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城隍廟的女神棍
陸家。
客廳白色的沙發上坐著兩個人，一個男生正在筆記本電腦上操作著什麼，另外一個美艷的女生撩了撩長發在看著最新的財經報。
從門口溜進來了一個男生，努力減少自己存在感的躡手躡腳的想偷偷上樓。
陸妍叫住了想溜上樓的陸翎，只瞥了一眼，「你臉怎麼了？」
陸翎不敢回頭，「沒，沒什麼。」
陸妍發現了更有趣的事情，自然放下了手中的財經報，「被誰打了？」
「你管我！」就知道大姐會來嘲笑他。
陸妍笑嘻嘻的說，「我可不會管你，只是好奇誰敢動陸家的人，藍海高中和藍海大學這邊的人應該都知道你的身份。」那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故意找陸家的茬兒。
陸翎有些不耐煩的鬱悶著，「你少管了！」
因為生氣所以猛地回過頭，被陸妍看到了那腫的高高的半邊臉，大笑，「說實話，小弟，你的臉被揍得很藝術，哈哈哈！」
「哼！」
冷哼一聲準備上樓去，突然想起了什麼，頓住，回頭，也不怕被人看到，就大喇喇的也在沙發上坐下，問正在電腦上處理事情的陸風，「哥，你說那個白痴女人是不是她媽媽死了，所以受刺激了？」很有這個可能。
陸妍湊上前，摸了摸那半邊的包子，「哎呀，小弟，莫非是洛川那白痴女人叫人打了你？」
陸翎別過臉，「不是。」
「什麼不是，就別再裝蒜了！一定是洛川叫人打的，放心，姐會替你報仇的，我親愛的小弟！」
「我說了不是就不是了，沒有其他人打我，是洛川親自打的。」這才是痛恨的點。
「啊？你說笑呢吧！那女的會打架？」陸妍可不相信，摸了摸陸翎光潔的額頭，「小弟，你發燒了？」
「你才發燒了！！笨蛋！」
陸翎真是快被大姐給氣死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陸風回過頭，眯起眼問，「那女人動的手？」
陸翎一聽哥哥答話了，趕緊解釋了一番，「是的，哥。我去找她，就是嘲笑她拉，然後她一個迴旋飛踢……別用這麼可怕的眼神看我了，那時我毫無防備，也許有點誇張了，但是確實是飛起一腳就把我踢趴下了，這點絕不誇張。」
陸妍還是覺得陸翎誇張了，「小弟，哈哈哈！飛起一腳，笑死人了，你就這麼不堪一擊，一個女孩一腳把你踢趴下。」據她所知，那豬頭女人沒有這種能力的。
「她下腳很重的，你是沒嘗過！而且，還專門踢到我的臉……嗚嗚，倒霉啊！」想到他的臉，陸翎就有點惆悵，這幾天都沒法去上課。
洛川會打架了，這個事情也許在陸翎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陸風和陸妍根本沒把這個事情放在心上，他們這兩天忙著查藍海大學「分屍案」這件事。
「據說，藍海大學四條街之外，又出現新靈異事件了，有個經常在那爛尾樓地下停車場里撒尿的大叔，前兒晚上碰到一個有妖怪在那吃雞……」
陸翎這兩天都在自己的公寓里打遊戲，沒回家所以不知道這個事，「妖怪？大姐你秀逗了！」
陸妍敲了敲陸翎的腦袋，「妖怪是那個隨地大小便的大叔說的，他當時的確是嚇得連褲子都沒提就跑了，而第二天，警察前去勘察現場時，確實有三隻死了的公雞在地上被扔著，血被放光了！」
陸翎奇怪的說，「沒吃肉？妖怪的話不是都吃肉的，怎麼會光放血呢！」又不是吸血鬼。
陸妍說道：「也不是妖怪，那大叔給警察講的是鬼，整理一下關鍵詞就是，慘綠森森的臉……但是故事以訛傳訛就變成了妖怪！」
陸翎閉嘴不談洛川的事情了，「會不會藍海大學的分屍狂人與這個殺公雞的人有聯繫。」
