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蕭條年代

「我拍了部電影，名字叫《神魂顛倒》，獲得一些榮譽，引起非議也不小。

這是我的電影夢，為此放棄通信專業學習也值得。

最近我的追求人更多了，其中就有一位有權勢的奧地利商人。

父母很喜歡他，可能不久我就要嫁到維也納了。

……

希望有機會去美國，見一見那狠心的不給我回信的神秘威廉。

——可憐的海蒂！」

司徒南躺在躺椅上，旁邊放著一杯鮮榨橙汁，回想起若干年前在巴黎奧運會期間認識的一個女孩，看著她從歐洲寄過來的信，感覺有些好笑，終於忍不住回信：「洛杉磯威廉莊園歡迎你，勇敢的女演員。如果你踹掉你那年老醜陋的丈夫，我會更高興，並願意提供幫助。」

從二樓的陽台看出去，別墅門口一片玫瑰盛開，陽光照在花瓣露珠上，散發點點珍珠般的光芒，最美最浪漫的還是那片紅艷中，勞拉那美麗的身影，她剪下玫瑰花，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這幾畝玫瑰花都是司徒南親手種的，從中國回來后，司徒南很乖，沒到處跑，生活圍繞著妻子、兒女轉。

每天看到玫瑰花開，勞拉就有種浪漫的感覺，心裡就會滿足，忍不住摘下玫瑰花，包裝得漂漂亮亮的，放在家裡安靜的威廉莊園，容不下其他女人。

「你倒是悠閑，躲在洛杉磯，天天享受加州的陽光。」

安德魯·梅隆沒有回國。羅伯斯·梅隆先出現在司徒南面前。依靠在欄杆上。大量著司徒南。

「怎麼？有人給你找麻煩嗎？來自紐約的大銀行家。」司徒南沒有起身，抬起頭看羅伯斯笑道。

在過去的一兩年裡，羅伯斯證券公司一直消化股市上的成果。如果不是有事，羅伯斯不會千里迢迢飛到洛杉磯。

「你不覺得我們的總統是個麻煩製造者嗎？紐約的銀行家們都跟我抱怨，監管越來越嚴厲了。」羅伯斯皺眉頭道。

美國經濟不景氣，金融市場也不算好，政府整頓市場救市，但羅伯斯這些銀行家們還是本能地抗拒來自華盛頓的束縛。

「你打算怎麼辦？抵制復興金融公司？」司徒南笑問。

羅伯斯搖搖頭。他承認政府通過復興金融公司購買銀行股份。給銀行提供流動資金，數百家銀行因此受益，得以重新開門營業，美國金融業的信心逐步恢復。

白宮的手伸得越來越長，法律法規接二連三地出台，爭議最大的還是《國家工業復興法》，政府準備全面介入工業生產部門，制定各工業行業的標準，規定產品價格，企業規模。市場範圍等，為此國會爭論不休。

有議員批評。這不僅違憲，還是赤/裸/裸的法西斯。

「國家工業復興法沒那麼容易通過，連民/主黨內部反對聲音不小，在此之前，白宮得討好中西部那些礦主、農場主，拉他們做同盟。」

司徒南評價道。

「我倒是不擔心這，工業復興對銀行業總歸是好事。我得到消息……」羅伯斯停了下來，臉色凝重，有些不確定道，「白宮似乎要退出金本位制度！嗯，還要建立白銀制度。」

「建立白銀制度有些傻，不過可以討好西部的選州不是嗎？這樣也好，當初我們在內華達、科羅拉多等地買下不少礦業公司，也買下大量白銀，當時價格不過25美分每盎司，許多礦業公司都破產了。呵呵。」

司徒南笑道。早知道羅斯福會對白銀下手的他怎麼會不早做準備呢？

「我承認這買賣做得不錯，白銀要漲，黃金也要漲，那麼——」羅伯斯也笑了笑，和司徒南交流，他更加確信接下來美元要貶值，很可能是大幅度貶值，不然政府哪來的錢搞經濟改革呢？

「美元要貶值！」兩人異口同聲道。

富國銀行總裁威廉·法戈對此也持有相同判斷，富國銀行和幾個西部白銀集團關係密切，沒這些州支持，羅斯福新政連民/主黨內部都未必通過，所以他要白銀集團，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白銀價格上漲，用國家的錢買下白銀集團手中的白銀。

