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北王世子留京為質2(補充)
第六百章北王世子留京為質2
據傳皇上口諭召官相入宮覲見,二人密探,官相夜半方回,而皇上則是一展眉間鬱氣,一眾密探均在猜測,官相是為皇上解決了什麼難事兒。
太子府邸
夜黑風大,呼嘯間將太子府隱入烏雲之中,可有一處卻是十分敞亮。
「太子此番可是揚眉吐氣了。」太子身旁的程老為今日太子轉危為安,並且趁勢緩和了與皇上間的關係,而感到高興。
「揚眉吐氣不過是一時,本宮與父皇之間,終究是回不去的。」蘇佑君面色沉穩,眼中也是猜不透的算計。
「可陛下此次也確實要為您出這口惡氣。」程老捋了捋鬍子繼續說道:「且那官相也不曾說破,想來是站在我們這一方的。」
蘇佑君透過窗戶望向遠處的樹林,沉聲道:「誰又知道他們的心中究竟打了什麼算盤。」
再說淳歌從宮中回到林府,府中人便告知於他,北王世子一行人,暗中來訪。
書房之內,有四人,北王世子只帶了小公子前來,淳歌則是讓林方進來聽聽。
「不知世子深夜來訪,所為何事?」淳歌端著熱湯,暖著自己凍僵的雙手。
蘇佑仁笑了笑說道「莫不是三年未見,官相與本世子生疏了不成?」
淳歌挑眉一笑,低聲道:「世子與本相又何曾交心過?」
蘇佑仁愣了愣,道:「我原以為你我是知己。」
淳歌目光一閃。淡淡望向蘇佑仁:「本相從不知世子。」淳歌放下手中的碗,慢慢靠近蘇佑仁,用沙啞的聲線說道:「當年的米糧,世子可用完了。」
「我便知當年之事瞞不住你,是我妄想了。」蘇佑仁低頭復又抬頭,作揖道:「我這便告辭。」
說著便領著蘇佑信要往外頭走,淳歌也沒有半點挽留的意思,蘇佑仁的手很快便觸到了冰冷的門。
「當真不想知道,皇上打算如何為太子出頭。」淳歌聞著熱湯的香味,輕抿一口。甚是滿意。
蘇佑仁轉頭看向淳歌。道:「你願告知」
淳歌放下手中的碗,拿起了一個小瓷瓶放在手中來回摩挲,淡然道:「當年借你米糧,為的是你我之間的情分。而今你我之間沒有所謂的情分。可我卻記著。當初北夷之亂時,你帶兵相救,此乃大恩。我怎有不報之禮。」
說到此恩蘇佑仁的眼中更為暗淡,若不是他施救不及,官樂山也不至於英年早逝,淳歌說的這份恩情,他受之有愧。
「同你說說皇上的所想,也無不可之處。」淳歌神色清明,仿若在看一台好戲。
蘇佑仁與蘇佑信只覺著峰迴路轉,復又回到原先的座位,靜待淳歌的下文。
「京城風光大好,留世子京中一住,也無不可之處。」淳歌說得輕鬆,可這意思很是明白,蘇見豫這是要故技重施,留下蘇佑仁在京為質,牽制北王。
蘇佑仁此番上京便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北王府與皇室明爭沒有,可暗鬥卻是不少的,然而這兩方的人都明白,此時不是撕破臉皮的最好時機,所以蘇佑仁進京后也不曾想過蘇見豫會留他在京,這不是明擺著要推翻這平靜的局面嗎。
更何況蘇佑仁在北方乃至京城的名聲大好,蘇見豫這一留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嗎,蘇見豫想來愛惜自己的名聲有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皇室之中善戰的將軍稀缺,但憑著一個定山王還不足以與北王府的將領相抗衡,沒有充足的準備,蘇見豫為什麼會貿然行事呢。
蘇佑仁這廂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個回眸之間卻見到了一臉輕鬆的淳歌,不由得吃驚問道:「你如何打算。」
淳歌見蘇佑仁思索半天終於是想到問問自己,難免有些嘲諷:「世子如何篤定本相不會欺瞞於你。」
「青山先生,你不會還要幫著皇上吧?」蘇佑信簡直不敢相信淳歌的心有那麼善良。
「小公子這話本相倒是疑惑了,本相乃是有蘇朝廷的宰輔,皇上之下,萬萬人之上,在朝為官的,不為君,為何人。」淳歌搖了搖頭,似是聽到了什麼可笑之事。
「我懂了,告辭。」說罷蘇佑仁便拉著滿臉疑惑的蘇佑信離開了林府。
趁著夜黑,蘇佑仁與蘇佑信很安全地回到了驛館,剛一會房間蘇佑信便迫不及待的開口。
