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李氏皇室
「參見王爺。」慕容雪福了福。
慕容雪晉為婕妤的消息一早就傳進府內,他心中暗喜,便來太後宮中探詢詳情。惠王爺看了看她,越發的明艷動人了,
女人與女孩果真不同,女孩子一旦有了男人的憐愛與滋潤,眼裡便風情萬種,膚質白裡透紅,嫩得都能掐出水來,真是別有風韻。他讚許地點點頭,「現如今你是皇上的枕邊人了,也不必太多禮,你無父無母,太后與我便是你的娘家人啦。」
慕容雪聽得熱淚盈眶,她知道這句話的份量,自已不知是哪輩子修來的福份,都已經到了爹不疼娘不愛,預備自生自滅在宮中的程度了,卻平白有了這些當朝最權貴的皇親貴戚,甚至是天子來憐惜自己,心裡既惶恐又感動得一塌糊塗,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親情的雪兒,已將他們視為親人,雖然知道自己身份懸殊,但那種認同感是真心實意的。
「王爺的再遇之恩,雪兒沒齒難忘。」此時也顧不得娘娘身份,盈盈跪拜。
太后見此,知她是一個懂得進退與感恩的人,伸手將她扶起,拉到自己的身邊坐下。
惠王爺又說道,「如今你也算得是李家的媳婦了,哪有媳婦不向著自家人的道理?皇上事務繁雜,你現在雖只是個婕妤,但迄今為止,當朝皇上能在一天之內連封同一個剛剛服侍過的人,你還是第一個。皇上破這個例,足見他對你的恩寵。」
「只怕也只能是升到這兒了。」太后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與王爺對視一眼,母子二人心中昭然。
「這也是一種保護,更見得皇上對你的一片心。雪兒,你要知道,份位高不見得就得意。如果你得寵,在宮裡說話比那些貴妃都值當。」惠王爺沉吟片刻后,意味深長地說。
如今二聖同朝,天後的專橫獨斷,早有許多老臣是看在眼裡,氣在心裡,卻又說不得,這李家的江山只怕難保不會落入武氏手中。早些年,天後的精力主要集中在後宮,宮中妃嬪但凡皇上稍有寵幸,都沒一個能落得好下場。如果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下得了手,這個女人就沒有什麼是不敢的。皇上也從最初的痴迷執念慢慢轉化成畏懼與依賴,當這一切成為一種習慣,以至後宮凋零,談后色變。
但為了後宮不至太過難看,妃嬪之位倒是該有的人數都有了,該封的都封著,至於是否空房,個中辛酸只能各自品享了。後宮后位獨大,眾妃卻不敢爭寵,也就沒什麼可斗的,倒也相安無事。只這近幾年來武氏將目光投向前殿,開始參政議政,其野心鴻志昭然若揭。歷來女人不得干政,她不但干政了,還直接上朝了,將祖訓丟得乾乾淨淨。
人的精力總是有餘,既關心了朝政,對後宮自是不再放在眼裡,也沒了興趣,只要沒鬧得出格,皇后便也無暇顧及。與整個江山比起來,區區一個後宮實在不能滿足武氏的欲壑。何況近年來皇上年事漸長,龍體欠安,對房事也不甚上心,在後宮眾嬪中雖較前些年有些鬆懈,偶有臨幸,皇后也只是睜一眼閉一眼,不太計較這些後宮瑣事。
但縱是如此,後宮中也各位親歷過皇後手腕的眾妃嬪也是小心翼翼,低調行事,免得過於招人。這是個吃人的地方,以慕容雪的單純受寵,只怕三下五除二連個骨頭都未必能剩得下。
可這個中曲折又豈是剛入宮的雪兒能夠了解的?當下王爺也無法與她解釋這其中的門道,如今慕容雪已是皇上的女人,自己又是王爺,雖是在太後宮中,卻也不便有太多接觸。哪個人在後宮不是煉出的百毒不侵,自己已儘力,造化與否就要看她自己了。
當下閑聊了幾句便起身要走了,臨走前又回頭說了一句,「雪兒,
要記住自己的身份。」
惠王爺從太後宮里出來,尋思著是否去見見皇上,正遇上李哲遠遠走來,步履匆忙。
「哲兒。」王爺與他打了個招呼,將他招到跟前。
「見過王叔。」李哲對這個王叔心裡有幾分的敬重,且不說當今太后是他的親娘,自小王叔對他與李賢是疼愛有加,雖說在太子事件上,旁人不知,他卻是很清楚里知道這位王叔在後面起著很大的推動作用,但他一點也不恨他,因為皇兄比他年長這是事實,何況這件事,的確是為李家著想。當然,嘴不能說,心裡也不揣著明白裝糊塗。