如何部署，不用司徒南操心，羅伯斯公司、富國銀行已經做好準備，花旗銀行、美國銀行這兩家關係密切的銀行得到消息后也加入一場新的投機中。

讓司徒南稍稍有些擔心的是中國那邊，美國是白銀生產大國，中國曾經是白銀消費大國，儲備大量白銀，儘管銀元早已取消，武漢也建立完善金融秩序，不會像歷史那樣無可奈何、不抗一擊，損失慘重，白銀大量被日本人賣到美國，而國內工農業出口萎縮，工業競爭力下降。

在宋子文林一民的信中，他這樣寫道：「……白銀法案很可能通過，美元進一步貶值，這是大勢所趨……」

同樣的信息也傳到南華。

至於他們如何面對，司徒南就不管了。凡事有利弊，白銀法案對他們未必就是壞事。只要政權不倒台，保持以國家信用為基礎的貨幣政策穩定，也可以用中國的白銀儲備購買美國的機器設備。

司徒南等人的判斷是正確的，在白銀集團和白宮的合力推動下，白銀法案通過，美國財政部在國內外市場收購白銀直到白銀價格達到每盎司1.29美元或者財政部儲備的白銀價值達到了黃金儲備的1/3。

當羅伯斯再次來到威廉莊園時，白銀價格已經漲到了50美分每盎司。

「我現在有點覺得總統有點本事，儘管我還是不喜歡他。」羅伯斯笑著和司徒南碰杯，慶祝這次白銀投資成功，估算能賺好三四億美元呢。

「新政效果差強人意。總比沒有好。」司徒南道。

過去美國在全世界賺錢。歐洲、亞洲都跟著美國經濟走。美國對外貿易長期處在順差中。如今經濟危機蔓延全球，所有國家都不好過，不是正在搞法西斯，就是正在搞法西斯化，沒有外部刺激，美國經濟最好的情況也是時好時壞，只能等下一場戰爭來臨了。

司徒南把這一觀點告訴羅伯斯，羅伯斯勉強也接受。開玩笑說戰爭快點來臨。

現實中的戰爭還在孕育著，電影世界里一場吸引美國人眼球的戰爭正如火如荼地上映，那就是人類歷史上最燒錢的空戰電影《地獄天使》，電影投資者正是人帥錢多多的霍華德·休斯。

這是位花花公子，眾人皆知，報紙上常常報道他和女演員的緋聞。

儘管名聲不佳，但好萊塢許多女人都願意爬上他的床。

中國劇院里，司徒南一家和羅伯斯、保羅·梅隆等人走進電影院包廂，電影還沒開始，威廉電影公司總經理福克斯和公司製片人大衛·塞爾茲尼克過來問候。順便說兩句威廉電影公司的情況。

羅斯還是離開電影公司，厭倦了表演。和某個幸運的傢伙走了，她過得應該不錯吧？

司徒南心想著。

霍華德·休斯這時也出現，感謝司徒南的幫助。為拍攝空戰電影，他租用數百架飛機，雇傭數百名飛行員，租用好萊塢一半的攝影機，在這過程中得到威廉電影公司的支持。

「小子，聽說你花了百萬美元拍這電影，我要看看百萬美元的電影是怎樣的。」羅伯斯不客氣道。他在紐約也是花花公子，錢也比霍華德·休斯多得多，就是名氣不如人家好萊塢的花花公子，這讓他不服氣。

「我保證你會被震撼到的。」霍華德·休斯自通道。

司徒南看到霍華德·休斯臉上一道疤痕，皺起眉頭，批評道：「用得著這樣拚命嗎？飛機相撞掉下來還活著，不是每次都如此好運的。」

霍華德·休斯心裡一暖，為拍攝電影，他手提著攝影機飄在空中，應該是史上最不要命的導演了。

「謝謝你的忠告，我會注意的。」他點點頭道。

電影開始了，霍華德·休斯離去。

包廂里的人注意力終於轉移到熒幕上。

「剛才去哪了？」前排上坐著霍華德·休斯的緋聞女友，女星赫本。見休斯回來，她問道。

「你們公司的老闆。」

一聽這話，赫本以及她身邊男星的蓋博，也忍不住回頭看了看樓上的包廂。

電影無疑十分精彩，羅伯斯心服口服，結束后，他竄到前排向霍華德·休斯祝賀，來到好萊塢，這傢伙不知道是對電影感興趣還是對女明星感興趣，總之熱情很高，有意要捧一捧女星。

