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屍檢報告之一

第三十二章屍檢報告之一

那具弔死的男屍,和正躺著瓷磚地上不省人事的陳茜,是被早上帶領著來修樓道聲控燈的物業管理員發現的。

這座公寓樓的年齡,要比陳茜現在的乘以二還要多出幾年,雖然當時安裝聲控燈的方法比較古老,但為了節省不必要的電錢,所以還是選用了並聯的方式,然而現在要修這燈,就必須得通過去連接陳茜家的電路才行。

早上物業的人來敲她家門,可沒人開。打她手機,鈴聲卻又從屋內傳出來。

幾個人都覺得不對勁兒了,就趕緊找到房東拿了備用鑰匙準備打開門一探究竟。這不開不要緊,一開就嚇倒了一片正堵著看熱鬧的鄰居,其中還有兩個上了歲數的老人當場高血壓。

至於lucy和吉米,兩人一接到消息就立馬趕了過去,等他們趕到,陳茜也已經被送往醫院救治了。

圍觀的人群還沒散,隔著遠遠的距離,就能看到警察拉出來的封鎖線。

lucy和吉米兩人是一起過來的,lucy則是清閑的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

「這又是你做的吧!」

「什麼就又是我做的了?」

「這次,陳茜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吉米斬釘截鐵的口氣倒是讓lucy很詫異。他憑什麼這麼說?他有什麼資格這麼認為?lucy偏過頭,不再去看吉米那張已經憤怒到極點的臉。

「我告訴你,這不是我做的,但你會相信么?」

「你承認了?!」

「你說什麼?」此刻,lucy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語言表述能力。

這個男人是沒有理智了么?是真的聽不懂,還是根本就不想去理解她話里的意思?

吉米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你承認了對么?!」

「我從來就沒向你承認過什麼!現在是你把你自己的『我以為』強加到我身上的!我說什麼還重要麼?!」

「如果這不是你乾的,那你要怎麼解釋現在的場面?!」

「這些和我沒有一丁點的關係!我為什麼要解釋!你又有什麼資格代替來她向我要解釋!」lucy瞪圓了眼睛,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吉米,比他與自己對視。

lucy的面頰泛起了異常的潮紅,應該是太過憤怒的原因,當然,這也是lucy第一次在吉米面前表現得這麼暴躁。

「對不起。是我太急了。」吉米說話的腔調就像是一個泄了氣的皮球,綿軟無力,但lucy卻並未搭茬他的對不起,似乎對此更加不屑一顧了。她知道,他在氣,在為了另一個女人的事情生悶氣。

車子沒有熄火,吉米單手快速回了一個打輪。

——這是要回電台了。

lucy緩緩地合上了眼睛,兩人默契而平靜地沉默了一路,誰也沒再說什麼,或是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高程為了安撫人心,特地在第一時間趕到了警局,希望能儘力把這件事情壓下去。如果曝光,那麼這件事情所影響的將會是整個電台的名譽和收視率,後果不堪設想。由於考慮到多方面因素,協商后,警方也做出了極其低調的處理。高程更是以他最快的速度為97電台安排了一位臨任主持,聽說名字叫倪佳,年齡算是除陳茜外在電台里最小的,但那膽子卻是出了名的大,她的父親是現如今為數不多的風水陰陽師。

——

「這是那弔死男人的屍檢報告么?」

「是的。」吉米邊說邊將手中的那薄薄幾張紙隨意地遞了過去,「別弄丟了,就這麼一份。」

lucy好笑地瞥了他一眼,「我又沒有吃紙的愛好,你想多了吧。」

待她細細地看了一會兒,吉米才緩緩開口道,「那男人已經死了有三四天了,臉上全都是屍斑,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走到陳茜家裡,然後把自己掛到燈上去的。」

「呵呵,確實很可笑。不過你剛才說,那男屍的臉上全都是屍斑?」

「嗯?有什麼問題么?」

「當然。」lucy笑道,「只有俯卧的屍體,屍斑才會大多分佈在臉上,胸部或者四肢前。那些懸吊的屍體,屍斑多會出現在下肢,下腹部和上腹的遠端。如果說他是俯卧而死的,那屍檢報告上為什麼會寫他胸部中刀?」lucy沖著吉米搖了搖手中那幾頁屍檢報告,她實在不相信有人會變態到,在自己殺完人之後無端地去翻轉屍體。