「如此匆忙,你這是要去哪?」
李哲自是不好意思告訴他自己幾日不見婉兒,心中甚是思念,只說是要進宮見母后。
「若沒什麼大事,咱們叔侄倆敘敘可好?」
「王叔開口,自是奉陪。」想來自王叔站了陣營之後,私下裡叔侄倆倒真的疏遠了不少。
二人出宮同去了惠王府。
剛入府,就聽得一位女子從府內迎出,「王爺回來啦。」
李哲定睛一看,這女子好生面熟,細一思量,不是那茶樓三女之一又是誰。沒想到竟會在這裡遇上她。那日茶樓一見,從未想過能與他們有緣,沒想到兩個進了宮,一個居然在王爺府內。
「這位是?」李哲在等著王爺的介紹。
「紫竹姑娘,見過七殿下。」
紫竹當即一愣,盈盈拜下,「見過七殿下。」
李哲點點頭,算是見過,隨著王爺入了府內。
留下紫竹在後面痴痴地瞧著,心想,自己留在王爺府還真押對了,只不知慕容雪現在宮內情況可好。
惠王爺是個精明的人,對於雪兒在宮內的情況,從未對紫竹提起,只說在六尚宮內做個小宮女。他閱人無數,二位女子在他府內還未住上幾日,便看出紫竹是功利之人,心中有事隱瞞,做事有動機有目的。
而慕容雪卻是極其單純,與慕容上航雖是兄妹,卻完全不同,沒有一點的心計。自己雖是利用了她,但也並不虧待她。但有一點,目前他還弄清楚紫竹當初要留在府內的原因是什麼,若是將雪兒的情況告知,指不定又要打什麼算盤了。
與李哲入了書房,惠王爺掩好房門,與他相對而坐,「殿下怎麼看這次東宮事件?」
李哲心中暗暗驚訝於他的開門見山,但也更喜歡這樣,「王叔有話請直說。侄兒洗耳恭聽。」
「聽說昨夜,二聖關門探討了賢的去處。」王爺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這個侄子,這一次,他打算把寶押在他的身上,只不知是否可行。他想看看他的反應。
李哲心中一驚,二聖商討如此機密之事,他自己都說了是關門探討,才過一夜,消息就已傳入王爺耳中,可見這王爺這勢力,真不可小覷。
臉上卻是淡定至極,微微一笑,反問道,「王叔怎麼看?」
惠王爺心裡一凜,李哲的鎮定正說明了他的內心強大,這個侄兒與他哥明顯的區別就在於,一個懶散,一個精明。賢是個激進鋒芒的人,而李哲卻似是事事無為,可是惠王爺卻覺得在他的內心裡,其實比誰都清醒。就比如此刻。
「據回來的消息,他們爭執不下,皇兄念及父子情,想讓他封地為王,只是她卻以為滋事體大,不可縱容,應貶為庶民流放。」王爺看到李哲的拳頭握了握,又馬上鬆開,心中已然有數。
「哦?既是如此,有結果了么?」李哲神色自若,看不出一點的波瀾。惠王爺暗暗稱讚,有怒氣,說明有諍氣。按怒不發,說明夠沉穩,這隻怕是李家最有希望的苗子了。
「靜候旨意吧。下旨的那一天,決定的不止是李賢的命運,只怕也是整個大唐未來的走向。」這句話,二人自是心照不宣。
「那一切就等旨意下達時再做打算吧。」李哲站起身,準備離去。
「王叔只是想讓你明白,王叔也姓李。」惠王爺在他的身後淡淡地補了一句。
就這一句,已經足夠,他在告訴李哲,現在,惠王爺府也將成為他的一支。
「多謝王叔。」李哲沒有回頭,拉開門,卻見紫竹端著茶盤立在門外,一見他開門,笑盈盈地說道,「七殿下這是要走么?」
李哲雙眉微皺,略略朝著王爺的方向轉了轉頭,「王爺府內果是藏龍卧虎啊。」
惠王爺眸中寒光一閃,盯了紫竹一眼,見她一臉無辜,心下不喜,是自己的疏忽,因在家裡,過於大意,看來,此人已經留不得府內了,這種養虎為患的感覺並不那麼好受。
「殿下請留步。」出乎意料,紫竹居然出聲相留。
李哲停下步子,卻並沒有回頭,雖是美女,但不知怎麼的,他不喜歡她,第一眼就不喜歡。女人有直覺,男人一樣有。
「想與殿下打聽個人,御前侍衛歐陽凌楓。殿下可曾聽說過?」紫竹追問道。
「紫竹姑娘認識?」惠王爺問道。李哲卻想到了一個人,但並不知道他的名字,原來,他叫歐陽凌楓。
「自是識得的。只不知現在可好。還請殿下多多關照。」
「姑娘與他是什麼關係?」這一點李哲是一定要弄清楚的,因為這個男人,婉兒拒絕了他。
「夫君,他是我的夫君。」此言一出,語驚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