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考試
這頓飯鐵忠吃得特別香,馮海亮和墨松兩人基本沒怎麼動過筷子,就看著他狂風掃落葉似的把菜給吃光了。
墨松給鐵忠倒了杯可樂,說:「餓死鬼投胎似的,又沒人跟你搶。」他乾笑著看了看馮海亮,後者並沒有什麼不滿的神態。
小余吃著自己不辣的那份,看著鐵忠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禁咂舌道:「鐵中校是不是幾百年沒吃過飯了。」
桌上其餘幾人一陣狂笑,鐵忠也不覺得自己丟臉,反正他臉皮一向厚得很。
「對了。」馮海亮突然道,「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應該跟你說說。」
鐵忠正在從剁椒魚頭的魚湯里夾麵條,他被辣得嘴裡咻咻地抽冷氣,說:「什麼事?」
馮海亮一臉正經地看著鐵忠:「就是今天縱火案里遇難的人。」
鐵忠瞬間就想起自己當時跑上公交時車上散發著焦臭的三具屍體,繼而把那柱麵條夾進碗里吸溜吸溜地吃了起來。
墨松疑惑地問:「是遇難者的身份有問題?」
馮海亮點了點頭,說:「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了,就是跟鐵中校有點八杆子都打不著的關係。」
鐵忠的動作停了。
馮海亮:「除去那個縱火*的人,還有兩個遇難者,一個是司機,還有一個是鐵中校基地里的一個戰友的同學。」
鐵忠嘴角抽搐:「這關係的確是八杆子都打不著,我那個戰友叫什麼名字?」
小余翻了翻放在大腿上的筆記本,道:「是唐故笙,那個被火燒死的人叫張明,是唐故笙的高中同學,畢業后他們好幾年沒有再聯繫過,後來因為機緣巧合兩人在這座城市相遇,所以平時有一些來往,但並不頻繁。」
「小唐?」鐵忠英挺的眉頭皺著,「縱火跟他應該沒有關係吧。」
馮海亮說:「這個是自然,不過是我們在查檔案的時候看到的,覺得很有戲劇性。」
鐵忠:「戲劇性?」
「是的。」小余道,「這個叫張明的人是個經商的,本來下午三點半時已經跟他的客戶約好談一筆生意,但是不知道中途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突然改變了路線,棄車上了公交。」
墨松面色凜然:「這麼邪門?」
馮海亮把手指放在桌子上輕輕點著:「是的,不過目前只能認定是巧合。」
鐵忠心裡隱隱有一絲不對勁,但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出了問題。
「他的手機檢查過了沒有?」鐵忠問道,「死前跟哪些人通過電話?」
小余:「除了幾個客戶,那一天都沒有跟無關人員通過電話,除了他要見的那個客戶,其他幾個都在外地,簡訊也沒有什麼異常。」
墨松把啤酒鴨里的幾塊好肉夾到鐵忠碗里,自己舔了舔筷子道:「肯定沒有異常啊,有異常了,那不就是謀殺嗎?」
登時鐵忠腦海中猶如一道閃電劃過,他抬頭與馮海亮對視,兩人同時發現了對方的眼神。
不過鐵忠很快就又低下頭去對著碗里的菜肴奮鬥起來,像極了一條進食中的大狗。
一桌子菜終於被吃完了,馮海亮和墨松都沒有吃幾口,可是說大部分都是鐵忠一人解決的,馮海亮站起來要付錢,鐵忠去搶了一會兒,發現爭不過馮海亮於是便說下次他請,馮海亮笑著答應了,隨後帶著小余轉身離去。
鐵忠和墨松坐在回醫院的計程車上時他突然問道:「松子,你跟馮海亮說我喜歡吃辣的了?」
「沒有啊。」墨松說,「我還覺得奇怪了,居然會請你去湘菜館吃飯。」
墨松突然想起來什麼,道:「哦我知道了,可能上次我無意跟他提了一句,說你躺醫院裡好久沒吃到辣椒全身不舒服什麼的,可能就被他聽去了。」
鐵忠點頭說:「他還真是很仔細,隨口一說都能記下來。」
這麼洞察細微的人不可能說一些沒有道理的話,難道唐故笙同學的死不是巧合嗎?可如果是謀殺的話,他又是怎麼知道公交車會被縱火呢?
日記?!
鐵忠想起來了,那天陳俊斷手之後在醫院裡承認了自己看過日記的事實,可是他沒有說過自己把日記帶走了!
記得雷澤的說法,自己從住院以後陳俊就一連在宿舍里陪了好幾天,陳俊完全沒有將日記拿走的理由,他就算想看日記上記載的預言,每天也都是能接觸到的,日記根本就不是陳俊偷走的!
那天是自己和墨松偷偷回了基地才發現日記被偷了,然而自己之後光明正大的回基地之後日記本卻又安然回來,也就是說,那個偷日記的人在得知自己的行程之後將日記本放了回來,就是怕自己知道了這件事情!
當時知道自己回基地的都有誰?