「哥,青山先生是什麼意思。」淳歌那番模稜兩可的回答確實是引人深思,反正蘇佑信是不懂的。
蘇佑仁嘆了嘆氣,說道:「淳歌的意思很是明白,他不一定會幫著皇上,但也不會幫著我們。」
「為什麼?」在蘇佑信看來,淳歌在這二者之間必是要選擇一個的,哪裡有蛇鼠兩端的道理。
「只有一個可能,皇室與我們北王府旗鼓相當,輸贏不定,淳歌為何要立刻選擇呢,為何不等局勢更加明了之時再行定奪呢。」淳歌既然覺得皇室與北王府實力相仿,蘇佑仁相信淳歌的探子藏得深,想要知道一些秘聞也不是不可以,所以淳歌的判斷絕對是有道理的,絕非空口嚇唬人,那麼北王府現在就是處在弱勢了。
「你的意思是,皇室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勢力。」蘇佑信也是驚訝不已,北王府按兵不動皆因時機未到,而蘇見豫此次要動手,難道是他們的時機到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此時事關重大,蘇佑仁不得不多留個心眼。
蘇佑信的眼中閃過一絲掙扎道:「難道就不怕是青山先生故意誆騙我們。」
「這個可能倒也不是沒有,但你不知道林洎的死對他的打擊有多大。而林洎恰恰是死在蘇家兄弟的手中,下令的乃是蘇見豫,要說淳歌一點恨都沒有,我不信。」淳歌因為當初北王與皇上合謀滅了林府,記恨上了北王府,難道會放過皇上,以蘇佑仁對淳歌的了解,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那你是信了此事。」蘇佑仁問道。
「信。」蘇佑仁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個字。
「想必快是明日,慢則是這幾日,蘇見豫便會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將你扣住。哥你可有對策。」蘇佑仁在北王府的地位甚高。且掌管一方人馬,作用也比蘇佑信來得大得多,他不能被扣在京城。
「好在這些年我們北王府在京中也不是沒有根基的,便讓蘇見豫好好看看我們北王府的能力。」蘇佑仁眼神一暗。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就讓蘇見豫好好嘗嘗被自己的大臣出賣。卻又不知是誰的苦楚吧。
驛館那便是徹夜難眠,林府則是因為明日的休沐來了個夜間慶祝。
「子謹,聽你的意思。蘇見豫是要將北王世子留京為質,你可知,皇上讓誰辦理此事。」林方小心翼翼地幫著淳歌蓋上一條羊絨的毯子。
只見淳歌詭異一笑,指了指自己道:「自然是我了。」
「什麼?」林方一驚,笑道:「留京之事定是你的主意。」林方還真沒有想到,出主意的人會是淳歌,他還以為是蘇見豫出主意,讓淳歌給個參考意見,再者淳歌何時這麼得蘇見豫的信任了。
「只怕北王世子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竟是你的主意。」淳歌先前故意提到三年前的糧食,反倒是提醒了北王世子,淳歌與皇上和北王之間的瓜葛,無形中增加了淳歌所言的可信度。
「若非如此,我又怎會見他。」淳歌口中的他乃是北王世子蘇佑仁,對於北王家的人,尤其是蘇佑仁,淳歌可是恨得牙痒痒。
「先前你幫著太子哄抬北王世子的身價,原是這個道理。」林方起先還不明白,淳歌幫著蘇佑仁一同在民間為蘇佑仁造聲勢的緣由,若是真的讓太子一人行事,這事情恐怕就沒有那麼好辦了,現在想來不過是為了讓蘇佑君更好的向蘇見豫告狀罷了。淳歌這一招,走得險,但贏得妙。
「太子與皇上之間的關係微妙,遇到外敵自是會團結,我不過讓他們更早和好罷了。」淳歌推波助瀾的功夫很是到家,只是太子與皇上和好有很多人又要憂愁了。
「且不說此事,你前腳剛跟北王世子說完留京一事,後腳便要去扣留他們,這事兒不好行事吧。」北王世子既然知道了蘇見豫的意思,肯定有所準備,若知曉了蘇見豫所派的是淳歌,必然生疑,倒是淳歌的處境堪憂。
「為何不是我故意想看著兩虎相爭,才攬了此事呢?」淳歌冷冷一笑,照著蘇佑仁的思維,難道不應該這麼想嗎?
