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115章
其實自從來了長安城,余默隱隱的就有了些不對的感覺,但到底是什麼事,她又不是很清楚。
所以突然之間,她就有些嚇著了。
不過她一想,要是對於穆淵來說是出了事,那麼對於沐湛來說就是好消息,應該不是那方面的消息。
余默躺在了榻上,本來想要起來,只是好好的突然醒來不太好,於是就等著,看那邊的動靜能不能驚動四娘子她們。
她在榻上靜聽,但是距離有些遠,剛才那一聲是在安靜的環境下發出來的尖音,才被她注意到了,如今只能聽到那邊有些亂,說什麼因為聲音小,完全是聽不到。
過了好一會兒,穆淵起來都要走了,外邊才有了動靜。
余默聽到后,裝做醒來的樣子,起來了。
四娘子進來看了一次,余默問怎麼了,四孩子說沒事,只是面色不太好,讓余默睡,又出去了。
余默自己穿了衣服起來,外邊四娘子已經不在,她出去見她在門口跟著小宮婢說著話,又問:「到底出了何事?
四娘子已經打聽清楚了,見再瞞不下去,只好說:「聽說太子那裡出了些事,所以聖人過去了。」
余默站在原地想了想,說:「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四娘子本來不想過去湊這個熱鬧,不過她雖是穆淵派來的,但是也還是知道余默有些份量,踟躕了一下,才點頭同意了。
來到東宮,余默見到了好一派鶯鶯燕燕的場景。
彰華宮本來就偏一些,余默又走的晚,到了的時候已經看到五六個人了,再加上她們身邊至少兩個的宮女,十幾個人那真是一個熱鬧。
當然,熱鬧這個詞只是用來形容人多,而不是形容場面吵鬧。說實在的,場面還算安靜,眾人面色沉重,都在竊竊私語。她的感覺要比常人敏銳了很多倍,可以感受到這些面帶憂色的女人們心下的那份幸災樂禍與期盼太子出事的情緒。
眾人都掃了她一眼,沒有與她相熟的,也不上來與她說話。
裡邊傳來摔東西的聲音,外邊眾人立時啉聲,相互看一眼,眼底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有不善於掩飾的,面色上甚至出現了一抹喜色。
別人不敢進去,余默直接走了進去,只見金帳后榻上,躺著的穆煜唇色泛紫,眉頭緊皺著,身上蓋了好兩三層被子。
穆淵怒轉過頭來一看,正要發火,見是余默,硬是忍住了。
余默看到地上跪著幾個御醫,戰戰兢兢的,一副沒有辦法的樣子。
御醫只是皇帝專用的,除皇帝外其它人不得用,其他后妃皇族,能用的都是太醫,除非皇帝開了口讓他去治才可以。余默算著時間,穆淵來到這裡再讓人去喚御醫,根本就來不及,可見狀況緊急破了例,早早就被人叫來了。
「我能看看么?」余默問著,就走向了榻邊。其實本來不想徵求意見的,只是擔心走到半路被穆淵擋住,才開了這個口。
穆淵一怔,心下煩躁,怕余默傷著了穆熠,遲疑著的時候,余默已經到了榻邊了。他連忙過去,坐在榻邊上,以防她有什麼動作,好及時制止。
余默把了脈,眉頭皺了起來。
表面上看,是風寒引起的,其實……
她抬頭看向穆淵:「中毒了。」
其實中毒了御醫們也知道,就是沒有有膽子敢說出來,因為他們根本查不出是什麼毒來。
穆淵心下一驚,連忙問:「中的什麼毒?你能治么?」
「不知道什麼毒,我不太懂毒。」余默的手並沒有離開穆熠的手腕,而是摸起了他的骨來。
御醫與太醫們一個個的都不吭聲,雖然不認識余默,心裡卻想著她能治最好。因為他們不知病症,冒然下藥,出了事可負不起責任。這樣一來,出了事責任就在余默身上,而不是他們身上了。
「要治么?」余默撥下頭上的一根頭釵來,打開釵頭,從中空的釵心裡拿出了銀針來,問穆淵。
「你,你能治好?」穆淵吃驚的問,不怎麼相信余默。
「治好不敢說,能讓人醒來還是能辦到的。」余默可不敢打包票。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這毒會對身體有損傷。她也是孩子的家長,看不得一個孩子在她面前受苦。不管這個孩子的身份如何,也不管他以後會有什麼樣的命運,可是現在,她做不到視而不見。
底下一群御醫面有所動,真要是人醒過來了也好說,問一下感受也好下藥。
他們雖然期盼穆淵讓余默治,可是並不覺得這種事會發生,因為怎麼看這個沒見過的女人都不像是有醫術的,這樣的人也不能讓人放心。
穆淵點了點頭,沉默著,卻是認真的注意著余默的動作。
余默揭開被子,在穆煜的身上扎了幾針,那幾個太醫署里的人都抬著看著。
不一會兒,人就醒了。
穆淵臉上露出了笑意來,忙關心的尋問著,對著底下那幾個人說了一句經典的台詞:「一群廢物。」連一個女人都比不上!
