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們是商品
下水道不僅僅只有蝸居的人類，下水道還是那些老式機器人的墳場。.審判是一個很奇怪的機器人，它不僅神秘，在很多人類眼中，審判擁有的情緒比人類更複雜。
下水道附近就有一個小型墳場，蘇林經常進入墳場拆解機器人，獲取有用零件，以極為低廉的價格賣給機器人。
如果這些老舊機器人算是機器人的祖宗，蘇林的行為就像是在刨機器人的祖墳，機器人卻不禁止這種事。
蘇林聽過一個說法，在審判眼中，死亡星上所有人類都屬於寵物，寵物再強大，也只是寵物。死亡星最強大的人類據說能夠戰勝最強大的生化獸，這樣的強者不會超過1，。
曾經有人類學者估算過，能夠戰勝最強大生化獸的機器人數量大概在1萬。所以，即便是最強大的人類，在審判眼中和螞蟻沒什麼區別。
蘇林從墳場出來，收穫甚微，這片墳場早就被人翻爛了，能夠獲取的有價值的零件早就被取走。如果沒記錯的話，這片墳場已經至少三年沒有死亡的機器人投放進來了。
機器人的生命漫長，零件老化只要有足夠的貢獻度完全可以擁有一副新的軀殼，和人類一模一樣的高級外殼，幾乎能夠模擬人類所有的行為。
如果有強大的力量…站在墳場入口，蘇林思考，如果有足夠強大的力量，自己能夠分解墳場中所有的機器人!
蘇林自嘲一笑，有強大力量的人類都去審判哪裡爭取公民資格，儘管只是二等公民，腦袋裡極有可能被安放控制晶元，甚至被改造成半人辦機械的怪物，可比起蝸居下水道的人類，二等公民算是過上「幸福」的生活。
幸福?蘇林笑了笑，死亡星的人類沒有幸福。
蘇林離開墳場，很快來到下水道最近的出口，這裡可以看見外面的世界的一角。高樓林立，各種飛行器井然有序飛過，能看那見綠色，也能看見陽光。看起來是一個極為美好的世界，可是這些大樓這些飛行器中究竟有多少人類呢?
人類，在上面光鮮的城市中屬於極度稀有生物。
時空城的天空是湛藍的，機器人掌控這顆星球，甚至比數千年前那些人類還要治理得好，污染幾乎不可見，時空城空氣純凈得就像夢。
這是機器人向人類炫耀的地方，每半個月，機器人會將所有人類召集在一起，播放一部紀錄片。
《完美星球》，是紀錄片的名字。主要內容是展現機器人如何治理死亡星，在機器人的治理下，死亡星的生態是如何如何美麗，還有和數千年前人類治理死亡星時的對比。
僅僅從這部記錄片來看，死亡星的生態環境和人類治理時相比，確實能用完美這個詞來形容。然而，也僅僅是這部紀錄片中，也僅僅是生態環境。
現在，機器人是這顆星球的主人，人類大部分都蝸居在下水道，如同一隻只可憐的螞蟻。
蘇林收回目光，逃離死亡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不可能和進出機器人墳場一樣簡單。以前不是沒有人人類想過逃離死亡星，遺憾的是，機器人的武力和執行力實在是太過強大。
自從智慧機器人誕生，人類就再也無法達到機器人那樣高的執行力，至少在死亡星上是這樣。
看著一艘戰艦從天空路過，蘇林愣了愣，想起了很多年前時空城上空綻放絢爛煙花。那一天，數十個強大的人類趁著審判過生日，搶奪了一艘大天使級戰艦，試圖逃離死亡星。結果就是那數十個強大人類和大天使戰艦一同變成了煙花，給審判祝壽。
時空城甚至整個死亡星的戰艦等級都用和天使有關的來命令，兩翼、四翼、六翼、大天使，以及最強大的審判戰艦。
整個死亡星的天空無時無刻都在機器人的監控之下，它們有足夠強大的武力消滅想要逃離死亡星的人類，和那些試圖入侵死亡星的外來勢力。
奇怪的是，機器人從不向死亡星以外的地方擴張，最多將死亡星外那顆衛星納入勢力範圍，似乎是審判安於現狀，或者它有更多的顧慮。
審判啊，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機器人?蘇林嘆息一聲，準備回家，這個時候下水道廣播響起。
「十三歲以上四十歲以下人類到天使廣場集合。」
標準的機械女聲，僵硬不帶一絲人味。蘇林開始在下水道中奔跑，不是逃亡，而是奔向通往天使廣場的快速電梯通道。
審判並沒有在人類中推行晶元控制制度，晶元控制只針對獲取二等公民資格的人類強者，似乎在審判眼中，普通人類完全沒有控制的價值。
