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王府不清凈
佟蔚藍不知來者何人,但是瞧著年昀秋的神情便知道她對此人絕非好感。年昀秋看著鋪了一床的首飾,猶豫了一下,還是吩咐玉茗儘快收了。
「阿藍,走,咱們去會會她。」年昀秋礙於身份,不好像以前一樣攙著佟蔚藍的胳膊,但是還是用手輕輕撫了一下她的手掌,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屋。
剛出了屋子,便在瞧見一個衣著淡雅的女子帶著四個丫鬟朝她們走來。人還未到,遠遠地便招呼了一下,「哎喲妹妹,今兒穿的依然這麼艷麗啊。」聽著聲調就知道是個圓滑的。來者正是雍親王側福晉李氏。
一絲厭惡從年昀秋臉上閃過,她淡淡一笑,不動聲色地回擊道:「姐姐今天的打扮也別有一番風情,畢竟江南的蠶絲錦也不是誰都能駕馭的了的。」
李氏一頓,但還是從善如流地走了過來,指了指身後丫鬟手上捧著一小盅瓷罐道:「這裡是王爺昨兒個賞我的舒城蘭花,聽說是新創製出的茶葉,最近京城裡可謂是一兩千金吶,昨兒個我自己先試了一下,真是內質香氣,滋味甘醇。後來我想了想,好東西我可不能獨享,第一個便想到了妹妹,所以今兒一方便了,我便親自來給妹妹送茶了。」
李氏說的有些口乾舌燥,但她覺得自己把意思表達的比較成功,倒也什麼都不在乎了。年昀秋淡淡一笑:「那就謝謝姐姐了。」接著便示意一旁的小丫鬟上前接了下來。
李氏目不轉睛的盯著年昀秋的表情,見她依然一副淡淡的樣子,也深覺沒趣兒,便攏了攏頭髮,心情愉悅道:「那妹妹,姐姐就不在這兒跟你品茶了,過兩日便是弘時的生日,福晉今兒還叫我過去,商量一下怎麼給他過呢。」
站在年昀秋身後的佟蔚藍明顯感覺到自己被誰的目光掃了一下,憑著感覺,便知道是側福晉李氏。只見對方並未有過多的停留,說完便帶著丫鬟們離開了秋苑。
待李氏一走,年昀秋便帶著佟蔚藍回到屋中,方才玉茗已把首飾收進盒子當中。見主子和佟蔚藍都回來后,奇道:「這李氏怎麼又來了?」聽她的話便知道這李氏應該是年昀秋的「常客」。
此時,周圍除了佟蔚藍與玉茗便無他人,年昀秋才恢復了本來的性情,用手絹不住地扇著風,口中還不停道:「快!快給我倒杯水,要涼的!!氣死我了!」
「咕咚咕咚。」猛灌兩大口白水后,她壓了壓情緒,恨恨道:「你說這李氏真是成天沒事兒找事兒。」
原來年昀秋剛進雍親王府時,李氏便隔三差五地往她這兒跑,說是怕她孤單,便要聯絡一下感情。而雍親王胤禛也對她說,李氏敦厚賢良,是一個不錯的人,若是有不懂的可以向她詢問。
雖然出嫁前,年府里的嬤嬤也曾給自己教導,說不可隨便信任王府上的人,但是她本性還是善良的,又不會勾心鬥角之事,便也沒放心上。
於是,每當王爺賞下什麼好東西,她便第一個就想到李氏,一有好的布料胭脂水粉的,她便著人給李氏送去。
但是久而久之,福晉烏雅氏便找上了她,苦口婆心的教育道:「雍親王府內,禁止奢華鋪張。」
年昀秋對於奢華鋪張是沒有概念的,於是便問了玉茗,玉茗雖然忠心,但是在這等事上也是一竅不通的主兒。後來兩人迅速朝年府上的嬤嬤請教,原本打算告老還鄉的嬤嬤毅然決定支持她家小姐,不畏病痛地來到了雍親王府上開始伺候。
這位老嬤嬤原先便是宮裡出來的,一到王府上,立刻就知道情況對於年昀秋十分不利,經多方考證與打探,很快便知道了結果,都是這個李氏在身後搬弄是非,兩面三刀。
年昀秋聽后,整整震驚三日,但楊嬤嬤是自己人,又經驗老道,所以便也接受了這個事實。
「阿藍,原本我爹爹送我來的時候,就說過雍親王治家,不會有太多的後院是非,便也沒讓嬤嬤跟著。但是人心難測啊,我對她那麼好,怎麼就會在後面嚼我舌根子呢?」年昀秋的氣終於壓下去幾分,一臉苦惱。其實她來王府時,佟蔚藍就擔心的厲害,年家把她保護的太好,真是不諳世事的純潔少女。
玉茗早就退了出去,而兩人側靠在床邊相互說著體己的話,「昀秋啊,其實凡事都看淡一些,她們年紀比你大,又沒你漂亮,都會有些心思的,而且我看你也不是完全沒力量反擊嘛,剛才就說的挺好的。」
