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卡洛老師

維多拉三人雖是朋友，但興趣卻大大的不同。在飯飽茶后，塔米揣著那二十多個銀幣就準備去將它們一翻二，二翻四。布加也顯得神神秘秘的，也準備著自己的事。維多拉也無意浪費自己的時間，向著城鎮北郊卡洛的小屋走去。

漸漸地走出城鎮，周圍也沒有那麼的熱鬧了，維多拉想著早上鑄劍時犯的錯誤，對他來說那是絕對不該犯的。也許是對這樣的鑄造術有些不以為然，從而掉以輕心吧。這樣鑄造的劍固然有了很強的魔法屬性，卻大大犧牲了劍的韌性與硬度，劍鋒變得極易卷口。這樣的劍不時需要修復，而一旦傷及其引導桿，那樣更是不可修復了。遠比不上卡洛老師教自己的鍛造術，但是鍛造需要不斷地鍛打，這樣根本沒法鍛造出魔法武器。也許這就是鍛造術沒落的原因吧。

一直以來，維多拉都在想通過鍛造來打造一柄魔法劍，但總不成功。不過維多拉堅信卡洛老師一定有辦法的，只是對於這個問題，他總不給出明確的答案。這就是他的古怪脾氣，跟卡洛老師學習，就得跟著他的步調來，任何不與他所教的東西相關，他都不給以回答。

但這並不能減少維多拉對他老師的敬服。在他的眼裡，卡洛老師是無所不知的，是一個隱世的智者。

維多拉不僅從老師那裡學到了鍛造術，還有許多關於魔法的，特別是魔藥方面，甚到是劍術。如此博學睿智的人會默默無聞？會連個姓氏都沒有？維多拉已不是一個孩子了，甚至對於這個世界人與人之間的紛爭比同齡人更為了解。正是因為如此他才這樣的親近卡洛老師吧。

不知不覺，維多來已來到了北幻森林邊緣的一間小木屋的門邊。

「卡洛老師，我是維多拉。」

小木屋的門悄然打開，屋裡的中間一白髮白鬍子的老者正悠閑地坐在一張安樂椅上，朝著向北的窗子遠眺著。他頭也不回地說：「今天怎麼這麼有空？不會是讓那間雜貨店解僱了吧？」

對於門的悄然自動打開這些事，維多拉早已習慣。在他眼裡，卡洛老師不僅博學，還擁有神奇的力量。但是無論維多拉糾正多少次，卡洛老師總是將社拉格武器店叫成雜貨店，對此，維多拉總是不由想到如果讓脾氣暴燥的社拉格老師知道他那還算有點名氣的武器店總被人叫作雜貨店時會是什麼表情？

「今天不開店。」維多拉深知卡洛老師不喜歡多餘的回答。

「哦？」卡洛將望著窗外的頭轉過來說，「維多拉，你堅持每天來我這裡，已有六年了吧。」

維多拉一愣，忙點了下頭。心想：今天老師有點不一樣。每天他都是直接開始出些關於他教過的知識的問題來問自己，然後再教新的東西，從來不問關於自己生活上的事。

「轉眼就六年了，你也長大了。知識學了，如果不去實踐的話，就等於是廢物。到了現在我也沒有什麼教你的了，更多的自己去領悟吧。」卡洛從椅子上站起來接著說，「冥暗之火練得怎樣了，祭出來讓我看看。」

冥暗之火，是維多拉從卡洛這時學到最感奇特的東西。這雖說是火，卻完全與火元素不同，不是由魔力凝聚火元素而成的，更似是自身的一部份一樣。

維多拉盤腿會下，雙手放在膝上。按卡洛所教的那樣運行自身那神秘的力量。不一會，一團小小的暗紅的火憑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火焰慢慢地變大，但維多拉卻一點也感受不到灼熱，僅是有點溫熱。

