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需要帶走的東西不多,於楠收拾收拾打包扔到後備箱里，那邊湛旭陽也換好了衣服出來。男人還沒走，似乎是打算跟他們結伴同行的樣子,特別是在看到背在湛旭陽身上的槍后,更是兩眼發光。
這幸好是在白天，要是晚上說不準還以為是見著狼了。於楠暗自腹誹。倒是湯圓,因為渾身紗布裹了一圈又一圈，開始時居然被他當成了儲備糧，讓她一陣好笑。
「你們打算去哪？順路的話一起走怎麼樣？看你們倆歲數都不大，人多了路上也好有個照應。忘了說，我姓程，程永智,你們叫我程哥或者老程都行。」
話是對著湛旭陽說的,於楠正在整理後備箱，聞言抬起頭，與湛旭陽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對著程永智點點頭，「可以啊，就是不知道順不順路。」他這話給自己留了餘地，順不順路的，還是得看對方人品怎麼樣。反正他和於楠此行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往哪個方向走問題都不大，如果對方人品好，一起上路也無所謂；如果是那種見財起意、品行有問題的，還不如早早分開。
程永智似乎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愣了一下，「噢，你們不是去華東基地嗎？」程永智話說的篤定，於楠立刻在心裡給他打了個問號。
湛旭陽挑眉，「你認識我們？」
就在於楠懷疑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貓膩的時候，程永智居然很實誠的點了一下頭，「我在基地見過你。」
這就難怪了。於楠放下一半的心，關上後備箱門走過去，「我們還要收集些東西，過兩天才會回去，如果你著急可以先走。」
程永智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一會兒才說道：「剛好我的事情辦完了，跟你們一起吧。畢竟回去的路程也不短，我是跟著車隊才走到這邊，恐怕回去的時候一個人也討不了好。」
在他說話的時候，於楠一直觀察著他的神情舉止，乍一看沒有什麼問題，不過他敢一個人開車趕路，並且是趕遠路，就是最大的問題。如果不是他藝高人膽大，那麼就是在撒謊。不過程永智給出的理由確實不好拒絕，湛旭陽笑笑，算是接受了他的提議。
程永智也沒問他們要去哪，等各自上了車，就只是尾隨在他們的車後面。
「這人可靠嗎？」車上就他們兩個人，說話也不需要避忌什麼。於楠開車，湛旭陽則是放平了靠背，閉眼躺在副駕上。湯圓身體虛弱，半天沒動靜也是常事，等它打起了小呼嚕，於楠才知道它又睡著了。
「他的話能信一半，不過他對我們倒是沒有惡意，應該只是單純的想要搭個伴。」
「嗯。」於楠應了聲，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你睡會兒吧，沿著這條國道往前走，應該很快就能找到暫住的地點。」
湛旭陽眼睛連睜都沒睜，「認真開車。」
「哦。」於楠呲了呲牙，轉回頭專註於前方的道路。
雨停了，空氣變得乾燥，許多隱匿的小蟲子又重新跑了出來，嘭嘭的撞到車玻璃上。每間隔一會兒，就必須得噴上玻璃水刮幾下玻璃。否則用不了多久，前擋風玻璃就會被一片污漬覆蓋，什麼都看不見了。
一隻腐爛嚴重的喪屍從前邊迎面衝過來，即將撞到一起前，於楠轉了一下方向盤，將將擦著它開過去。
路上的喪屍數量漸漸增多，不用問，一定是快到末世前的人口聚集區了。幾分鐘后，先是飯館，然後是旅館、修車店，陸陸續續各種陳舊的建築出現在道路兩邊。
於楠估算了一下前後需要清理的喪屍數量，打開雙閃示意，便將車子停在了路邊。飛快的拿起門邊的紗巾將整個腦袋罩住，隨手抄起座下的斧子下了車。
