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真巧?
346。真巧?
原先,曉得宇玉珏的新歡不是楚婉之後,戚明鸞也沒太多的心思去知道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怎料,偏生巧的,出了夢梅樓沒幾步,意外的,見到了兩頂不尋常的方頂轎子,有兩頂是前後侍衛宮女簇擁、外加明黃色的轎帘子,還有一頂用的是絳紅色,怕是任誰都能猜得轎子裡頭坐著的會是誰了。
轎子好巧不巧的就停留在了街口,因為隨行的人多,戚府的馬車停不過來,戚明鸞只能又退到了夢梅樓的門口。
這皇宮裡的人做事兒真是一天比一天誇張了,也好奇了這一回又是宮裡的誰出來招搖過市了。只是,當轎子落定,裡頭的主子一個個的出來,戚明鸞反而是一次次的看不明白了。
為首的是太子宇懿德,最先出來,絳紅色轎子里的是太子側妃孫妙青,下轎之後緩步站在了宇懿德的身後。
第二頂轎子里,是誰?
能坐在與宇懿德一樣規制的轎子里,那必定是皇家人吧,那孫妙青頂著太子側妃的名頭都只能坐次幾等的絳紅色。
「到了?」一聲飄飄然的輕盈女聲從轎子里傳出來,帶著疑惑的詢問。
戚明鸞在不遠處就這樣的看著,這幅場景著實是彆扭,轎子不比馬車,馬車停停走走快快慢慢的都是尋常,可轎子就算是遇到了什麼暫時過不去的地方停了,也只是抬轎子的人停了腳步而已,如今轎子都放下了落地了,坐在裡頭的人還這般後知後覺的不明所以?不見著人,只聽聲兒都覺得矯情,明擺著就是擺譜啊。
「阮姑娘,到了。已經到了鳳鑾閣了。」宇懿德帶著一點微笑,走到了人還未下的那頂轎子前,用著和婉中帶著疏離的語氣,末了還囑咐著轎旁的宮女,「你們小心點扶著阮姑娘下轎。」整個過程,孫妙青一句話一個眼神連一個動作都沒有做過,完全當自己透明人。
「這是哪裡冒出來的阮姑娘?」原本戚明鸞認為最多就是宮裡是什麼公主皇子,再大不了就是宇玉珏跟孫皇後腦子抽住了出來微服出巡——高調的微服出巡體察民情,可當宇懿德那一聲阮姑娘叫出來,戚明鸞可就有點兒風中凌亂了。
大喬跟小喬跟在戚明鸞的身邊,小喬比戚明鸞還看不懂,她看不懂外頭的熱鬧,也看不懂主子是在疑惑什麼,倒是大喬不改平和的神情似乎是努力的想了想說,會不會就是皇榜上的那位。
皇榜上的那位,宇玉珏的新歡?靠!
被大喬這麼一點,戚明鸞眉毛突突跳了兩下,敢情轎子里那位遲遲不露面的,就是宇玉珏所說的上山求神拜佛求來的給皇宮帶來福運的女子?明目張胆的坐著黃轎子出門,還讓太子站在轎子外頭候著回話,還真當是得了宇玉珏的歡心就招搖過市的不給孫皇后臉面了。
輪到大喬疑惑了,他這麼一推敲,怎麼就讓主子臉上這麼不悅起來,那皇榜上的人跟主子貌似沒啥瓜葛來著。
終於,一左一右兩位宮女,一個掀起了轎帘子,轎夫壓著轎子,另一個宮女探進去半個身子將裡頭的這位扶了出來。
「鳳鑾閣,果真是好氣派,不知裡頭的東西是否真如傳言中的好。」千呼萬喚始出來的這位阮姑娘,微抬著頭打量了下鳳鑾閣的金字招牌,說了這麼一句。
就是這一句話,戚明鸞的臉色又黑了幾分,這話是在瞧不起鳳鑾閣的胭脂水粉?
