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高嶺寥寥2
高嶺寥寥2
曾經,若是有人對庄杜若說:你會未婚生子,並且成為一個單親媽媽。庄杜若一個白眼翻過去就當狗放屁了,理都不會理。
但是現在,庄杜若卻在對自己的爸爸媽媽誠懇的要求,讓自己在身份上成為一個單親媽媽。為什麼是身份上的呢?
因為早在三年前,庄杜若在實際上就已經是一個單親媽媽了。
庄父夏母都是本本分分的讀書人,有人說過,中國的人往上翻三代哪一個不是農民?可是莊家和夏家就不是。莊家往上翻三代都是老師,夏家往上翻三代也都是知識分子。
對於女兒當年的選擇,庄父夏母表示不理解。但是這並不妨礙兩個人支持女兒。夏母曾經說過,這世界人情冷暖的本就涼薄,若是親人之間都不站在一邊,那這世界上就只存在陌生人了。
庄父是個妻控,夏母說一不二,以夏母的話為人生終極目標,二十年前的目標為娶到夏母,二十年後的目標是讓夏母開心。
夏母心疼女兒,同意杜若生下孩子的唯一條件就是隱瞞孩子的身份。一家人硬是在另一個城市生了孩子,抱回來稱是莊家的二胎,隨母姓。找人上的戶口,身份自然也是庄杜若的妹妹。
而今,妹妹已經三歲了。杜若在深思熟慮后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心。縱使背負罵名,也要扛住責任。
夏母兩手在腿上來回摩挲,喉嚨微動,欲言又止的搖了搖頭。庄父將手附在夏母的手上拍了拍,抬頭看向庄杜若:「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么?」
庄杜若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抿了一口茶,苦苦的。庄杜若不禁皺了皺眉,舔了舔嘴唇,看向庄父,頓了頓說道:「我知道。」
夏母眼淚一下子掉下來了,庄父破天荒的沒有給夏母拭淚,而是一直看著庄杜若,嚴厲的對她喊道,「你不知道!」
庄杜若立刻搶話道:「我清楚,我知道!我知道也許會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我知道我要承受的不止是生活中多了一個孩子,我還要教育他,教他做人。我更知道,也許我這個選擇對夏夏的成長並不是件好事。但是爸,人生須知負責任的苦處,才能知道盡責任的樂趣。布丁當我妹妹和我在一起我也會很開心,但是這麼多年我有多渴望他叫我一聲媽媽?爸,媽,你們知道么?」
杜若說著說著著還是沒忍住,眼淚緩緩湧出眼眶。
庄父揮了揮手說道:「行了行了,你也別在這跟苦情劇女主角似的哭了。我扶你媽進屋躺一會兒。這事一會兒再說。」
杜若覺得天邊一道雷劈向她,她好不容易煽情了一次,就這樣被無視了…
夏母此時也是愣住,抓住庄父想要站起來的胳膊說道:「幹嘛啊,我不困。把話說明白了啊,你幹嘛去?」
庄父嘆了口氣重新坐下,拍了拍大腿:「哎,當初其實我就不大同意你媽媽讓夏夏落我倆名下。」
夏母立刻轉頭看向庄父,一臉詫異不敢置信的表情。庄父避開夏母的視線對杜若道:「你從小我就教你一人做事一人當……」
夏母用力甩開庄父的手,大喊:「庄成林,那懷孕是一個人能做的么?你們男人都一個樣!自己歡快了翻臉不認人是么?那是我女兒!你讓她怎麼一人做事一人當啊?」
庄父看自家老婆怒了,連忙低頭說道:「不對不對,我錯了。但是……」
庄杜若翻了個白眼,看著眼前的一幕搖了搖頭。就知道會這樣,哎,算了算了,再說吧。
庄杜若站起身來對兩人說:「我進屋看夏夏,你們慢慢聊。」
有這樣一對兒爸媽,庄杜若那是從小就深知什麼叫一人作一人呵呵的夫妻模式。庄杜若以前就想過自己未來結婚後是什麼樣,她以為最不濟也是跟自己爸媽差不多,他老公作她呵呵。只是沒想到……還沒結婚呢自己就已經作出個娃來了……
庄杜若坐到床邊,看著夏夏睡得小嘴直冒泡,小小軟軟的身子穿著粉藍色的小棉衣。庄杜若笑著給他蓋好被子,捏了捏他嫩嫩的小臉袋兒。真好的手感,嫩的快出水了,真羨慕。
庄杜若摸了摸自己的臉,哎,都快成黃臉婆了。皮膚都粗糙了,真心傷感。當年生夏夏的時候還在鼻頭上長了幾個小斑點,到現在也不下去。庄杜若兩手托腮漫無邊際的想著,等回北京的時候去屈臣氏買點護膚品什麼的。要不找代購吧,買點好用的。
一陣手機鈴聲想,庄杜若連忙看了看夏夏,見小傢伙睡的正香,也沒被吵醒。連忙轉身出屋接起了電話。
庄杜若靠在牆邊看著號碼,是a市的……
庄杜若移動滑塊:「喂?」
那邊傳來一個青春活力的男聲:「庄老師!我通知書下來了!!我考上交大了!老師!真是太好了!老師要不是你我語文鐵定給我拉分!老師真的太謝謝你了老師。」
那邊噼里啪啦一頓說,中間都沒有歇氣,根本不給杜若說話的機會。
庄杜若一聽這聲音便聽出來了,這電話是她一個學生打來的,這學生名叫呂成仁,地地道道的a市人,高考若是考個本地的大學,隨便什麼都能上。但是這孩子的夢想就是去交大讀法律,理由就是:他女神是交*律系畢業的……