「真的?」年昀秋從的眼睛一下睜得雪亮,「都是楊嬤嬤教的好,但她的身體最近也不是特好,在旁屋養著呢,唉,阿藍,你說幾年後我會變成什麼樣呢?」
看著她已經有些渾濁的雙眼,佟蔚藍拉過她的手,用力的拍了拍,「昀秋,不論你變成什麼樣,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只要別失了本心就好。」
晚上回家后,她便把這事兒給李富貴念叨了一下,兩個人窩在被子里,佟蔚藍枕著他的胳膊,聽著他分析:「李氏是知府李文燁的女兒,地位總是沒年家高的,現在只是母憑子貴而已,但是小家小戶的女兒能什麼樣兒,也是個爭風吃醋堆里出來的。嫡福晉惹不起,自會去找那些小輩出氣,估計不僅年昀秋著了道,那府里的格格們也沒找受氣,只是大家有怨不敢言而已。」
佟蔚藍抱著他的腰,頭又往他胸口蹭了蹭,「我今天也勸了勸她,不過我陪她的日子也是有限的,希望我不在的時候,她也能保護自己。」
李富貴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忽閃著眼道:「你不是說她在很短的時間裡已經長了些本事么,放心,富貴人家出來的小姐,就是再笨,也都不是善茬,從骨子裡就不是認輸的主兒。」
「嗯,好吧,睡吧。」佟蔚藍的眼有些睜不開了,不過剛要下地吹燈,就被人攔住了腰,只聽耳邊有人吹著熱氣道:「媳婦,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可讓我等了好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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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下來的幾天里,佟蔚藍與年昀秋一起選好了景色,便開始著手畫像的事,年昀秋也是個坐不住的主兒,一會坐會兒,一會兒就跑過來看看她畫的怎麼樣,在佟蔚藍每一次落筆前,都要讓她先畫個底稿給她審核一下,覺得合適了才讓她在畫上落筆。
這種干涉讓佟蔚藍痛苦不已,一個勁兒求饒道:「拜託,年福晉,你讓我好好畫一會兒吧,這麼來回來去的,老打斷我的思緒,誰能畫好啊!」
年昀秋卻不以為然,「哪怎麼行,萬一你畫的讓我不滿意,就得重新畫,一來二去的,一點都不完美。」佟蔚藍扶額,真不知道這年昀秋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攪局的。照這麼下去,肯定不會有好結果,到時候這祖宗又得急。不過看著年昀秋壞壞的表情,佟蔚藍覺得她就是在搗亂,微微嘆了一聲氣,便又開始下筆著畫。
終於,年昀秋累了,她要回屋吃飯,留下佟蔚藍自己收拾著桌上的畫筆和紙張。此時一陣風吹來,帶跑了一張畫好的底稿,她歪頭一瞧,便放下手中的活,起身追了過去,剛要伸手去拿的時候,卻被別人搶先一步。
直起身子一看,是一名長相頗為英俊的中年男子。此人眼神頗為冷淡,但是卻一臉貴氣,此刻,他正眯著眼直直地盯著手中的底稿。
看了一會兒,他嘴角扯了扯,道:「這便是給年福晉畫的畫像?」不知為什麼,一聽到這醇厚的聲音,佟蔚藍竟然有些莫名的緊張。她心道,在這兒敢直呼年福晉的必然是雍親王胤禛了。
於是,她這回特別利索地雙膝跪地,穩了穩心神道:「回王爺話,這是年福晉畫像的底稿。」
「底稿?」胤禛皺了皺眉,眼睛掃到放著更多紙張的桌子上,問道:「何謂底稿?而且為何那麼多底稿?」
呃……佟蔚藍被問住了,心裡想著該怎麼解釋底稿,又該怎麼解釋年昀秋的奇怪要求……
正在她深深糾結的時候,年昀秋從屋中走了出來,口中喊著:「阿藍,快進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