連續不斷撞到臉上的喪屍蒼蠅帶來一陣陣疼痛，於楠砍飛兩隻喪屍腦袋，就聽到身後傳來「嘭嘭」的悶響。她回頭一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嘶……」
程永智的武器是一對帶刺的重鎚，底端由一條5、6米長的鎖鏈相連，此時他正拿著鎚子往喪屍腦袋上狠狠招呼。一錘砸下去，整個腦袋就扁了一半，黑黑白白的東西噴濺出來，還有一部分順著衣服瀝瀝啦啦的往下流。被長刺捅開的豁口在鐵鎚撤離時劃開了剩下的半張臉，連骨頭帶肉一起拽了下來。那場面要多驚悚有多驚悚，不亞於m國恐怖片。
「小心！」程永智忽然臉色一變，將其中一隻鎚子向她扔了過來。
於楠差點被他嚇得坐在地上，用僅剩的理智向另外一側偏了偏身子。一股帶著腥臭味的風從她臉邊刮過，緊接著一聲悶響，有什麼東西濺到了她的背上。
剛鬆了一口氣，就聽到湛旭陽在車上對著她氣急敗壞的大吼：「於楠你想什麼呢？想死嗎！」
「對……對……對不起，我錯了。你趕緊關上窗戶！」於楠連忙認錯，調整好心態認真砍喪屍，只是從旁邊傳來的「嘭嘭」聲仍舊讓她感到心悸。
好不容易把聚過來的喪屍都殺完了，屍體堆了一地。程永智將它們摞在一起，從他的車上拿出一小瓶不知道是汽油還是柴油的東西倒在屍堆上，點燃一根火柴扔上去。火苗忽的一下竄起、蔓延開來，密密麻麻的青白色蛆蟲從腐肉中鑽出，還不等它們逃跑，便被火焰燒成了焦炭，散發出一股濃烈的焦臭味。
湛旭陽戴好帽子從車上下來，於楠回頭看了他一眼，白著臉對程永智解釋道：「我的同伴昨天受了傷，需要修養兩天，然後再繼續上路。這地方距離城區還有一段距離，沒那麼多喪屍，你覺得怎麼樣？」
程永智憨憨的笑了一下，跟剛才狠戾的樣子，完全就是兩個人。「這地方挺好，清靜。」他收起雙錘，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於楠停車的時候就看好了位置，正好是一家提供住宿的加水點，應該有不少房間可以住。她揮了揮手，轟開一直試圖往她臉上撲的喪屍蒼蠅，「旭哥，你跟程哥先在外面等等，我進去收拾收拾你們再進來。」說著，她就往屋裡走。
「我也一起幫忙。」程永智在後面跟了進來，驚得於楠心肝一顫一顫的。
大車加水都是在室外，進屋以後感覺跟一般的農家樂差不多。門口是前台，再往裡走出後門是一個不大的院子，圍著院子一周都是房間，除了廚房和衛生間，剩下的全部是客房。程永智拍死拴在院子里的一條喪屍土狗，將它扔到外面火化。
自來水管里出來的水都呈現出一種污染后的淡黃色，其中的病毒必須經過500c高溫凈化才能有效殺死，這水不能喝，用來擦地、打掃院子問題倒是不大。
收拾出三間屋子，又將廁所和廚房歸置出來，這一通忙活就又到飯點兒了。錘了錘微酸的腰，於楠從車裡拿出兩條鹹肉、一盒魚罐頭、一袋米放到廚房。
「一起搭個伙怎麼樣？」程永智往門口一站，整個屋裡的光線都暗了幾分。他提起手上的一包東西晃了晃，能看出是一些帶包裝的速食品。
人家都自備食物了，於楠哪裡還有理由去拒絕。點頭接過袋子打開，裡面大米差不多有2、3斤的樣子，一袋鹽水鴨、一袋五香鹵牛肉、一小撮干香菇，還有一瓶豆腐乳。於楠意外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太多了吧？」
「吃不完不是還有下頓嗎？」程永智不明所以的看著她，「我車裡還有，沒了跟我說一聲，我拿給你。」
「呃……行！」於楠眼神閃了一下，震驚於他的財大氣粗。「你先去屋裡歇會兒，等做好了喊你們。」
等程永智離開，於楠去車裡搬了一桶水出來煮飯。
關上門，用電蚊拍清乾淨了跟進來的喪屍蒼蠅，洗了手，又消了一遍毒，才開始著手做飯。先給鹹肉退咸，清洗后切片放入碗中，加入少許姜、酒，上鍋蒸。估摸著程永智的飯量，燜了五人份的米飯，之後便是將鹽水鴨和牛肉切分裝盤。