「對對對。」林方忍俊不禁,以今夜一會,蘇佑仁怎麼可能會懷疑道淳歌身上,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懷疑了,難不成他還能找蘇見豫對質,所以說憑著淳歌的三寸不爛之舌很難被拆穿啊。
林方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他正想同淳歌再說些別的話,誰知淳歌已睡著了,林方嘆了口氣,調整好姿勢將淳歌抱起,往房間走。淳歌有輕了許多,整日整日處在陰謀算計之中,又怎會過得安穩呢,明日又是新的一番算計,可這個人他太累了,偏偏他自己卻不覺著累。
北王世子受封的第三日,淳歌便領著聖旨前往驛館宣旨。自發蘇佑君監國之後蘇見豫已經很少親自頒旨了,因此這一道聖旨的意義非凡,而由淳歌親自宣旨,既說明了聖旨的重要,又表明了淳歌地位的崇高。
蘇見豫的意思很是清楚,說是北王世子既然得了爵位,自然該有個府邸,便直接在京城找了做院子給世子,以示皇上對其的重視程度。誰知淳歌那道聖旨還沒有宣讀,小公子便在他跟前嚎啕大哭,眾目睽睽之下,淳歌只能將人帶回了宮中。
其實淳歌對於蘇佑仁的離開,也猜到了一二,只是沒想到蘇佑仁竟然會讓小公子留下來,這是要穩住蘇見豫的意思嗎,淳歌的眼眸中掩下寒意。
蘇佑仁本是想帶著蘇佑信連夜趕回北王府的,誰知蘇佑信卻自己要求留在京城,為自己的父兄爭得一絲準備的機會,再者京城有他們的人馬,他留在京城也不見得就是壞事。
「皇上」剛一見蘇見豫,蘇佑信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哭得眾人都沒了法子,說這蘇佑信倒也是他們老蘇家最小一個公子了,這般凄慘地哭叫,聽的人真真是動容啊。
「何事?」蘇見豫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淳歌不是去傳旨的嗎,怎麼還將人領回來了,且領會的不是蘇佑仁而是蘇佑信。蘇佑信光顧著哭喊,說的也含糊不清,蘇見豫只得將目光轉向淳歌。
淳歌這兒也是一頭霧水,他哪裡知曉發生了何事啊,只能是硬著頭皮說道:「臣今日宣旨,未曾想世子不在府中,小公子一見為臣便是這番模樣,臣亦是束手無策,這才帶人面聖。」
「小公子,小公子莫要驚慌,何事都可與皇上嚴明,皇上聖明自會定奪。」淳歌輕聲安撫蘇佑信,他相信蘇佑信是聰明的,倘使再哭下去只怕蘇見豫會生厭,到時便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蘇佑信這才抹乾了眼淚,抽泣著,哽咽著說道:「我府中傳來消息,昨夜父王遇刺,重傷在榻,昏迷不醒,府中無人主事,兄長昨夜便趕了回去。」語畢,又是一串淚珠子。
這一番話,聽得淳歌真想拍手叫絕,百善孝為先,皇上便是有天大的不滿,總不能攔著世子不讓人回去吧。淳歌眼眸稍抬果然瞧見了皇上有氣無處發的樣子,果然他沒有白白告訴世子這個消息。
「現今北王可醒了?」蘇見豫一臉焦急地看著蘇佑信,他可是蘇見豫啊,演了這麼多年的戲,便是怒極也不可能當著人家的面發出來。
「謝皇上關心。」蘇佑信狠狠地磕頭,回話道:「府中未傳來消息,皇上,若不是兄長讓我向皇上言明此事,我也早早就回去了,皇上我可不可以回去啊?」
蘇佑信直溜溜地問話倒是難倒了蘇見豫,這一路誰不知道蘇佑信哭得傷心,若是攔著不讓他回去,豈不是落了人家口實。
「皇上」淳歌似是著急,說道:「北王遇險,臣深表遺憾,世子已回府盡孝,臣斗膽請小公子在京盡忠,方不辜負王府忠孝兩全的名聲。」淳歌早就知道蘇佑信是離不開京城了,且這傢伙也不打算離開京城,因此當蘇佑信提到離京之時,他便知道該他出場的機會到了。
淳歌這一阻止,在蘇見豫的眼中便徹底站在了自己這邊,好歹幫著自己留下了一個人質。再者蘇佑仁竟然能夠離開京城,說明京中有官員是北王安插的細作,而淳歌恰好排除了嫌疑。
「官相」蘇見豫一本正經說道:「父子之情乃是人之常情,怎可因為顧全名聲,阻攔人家父子相見呢?」
淳歌皺著眉頭,語重心長道:「皇上自古以來忠孝取忠,如今北王昏迷,您便是世子與小公子的長輩,不能因為一時心軟,讓他們落人把柄,您若是讓小公子罔顧您的聖旨離京,王爺就算是醒了,也不得安心修養啊。」
「這」蘇見豫面露為難,好似遲疑不決。
這會兒蘇佑信倒是快刀斬亂麻,堅定地說道:「官相所言有禮,我也該為王府分擔責任了,皇上便讓我留在京城吧。」
蘇見豫看了看淳歌有看了看蘇佑信,深嘆一口氣道:「那便委屈你了。」
這一聲便決定了,北王小公子名為盡忠,實為扣押的命運,皇室想著讓蘇佑仁留京為質,誰料讓他逃過一劫,但終歸還是扣下一個北王小公子。這一句北王與皇室的較量,二者均未勝,卻也不輸打了個平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