只是這孩子哪科成績都好,就是語文拖後腿。回回都是將將及格。若是他要考個普通一本的話,只有這一科剛及格也不是問題,但是若要考一流大學,就不允許有任何一邊瘸腿。
庄杜若是一個補課老師,專門補語文。並且在本市補課界還很有名氣。於是在還距離高考只剩半年的時候呂父便找上庄杜若給呂成仁補習語文。
杜若開心的笑:「真好,法學么?」
呂成仁:「是啊老師!內什麼,老師我下周二下午4點在豪爵辦升學宴!老師你一定要來!」
下周二……
杜若思考半晌,今天是周三,還有將近一周唄。恩,應該可以。
杜若回答:「好,我肯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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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后,杜若由衷的笑了笑。
這個年紀的孩子真好。杜若將手機放到衣服口袋裡,轉身走到廚房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一個蘋果,用水洗了洗切成小塊兒,放到盤子里。杜若端著盤子,伸手在盤子里抓一小塊蘋果放到嘴裡。
庄父從另一個房間來到廚房裡,也順手從盤子里拿一塊蘋果,一邊嚼著一邊問杜若:「剛才誰電話?」
庄杜若將盤子放在桌子上,半靠在桌子上:「我學生,下周二學子宴讓我去。」
庄父嚴肅:「考到哪了?」
庄杜若咽下口中的蘋果說道:「交*學。」
庄父笑著說道:「哈哈哈,交大的。我學弟啊這是。」
庄杜若一個白眼翻過去:「我進屋睡一覺,我也困死了。」說罷就要轉身走,庄父叫住庄杜若:「那你下周天就回去吧,你學生邀請你去你就去啊,這是好事。夏夏現在這陪我跟你媽。」
庄杜若聽到這話立刻轉身,皺眉:「這是我媽的主意?」
庄父:「不是,你媽還不知道你要走的事兒呢怎麼出主意。反正我跟你媽有個一個月就回去了,這邊也都步入正軌了,一年支教的時間也到了。」
庄杜若想了想說道:「那也行,我先回去。正好把家裡收拾收拾。」
庄父點頭:「成,那就這樣。我讓人給你買車票去。」庄父從桌子上又順走一塊蘋果走了。
庄杜若活動活動脖子和腰,轉身伸了個懶腰往夏夏的屋裡走去。
呼,這火車坐的真累,睡一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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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豪爵頂樓
喬彧夫穿著白襯衫西裝褲,手裡拎著西裝外套,邁著外八字的大步子大咧咧的扯著自己的領帶邊走邊罵罵咧咧的說道:「卧槽,老子就是天生的苦逼命啊。一個月里我就自己開過兩次車,一次遇上高考尼瑪各種封路。一次今天,結果今天交通管制,我真是不想說什麼了。」
喬彧夫將手中的西裝外套往沙發上一扔,大刺刺的栽到沙發上,雙手捂著臉,一副苦逼的樣子。
正在一旁打著斯諾克的范庸池眼睛死死的盯著白球,應付的說道:「這就是命,我天天開車都沒碰上這事兒。」
喬彧夫在沙發上,單手拄著頭,看著范庸池認認真真的打撞球,笑著說道:「是啊,長得受那也是命。」
一聽這話,這屋四位男士除了范庸池都笑了。
高崎從一旁站起來,充滿陽剛之氣的臉帶著一絲與其不符的戲謔表情,大步走向范庸池身後,從後面附在范庸池的身上,與其一起握著球杆兒。在范庸池的臉上啾的親了一口。
范庸池暴怒,用力推開高崎:「媽的滾!」
高崎哈哈大笑。
范庸池快步走向一直沒做聲的符休身邊坐下嘟嘟道:「一群蛇精病。」
符休將手中的電腦放到一邊,摸了摸范庸池的頭:「乖,一邊兒玩兒去。」
眾人鬨笑。
范庸池惱羞成怒,猛地一下站起身來喊道:「這是我的酒店!我的酒店!你們……你們……」
高崎和喬彧夫舉起雙手投降:「ok,ok。」
范庸池哼了一聲重新坐到符休身邊,眼睛一掃,看到符休的電腦上的網頁。
范庸池往前湊了湊,想要看個仔細。符休眉頭一皺,將電腦啪的一聲合上。范庸池立起身子跟高崎和喬彧夫撇嘴聳肩。
符休白了一眼范庸池,拿著電腦起身:「我先回去了,你們玩兒。」
說完符休拿起桌子上的手機,沖高崎和喬彧夫點了點頭轉身出去。
高崎和喬彧夫看符休出了門連忙一左一右的坐到范庸池身邊。喬彧夫賤賤的說道:「他這是咋了?不太正常,嘖嘖真的是不太正常。」
高崎轉頭問范庸池:「你剛才看他電腦看著什麼了?」
范庸池無辜的說道:「我什麼也沒看見啊,就是什麼西津渡口旅遊人滿為患什麼的。冤死啊。」
喬彧夫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