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權力之爭

在王宮裡呆了兩天，鄒凱對這裡的階級觀念可謂認識良多。

王宮裡面沒有平民，就算是一個小小的侍從也因為在王宮裡面供職而變成一個小貴族，或者這些侍從乾脆就是從一些低等貴族的子女裡面選的。他們在貴族面前表現得非常恭敬，但是一遇到平民，都是用下巴看人，硬是要表現出十二分的不屑來。

不過因為他做的飯菜備受國王青睞，所以這些侍從對他的態度還算不錯，但是時不時的就會露出看一個變成人的下等動物的眼神。

在這些貴族眼裡，平民根本就不能當做人看，性命低賤得如同螻蟻，就多看一眼，多說一句話，就有可能被挖鼻割舌，根本不會有人在意螻蟻的死活。

鄒凱知道羅恩是個聰明人，他絕對不會做出對伯爵不敬的事，或許羅恩就問了一兩句話，而伯爵認為一個平民不需要知道，直接就讓人趕他走。

但這些下人狗仗人勢，上面人的一分不滿他就要當十分來看，折磨他人來討上位者開心。何況他們將人毆打了之後隨便編個理由就可以糊弄過去，伯爵也是不會管一個平民到底是怎麼死的。

「什麼時候的事。」鄒凱問侍從，「就是羅恩被打，是什麼時候的事，可以告訴我嗎，拜託了。」

那侍從又露出了看下等人的表情，但他還是說了：「今天吧，應該才發生不久，我過來的時候遇到了伯爵府來送東西的僕人，聽他說的。」

「謝謝，謝謝！」鄒凱連說兩個謝謝，說完就往外跑，跑到一半突然想起來他突然折回來問侍從，「我可以出王宮嗎？需不需要跟誰說？」

侍從看了他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那傲慢的神色似乎收了一點，然後說：「我找兩個侍衛送你出去，畢竟你現在負責給陛下做飯，要是你出了什麼事，陛下肯定會發脾氣。」

「謝謝，謝謝！」鄒凱又說了兩個謝謝，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羅恩如何了，根本無暇細想侍從為何這麼安排。

侍從安排了馬車將鄒凱直接送到他王宮外住的地方，也就是他的「新西方烹飪學校」所在地。一下車，鄒凱對馬車夫道了聲謝就往屋裡沖，跟著他來的兩個侍從也立刻跟了上來。

往常熱鬧的門口此刻緊閉著，門上貼了一張告示，寫的停課通知，鄒凱急躁的敲了門，很快就有人來開了門，是斯特。

斯特一看門外是鄒凱，正想說什麼，看到門口的兩個王宮侍衛，立刻閉了嘴，快速低下頭說：「快進來。」

鄒凱明白可能這些侍衛會認識斯特，畢竟斯特是曾經的王子護衛隊的一員，他回頭對跟來的侍衛說：「對不起，我朋友剛被侍衛打了，他可能怕你們，可以在外面等一下嗎？」

說著，鄒凱還從兜里摸出了幾個銀幣，一人遞了幾個，討好道：「我請你們喝下午茶，這條街轉角處的糕點不錯。」

兩個侍衛對看了一眼，其中一個向鄒凱點了點頭：「早點出來，不要錯過陛下的晚膳。」

「好的，你們放心。」鄒凱點頭道謝，立刻跟斯特進了屋。

大門一關，鄒凱立即問斯特：「羅恩怎麼樣？」

斯特皺起了眉，搖了搖頭。

見斯特不說話，鄒凱更是焦急，追問道：「死了還是活著？」

斯特撇開臉沒看他，低聲回答：「沒有心跳了。」

「那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沒有心跳是什麼意思！」鄒凱幾乎是咆哮著問斯特，說完他眼眶就紅了，他心裡也明白，沒有心跳了就是死了。

