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69_69657接下來的兩天，慕楚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沒有露面。嘉寶只能在慕南過來送飯的時候裝做若無其事的從慕楚的門前溜噠過去順便飛快地瞄上一眼。

除了滿地的紙張書籍她什麼都沒看到。難道是被刺激過了頭，準備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慕南又一次送過晚飯將要出門的時候被嘉寶拽住問話。

刺激過頭？慕南看著端坐在地板上一本正經問話的白色豹子，再想起小主人告訴他「真相」時那混和著狂喜和挫敗的複雜表情，慕南突然對小主人有了一絲同情。

一個朦朦朧朧不能直視自己的內心，這一個乾脆就是個沒開竅的。先不提怎麼把嘉寶和舒暢分離的技術性問題，也不提這兩個都是雄性獸人的現實問題，連開始都沒法正常進行的一段感情，讓慕南突然想到「無疾而終」這個詞。

再次在心中為小主人默哀了一把，慕南好心給嘉寶解惑：「主人只是不希望有事情脫離他的掌控，你現在的狀態實在是太離奇了，他必須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再耐心等等吧。」

哦……原來是在研究她自己。嘉寶鬆了口氣，她可不想因為自身的原因讓別人陷入什麼癲狂的情緒中去，尤其是這個人還是慕楚。至於為什麼不能是慕楚，嘉寶壓根就不想想清楚。或許是因為兩人一開始就是死對頭，又或許是她怕擔上責任。既然是為了研究她的問題，等研究清楚了自然就能恢復正常了吧。

可做研究不是應該理論與實踐相結合么，有什麼不懂得直接來問她不就好了。嘉寶非常願意免費給慕楚客串一把導師，那感覺肯定棒極了，哇咔咔咔。

自認為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嘉寶揮手告別慕南，繼續做她當前最應該做的事去了。

嘉寶要做的事就是睡覺，昏天黑地的睡覺。除了慕南送飯來的時候會自動醒過來蹭點飯以外，簡直就是要把自己睡死過去的節奏。

一次兩次被嘉寶蹭飯蹭習慣了之後，慕南現在又多了一個送飯的對象，只是對一個宿舍裡面兩個人的未來又少了一份期待。都不是省心的主，他還是少操心的好，主要也確實管不了任何一個。

......嘉寶精神矍鑠的從沉睡中醒來，先伸了個懶腰又在被窩裡打了兩個滾，愜意的不得了。感謝慕楚對知識的專註，現在不會再有人管她會不會把嬴鑰輝的房間弄亂了。反正嘉寶就是嬴鑰輝，嬴鑰輝就是嘉寶，弄得再亂那也是她自己的房間，雖然她現在還只是一隻白豹子。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嘉寶連忙把頭從被窩裡伸出來向外望。第一反應就是慕楚現在越來越變︶態了，竟然能一聲不響的站在她床邊而不被她發現；再一個反應就是不能接受！不是說宅男都是蓬頭垢面、瘴氣熏天的么，怎麼這個傢伙在寢室里憋了這麼多天還能如此神采奕奕、精神煥發啊，嘉寶扭過頭，堅決不承認自己是嫉妒了。

當然，驕傲的黑豹也不會承認自己為了來見心上人特意梳洗打扮良久，帶著前所未有的忐忑與不安，鼓足了勇氣才站到這裡的。

「聽慕南說你這兩天一直在沉睡，是哪裡不舒服么？」慕楚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和一點，他可沒忘記以往兩人照面，兩句話一說，不是嘉寶跳腳就是他自己被氣得青筋直跳。慕楚是聰明人，知道如果兩人還是繼續以往的模式，他跟嘉寶永遠不會有心平氣和相處的機會。人活著就比什麼都強，對於嘉寶讓人頭疼的性格他還是能夠忍受的（還記得慕楚總喜歡把身邊的朋友惹毛，再靜靜的欣賞對方跳腳的草蛋愛好么？難保以往一次一次的矛盾不是某人作出來的=_=）。