三個人陷入了沉默。
☆
洛川那天晚上畫好了符?之後便沒有再去那個爛尾樓，將符?收進了背包里，次日也沒有去城隍廟販賣，專心當個高三的學生，但心裡卻很鬱悶，先是被當做分屍狂人，又是以為她是鬼，這個世界的人真喜歡一驚一乍。
過了三天，見事態有點平靜，洛川知道她是不能暴露的，自己的能力在這個世界中根本不被認同，看了一些書了，也知道地球信奉的是科學，她這就屬於怪力亂神的範圍了，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她去城隍廟擺地攤的時候，特地武裝了一番，買了假髮和假鬍子，穿了大叔級別的風衣，再戴了墨鏡，最後又將聲音改變為粗噶的男音。
絕不吆喝買賣。
只在攤子面前豎立了一個牌子。
【仙家靈符】
【每張六千】
【欲購從速】
【質量可保】
【物超所值】
洛川的這個攤子自從擺上了之後就被整條街的同行嘲笑了，然後又被每天來收擺攤費的城管人員嘲笑，因為她的造型是個純爺們，所以費用從來不講價，三十塊一毛都不還價，但你想想，洛川擺攤了五天了，連一個客人都沒有，本來全部的家產都用來買符紙等材料了，哪有閑錢繳費。
不過因為第一天又在床單底下翻出四百塊，所以還算是能撐得下去。
這幾天，雖然符?一張沒賣出去有點鬱悶，但每天擺著攤子都擺出了心得了，夜宵就是花上幾塊錢買一碗酸辣粉吃吃，吃完就靜坐在小板凳上開始發獃，實則是悄悄吸收那天地靈氣，靈核還需要更多的靈氣來穩固，這就是鍊氣，鍊氣之後才是築基。
周圍的同行雖然不知道這個新冒出來的「同行」是什麼來頭，但那價錢本身就是傻子的行為，每天還裝逼的坐在那裡不動彈，以為自己是得道高人！
洛川可不理會這些不識貨之人，別人的都是騙人的，她的符?是真正的初級靈符，寫的時候是全神貫注的在筆尖貫穿於靈氣，又看這街上大多販賣的都是紅筆畫的「文符」，而她的是真正的「武符」。
文符就是祈福符、鎮宅符、護身平安符、催財符、情緣符、姻緣符、人緣符等等，用於攜帶身上或是家宅收藏。
武符和文符完全不同，從符式、寫法到使用方式皆不一樣。
五天都無人問津的攤子，今日晚上九點鐘，卻意外的迎來了第一位客人，只是，好像喝的有點多了點，走路都是搖搖晃晃的，瞪著洛川攤子上的木牌子，然後問，「還有六千塊錢一張的黃符？」酒還沒醒，他覺得會不會是他喝多了眼花了。
揉揉澀澀的眼睛，的確是每張六千，肖蒙又問：「你這攤主是不是酒喝多了？」
「你價錢標錯了吧？」
「你說話啊你！」
……
洛川平靜的看著眼前的醉漢，「貧道不與喝醉酒的施主一般見識。」
肖蒙雖然喝多了，但也不至於分不清東南西北，聽了這個「神棍」的話，頓時莞爾，「哈？貧道？是道長的道，還是強盜的盜？」
「我看你是貧窮的強盜！這麼貴，你想坑爹啊！」
想了想，洛川依然平靜，「恩，我就是想坑你。」
肖蒙哭笑不得，揉了揉太陽穴，說道，「還真敢說。」
洛川笑了笑，用偽裝出來的粗噶嗓音慢慢道，「俗話說的好，這世間之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說的好。」肖蒙都想為這個神棍鼓掌了，他晃著暈乎乎的腦袋望著攤子後面老神自在坐著的爆炸頭神棍大叔，「……你是不是很缺錢啊！大叔，我看你雖然精神有點不正常，但是你說的話我蠻喜歡聽的。」
「這些符我全買了！給老子包……包下！」
腦子一熱就指著地上擺放的幾個符?財大氣粗的說道，手伸進西裝里，摸了摸，摸出錢夾，手指有些不聽話，抽了半天才抽出一張卡，遞過來。
還沒說話，洛川就道，「對不起，沒有刷卡服務，一律現金交易！」
