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1.3
「姐姐,我好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官冥巴掌大的小臉抬頭望著天空,紅眸染上點點期翼之光,臉如水中沉月,銀髮在晚風中飄舞,可以看見一個稚嫩美少年的影子。
「會出去的。」娃娃指尖縈繞著黑色的流光,一揮而去,黑色流光隨風灑入漫野的薰衣草。
風浮動,吹起一大片淡紫色的光點,夜空剎那被照亮,想森林中的螢火蟲升起一樣…
「哇,好漂亮!」官冥的臉上憂傷一掃而空,紅眸被這粉揚如雪的紫色光點照成了紫色,更生了幾分華麗。
他瞪大著眼睛,兩隻有些胖胖的小手拍了起來,嘴巴微張,像破了口的櫻桃。
娃娃嘴角掛著淺笑,眼前的大片發光的薰衣草讓她想起了在千慕異影別墅栽種的大片藍尾蝶,她以前下午最喜歡躺在那裡睡覺了。
審判末日解散也已經有兩年了,她都有些懷念當初那些訓練的舊址。
見紫光而來的男子,一身銀白色的月牙袍,墨發似水墨畫中出,眉宇如彩點絳,狹長的丹鳳眸嵌著一雙冷藍的瞳,右頰眼角腥紅的淚痣閃著妖媚的光灼。
他俯視著下面的兩隻小鬼,修長的手指指腹撫上光潔尖削的下巴,唇角裂開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美人」一笑傾世,邪魅縱橫。
而下面的娃娃,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上方落下的靚覷視線,只是沉浸在這美景里。
新來的魍么,倒適合做個玩物。男子妖孽如斯的臉上浮出一絲淡淡的興趣,那顆眼角的淚痣愈發妖冶。一甩袖袍,高大的身影隱沒在了夜空之中。
「娃娃姐姐,你是從別的大人那裡調過來的么,我從未見過你。」官冥才回了神,好奇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修鍊醒了就被官欽帶回來了。」娃娃淡淡道,她的耳邊有不尋常的風吹過。
官冥一聽她說這句話,連忙用小手捂住了她的嘴,驚恐道,「娃娃姐姐不可亂說,以後咱們見到姑姑,要叫夢君大人!」
「我會注意了。」娃娃將他的小手推開,為什麼,她感覺身邊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是…醋味?
於是感覺有人在她耳邊曖昧地吐氣,惡魔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寶貝兒老婆,你確定不要我幫忙?」
那個靚覷她的魅,貌似要不了多久就會晉陞鬼仙了,而且他給他的感覺,怪怪的且又熟悉。
這地方有槃嗣,即使再弱,那也可是三元的怪物,難道是遇見「老鄉」了?
那對付那魅,只能他和娃娃聯手了!光是那種把娃娃當玩物的想法,就讓他恨不得馬上出手了!
「阿影…」娃娃有些驚訝地低喃出聲,這丫子的又吃醋?
「這裡有隻要不了幾日就能突破鬼仙的鬼,可能是三元的,娃娃,我必須和你一起出手!」千慕異影的話有些凝重,這樣…那隻鬼的實力也就和夏爾相差不了多少了,而且自己的能力還被束縛,要弄贏他,恐怕有些困難。
「嗯。先勿打草驚蛇。」娃娃皺眉道,身旁的官冥不知何時,呼呼大睡而去。
「娃娃,我不想那些雜鬼碰你,要麼我代替你。」千慕異影有些森然地開口道。
「我更不喜歡別的鬼碰我的男惡魔!」娃娃強調道。
》》》百銖西子《《《
軍營之中,外面篝火明亮,喜報一聲一聲傳入宮晟和西子而中。
「報——我軍東面死傷五千餘人,滅敵四萬餘人!」
喜訊連連,南唐士氣大振,西子為宮晟斟茶,小臉表情恬淡,彷彿外面掀起多大的腥風血雨都與她無關,她在乎的,只是眼前這個男人罷了。
唯一讓她擔憂的是,前方的大坑挖下時,有一支透天白光升起,這是不是觸犯了山裡的神靈?
「西子。」昏黃燭火輝映下,宮晟冷玉的臉附上了暖黃的光芒,那顆冰藍色的眼睛幾分迷離,已然拋開了外面的戰爭,抬起手,指腹滑過西子的臉頰,西子羞澀地低下了頭,濃睫瞌上,如此柔美。
願為他傾盡一世…傾盡自己所有。
「等這場戰爭結束之後,我娶你可好?」宮晟輕聲道,聲線載著滿滿的溫柔。
「好。」西子臉紅地將頭埋在了胸口。
一夜外面硝煙漫漫,屍橫遍野,風一吹便帶來濃濃的腥味。
「報——西方出現敵軍,初看大概有一萬人左右。」
突兀地聲音打斷了片刻的寧靜,宮晟一下子披上鎧甲,佩好刀劍走出了帥營。
西子目送他高大染上深深煞氣的背影,放下手中的茶杯,沒由來的嘆了一聲息。
「報——北方出現敵軍,已經與我軍開戰,我軍處於敗勢!」
嘹亮的報戰聲讓西子毫無睡意,她的眉頭微微皺起,東南西北都有敵人,這不是成了四面楚歌?