程敘坤是第一個知道的。然後呢,薛奕?鐵忠心裡有點拿不準,但是程敘坤的確是第一時間給他打了電話,至於唐故笙……
「你不是在醫院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記得唐故笙在見到自己之後第一句話是這樣說的,不像是知道自己回來的模樣。
「我剛才不是已經跟你說過把這事告訴鐵子了嗎?」薛奕的話緊隨而致地響起。
鐵忠突然一陣寒意直躥背心,如果真是唐故笙偷走的日記,而他又裝做不知的模樣說了那句話出來,肯定就是為了洗脫自己偷日記的嫌疑……
不對,如果真是唐故笙偷走日記的話,那他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知道日記被偷走了,更不會知道自己正在懷疑著他們,如果真是唐故笙的話,鐵忠幾乎不敢想象他的城府之深。
鐵忠立刻去摸口袋想拿手機,墨松見他突然不作聲,自顧自地想了半天,突然一下對自己上下摸了起來,不禁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鐵忠摸了一會兒才記起來自己沒帶手機,又伸手去摸墨松,墨松一把打開他的手,小聲說:「你搞什麼,這還有人呢。」
「你手機借我用一下。」鐵忠道,「我有事找馮海亮。」
「真是服了你了。」墨松翻了個白眼,將手機拿出來遞給他,「之前吃飯的時候那麼長時間不說,搞到現在急急忙忙地打電話,你說你是不是蛋疼。」
鐵忠沒心情理他,墨松的手機是很老的牌子了,上面的小遊戲都被鐵忠玩爛,打的積分墨松怎麼玩都超不過,他輕車熟路地在通訊錄里找到了馮海亮的電話號碼並撥打過去。
「終於你做了別人的小三……喂?」馮海亮接通了手機。
鐵忠說:「是我。」
馮海亮似乎早就知道鐵忠會打電話過來,語氣波瀾不驚道:「嗯,你有什麼事情要問嗎?」
鐵忠開門見山道:「我想知道張明生前和唐故笙的關係是怎樣的。」
「還行。」馮海亮說,「他們是老同學了,周末的時候經常會抽空一起去吃飯。怎麼,你懷疑他?我覺得張明的死應該只是個巧合。」
鐵忠冷笑道:「如果你真覺得只是巧合的話,還會在剛才的飯桌上在我的面前提起來嗎?」
墨松:「喂,你說話語氣好點,不要拿我的手機跟人吵架。」
鐵忠攔住了墨松要把手機搶回去的手,只聽馮海亮在那邊說:「你這麼能猜去當兵真是可惜了,來我刑警隊才好。」
鐵忠:「我現在不想跟你扯別的,請你回答我前面的問題。」
半晌后,馮海亮那邊嘩啦啦一陣紙響:「我在找,關於唐故笙的是這樣,他進了特種部隊的基地后資料就斷掉了,不過我覺得這之間的事情你比我要清楚,我就只說他之前的。」
「廢話!」鐵忠無奈地說,「他在部隊里的事情我還用得著來問你嗎?」
馮海亮倒是一點都不介意鐵忠的語氣,說:「唐故笙和張明是三年高中同學的關係,雖然他們在這座城市裡相遇后兩人的關係看似不錯,不過在學生時期,他們是對冤家。」
「冤家?」
「就是互相看不對眼的那種,多說一句話都會打起來的。」馮海亮說,「後來張明在唐故笙高考時在他喝的水裡下了瀉藥,導致唐故笙在考場中當場失禁。」
鐵忠駭然道:「不是吧,有這麼誇張嗎?」他隨即一想覺得不對,「有問題,既然唐故笙失禁了,除去對別的科目之外,那一門肯定砸了吧。可是我記得唐故笙是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軍校,沒有一門科拖他的後腿。」
「所以說我當時看到這裡的時候就覺得很恐怖。」馮海亮的聲音淡淡的,「檔案上記載他當時已經撐不住了,然而就是不肯交捲去廁所,一直憋著做題,直到最後拉在椅子上都不肯報告老師離開座位,監考老師還是因為有旁邊的學生受不了舉手報告才發現他的異常的。」
鐵忠心裡惡寒了一下,對當時慘絕人寰的場面有點想像不能。
馮海亮:「後來連老師都勸他去廁所解決,但是他知道這一去這門科的分數肯定就黃了,怎麼說都說不走,最後監考老師只好把他的情況上報給學校,學校也沒有辦法,只能把他的位置搬到最後面靠窗的位置,又叫了個老師全程盯著,最後一交卷的時候有好幾個學生都吐了出來,而他只是大哭了一場,然後就像沒事人一樣地走了。」
鐵忠面色複雜道:「唐故笙的確心理素質超強,記得以前基地剛他的時候,剛進去那會兒教官真是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好幾個從各部隊里選拔上來的尖子兵都崩潰了,他卻一聲不吭地以首屈一指的成績全部通過。」
「你知道嗎?」馮海亮的語氣也有點不淡定,「他高考的最高的那一科居然是數學滿分,也就是他被張明下藥后拉肚子的那一門考試。」
鐵忠的手心裡微微有點汗濕,旁邊的墨松奇怪道:「你們在說什麼,講兩句話怎麼也滿頭大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