「對了，現在是早晨了。我的早飯呢？」嘉寶被慕南每天定點投食投出了條件反射，聽到慕南的名字，立馬口水橫流，也不管慕楚突然華麗出現的詭異行為了，跳起來嚷著要食吃。

……慕楚默默轉身走到桌邊，把手裡拎著的飯盒放到桌子上，擺好飯菜。人不如飯的待遇他還是第一次碰到。現在想來，剛才慕南把飯盒遞給他時的那抹笑絕對是不懷好意的笑。

嘉寶向來是有了吃的就好說話的人，沉睡讓她消耗了不少精力和體力，當然要快速補充起來，當下也不管怎麼送飯的人換了一位，只顧的上埋頭苦幹。一個狼吞虎咽的吃早飯，一個安靜平和的靜坐在一邊，兩人頭一次在如此近的空間里和諧相處著。

排除掉慕楚那能把她皮毛燒出個洞的灼熱目光，嘉寶對於早飯還是挺滿意的。飽餐一頓之後，嘉寶抹抹嘴乖乖回答慕楚之前的提問：「我沉睡的時候，可以把更多的精力體力留給舒暢，讓他的靈魂力運轉起來。只有舒暢恢復元氣，我們才有可能順利分離，懂？」反正慕楚已經把她識破了，與其讓他胡亂猜測，還不如直接坦白的好。雖然這個秘密的泄漏有可能威脅到舒暢和她自身的安危，嘉寶卻相信慕楚一定不會讓她真的受到傷害。

既然嘉寶肯配合，慕楚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也就是說你在清醒的時候支配這個身體，當你沉睡的時候身體會由舒暢支配？」

「差不多可以這麼理解，不過舒暢為了救我，自己元氣大傷。當我沉睡的時候，他沒有力量支配這個身體，卻能利用這段時間修鍊，讓元氣恢復。等到舒暢元氣恢復的時候，我們就能分離了。」白豹子攤了攤爪子，不知道慕楚能不能理解。第一次跟舒暢合體的時候她快嚇死了，不過第一次她重傷難治，靈魂和身體受到很大摧殘，快要爛成碎片了。那個時候是舒暢在這個身體里佔據主導，她則更多的是靈魂上的參與。從第一次兩個合體后，舒暢還是個黑豹子就能明白。

這一次則恰恰相反。原本她也是快要支撐不住的，誰知道在關鍵時候竟然進階了，到現在她還能清楚的感受到烈焰焚身的痛苦。雖然因為精力用盡，跟舒暢合體后又恢復到她原身的顏色，但是舒暢的沉寂更像是因為她的神階晉級了，舒暢本身承受不住的緣故。要知道，現在的她和十幾年前的她能力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舒暢這次沉寂直接把身體的主導給了她，除了為了修鍊提升自身外，對嘉寶進階的鞏固也是有濡養作用的。不得不說，有個有治癒魔力的聖獸當跟班，是嘉寶最走運的外掛了。

「神之器皿，」雖然很想問嘉寶要多久才能跟舒暢分離開來，慕楚還是忍住了。之前以為嘉寶死掉給了他重重一擊，他再也無法忍受那種空洞的失望。從現在起，對於眼前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傢伙，他不想再失控。而唯一保證不失控的方法就是深入內里，把這個傢伙的一切弄個清楚明白。而對於這次的暴露，嘉寶似乎也挺心虛的，剛好被善於觀察的慕楚抓住了機會，乘勝追擊，「舒暢是傳說中的『神之器皿』么？」

靠！就知道不能給他好臉，嘉寶被慕楚的話嚇得直炸毛，她當然知道神之器皿是什麼東西，還是舒暢告訴她的。嘉寶終於知道慕楚關在寢室里都幹了什麼好事了，敢情在這裡等著她呢。

「『神之器皿』是什麼東西？呵呵…呵……」嘉寶想裝傻，抬眼對上慕楚嚴肅的表情就裝不下去了，摸摸鼻子心虛的問到：「你這幾天就是研究這個去了？你對這個『神之器皿』了解多少啊？」

如果說在進門之前還有一絲疑慮，那麼在看到嘉寶表情的那一刻慕楚已經肯定了自己的推測，只是一時間還是不太能夠接受。

「我了解到的『神之器皿』是魔獸中一種極為稀有的擁有治癒魔力的聖獸，通過把自己的身體做為治癒器皿，可以供重傷的神獸或同等級的聖獸恢復健康。」慕楚說話的同時一直看著嘉寶，充滿洞察力的眼神快把白豹子射成篩子，「舒暢的治癒能力原本就挺讓人驚嘆的，可擁有治癒魔力的魔獸，整個蒼秦大陸並不是稀有到不曾出現的地步，有些達官顯貴家還是私下裡有蓄養的。舒暢的特別在於他竟然會說話，這就讓事實的真相變得有意思了。」

