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第十回

第十回陰謀敗露容氏歿

雖然查出容氏的小算盤,但只要她一天沒動手,徐慧就沒有機會將她處置掉。也不知道容氏是不是察覺到自己表妹已經有好些天沒出現所以收斂起來還是別的什麼緣由,她這些天也只是乖乖地來請安,手上的那隻常常佩戴的鐲子倒是不見了蹤影。

「那隻鐲子被容姨娘收起來了,放在妝奩里鎖著,奴婢暫時還拿不出來。」容氏身邊的丫頭海棠是徐慧安排的,趁著容氏不注意,徐慧便將海棠找來細細詢問,「鑰匙也是容姨娘自己貼身帶著,並不交給身邊的人。奴婢趁容姨娘不注意,偷偷讓人鍛造了一把。」

「她沒有處理掉那隻銀鐲?」徐慧也不知道該說容氏知道進退還是不懂死心,竟然還把那個裝了葯的鐲子留著。

「沒有,奴婢這些天一直留意著,那個妝奩並未打開過。」海棠道,「容姨娘這兩天雖然念叨著春喜,但似乎並未發現什麼。」春喜就是容氏的表妹。

「既是這樣,你就幫我繼續看著她,順道找個法子將那隻鐲子給我拿出來。」徐慧思索了一下,便道,「她那隻鐲子是府里分下來的份例,我會讓畫眉會給你一個一模一樣的替換掉。」

「是。」

「這樣看來,容氏倒是還不死心,不過是覺得我身邊暫時沒有可趁之機,所以才暫緩了自己的計劃。」徐慧說道,「錦繡,你跟素錦說得怎麼樣了?」

「素錦那兒一切正常,二老爺已經知道了趙姨娘的狀況,雖然沒有明著說二太太的不是,但這些天二老爺都是宿在了趙姨娘處。」錦繡回道,「素錦說會為太太繼續留意著的。」

「那就好。」素錦這枚釘子是徐慧在管家那段時間安排進西跨院的,原本還沒想到這麼快就能用得上,不過既然王氏不仁在先,她也不必跟她客氣了。「容氏的事兒我打算跟老爺說一聲,畢竟也是老太太賞的人,從前老爺也喜歡。」

「太太知會一聲也好。」李嬤嬤道,「不過容氏這樣心懷不軌,就是老太太只怕也找不到借口再留她在府里了。」

當晚,趁著賈赦回來用膳的時刻,徐慧便讓海棠將那隻裝有秘葯的鐲子拿出來,有把李嬤嬤這些天的調查一一說明,有著海棠跟關起來的春喜的話,賈赦臉色慢慢地也就凝重起來。徐慧最後才道:「容氏看著是好,可是心腸歹毒,老爺覺得該如何處置?」

賈赦的嫡長子早夭,眼看著自己的弟弟膝下已經有嫡出的兒子女兒,心裡不著急才怪。容氏敢對徐慧下藥要她再也無法生養,豈不是斷了他的嫡子緣分嗎?賈赦微微眯起了眼,只道:「容氏空有容貌,絕對不會想出這樣的計謀,是不是還有別人參與其中?」

徐慧不得不感嘆賈赦的精明,但是到底始終沒能找到確鑿的證據,只能含糊地道:「除了容氏跟春喜,還有西跨院一個婆子牽涉其中……」

西跨院?賈赦哼了一聲:「看來是咱們的老弟弟所為了。」

「如今暫時還沒有確切的證據,老爺還是暫時不要下定論。」徐慧其實更想說她覺得是王氏的意思,只是見賈赦臉色陰沉,便乖乖地停住這個話題,「西跨院到底如何咱們現在也是管不了的,可是容氏……」

「既然她要暗算主母,這樣心腸狠毒的人自然是留不得的。」賈赦是在從前賈代善母親身邊長大的,也是看慣看熟了后宅的爭鬥。他們這樣的人家不能隨隨便便就傳出打死下人的消息,但要一個人死的方法還多著呢。賈赦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最近天氣反常,容氏身子嬌弱,染了病也是正常的。等過了幾個月大家都不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時,讓她直接病故就好了。」言下之意,便是要取她性命了。

徐慧第一次這樣直面動輒間決定一個人生死的時候,心中也是存了惻隱之心,剛想開口,卻被李嬤嬤碰了碰後背,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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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敏看著徐慧一針一線地綉著一枚雞心香囊,好半天了才嘟著嘴道:「大嫂的綉工真好,這個香囊送給我吧。」

「你這小鬼靈精的,今日偷空過來了,還想要我的東西。」徐慧拿過剪子將最後一條絲線剪斷,「這是給老太太的,八月初三就是老太太的生辰,咱們雖然不能大辦,也得聊表心意才是。」

說起這事兒,賈敏眼神也是黯淡了不少,賈代善對這個老來女可是疼得含在嘴裡怕化捧在手中捨不得她受一絲委屈的,驟然沒了疼愛自己的爹爹,賈敏到了現在也是十分不好受。不過她很快就平復思緒,只道:「我也給娘親準備了親手刺繡的佛經一部。」

「佛經難得,你也要當心自己身子才是。」賈敏身子羸弱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事,天天人蔘雞湯冰糖血燕羹伺候著,可就不見長肉。今兒見她穿了一身淺綠色的衣裳綾裙,巴掌大的小臉未施粉黛,半點血色也沒有,看得徐慧也是有些擔心。

「我沒事的,府里配的葯我都天天吃著。」賈敏倒不在意,「而且那部佛經魏嬤嬤也有幫我,不全是我一個人綉完的。」

「那我便放心了。」徐慧道。

「太太,」錦繡剛剛走進來,就見賈敏在此,踟躕了一下才道,「容姨娘那兒傳來消息,說是病了。」

眼看著就要進入八月,天氣還是熱得驚人,府里最近也有好幾個人因為這樣而熱病了,但都是些掃地的婆子。聽說容氏病倒,徐慧臉上微微閃過一絲掙扎,但很快就說:「去請個大夫給她看看吧。」

「是。」錦繡得了話,看了賈敏一眼便退了出去。

「容姨娘?就是之前被大嫂禁足的那個么?」賈敏問道。

「是呀。」容氏的事情在府里也不算秘密,徐慧到沒有掩飾,「她身子弱,去年這個時候也病過一場了。」

「我聽娘親說她對大嫂不敬,大嫂還對她這樣賢惠,可比二嫂好多了。」賈敏哼哼說道,「我聽說二哥因著二嫂刻薄姨娘,跟二嫂吵了一架呢。」

所以說榮國府里真是沒有不透風的牆,這樣的事情就連賈敏這個未出嫁的女兒家都能打聽到,著實不安全。徐慧伸出手點了點她的腦袋,道:「這話可不要亂說,到底是二老爺的后宅的事情,叫老太太聽見了便是再疼愛你也要說你的。」

「我知道的,我就在大嫂跟前說。」賈敏笑著道。

見她這樣天真爛漫,徐慧卻很難想象她將來早早病逝留下一個孤女的情景。她默默地嘆了一口氣,看著賈敏關懷的眼神卻是微微搖了搖頭。

賈母的生辰過去不久,容氏就越發病入膏肓了。身子一時好一時壞,就連大夫也診不出她究竟患的什麼病。賈母擔心是什麼疫症,入冬之後就讓人把容氏挪出府去,等到了十二月,容氏在府外病歿的消息傳來,已經不能激起一絲漣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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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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