飯桌擺在了湛旭陽的屋裡，等米飯和肉蒸好端上桌，三個人各自坐下。程永智掀開罐頭蓋，把魚肉倒扣在碗里，「這罐頭聞著味兒不錯，什麼牌子的？下次我也去找找。」罐頭是從商城裡買的，只寫了「沙丁魚罐頭」五個字，也難怪他會這麼問。
於楠盛了米飯端給他們，「不知道，以前從基地流動攤位上買的，聽說是專供的罐頭。」
「這種好東西以後恐怕是輕易見不著了。」程永智感慨一聲，等湛旭陽和於楠都動了筷子以後才夾起一截魚肉放進嘴裡，「嗯……這味兒真正！」他一邊咂么，一邊稱讚說道。
「動物變異以後很多肉都不能再食用，等現存的食物吃完，恐怕以後還真是吃不到這麼純正的魚味了。」湛旭陽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撥拉了一塊鹹肉到碗里。
「變異魚倒是能吃，可是那個肉……嘖……」程永智搖搖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目前基地公布可以食用的已知物種實在是有限，以前的人恨不得天上飛的、水裡游的、地上跑的能吃的都要嘗試一遍，大家嘴都被養刁了，卻冷不丁的得知以後只能吃有限的十幾種食物。
也不是說永遠都這樣了，不過其它物種必須在檢驗過以後才能確定是否可以食用。開始時有人不聽勸，愣是偷偷摸摸的燉了鍋蛇羹，結果還沒吃幾口，人就咽了氣。後來才知道，變異后的蛇幾乎全都成了毒蛇，且肉中就含有劇毒。從這之後，才沒人敢亂吃東西了。
於楠蒸的飯不少，竟然被程永智吃了個精光。等吃飽喝足，把桌子一推，三個人坐在屋裡聊天。窗戶上趴了一層黑壓壓的飛蟲，什麼種類都有，完全擋住了外面的光線，乍一看就像天黑了一樣。
於楠拉上窗帘，把燈打開，省的看到那一堆玩意犯噁心。
「程哥，你的鎚子很厲害啊，是定做的嗎？」閑聊了幾句，於楠就開始套話。這話要是湛旭陽問出來可能不太合適，但由她嘴裡說出來通常就只會被當成是小姑娘的好奇心。只要不是面對喪屍，這人看上去還是很好說話的。
「是啊。」程永智點點頭，偏過頭看她，「你身手不錯，是該換件趁手的武器。」他竟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用意，而且直白的點了出來。
於楠有異能做借口往外拿東西是沒錯，可她那借口也不能無限制的往外掏東西，適當的時候還是需要從別的途徑掩飾一二。正好一直找不到基地里賣私貨的人，看到程永智的雙錘，她就把這事兒又想了起來。於是乾脆承認，「程哥也這麼覺得吧？用斧子總覺得不得勁，要是有這方面的關係，就給介紹一個唄。」
「帶著你們去也沒什麼，不過他要的價錢高，你們先做好心理準備。」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不過看程永智的表情，倒像是篤定他們一定能給得起價錢。
「價錢的事情好商量，只要對方能拿出我們想要的東西。」湛旭陽不緊不慢的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涼白開，臉色在燈光的映襯下更顯蒼白。
「你們心裡有數就好，具體的到時候你們雙方可以再商量。等回到基地約個時間，我帶你們一起去找他。」
於楠微微笑了一下，「那我先謝謝程哥了。」
顧忌著湛旭陽的身體，兩個人也沒有多待，聊了會兒就撤了。
於楠抱著湯圓回到房間，揮著電蚊拍「啪啪」的拍了半天。等弄乾凈了，給湯圓餵了些牛肉，又換完葯，然後爬到床上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抱住墨七醬賣腎換來的地雷，炸殘了都沒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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