街口百姓很多,達官貴人更多,原先都在看著熱鬧,待轎子里的人一個個的出來了,立馬就有人認出了宇懿德的太子身份,有些個手腳快的剛想上前作揖行禮,卻見太子殿下放著身邊的太子側妃不管去迎了另一個女子,也在心中各種猜測。
「父皇讓我帶著阮姑娘在京城裡逛逛,自然不會讓阮姑娘失望的,這鳳鑾閣雖說年份不長,但裡頭的東西可以一等一的好。上回阮姑娘不是說母後宮中的那套七彩琉璃玉瓶手藝不錯么,就是出自鳳鑾閣,那幾個瓶子不過是鳳鑾閣裝花水花蜜用的,不是好東西哪裡能值得用七彩琉璃襯托。」宇懿德隨意的一擺手,身邊的侍衛已經開始驅散圍觀的人,表示太子不過是出宮逛逛,不用刻意行禮,轎夫也暫時帶著三頂空轎子離開了,街口這兒這才又空乏了些。
「若是東西好,我也想帶些胭脂水粉的回去,來了這些時日,還有些缺的。」宇懿德說了好多句話,這阮姑娘只說了一句,沒有什麼波瀾,聽不出好還是不好,似乎對什麼都是淡淡的。
說罷,阮姑娘就由宮女扶著慢慢的進了鳳鑾閣,宇懿德隨後也進去了,孫妙青還是跟在了宇懿德的身後。
只是這一次對話,再沒有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來了,能讓太子殿下這般以禮相待的人,身份地位還能差了去了?趕緊的麻溜的散開了去,該幹嘛幹嘛。
「小喬,你悄悄的,先進鳳鑾閣去,找到婉姐姐,婉姐姐不在就找林雙胥,就說主子我說的,今日鳳鑾閣裡頭,只要是這個阮姑娘看上的東西,價格都給我翻個倍!」戚明鸞從牙縫裡擠了這條令兒來。小喬不敢耽擱,更不會多問,一路小跑的就混進了進進出出鳳鑾閣的人群中。
「走,添置點兒兌浴湯的花水香料去。」戚明鸞邁著步,領著大喬也去了鳳鑾閣。
大喬有點兒哭笑不得,這不是剛從鳳鑾閣買了不少東西出來的,還提在手上呢,所謂的買香料也就是個託詞,還不是要跟著去瞧瞧那阮姑娘,也不用銀杏去費力打探了,這裡已經遇上咯。
鳳鑾閣里並沒有因為宇懿德的到來有什麼騷亂的,夥計們依舊是有條不紊的招呼著自己的客人,戚明鸞進門后很容易就看見了宇懿德跟阮姑娘,那倆人背對著自己還未發現。
阮姑娘的個頭不亞於宇懿德,一身粉橙色的卦衫水裙十分跳眼,頭上的髮髻梳得規整,後腦掛了一隻圓頂釵,戚明鸞認得那是戚家玉石鋪做的樣式,用了新的紅寶石與金玉鑲嵌的設計,似乎送進皇宮還沒多久,看來是被宇玉珏賞給這個阮姑娘了。
之前離得不算近,對阮姑娘的長相併未看清,只是阮姑娘的幾句話已經讓戚明鸞心裡生了不高興,說白了不過是宇玉珏身邊拿來給孫皇后添堵的女人,自己平白無故的生什麼氣,可就是見著宇懿德對阮姑娘的態度就覺得各種不爽。
「郡主。您這是?」林雙胥急急的從後頭出來,還沒去跟太子那邊招待幾句,就瞧見了戚明鸞,只得是先過來行禮,從林雙胥的表現來看,小喬的話是帶到了,但他原以為是主子讓小喬帶個話而已,哪裡想到主子還會再來鋪子裡頭,轉而想想,聯繫到小喬帶的話,林雙胥很自然的就跟太子殿下的到來想到了一起。
「回去的半路上,想著還有點兒東西沒買齊,就再過來一次了。」戚明鸞說話聲調不算小,看起來是全當沒有宇懿德跟阮姑娘那幾個人在。
「明鸞?」宇懿德一聽林雙胥稱呼郡主的時候,腦神經就被抽了一下,一聽的確是七七的聲音,欣喜之情溢於言表,三步並作兩步的已經到了戚明鸞的身邊。
「咦?太子哥哥怎麼有空來呀?買胭脂水粉嗎?對了,是送給小嫂子的嗎?」戚明鸞裝得跟真的似的,一旁的林雙胥只顧著嘿嘿笑著也不知道怎麼搭話,大喬更直接,移了眼神壓根不去看自家主子在那兒演。
「小、小嫂子?」一聲太子哥哥,還沒能讓宇懿德多飄飄然一會兒,一聲小嫂子就跟個棒槌似的砸了下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七七說的是誰,不由收了笑臉轉身看向孫妙青所在的位置。
孫妙青明顯是摻了一下,頭垂的更低了。其實吧戚明鸞也不是故意的針對孫妙青,孫妙青這一回真是挺無辜的中槍了。
「這位是便是那皇商戚家的七小姐、如今北侯的義女鳳鸞郡主了吧。」阮姑娘蓮步閑心的也走了過來,待走近了,戚明鸞也沒去正眼瞧,隱隱的從眼角餘光察覺著,這阮姑娘比自己高了不少。「早就好奇著讓皇上說起來就誇著的鳳鸞郡主,今個兒出門就見著了,還真是巧呢。」
「是,阮姑娘說的不錯。」宇懿德很快又換上了微笑,他總覺得七七的神色帶著點氣鼓鼓的,「我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上明鸞妹妹,真是巧了。」
真巧?巧什麼巧?這宇懿德跟那阮姑娘一言一語的搭著話,而且幾句話里不是說到皇后,就是說到皇上,戚明鸞斜著眼打量阮姑娘,倒想看看著阮姑娘究竟是要炫耀點兒什麼。
「你……」這一瞧不打緊,就是戚明鸞看著阮姑娘有點兒直了眼,也不是說跟當初見著楚婉這個婉姨娘時的親切,或者是見著海灧那樣的驚艷絕倫,而是,這阮姑娘,怎麼看著,有點眼熟。
「瞧我,這下唐突了。鳳鸞郡主還未曾見過我。」阮姑娘輕捏著蘭花指,半掩著輕笑了一聲,也沒繼續說什麼,反倒是意味不明的看了宇懿德一眼。
「明鸞妹妹,這是阮靈兒阮姑娘,是父皇接進宮的……」宇懿德介紹到一半,想來有些不妥,不知該如何說下去,關於這個阮靈兒的身份,宮裡頭可鬧騰了不少,可父皇就是沒給出個准信兒說阮靈兒到底是個什麼位份。
「我不過是皇上一時興起請到宮裡做客的客人,沒什麼大不了的。」阮靈兒這時倒是接了話,還是說的那般輕描淡寫,那眼角眉梢的神態,還有舉手投足間自然的動作,都落在了戚明鸞的眼裡。
像啊,的確是像是一個自己很熟悉的人,可戚明鸞就是一時想不起來是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