「你要知道法醫在檢驗屍體時,往往是根據屍斑的分佈位置來判斷屍體停放於何處的,因為屍斑通常是死亡2到4小時后出現的,它們只有等到36小時左右才能固定下來不再轉移。」

「所以呢?」

「所以,這麼混亂的醫學邏輯,法醫當然是越判越亂,很多細節都隨著不了了之。穩定的屍斑並非就一定是第一現場的屍斑,這回懂了么?」

lucy搖搖頭,「這種東西我懂了也沒有用,現在最關鍵,還是要等陳茜開口,估計她被嚇得不輕吧。」

「我看不止,應該是比嚇到還要糟糕,她現在還在醫院裡,一句話也不肯說。」

lucy挑眉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必須得把這件事情的真相查出來!」

「是么,那祝你好運了。」

······

此時此刻,就在他們不知道另一間辦公室,高程正目光清冷地盯著電腦屏幕,密切地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他勾起了陰狠的唇角,淡淡地笑著。

······

「文銘警長的屍體找到了,但卡斯比尼教授本人卻還沒出現,一場生死未卜,驚魂未定的尋人之旅中到底會發生些什麼?我們——」

又是這樣老套的台詞。吉米心中暗笑道,神色卻由好笑轉瞬變得黯然。

他們這個節目的臨任主持大概明天就會來節目報道了,也不知道陳茜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

現在還是大清早,警局就變得忙忙碌碌的,單柯穿插著走到記錄員身邊。

「聯繫到警長家人了嗎?」

「沒有,暫時還沒有。」

單柯又欲開口,餘光卻不自覺地瞥到了那個玩世不恭的『臨任警長』身上,她依稀記得他昨天的訓話——「從現在開始你們給我好好記著,我才是這個警局的警長!」

「呵。」單柯不禁冷笑起來,在她眼裡,這男人不過就是一個來充數的上司罷了。

「單柯。」

「嗯?」

「怎麼心不在焉的?」記錄員語氣頗帶幾分指責的意味,要知道她那隻拿著報告的手已經舉了半天了。

單柯見狀也同如夢初醒一般,她邊道歉邊忙著接過那幾張紙。

「你趕緊把這個跟你手邊那套資料整理整理,然後送警長辦公室。」

「等會兒,這是屍檢報告嗎?」

「當然,李法醫剛剛拿過來的。」

——死者為男性。

死因:心臟被利器穿透。

死亡時間:無法確定。

——

這張屍檢報告除了死者性別以外,幾乎和黃希文的那張沒什麼兩樣!

不行!不能就這麼簡單的把屍檢報告和自己手邊資料交出去!

直覺上,單柯並不相信那個現任警長會足夠熱心於調查這起案件的真相,況且她下意識的認為,文銘警長的死和黃希文那起案件絕對脫不了干係。

躊躇之下,單柯匆匆地找到記錄員請了半天假,又去門警那裡登記了自己的出入時間后,便匆匆的駕車駛向了白可松家的方向。

······

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媽媽買了四個果凍回來,我趁媽媽不在就偷吃了兩個,但是轉眼間,餘下的兩個卻都不見了,媽媽非說全是我吃的,還因為我管不住自己的嘴打了我一頓。第二天,我無意中在冰箱里發現了那餘下的兩個果凍,可我不記得自己有放它們進去過,媽媽也沒有『作案』嫌疑,她自從把果凍放到桌子上就沒再接觸過它們。

——巧合。

——巧合?