南唐軍隊剛漲起來的士氣在聽見這些噩訊之後焉了下去。
「援軍為什麼還不來?!」走到外面的宮晟呵斥道,此時天微微亮,還可以看見月亮的淺影。
慌亂調隊的軍隊步伐此時已幾分凌亂急促,遠處的清黛喪失了唯美,一片猙獰之色。
宮晟緊蹙這幾日染上凌厲的劍眉,冰藍色的瞳何時浮現了混沌的血色。
「三皇子,東南西北都有敵軍,該如何是好?」唐理成臉上已浮出深深的憔悴之色,烏黑的血漬沾在他的臉上,還沒有來得及洗掉,他就像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
宮晟走到軍營中心,後面跟著一大堆沉重的腳步聲,走進一個營帳,裡面的燭火映著畫著地圖的布綢,感覺很寧靜的景象,但外面已經哀嚎遍天,刀劍乒乓而響。
宮晟黑著一張俊臉,眉頭緊鎖,看著青色黑線勾勒的地圖。
南方的大山,我軍和大唐軍隊有一巨大溝壑阻隔,同樣的計謀,敵人不會上二次當。
北方退回便是南唐本土,如果用最後的兵馬從這裡突圍,那麼即將面臨的問題,不是塞外防守,而是守城了。
這樣做,無疑是最好的退路,但南帝已打算除去我這個質子……
像西退去,就等於放棄了可能來到的支援,在西走,便是隋國的邊境了。
宮晟揉了揉眉心,握緊了手中的鐵劍,下令召集在這裡的所有三萬士兵。
一個時辰過後,寬大的校兵場上整整齊齊地排滿了人眾士兵臉上都有幾分頹廢之色。
宮晟望著眼前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心中壓抑異常,風撩動他的墨發,到徒生一種帝王風範。
「眾將士何在?」他大呵一聲。
「在!」回應他是朗朗鋼硬的男兒音!
「誰是孬種?誰不能以一抵百?」他大聲發問,洪音回蕩在山中。
「……」此下是靜默一片。
「南唐的勇士們會輸嗎?會是嬌氣在大唐刀下死的懦夫嗎?會將背後的妻兒老小丟給大唐狗任他們宰割嗎!」宮晟眼中冷芒微閃,在幾日的戰爭洗禮中原本柔和的稜角變得越發剛毅起來。
「不會!」回答他的聲音被剛開始響亮多了,聲音如雷,在山中回蕩起一片洪音,一草一木為之震顫!
有的人雙眼通紅,有人握緊拳頭,有人抿著唇下定決心,霎時被宮晟這一番話,使得將心通明。
為什麼而戰?
即使不為自己,也為家中所愛之人而戰!
怎能忍氣做大唐瓮中之鱉?
他南唐將士都是一個個熱血剛強的好漢!
即使死,也要拉幾個大唐狗一起下地獄,不然怎對得起我不分日夜的浴血奮戰?!
「眾將士聽令,進攻東方,直攻大唐軍營!」宮晟嘴角綻開嗜血的笑容,眼中幾許癲狂之意,「死了的,等老子死了去閻王那裡給你們封官!」
「兄弟們,我們將如何處置羞辱我們的大唐狗?」宮晟放下了三皇子的架子,緊握著拳頭向天,
「殺!」回應的聲音鏗鏘有力,山震星移!
「兄弟們,你們此刻心中的戰意?」宮晟身上的鐵甲映著一片莊嚴。
「殺!」三萬將士齊聲一吼,氣勢豪壯!
「我南唐之士,熱血矣!擋吾者?」他發出最後一聲號令。
「殺!」殺氣將青山籠罩,士氣已經被轟點到最*!
「走!」宮晟拳頭落下,所有消極浮躁的氣息全部消無,三萬兵馬整齊的步伐猶如死神驟臨之勢,讓所有飛禽走獸低頭!
「分三列,隔兩空,成山字形前進!」宮晟對急急趕來的唐理成道。
大唐軍隊就趁想不到我會進攻他們本部,他們認為這無疑是直接找死的行為,可是誰讓我到了窮途末路,已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呢?
