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那你打算怎麼辦？說實話,我們沒辦法帶著你一起走，況且你跟著我們也不一定安全……」

先是聽到說話聲,過了一會兒大腦才將耳朵里聽到的聲音轉化為實際內容。是湛旭陽,他在跟誰說話？於楠撓了撓頭睜開眼睛,又聽到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躺在床上醒了醒盹,她不得不爬起來看看外面是怎麼回事。

「嗡……」「嘭……」剛開門就看到幾隻螞蚱飛了過來,於楠連忙關上門，將自己全副武裝以後才重新打開門走出去。

「佳佳？」她愣了一下。站在湛旭陽跟前的小女孩可不就是幾天前見過的小女孩，不過此時看起來要凄慘狼狽的多。

「姐姐。」佳佳哭的小臉都花了，慘兮兮的跑到她跟前,抱著她就不撒手。

「好了，好了，不哭了。」於楠伸手攬住佳佳，安撫的拍了拍她的後背，詢問的看著湛旭陽，「怎麼了這是？」

湛旭陽回給她一個無奈的眼神，「我和程哥出去看看能不能找這裡的村民換點東西，誰知道一出門就看到她在挨打。」

「程哥呢？」於楠拉著佳佳坐到旁邊，沾濕了毛巾給她擦臉。

「還沒回來。」湛旭陽自覺的關上門，替她們消滅蟲子。

一點一點的擦去佳佳臉上的污垢，露出她餓的沒剩幾兩肉的小臉。「咕嚕嚕——」

於楠摸了摸她的頭頂，「餓了？乖，坐在沙發上等一會兒，姐姐去做吃的。」

「嗯。」佳佳乖巧的點了點頭。於楠三兩下給她擦乾淨手，沒有錯過上面深深淺淺的淤青。

轉身打開火，淘米入鍋，讓湛旭陽幫忙看著，她去房間洗漱。

聽到開門聲，於楠放下毛巾回頭看了一眼，「旭哥。」

湛旭陽走進房間，順手關上門，倚著牆說道：「趙軍他們是在三天前進的村子，昨天早上才走。佳佳的媽媽被喪屍咬傷，大概是嫌佳佳累贅，趙軍他們走的時候就把她扔在了村子里。小孩子沒人管，餓得受不了就去偷吃的，抓住就是一頓打。」

「你打算把佳佳帶走嗎？」於楠收起洗漱的東西，坐到床邊仰頭看著他。

「如果我們不帶她走，這孩子恐怕很難活下去。村裡的人雖然不排斥外人，但是也不會隨意接納，否則我今天就不會遇到她了。」說著，他嘆了口氣，像是要把這段時間的鬱悶一次性全都吐出去。

於楠點點頭，不過並沒有立刻答應下來。從僅有的兩次接觸看，小姑娘的性子還算不錯，有著小女孩的天真和活潑，但不會讓人覺得討厭。新房那邊房間多，這次回去就該搬家了，給她留一間卧室也不算什麼。「佳佳的意思呢？」

「她想跟我們一起。」他頓了一下，「我聽佳佳話里的意思，她好像擁有力量方面的異能。」

「是力量強化吧？有能力也好，多一份力量也就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於楠有著自己的打算，即使還只是一個模模糊糊的願望，但是如果真能走到那一步，絕不是靠她一個人或是幾個人就能做到的。原始積累，當然是越早開始越好。「我無所謂，等程哥回來跟他說一聲吧，畢竟這一路回去也不輕鬆，路上還需要他照應。」

「當然，你不提我也會跟他說的，還要一起生活那麼多天呢。」湛旭陽站直身體，拉開門，「我去喂湯圓，你自己看著粥鍋吧，估計可以關火了。」

「知道了。」他出去的時候沒有關門，於楠所處的位置恰好能看見歪在沙發上睡著的佳佳，小丫頭睡的不太安穩，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看得讓人心疼。嘆了口氣，於楠走過去挨著她坐下，在她後背上輕拍著，過了一會兒見穩定下來，才找了一床被子給她蓋上。

鍋里的米煮開了花，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於楠關了火，蓋上鍋蓋繼續燜著。取了兩枚鹹鴨蛋，豎著一切兩半，蛋黃里的油立刻流了出來。她拿起半個聞了聞，比以往吃過的都要香，估摸著湛旭陽和程永智半個不夠吃，乾脆又切了兩枚添上。

透過門上落滿灰塵的玻璃，看到程永智已經進了院子，「旭哥，吃飯了。」她對著屋裡喊完，又去叫醒佳佳。

程永智站在門外拍了許久的蟲子，才推門進來。

「回來了，剛好粥也好了。我熬了一大鍋，趕緊收拾收拾吃飯。」於楠把粥鍋端上桌，佳佳乖巧的跟在後面擺放碗筷。

程永智把自己收拾乾淨，湊到桌前，「嘿，這鹹鴨蛋真不錯，個個兒有油。」

「剛切開的時候我也覺得意外。」於楠挨個碗里盛好粥，佳佳在一碗一碗的端過去。「行了，你也坐下趕緊吃吧。」於楠拍拍她的肩膀，讓她坐到自己身邊。

「好吃。」湛旭陽先吃了口蛋黃，又嘗了嘗蛋白，「這鴨蛋腌的有水平，蛋黃完全像是油浸出來的，整個都感覺都快酥了，可是這蛋清還不是那麼咸。唯一的缺點就是不下飯，空口吃都沒問題，太浪費了。」