「你之前不是問過我如何鍛打出魔法武器嗎，現在就教你一個方法。呵呵，最難最不尋常的方法。」卡洛難得一笑地說。

維多拉正想說什麼時，那火馬上變得微小了。

「不要說話，聽就行。」卡洛那藏在長袖裡的手微微一揚，一根如匕首大小的鐵條飄至維多拉前面的火焰上。

「像控制冥暗之火一樣，控制著這鐵條，讓它懸在火焰之上。」

維多拉運行著似控制火焰的力量，以無形的感知力拉扯著鐵條。自己的精神就是那細線一般綁在鐵條上，讓它懸浮著。突然間感到這鐵條似重千斤一般，那細線不堪重負一般拉扯著腦中無形的弦。強烈的劇痛讓維多拉難以忍受。

「啷」鐵條掉在地上，維持的冥暗之火也消失無蹤。

卡洛看了一眼維多拉說：「你是不是很少練習這個冥暗之火？」

維多拉不知如何回答，沒有什麼比卡洛那失望的眼神讓他更難受了。這個冥暗之火確是卡洛很久以前就教給他了，不過維多拉見這火的溫度不高，似是沒有什麼作用，在學會引出這火時就沒有練習過。倒是卡洛教給他那招左砍右剌的劍術，他倒是每天就有揮上兩百下。

「算了，練習不練習是你自己的事。」卡洛猶豫了下說，「這冥暗之火是用來鍛造的，別看溫度不高，這世間的萬物都經不起它的鍛燒。看我演練吧。」

卡洛盤腿坐下，一團暗紅的火瞬間出現在他的兩腿上。那鐵條飄至火上，不一會那鐵條的成了紅色，像是有強大的力量不斷將其錘鍊一般，雜質不斷飄飛。

僅僅一刻鐘的時間，卡洛站來揚下手，憑空出現的水團將鐵條包住。灼熱的鐵條在快速冷卻中發出絲絲的聲音。

「這叫做祭煉，與鍛造的原理一樣。這種力量的用處可不止這一點哦，其它的你慢慢領悟去吧。」卡洛重新回到椅子上。

「卡洛老師，我……」

「你可以回去了，對了，在那間雜貨店裡你可能沒有什麼好學的了，在我這裡也一樣。還有，以後如果沒什麼事，就不用再來打擾我。直到你要離開這個小鎮時，再來我這裡一趟吧。」卡洛再次望向窗外。

「這……這個我能帶走嗎？」維多拉撿起地上的好根鐵條說。

卡洛揚起手擺了擺，示意維多拉離開。

「維多拉，今天不去店裡了嗎？」一個清脆的女聲在維多拉的耳邊響起。

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早已離開了卡洛的小屋，走到城鎮的邊上了。一時間他感到卡洛是在責備他，責備他為什麼不離開這個小鎮而是甘願滿足這種平庸的生活。

「怎麼了？不舒服么。」

「沒事，今天社拉格老師不開店。」維多拉擋開正伸向他額頭的小手說，真是怪了，自己還真不是享受空閑時間的人呢，一旦閑下來，遇到誰都要解釋一下。

瑟莉是社拉格武器店旁邊雜貨店老闆的女兒，她一有時間就去找維多拉聊天。雖說是聊天，但一直都是她在說，而維多拉在聽而已。

「我們去湖邊坐一下吧。」還沒等維多拉回答她就挽著維多拉的左手拉著維多拉向左邊走去。

鏡子般平靜的湖面讓人感到了無生機，如遺迹深處那雕刻著的人面。

與維多拉並排坐下的瑟莉仍然不願放開挽著的手，她臉上時不時飛起一絲紅暈。

「維多拉。」

「嗯？」從湖面收回眼神的維多拉感受到左臂上傳來柔軟的溫熱時。莫名的，心跳突然間加速，臉上有點發燙，如正處於鑄造室的熔爐邊。

「你……我……這個湖面好漂亮啊。」瑟莉低著頭，口舌有點不靈活地說。

「哦……是啊……瑟莉。」

「……」兩人靜靜地坐著，各自低頭了，沉默無語。

「維多拉，你是個笨蛋。」瑟莉聲音細微得如一拂微風輕吹到維多拉的耳邊，「你總是很沉默，甚至有點怯弱，平時連一句哄人開心的話也不會說。可是到了現在你還是……還是個笨蛋。」