余默知道,論起救人來,她比這群人強多了,但真論起醫術來,她可沒有底下這群人高,只不過是她將靈力運到了針上,在穆熠身體里走了一遍的原因。
「好了,讓太醫開藥吧。」余默收了針到。
穆淵側過頭去,驚訝道:「你不開藥方?」雖然他沒有讓余默開藥方的準備,可是卻也沒有想到余默會不開。
「這一看就是中毒了,明顯是有人想害他,我要是開了藥方,他再被人害,豈不全是成了我的錯?」余默直言不諱。要是放以前,她就算明白這個道理,也不會傻的說出來,而會小心的明哲保身。
如今,因為身份的不同,她真的不用在穆淵面前顧忌太多。
穆淵心裡的怒氣立時被挑了起來,咬牙道:「你只管開!我不會再讓人害了大郎!」
余默撇嘴:「都已經害了。」
這真話氣的穆淵臉色鐵青,卻反駁不得。除了余溪,他真的很少遇到過這樣不給他面子的。這看著是內斂的,其實也長了張利嘴,哪裡像余昭華了?
余默雖然嘴上說著,卻是坐了下來,寫了個藥方。穆淵拿起來看了一遍,余默抽過去給了下邊的御醫們讓他們看了一遍,問:「沒有問題吧?」
這世上的方子多不勝數,但也有大夫自己配的方子,可謂千變萬化,余默的這個方子他們就是沒有見過的。因為關係到穆熠的安全,幾人小聲的商量著,看了又看,在穆淵快不耐煩時,搖頭道:「應該不會出事。」
「出了事也不是我的事。」余默臉色平靜的道,這態度又是引起了穆淵的怒火,在聽到余默問話時才滅了下去:「你可得找信的過的人全程看著,別出了差錯。
穆淵反是倒:「那你去熬吧。」
余默微怔,想了一下,還是搖頭道:「不敢。」
別人能將葯下到穆熠身上,她要是熬了葯,穆煜再被人害了,穆淵這裡她不怕,大不了一走了之,但是大父那裡她說不過去。
穆淵其實只是試探一下,並不會將葯給余默一個不了解的人去熬,這太危險了。
穆淵拿了藥方給其中一個御醫,冷著臉,嚴厲的聲音裡帶著一股重重的壓迫感:「出了事提頭來見。」
那御醫連忙接了,下去準備了。
等葯熬好,喂穆熠吃了,看他臉色好了些,余默就回去了。脫了衣服睡覺,不留人,從裡邊關了門,讓人不要打擾她。
然後,她就偷偷的出了宮。
雖然說,穆熠的病情可能反覆,有可能有人來叫她,但是要知道,害人的人知道她救醒了人,在穆淵防備著的時候,再害也不可能現在在穆淵的眼皮子底下來害。真要有那麼厲害,這麼些年早都害成功了。
此時天還沒有亮,正是黎明前。
余默寫了張紙條,到了季家的住址一看,人還在,沒有換地方住,就拿了個飛鏢射進去,給季瑾和他外甥姜華留了言,又回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穆瀅會看上季瑾一個有家室的,也不管這其中有著什麼樣的原因,但是她知道了,就不能看著有好感的熟人去死。至於季瑾會怎麼做,會將事情扭轉還是將事情弄到一個比原本糟的地步,那就不是她能決定的了。
回了宮裡,天還沒亮。
余默想著,出了穆熠的事,晚上穆淵一定不會在彰華宮裡,那麼她可以去御書房裡找找,看能不能有什麼線索。
第二天,一起來,就有人來看望余默。
一群人里有兩人重要級的人物:賢妃與德妃。
余默昨日被封了昭華,雖然沒有入冊,卻是穆淵承認的,今天本來應該去那邊請安,可是晚上余默救了穆熠,睡的晚,四娘子不敢打擾她,也就由得她去了。
她這一不去,大家可就覺得她恃寵而驕,想要看好戲了,嘩嘩嘩的就跟來了。
人要比昨天看到的多,而且也全的多,想來昨天一些聰明的,並沒有過去。
余默數了一下,有十一個之多。
她不禁咂舌,還真是不少啊!
對於帝王來說,這人的確不多,可是,在穆淵對於余溪許以唯一了以後,在痴情了一陣以後,有這些人,還真有些噁心了。
而且,這些人,大半都有一個特點:像余溪。
無論是眼神,還是眼型,或是性子,或是面容,或是別的什麼方面,都有著這樣的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