於楠抬頭對著他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搖搖頭，「真難伺候！」

佳佳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悶不吭聲的低下頭狼吞虎咽。

「慢慢吃，別燙著，吃完鍋里還有。」於楠擔心的看了她一眼，生怕她不知道餓了幾頓的胃一次吃太猛，給弄出毛病來。

「嗯，嗯。」佳佳胡亂應著，速度也沒見降下來，看樣子真是餓極了。

於楠吃了一碗就飽了，坐在旁邊看他們一邊吃飯一邊說話。「聽村民說，穿過村子往東走大概一百公里，有一個私人的小型基地，在那裡可以買到不少生活物品。如果運氣好，還能遇到一些末世前沒有的東西。買賣雙方都是以物易物，畢竟現在已經沒人用rmb了。」程永智說道。

「咦？不如我們去看看？」於楠眼睛一亮，「反正咱們的目的只是要收集一些日用品類物資，沒有明確的目的地，往那邊走的路上，說不定就能收集到物資呢。」

「姐姐……」佳佳怯怯的拽了拽她的衣角，「我……我能一起去嗎？」

佳佳的事情還沒有跟程永智通氣，於楠也不好一口答應下來，沉吟片刻，她看向坐在對面的程永智，「程哥……」

程永智沒有抬頭，而是專心的用筷尖刮著粘在蛋殼上的蛋白，「我是無所謂，看你們的意思吧，你們車裡坐不下的話可以讓她上我的車。」

見他在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不喜或是勉強的意思，於楠神情一松，對著佳佳笑了笑，「你想跟就跟吧，不過要聽話，不能一個人亂跑。」這要是在外面跑丟了，他們三個人可沒有精力再去找她。

佳佳連連點頭，「我知道，我會乖乖的。我……我還可以打怪物，求你們不要丟下我。」看得出，她說要打怪物，也不過是強忍著恐懼說出來的。不過她的識時務，倒是讓於楠對她高看一分，多了些認同。

「那我們吃完飯就出發，我先去給佳佳找個帽子戴，順便收拾東西。」於楠起身，「你們慢慢吃著，最好別剩下。」

走進自己休息了一晚的房間，她從床上的行李箱里找出一頂尺碼稍小些的棒球帽，又從商城買了一條新絲巾、一副兒童戴的手套。

收拾好東西，於楠幫著佳佳把帽子和絲巾系好。行李都搬到了車上，佳佳跟著上了程永智的車，一行人按照村民說的，從村子的另一個出口出去，上了鄉道。

這條路沿途以農田和荒地居多，所以遇到的喪屍不多，但各種喪屍化的動物、蟲類卻是多得要命。

「小心，小心！前面有個坑……嗷！」於楠的話音未落，他們的車子已經衝進了坑裡，好在坑不深，而且坡度比較緩，對於四驅的車子來說問題不大。程永智的車緊跟在後面，甚至用更快的速度追近了距離。

「快！喪屍鼠追上來了。」於楠死死的盯著反光鏡催促說。這群喪屍鼠追了他們快一個小時了，鄉道不好走，以他們的車速很難甩開這群執著的追擊者。「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皺眉思忖。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老鼠的數量太多，我們沒辦法一個一個殺死。用手雷倒是有一定效果，可是爆炸時發出的聲音恐怕會引來等多麻煩。如果邵峰在這裡還能用異能解決，可惜……」湛旭陽一邊專註的躲避著路障，一邊說道。

「異能……火……嗎……」於楠思索了幾種常用方法，可惜都不適合現在使用。除非她願意當著湛旭陽的面弄些汽油之類助燃的東西出來，或者是能夠吸引喪屍鼠注意的東西，想到這裡，她靈機一動，快飛的拿起對講機，「程哥，你把車開到前面去，我試試扔點東西，看能不能吸引它們的注意力。」

「收到。」程永智說完直接提速，湛旭陽往旁邊讓了讓，讓他開到前邊。

「有把握嗎？別做讓自己陷入危險的事情。」湛旭陽不放心的快速看了她一眼。

於楠放倒椅背，把湯圓往旁邊推了推，爬到後座上，「不知道，但總要試一試。」說完，她翻出收集起來的變異草莓種子，抓著一顆在手上。將後車窗稍微打開了些，伸出手，往種子里輸入異能。

敞開的縫隙不大，於楠的視線受到很大影響，她只能憑藉感覺行事。忽然，手上傳來一陣顫動，跑在最前面的幾隻喪屍鼠被什麼東西集中，在地面上滾了一下后迅速被鼠群淹沒，失去了蹤影。

還不待她有所反應，又是一陣顫動傳來，再次阻住了幾隻喪屍鼠的腳步。變異草莓的攻擊範圍不大，只有進入射程之內的喪屍鼠才會受到攻擊，不過看到這樣的效果，她更是加大了異能的輸出。沉甸甸的草莓垂到她手邊，草莓的每一次攻擊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待手上的份量差不多有十幾斤時，她奮力向後一拋，將整株草莓丟入喪屍鼠群之中，引起一陣騷動。

「太草率了。」湛旭陽從反光鏡中看到她的動作，但並未阻止。

「雖然不是最有效的方法，但是目前我的確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來替代。」趁著拉開了鼠群的距離，於楠又拿出一顆種子催發，然後奮力一扔。

十幾次之後，距離越拉越大，湛旭陽終於確認已經脫離了危險，不用再扔了。

「你自己考慮好，等程永智問起來要怎麼回答。」湛旭陽提醒她說。

於楠頓了下，隨即一笑，「我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嗎？程永智自己有秘密也沒有跟我們解釋啊。我們目前只是結伴上路的同行者，不是嗎？」

她試著提過程永智的那對鎚子，就算她的力氣不是特別大，可是戴著沙袋負重訓練了那麼久，比起普通的男人力氣還是要大些的。可她使出了吃奶的勁，那鎚子仍舊紋絲不動，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