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右邊對著廚房的地方，是一個農村自己挖坑坐的茅坑，還造了一個豬圈，裡面養了三頭豬，門口散養著十來只雞。

圈起來一塊地方，種了些蔬菜，在農村，家門口圈一點點的地出來種蔬菜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洗了一把臉，郝二喝了一大碗的冷水，進了廚房了。郝二走了進來，廚房是老式

的灶台，灶台後面用牆隔了下來。

「媽，我回來了。」

房間里的床上，一個六十幾歲的農村老太太，枯燥的臉上蠟黃蠟黃的，乾枯的手臂看的有些滲人。

「歡歡回來了。」

「嗯。」郝二從口袋裡拿出今天賺的錢，坐到床邊：「媽，今天的錢，你放著。」

媽媽微顫顫的手拿過錢，從自己的枕頭低下摸出一個手帕包成的包裹，手微顫的打開手帕，裡面露出來的都是一毛，兩毛，五毛，一塊，五塊的。兩毛現在已經很少了，她手上卻還有很多。枕頭下還有好幾個用紙包著的錢包，把錢捲起來放到手帕里，媽媽嘆息，眼眸有些期待的看向郝二。

「歡歡，媽給你存媳婦錢。媽的歡歡什麼時候才能給媽帶一個兒媳婦回來？」

「媽……」郝二理了理媽媽的頭髮：「我有媽就夠了。」

媽媽淡淡的帶著心疼，笑了一下：「媽媽的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媽媽還能陪你幾天。你快點去找個媳婦，這樣媽媽走了也就瞑目了。」

唉！媽媽嘆息，如果不是自己這身體，歡歡又怎麼可能娶不到媳婦。

「媽……」郝二不悅的拉著臉：「媽媽，這樣的話不要說，我不想聽到。」

「好了。」媽媽的手撫上郝二的臉：「去弄點吃的吧。」

「媽，今天要吃什麼？」

「媽剛剛吃了隔壁嬸嬸家的，你自己弄點吃的。」

「嗯，我去給媽拿葯。」郝二站起來，走出了廚房。

媽媽望著那有些單薄的背影，心裡低低的嘆息帶著疼痛。她現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這個兒子的婚事。這一輩子，她想見的人，估計只能是自己的一場夢了。

郝二走進大屋，拿葯去——

我叫郝二，是揚州郝家村人，今天24歲，別人都喜歡叫我郝二，具體為什麼，我也不太清楚。有一種說法，是說我被媽媽撿回來之前，我還有一個哥哥。可是，這個哥哥的下落早已經不明。

我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六點鐘起床，端著搪瓷茶缸，上面還印著郝家村的字樣，站在井邊打水刷牙，蓬著頭髮，肩膀上還搭著一塊毛巾。像我這樣家徒四壁的，還有一個癌症晚期的媽媽，這輩子根本就別指望能娶到什麼媳婦了，準備著過一輩子的光桿司令。我的人生註定是這般了，伺候媽媽最後的一步，然後把所以為媽媽治病而欠債的錢全都還清了。為了媽媽，家裡能賣的都賣光了，能借的都借了。

打了一盆水，讓媽媽梳洗之後，我要煮早飯，老式的灶台因為我的忙碌，青煙直冒。給媽媽弄好早飯，端到她面前之後，我好要餵豬，餵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