瑟莉慢慢地放開挽著維多拉的雙手，扔下一句：我要回去了。就頭也不回快步向鎮里去。

看著逐漸遠去的背影，維多拉不知道有幾次都想大聲地挽留，但舌頭像打了結一樣，最後什麼也沒有說。心裡暗罵自己道：或許自己還不是一般的怯弱呢。

一隻飛鳥驚鴻一般掠過湖面，盪起一**動人的漪漣。

維多拉突然間感到自己很捨不得離開這個小鎮。

「塔米，今天你的運氣好像不是那麼好哦。要不要我借你一點去翻本啊。」一個流里流氣的紅毛青年對著垂頭喪氣地從賭場走出的塔米喊道。

「比多斯，你這個紅毛頭，我說過是不會幫你偷店裡的東西的。」

「錢輸了也不用把氣在我身上嘛。我聽說你們店主鑄造了一把不錯的劍，是不是真的。」

「你是狗啊，鼻子這麼靈？早上才鑄造出來的，你就知道了？」塔米對於這個老是慫恿自己去偷店裡的東西的傢伙可不客氣，更何況他現在的心情極度不爽呢。

比多斯露出對於塔米現在的心情很理解一樣表情，一點也不計較他的無禮，心平氣和地說：「我們合作吧，我去找個有錢的外地買家去買那把劍。賣到多出的錢，你分我一點就行。」

這話讓塔米暴跳如雷，指著比多斯罵了起來，連帶社拉格也罵上了。讓聽了好久的比多斯才聽出意思來。

「等等，你是說那把劍是維多拉鑄造的？那小子還真不簡單啊，咦，我有了條生財之道了。維多拉不是很厲害嗎，我準備材料，你讓他鑄造，然後我們三人一起分。怎麼樣？包你那老師不知道。」

塔米真想撕裂這傢伙的嘴，竟想打自己已經在打的主意？塔米早已將自己用錢買來材料放在社拉格老師要求每天必完成的鑄造任務中。每天他只要將他自己材料鑄成的武器拿出來賣掉就行，並且已擁有了固定的買家了。想將自己的收入再分成三份？那可能嗎？不過得小心，不能讓這傢伙看出什麼來。塔米想了想后，裝著很無奈地說：「那不行，維多拉那傢伙固執的很。他不會同意的。你去找他問問看？」

「那算了，我可不想惹他，他和北郊的那個怪老頭走得很近。誰知道會不會和那老頭一樣可怕。」比多斯心有餘悸地說，他可忘不了那一次去那裡偷竊時遇到的事，停了下又說，「那維多拉會不會修劍？」

「廢話！我們店可是一條龍服務哦。」

「那就得，聽說不。我們鎮里來了幾個貴族，他們到處找人修復一把名劍。今天去了城西的那間斯比神器鑄造店，聽說斯比那老頭也沒辦法修呢。要不我介紹他們來你們店裡？」

「你安什麼心？」塔米可不會認為比多斯有什麼助人為樂的精神。

「我說了，人家是貴族。如果能修好，我不就有大筆的賞錢了？」

「明天帶來就是，真是想錢想瘋了。」塔米搖頭晃腦的，一副智者模樣，卻忘了自己是更加瘋了。

在塔比鎮最高級的旅館里。

「公主，這裡真有人能修復那把劍嗎？」

「當然，是宮廷法師莫多拉告訴我的，他說這裡隱居著一名非凡的鍛造師。」

「鍛造？那是沒落很久的技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