也許，審判介意的是向死亡星全人類推行晶元控制收不回製造晶元的成本……
天使廣場，有十三座天使塑像，都是金屬製造，栩栩如生，每一個看起來都是那樣莊嚴聖潔。它們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蘇林眉頭微皺，這些天使反射的光芒有些刺眼。
今天的集合，應該不是觀看《完美星球》這部紀錄片，距離上一次的聚集還不到十天，今天是一次突然的聚集，這樣突然聚集對人類來說通常是壞事。
機器人可能要徵召一批人類戰士，投放在沙漠或者樹海，錄製新的一期《蟲子大逃亡》或者《人類生存指南》娛樂節目。
機器人的娛樂，人類的災難。
飛行器降落在廣場前，金屬高台升起，一個外表和人類完全沒有區別的機器人踩著空氣踏上高台，它高大的身影仿如神明。
死亡星只有天使塑像，沒有宗教，即使有，也只在少部分下水道人類中傳播。死亡星官方封殺一切宗教，機器人也不能有宗教信仰。
山丘，這個機器人叫做山丘，專門負責向人類傳達審判的指令，據說山丘已經在這個崗位上幹了8年。
山丘攤開雙手，示意人類安靜，動作神態和人類完全沒有區別。
「各位，今日召集你們來，目的只有一個，成為交換的商品。」
蘇林低下腦袋，成為交換的商品?山丘說的很直接，蘇林極為清楚，這些機器人不需要也從來沒有考慮人類的感受!
「喂，蘇小林，你這幾天跑哪裡去了?」
一個聲音打斷蘇林的思考，蘇林抬起頭，看見的是熟悉的身影。林墨，是林墨，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
蘇林笑了笑示意林墨安靜，林墨撇了撇嘴一巴掌拍了過來。蘇林身體微微一頓，右肩不是一般的疼!這個十五歲的女孩膽子特別大，力氣也特別大，比十八歲的自己力氣還大。而且林墨還是一個女生，蘇林覺得自己和這個小女孩比起來實在是有些廢了。
「今天，你們都是商品，被挑選者將離開生命星。」
山丘的話極為平靜，人類沸騰了，蘇林直接張大嘴，離開死亡星!山丘居然說人類可以離開死亡星!
林墨又一巴掌打來，蘇林瞪了眼林墨，這個小女孩，似乎對離開死亡星一點也不關注。
山丘再次攤開手，示意人類安靜，人類沸騰依舊，山丘眉頭微皺，開口發出古怪的聲音，人類瞬間安靜，一個個如同失了魂的木偶一般。
「買家已經到來，你們站好，等待挑選。」
一艘飛船!一艘完全不同於死亡星天使戰艦風格的飛船降臨天使廣場!
外星人!是外來勢力!蘇林看得極為清楚，山丘發出的聲波沒有影響到自己，意識清醒，這艘突然降臨的飛船確實不是死亡星的飛船!
紅龍標誌!這艘飛船右翼上有紅龍紋飾!一定是死亡星外的勢力，它來自另外一顆星球!並且極有可能是人類!
三道光束從飛船上射下，像是隨機發射的，其中一道光束正好落在林墨身上，林墨抓著蘇林的胳膊，張了張嘴，下一刻，林墨消失了。
「林墨!」
蘇林驚呼，伸出手試圖抓住林墨，可抓住的只是空氣。三道光束消失，帶走三個人類，飛船向審判大樓飛去。
山丘點了點頭，大聲宣布。
「買家已經購買商品，你們可以回家了。」
大部分人類還沒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一臉茫然呆在原地。蘇林深深吸了口氣，抬起頭望向審判大樓，不管帶走林墨的飛船里到底是人類還是機器人，現在極為肯定一點，林墨這個力氣很大有點暴力傾向的傢伙可能再也不會出現在死亡星了!
林墨，離開了死亡星!被當做商品賣給了外星人!離開了死亡星!她離開了死亡星!可，為什麼沒有選中我......
審判大樓最高層，金碧輝煌華麗到極點的裝飾風格，這一層是死亡星實際掌控者審判的辦公室。
審判是這顆星球的機器皇帝。
審判全身籠罩在黑色盔甲中，此刻坐在皇座上。辦公室中一個穿著緊身皮衣的人類女性摘下頭上的尖帽子，極為隨意找了一個位置座下。
「審判，交易完成，我能有幸見識一下機器人皇帝的真實面目嗎?」
審判搖頭，它抬起手，像是在皇座上坐了太長時間，動作有點僵硬，審判對著尖帽子女性一點。
尖帽子女性被傳送出辦公室，下一刻，飛船不受控制直接飛出死亡星。
「不會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