宮晟心中細細打算,對著身後一個小卒吩咐道:「你保護百銖小姐轉移,讓她偽裝成山野村婦,逃去安全之地。」
只要經過這生死之役,三萬兵將將是我的人,若能逃出生天,反敗為勝,我便有了少部分兵權,哪怕是幾百人,幾十人。老天,我已把我的性命賭上,千萬…別給我翻身的餘地!
》》》夜玄娃娃《《《
「今日便是六君之宴會。」道官欽抱著精緻如瓷娃娃的粉衣人兒,面無表情的面具下吐出著一句溫潤的話來。
「你去便是,我心中自然有數。」娃娃從她的懷中跳了下來,瘦弱的身子看起來要被風吹散,她長長的頭髮猶若海藻一般柔軟已經長到了腳踝,發並不是直直的,而是帶一點自然卷,像一個混血女孩。黑幽幽的眸子掃過道官欽看不出表情的面具,娃娃的手指微動,一股鬼力繚繞在白玉似的指尖。
這幾日她已經將失去的所有靈力恢復如初,因為槃嗣的靈魂消化完之後,自己還精進不少。
「唔,你不陪我去么?主子?」道官欽捨去了外人眼中看到的高傲,俯身做出性感的模樣,聲音也變得甜膩膩起來,讓暗處的千慕異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寒意更甚。
過早的暴露自己可不好,娃娃搖了搖頭,瞪了一眼不正經地道官欽,大搖大擺地往這宮殿的走廊走去,彷彿她就是這裡的主人,現在她的確是。
道官欽眼巴巴地瞧著娃娃遠去筆挺的背影,可惜地嘖嘖了兩聲,此時一聲煙花響聲轟鳴,讓她面具下冰藍色的美眸卻危險地眯了起來。
紅衣要繚亂人的眼睛,妖嬈之色如火襲來,有十幾個穿著漏肚臍長裙,裹胸的舞女凌空起舞,紅綢飄亂。
「錚——」古箏的聲音,幾個紅衣女子纖纖細手撫著鬼力幻化的古琴,乍一看她們的實力都是魑。
檀香木桌從空落下五桌,五個翩翩俊美的男女踏風而來,坐在了這檀香木桌旁,上面的食物色香味俱全。
妖嬈的女子斟酒,巧笑倩兮。
「這六君之宴會,在夢君這開始如何?」白袍帶月之清華,色君妖嬈堪比女子的面具上的表情活靈活現,彷彿有萬般風情。
欺人太甚!道官欽衣袍下的纖長的手指捏得咯咯響,面具之下已是鐵青之色,卻聲音輕靈如帶有笑意,「那請便!」
「哈哈哈…。」婪君和樂君皆滿面笑容如沐春風,婪君的臉有幾分娃娃像,腮幫子有些胖,像一個純情的少年。
樂君則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女,隨時嘴邊掛著笑容,臉上還有淺淺的酒窩。「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道官欽沒有睫毛的眼皮抖了一下,半躺在香榻上,表面上沒有什麼,心裡卻已經氣得不輕。
「聽說夢君最近得了個寵奴?」色君將鬢角的碎發拂開,露出如紫雲敷冷月般妖嬈詭異的側臉,那張面具彷彿眼睛真有神,綠幽幽的視線落在了道官欽身上。
「難道色君想要我這好不容易看上的寵奴嗎?」這話說得火藥味十足,道官欽的聲音裡帶著滿滿的不悅。
「啊!」沒等色君搭話,一聲慘叫就突兀地想起,怒君捏著一個紅衣女子的脖子,紅衣女子的美臉已經猙獰,脖子在怒君的手裡由一個碗大小捏成了一根指頭大小,怒君的臉色通紅,嘴一下子張開到一米大將紅衣女子生吞如腹。
他的肚子鼓了一下,很快就消減了下去,音樂聲從未間斷,眾鬼和顏悅色地飲酒吃東西,彷彿剛才那一幕從未發生過一般。
色君看這情景,面具的嘴角好似得意地挑起,邪魅十分,沒有回答夢君地話,反倒關心了怒君一句:「怒君不要為了小事生氣,小小的舞女不值得。」
「哼。」道官欽輕哼了一聲,手支在榻上,揉了揉太陽穴,冰藍色的眼眸更加的寒涼。
「既然能讓色君,夢君為之掛心的寵奴,不如牽出來讓大家開開眼界?」無君一身白袍,聲音溫潤如水,灰色的眸子一片寧靜,不帶半點偏見。
色君說在前,夢君說在後,這是對道官欽赤果果的看輕!
「哦?呵呵,我倒要看看這是一個什麼小鬼兒。」婪君舔了舔櫻色的唇瓣,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珠子帶有貪婪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