我調節，休息了大半個小時便收拾了心情，靜心感受此刻身體的狀況，她很快就察覺到，似乎有些什麼地方不太一樣了。
幾個深呼吸壓下內心的雀躍和激動，她再次仔細地感受這種微妙的變化，發現似乎是目光看得遠了些……不對，不是看，無關眼睛的好壞，而是若有似無的感知。
當她閉上眼睛之後，這份感知似乎更加明顯了一些，像是以她為中心，朝四面八方張開了一層看不見的網，無需她用眼睛去看，便能知道所覆蓋範圍內的一切風吹草動。
她嘗試著將無形的網再次舒展，卻很快就察覺到了這張網已經拓展到了極限，除了無法再往外擴張之外，腦中也有了刺痛的感覺。這樣的感覺她曾經聽顧青說起過，是異能即將用光才對身體發出的預警，若是這時候還執意使用異能的話，會對身體造成一定的損傷。
以自身為半徑的五米內，是她如今可以感知到的最遠距離，測量好了異能的有效範圍后，郁琛沒在急著摸索異能的其他效用，而是趕緊將感知力收回，她可不想因為一時興奮過度而讓身體受到損傷。
直到此時，她才真正地放鬆了心神，不再擔心未來會再次成為顧青的負累，無需再自我安慰，也不用再刻意逃避，從今以後，她們可以並肩戰鬥，面對一切可能遭受的威脅、危險。
作者有話要說：汗，急急忙忙碼的，有蟲子的話下回再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