對於那些我們沒有把握去解釋清楚的事情,大多數人通常喜歡用巧合這個辭彙來銜接它們與現實的關係,從而表示這兩者之間不存在多大的距離。

我們雖然生活在這個充滿巧合的這個世界上,但當你一個人,靜下來反覆地去思考這些已然發生的巧合時,才會真正的感受到它們帶來的詭異氣息。

······

單柯開了有四十多分鐘的車才開到了白可松的家,一進門,單柯便把和案情有關兩套資料外加一份屍檢報告交到了白可鬆手中。

在她眼裡,『這個男人不僅是可信的,他還比任何人都要聰明。』

「這麼看來,這起案件確實有問題,不是單純的謀財。」白可松眼神定定地說道。

「我也這麼想的!」單柯急急地接過話來,她小小地調整了下自己的狀態,接著開口道,「現在文銘警長已經死了,卡斯比尼教授也還沒找到。我想,我們如果通過現在發現的這一系列線索去捕捉他們兩者之間的關係,那麼這應該會變成破案的一大突破吧!」

「你說的是沒錯。這幾天我也認真的想了想,但沒什麼太大的進展。對了,你們聯繫到文銘家人了嗎?」

提到文銘警長的家人,單柯顯得有些悻悻的,「暫時還沒有呢。畢竟我們從來就沒聽警長提起過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你們查過文銘警長的手機了嗎?」

「什麼?」

「我的意思是,無論文銘警長是否有跟你們提起過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在他跟她們之間,還是會保有最起碼的聯繫方式的。」

單柯皺了皺眉,隨手翻開自己帶過來的那其餘的兩份文件,仔細看了一會兒說道,「手機應該是查過了,要不然,負責聯繫警長家人的警員,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撥出這兩串電話號碼的。」

單柯邊說邊將手中的資料遞給白可松,而後,就只見白可松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這資料裡面說,你們查過了文銘警長的手機,並且抄下了兩串備註分別為『老婆』和『女兒』的手機號碼,但結果都是打不通,對嗎?」

「是啊。真不知道文銘警長平時是怎麼她們聯繫的。」單柯小聲地嘀咕道。

「你手上有文銘警長近期的通話記錄嗎?」

「有啊,你向後翻一頁就是了。」

在看到了通話記錄之後,白可松的目光就瞬也不瞬地緊盯起這手中資料的前後兩頁來,那樣子,就像他已經察覺出了什麼端倪一樣。

「這份資料的通話記錄顯示,那個屬於文銘警長妻子的電話號碼,就在前幾天還打進來過,而且文銘警長和這個號碼的聯繫都非常的規律,一般都是兩周一次,時間也很固定。但是,只有在前天和大前天,這個號碼是主動打進多次的。」

白可松將資料遞到單柯面前,意思就是,讓她也來參考意見,在單柯看著資料的同時,白可松又接著說道他自己的推理和判斷,「在文銘出事之前,這兩個號碼之間還是擁有通話時間的,但是在文銘出事之後,這個電話號碼就打不通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黃希文和文銘警長的事情,如果說他們兩個人是朋友的關係,那麼相較之下,應該更像一對情侶吧!」

「啊!那你的意思是——」情殺?!

「噓。」只是那麼一瞬間,白可松便反應極快地將他修長的食指堵上了的單柯的兩片薄唇,「要知道,我們的推理和判斷,並不等同於事實的真相。」

「那······」單柯欲言又止,似乎她有什麼開不了口的問題,整個人都吞吞吐吐的。

「你是想說,我們的這個發現該不該向你的上級彙報的問題吧?」白可松臉上掛起了淡淡的笑容,似乎他總是能一眼就看穿別人的小心思。

「我,我是不想彙報的。我老是感覺這個新調派過來警長對文銘警長有什麼深仇大恨,他好像特別不希望我們提到有關文銘警長的任何一點事情。所以,我······」

「所以,你怕他根本不去儘力調查,還會罵你多管閑事?」

「我,可以說是這樣的吧。」

「其實你根本不需要這麼矛盾。」白可松頓了頓聲,然後又接著說道,「畢竟我現在私下裡也正在調查我叔叔被綁架的這起案件,所以,你若是肯藉助我這方的力量去了解事實的真相,我相信也是一樣的。」

「我,我可以嗎?」單柯看上去有些激動,但說話的聲音還是懦懦的。

「這沒什麼不可以的,何況,我們現在也應該算是拴在一根繩上螞蚱了。」白可松的臉上掛起了幾分淡淡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

單柯正欲開口時,卻猛然間聽到從樓上傳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聲!

兩人不禁朝著樓上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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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台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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