幾句話間已經到了羅恩卧室的門口，門沒鎖，鄒凱一推就開，門裡德勒正坐在羅恩床邊，用濕毛巾給羅恩擦著身體。

而躺在床上的羅恩雙眼緊閉，臉色蒼白，連嘴唇都沒了血色。

鄒凱在門口足足站了三秒，這才問道：「請醫生了嗎？」

「請了。」德勒將毛巾放進水盆，抬頭看鄒凱，他的眼睛也是紅的，看得出是哭過了，此刻一看鄒凱，眼淚又涌了出來，他抬手捂住了眼睛，啞聲道：「醫生說只有維爾德有辦法救活他。」

鄒凱腦子裡有片刻是茫然的，他走過去，摸了摸羅恩手腕，然後突然想起他也不懂脈搏怎麼摸，又俯下身去聽羅恩的心跳，然而那裡一片平靜，他只聽到了耳朵與布料的摩擦聲，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羅恩見你兩天沒回來，不知從哪裡得知是通過葛拉夫伯爵王宮才會請你去的，就想去問葛拉夫伯爵。」德勒在一旁說道，「但伯爵哪裡是這麼好見的，羅恩根本沒有見到伯爵，那些下人，就說伯爵最討厭平民見他，特別是平民裡面的商人。伯爵說平民會髒了他的眼睛，而狡詐的商人會讓他想起世間的疾苦，嘿，我看要是他不存在，這個世界不知道要少多少疾苦。」

「然後就因為這個原因，他們打了羅恩？」鄒凱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滑稽可笑，他語帶諷刺，「就因為他是個商人？」

屋裡突然就靜默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斯特才道：「你在王宮裡怎麼樣？」

斯特話題轉得生硬，鄒凱還陷在羅恩死的震驚里，一動不動的在原地站著，許久才動了動眼睛，看向斯特，不答反問：「如果我將□□放在國王的才要里怎麼樣？在伯爵跟國王一起吃飯的時候，放進去，他們都很喜歡我做的吃的。」

「凱你冷靜！」德勒發現鄒凱有點不對頭，立刻說，「你殺了伯爵跟國王你不一定能安全！」

「只要他們死——」

「不行！」斯特看著鄒凱，「我們要正大光明的把他們從高位上拉下去，讓萬民唾棄，這才是他們的結局！」

「不，我管他們會被誰唾棄，我現在只想他們死，這樣的人，這樣的人配？」說到最後，鄒凱的聲音幾乎是怒吼。

「凱老爺！凱老爺！」

就在鄒凱怒氣難平時，突然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那是平時在這裡幫忙的一個傭工，那傭工見誰都叫老爺，用來表達尊敬。

傭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凱老爺，外面有很多學生想見您，他們剛才看到您回來了都過來了。」

鄒凱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傭工說的什麼，他被怒氣沖昏的頭腦這才平靜了一點，對傭工說：「他們在教室嗎，我這就過去……不，讓他們過來，到這裡來。」

「好。」傭工臨走前向屋內看了一眼，看到床上的羅恩，他的眼眶也有些發紅，羅恩平時對這些幫工都很好，幫工都很喜歡他。

「凱，你這是要幹什麼？」德勒看著鄒凱，有些遲疑的問。

鄒凱眨了一下眼睛，眼裡的憤怒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無底的悲痛，他看向德勒，語帶悲意：「我要告訴他們，學校為什麼關門。」

看到鄒凱的表情，斯特愣了一愣，隨後語氣小心的問他：「你現在就要做嗎？」

鄒凱無聲笑了一笑，指向門外：「你說我要是被你抓起來，他們會有什麼反應，他們敢不敢？」

斯特神色一肅：「我會全力幫您。」

鄒凱又說：「我這幾個月做得可以吧？」

斯特回答：「很好！」

鄒凱只是笑，笑得人毛骨悚然：「我相信你們王子，我需要你們幫助。」

「在所不辭！」斯特單膝跪下，對著鄒凱行了一個騎士禮。

「你們……你們在說什麼？」一旁的德勒聽得雲里霧裡，只覺得他們在打啞謎。片刻之後，他心裡突然湧出了一個很可怕的想法，他看看鄒凱，又看看斯特，眼神有些驚疑不定，想要問些什麼，又問不出口。而已經有學生走到了門口，德勒立刻收回眼神，去擰毛巾繼續給羅恩擦身體，人已經死了，他死的時候滿身血跡與灰塵，下葬的時候總要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