「哈！你這個神棍，老子要買你的符，你還不能刷卡！你這裡一共幾張符？多錢來著？」肖蒙的腦袋更暈了，將錢夾裝好，這才又蹲下來，盯著這個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爆炸頭。
「十張，每張六千塊。」
「好，你，你給老子等著，老子現在去拿錢。」不甘示弱的晃著身體走開，去那邊的自動提款機拿錢……他今天跟這個神棍杠上了，倒要看看六千塊一張的符到底有什麼不一樣的，還不是……騙人的！
過了不到五分鐘就回來了，手中還拿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丟到爆炸頭大叔懷中，「這是六……六萬……」喔，不行了，腦袋更暈了，要快點回去睡一覺才行，不然以身體現在的狀況，鐵定當街暈倒。
接住那黑色塑料袋，打開，然後快速的看了兩眼，那沓數，應該是六萬沒錯，洛川將現金取出來，裝進了自己黑色的背包里，然後把十張符?裝進塑料袋又遞給西裝男人。
「恩，四張祈雨符、兩張暴風符、兩張瀑布符、兩張烈火符共十張，請收好！使用方式為將符?扔出去，然後喊一聲：破！就行。」
肖蒙不在意的揮揮手，忍住噁心想吐的感覺，心不在焉的就準備走人，「恩……ok……」
洛川也打算走人了，回頭看了一眼搖搖晃晃的男子，從他前面穿過時，說道：「看你的樣子，送你一張清心符，能夠瞬間醒酒。」
肖蒙回神，就發現手中多了一張黃符，而剛才的爆炸頭大叔已經不見了。
左右望望，也都沒看到人，走的這麼急？一定是害怕我發現這個黃符是騙人的而要回錢吧，畢竟騙了我那麼多錢。
街上的同行也都看到了這邊的情況，紛紛對這個喝醉酒的西裝男表示同情，但同時又很氣憤那個騙子歐吉桑一下子就賺了六萬塊，詛咒那歐吉桑生兒子沒*。
肖蒙隨手將袋子揣在懷裡，一隻手捂住嘴巴，不行了，喝太多了，想吐啊……驀地發現自己是用那符捂住嘴巴的，腦子轉了轉，不由得輕念一聲：「破！」
黃符在他的指間化成了粉末，而肖蒙感覺整個人打了一個冷戰，突然就清醒了，頭不暈了，也不想吐了，他頓時有點傻眼，是不是真喝多了？伸手摸著胃部，沒有酒精折磨的難受感，頭腦變得很清晰。
怎麼回事？
不是在做夢的話，那就是剛才那符咒真的起了作用！
騙人的吧……真有這怪力亂神的玩意兒？！
肖蒙是二十一世紀的大好男兒，怎麼會相信這種詭異的東西，他滿不在乎的從那黑色塑料袋裡摸出了一張，上面的符文圖案他根本看不懂，剛才那神棍介紹著這符咒他也沒有聽，糟糕？那這張什麼意思？想破了頭也想不起來，只知道怎麼使用。
實驗是必須做的，當機立斷，反正是騙人的。將手上那個黃符扔出去，大約在飄向距離身體兩米處，肖蒙就這麼站在大街中央大喇喇的道：「破！」
毫無預警的，這一大片的天空隔了五秒，烏雲遍布，又過五秒，瓢潑大雨落了下來……
這突然的降雨讓整條街的人都嚇了一跳，但是更詭異的是，街道的東邊在下雨，西邊好好的，正常的夜晚，且東邊的降雨在持續了十秒后，又無聲無息的消停。
因為天氣預報說是晴天，夜晚月亮又那麼圓，大多數攤販是沒有支開雨棚和遮陽傘（？！）的，所以這突如其來的降雨讓攤販們皆措手不及。
眾人皆被淋的有點傻眼，什麼個情況？只有肖蒙在原地傻站了一下，就趕緊從石化的人群中溜走了。
他的心臟撲通撲通跳的跟擂鼓似的。
跑出了城隍廟附近好大一段距離，才坐在街邊的長椅上捂住胸口喘氣。
整個人處於不安狀態，剛才，那是祈雨符？
還，還，還真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