「……」果然還是一針見血的風格，嘉寶面無表情的端坐著，心裡不停的卧草，好像這裡面已經沒什麼可以讓她去解釋的了。

「你知道，皇家總是習慣保留一些比較古老的記載，一般的魔獸也不可能在被合體之後突然就變得會說話了，所以我就順便查了查古籍。」慕楚說到這停了一下，看了嘉寶一眼，「原來當魔獸達到聖獸的級別是有可能口吐人言的。」

「……」后脖子冒冷汗了，嘉寶默。

「既然魔獸能進階成口吐人言的聖獸，那再朝上自然會有神獸的級別。鑒於魔獸與獸人之間世世代代的糾葛，這個『神之器皿』中的『神』應該不是指獸人，而應該是比聖獸更高階的神獸才對，至於神獸又有哪些奇異的特質就得由當事人親自來解釋了……」

「……」原來還是得等她來坦白啊，就是不知道最後能不能給個寬大處理。

「咳咳，據我所知，我好像、大概就是你口中的神獸啦。」嘉寶心虛的撇撇嘴，接著說到。

「我其實是姆父從迷失森林裡撿回來的，我可沒有刻意騙誰，是你們都以為我是獸人啦。」想到嬴東旭剛把她撿回來養卻因為沒有經驗而手忙腳亂的樣子，嘉寶的聲音不自覺的溫柔了幾分，「神獸生來即有意識，只是姆父一直以為我不知道自己不是他的親生孩子。贏將軍那邊知不知道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將軍需要一個孫子倒是事實。」

白豹子一本正經的點著頭，好像對於這件事曝光後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完全不在意，慕楚覺得手又開始癢了。

「不過，你完全不用擔心我會對嬴家或者皇族有什麼企圖。吶，剛出生那會還小，根本沒法在迷失森林生存下去，既然有人願意養，當然要抱緊大腿嘍。而且姆父對我像親生孩子一樣，我不會做讓他傷心失望的事噠。我跟舒暢都在迷失森林裡生活了十幾年了，這次是因為姆父要求，才會來王城的，正好又碰見上次差點害死我的仇人，當然要有仇報仇嘍。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還有什麼想要知道的痛快點直接問吧。」

一旦張開嘴好像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了，嘉寶前後理了理髮現自己根本沒必要糾結嘛，姆父讓她來見祖父她見過了，等把那幫仇人給搞定，順便幫祖父消去心頭大患，她自然就能功成身退了。至於舒暢常在她耳邊灌輸的魔獸一族的使命啥的，目測風險不小，她都差點隕命兩回了，好歹給個假期休養一下。天國的「拖」字訣完全可以拿來用用嘛。

「這麼說你現在的年紀是你真實的年齡」

「不然呢？你以為我能有多大？」嘉寶沉浸在自己的設想中沒有立刻反應過來，一晃神才發覺慕楚問的彆扭，「你不會以為我是那種修鍊了成百上千年的老傢伙吧？」嘉寶被慕楚的神思維雷的一頭黑線，也不明白她的年齡是大是小跟慕楚有毛線關係。

聽到嘉寶肯定的回答，慕楚發自內心的舒了口氣，「最後一個問題，你是雌獸還是雄獸？」

「！！！」嘉寶覺得不是自己聽力有問題，就是慕楚腦袋有問題，好容易忍住沒有朝慕楚揮爪子。

沒有等到嘉寶的回答，某人皺了皺眉頭，突然站起身朝門口走去，「你繼續睡吧，還是趕緊把身體分離出來的好，老將軍那裡有我給你擋著，也不能耽誤太長時間。」木門因為獸人的大力帶上還晃了兩晃。

都是什麼跟什麼。嘉寶被慕楚的神來之筆驚得目瞪口呆，遲疑了半晌沒有頭緒，只當慕楚最後一個問題是腦袋抽筋了。

站在門外的獸人臉色潮紅，好容易平復下來心神。該確認的都已經確認了，比起喜歡上一隻魔獸這種驚世奇聞，魔獸的性別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了。慕楚輕笑了一下，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奇妙心境朝將軍府走去。有擔當的雄性就應該說到做到，他得給嘉寶的回歸多爭取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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