後來卡爾·****找他合作電影，明明不怎麼喜歡卡爾·****，他也答應了。

「幸好沒帶愛麗絲來，裡面的場景太嚇人了。」

勞拉看到兒子安迪看完電影一臉興奮，有些後悔看這部電影了，然後已經超過十歲的安迪厭倦了幼稚的迪士尼動畫電影，看到空戰電影，怎麼不激動激動？

司徒南搖搖頭，旁人驚嘆的電影在他看來都是很平常，給了勞拉一個安慰的眼神，司徒南開始兒子，威廉家族的繼承人如果喜歡上極限飛行這愛好，總不能讓人放心。

大蕭條是好萊塢的黃金時代，50美分的電影票能讓人麻醉，逃避失業、債務纏身的現實。

《地獄天使》很成功，好萊塢沸騰，全美電影院都放著部大片，估計能為霍華德·休斯帶來數百萬美元的收益。

他成了電影大亨，身邊的女星更多了。

不過這位電影大亨的興趣已經轉移到飛行上，他轉而研製一款世界上最快的飛機。

飛機實驗室就設長灘，還挖了林肯——康明斯航空公司的幾個工程師。

司徒南知道后並未阻止。

製片人大衛·塞爾茲尼克買下著名小說《飄》電影版權后，受到《地獄天使》刺激，準備把《飄》搬上銀幕。

這是一筆數百萬美元的投資，總經理福克斯不敢做主，就來到威廉莊園。

「電影是精神麻醉劑，能撫慰人心。如今的美國，狀況類似南北戰爭后的美國，動蕩、失業、流浪，相信這部電影能打動觀眾的心。去吧！」

司徒南如此答覆道。

《亂世佳人》固然燒錢，數百萬美元說多也少，在司徒南眼裡可以看成是小數字，況且這幾年他一直投資好萊塢的電影業，幾乎看著好萊塢一步步發展起來，電影業蓬勃發展也為威廉財團旗下的康明斯電氣和柯達帶來豐厚的收益。

「怎麼輕易就通過了？」出了威廉莊園，大衛·塞爾茲尼克不敢相信，有些恍惚，問同坐車裡的福克斯。

「這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福克斯點點頭，司徒南雖然爽快同意百萬美元的投資，作為公司總經理，他不能輕率，從電影立項到上映，中間要選角、選場地，蓋攝影棚，後期製作等流程走完，最快也得兩三年。

他又告誡道：「大衛，你記住，只要不隱射華人，抹黑華人，我們的老闆是最寬容的電影公司老闆。」

也是唱片公司最賺錢的表演家。

福克斯心裡又加了一句。偶爾司徒南會把唱片交給他打理，福克斯知道司徒南的個性，賣唱片賣得很好，十來張唱片加起來賣了上百萬張，也把司徒南的身份掩蓋得嚴實，只有極少數人隱約知道美國流行的唱片出自威廉莊園。

暑假到了，司徒南突然來了興緻，帶著勞拉和兩個孩子來一段大篷車式的流浪旅行。當然，還有辛苦的保鏢們。

主要在加州遊玩，看過聖迭戈的海軍軍港，也經過瓜果飄香的聖塔克拉拉谷，也就是後來的矽谷所在，還沒有惠普，不過ibm已經在靠近舊金山海灣的地方建立分部了。

「聖塔克拉拉谷主要有義大利和華兩大族裔，同樣熱衷種植水果，如何區分它們呢？

一般種葡萄的是義大利人，種蔬菜和橙子的是華人。

還有一些就是從東部過來的流浪者。」

司徒南開車經過矽谷，來到要參觀的葡萄園，他給勞拉和孩子們講解道。

「可憐的流浪者，我們在鎮上演唱賺了很多錢，要分給它們一點嗎？」愛麗絲問道。

旁邊的安迪也點點頭，表示同意。

「當然。不過我認為你去摘葡萄送給他們，他們會更高興。」司徒南笑道。

走出威廉莊園的日子是快活刺激的，外面有很多精彩的事，偶爾見到一些流浪者也會讓他們有些感傷。

司徒南對孩子們實施「貧窮教育」，沒打算讓他們受苦，只是讓他們知道世界上有窮人，普通人買到廉價的食品也要經過辛勤勞動。

不勞而獲，當然存在，但不能以此為驕傲。

葡萄園的主人經濟不好，司徒南夫婦自然地成為新主人，原來的主人成了葡萄園管理者。

入主葡萄園別墅，清風習習，滿眼翠綠，勞拉驚嘆道：「這裡環境不比比弗利差啊！」

說著，突然噁心嘔吐。

司徒南先是驚慌，接著驚喜，因為威廉家族的第三個孩子要來臨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