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文雯之死
約翰將手中麵包蘸了南瓜濃湯后,推進了口裡。目光卻是對著文雯及七七等人,看著他們進食。
「大人,事成后,我們真的要離開赤……」
「這次貨物會賣個好價錢,我不會虧待你們的。」約翰借著取面包起身擋住了講話雄獸的身體,一臉忠厚慈祥的面孔微笑時更是容易令人心生信賴。但是,此時,他看向那雄獸的目光卻絕對不和善,眼芒如匕。
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他可是知道這世上奇人無數。雖然他們的位置離那邊有些遠,而且是處在下風口,那裡應該聽不到他們小聲交談的聲音。但,誰能保證那些人中有沒有個懂唇語的能人?他能頂著個「老實」的名頭這麼多年,當然是個謹慎的性子。但,能把生意做得這麼大,又哪裡是個真老實的?!
那十七隻雄獸是約翰的心腹骨幹,多年跟隨下來,當然知道他的真實性情及一些見不得人的隱秘。
那什麼「老實商人」的稱號,只是他為了做事方便,矇騙世人而扯起的一張畫皮而已。在這張純樸的畫皮之下,是陰狠毒辣、唯利是圖的醜惡本性。
說到唯利是圖,只要給得起合適的價格,他不光賣各種違禁品,還倒賣消息。而這次,更是接了個天大的買賣—有個大買家向他買赤讀帝國的楊七七女君。
之前,寒城決賽前的那場風波就是他策劃的,目的正是為了將楊七七劫走。後來見事不可為,也就隨聖女堂一方的人員一起被迷彈迷暈。被逮捕的人是他出錢聘的雇傭軍,那種人都是將信譽看得比命重的,所以到現在寒城方也沒有從他們嘴裡問出些什麼。
話又說回來,那些執行任務的人也不知道僱主是誰。就算其中有經不住刑的軟蛋,想要招供也是無從交待。
那隻說話的雄獸與他的目光一接觸,就遍體生寒,垂下眼帘來閉上了嘴。
約翰也不再關注他,繼續說著買賣上的事。什麼利潤啊,帳款啊,十足十的一個職業商人形像。
「哎喲,可能剛才被這該死的太陽曬著了,我有些頭暈。」文雯身板龐大,很是能吃,最先將她那份食物扒乾淨,打了個飽嗝。而後,她開始感到有些頭昏沉沉的,以為自已剛才在空中被曬得中暑了。想著下午還要趕路。便背靠著樹桿坐下。閉上眼睛吩咐她的隊長。也就是那隻隼:「我休息半個小時啊,等到了時間叫醒我。七七在路上不安全,早一點送回堂……我也……安心……」
她隊長走過去聽她說完最後幾個字,一看。人已睡著了。
「大人。」他推了下她的手臂,卻是沒有一絲反應。
「隊長,有些不對勁,我頭暈,可能中暑了。」一隻雄獸說著坐在鍋邊直搖晃,手中的碗也掉落在地,湯全灑了。
那隊長一看,鍋邊另兩隻也是一個模樣。
「七七大人,小心……」他才起身要示警。卻是眼前發黑,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文雯這一群比七七他們先開飯,所以先發作。當他們在打擺子時,面對著他們坐的凌月與煦立馬發覺,特別是凌月。他本就對這湯有疑惑,立馬就扔了湯碗,一邊打落身邊幾人的碗,一邊叫道:「別吃了,湯里有古怪。」
「你個姥姥,現在才說……」鄭狩舉著空碗,仰面就倒,卻是藥力已經發作了。
「頭好暈。」第二個倒的是塗進,剛才就數這小子與鄭狩搶得凶,這回藥力發作也是緊隨其後。
煦心中抽緊,衝到了她跟前,卻見年季摩已將人護在了身後。而這隻面癱臉的雄獸正用一把匕首從自已手臂上劃過,鮮紅的血一下子就染紅了他的襯衣。借著這疼痛,本已迷離的眼神清明起來,冷酷無情的灰藍眸子射向正朝他們走來的約翰一行人。
項不臣與凌月也貼著七七站好,項不臣更是抓著年季摩的手往自已手臂上用力。
看著對方為了保持清醒的頭腦,第二隻雄獸開始自殘,約翰心情很愉悅。
「這是何苦呢?就你們幾隻苦苦掙扎有用嗎?不如乖乖地就範。」約翰很「老實」地道。「現在,把七七女君交給我們吧。好歹也是老鄉,都是從寒城出來的,我不為難你們。」
「也借你的匕首一用。」煦也伸出了胳膊,年季摩當然不會客氣,多一個人清醒,七七就多一份安全,他手一揮,給了他一個不深但足夠疼痛的傷口。
本來神識漸漸渙散的煦也清醒起來。
現在,他們這方四隻還站著的雄獸中就有三隻受了傷,唯有凌月因對食物太過挑剔所以對加了料的湯無法下咽,除了誤食的第一口,沒有再喝過。此時,他只微微地感到不適,卻不影響思考與行動。
七七正努力地揪著年季摩後背的衣服,不讓頭暈目眩、手足發軟的自已倒下。她因為喝過湯藥,所以對鮮雜湯喝得不多,此時,倒也沒有完完全全地失控。
她被年季摩的身體擋著,看不到對面走來的人,卻聽得見約翰的話。她混混沌沌地想:原來,是沖著她來的啊。
還沒待她想的更多,身體就被人拽離了年季摩,而後被甩上了一個毛絨絨的所在。熟悉的火紅色毛髮,熟悉的肌肉感觸,熟悉的氣味,她條件反射般地夾緊了身下豹子的身體。
「抱牢我,別鬆手。」項不臣低喝一聲,已發勁狂奔起來。
「追!」約翰一聲令下,十七人中竟有三隻飛禽類獸人飛衝過去追項不臣,這三隻還是鷹類猛禽。而其他的雄獸中四隻是速度型的,也變化成獸人,追了上去。
煦看了眼飛往空中的飛禽,心中慶幸,還好年季摩沒有讓凌月帶了七七從空中逃走。天鵝的飛行速度哪裡是鷹的對手啊?
倒是項不臣的豹身,速度奇快,那幾隻走獸怎麼可能攆得上他?至於,那三隻鷹,有林木山石做掩體,也不是不能逃遁。最大的問題,是項不臣在迷藥的作用下能清醒多久?那一刀的效果又能維持多久?
約翰望著面前半月型排開,準備阻攔他們的三隻雄獸,怒極反笑:「這麼不聽話,還敢逃?我很生氣呢。」
回答他的是年季摩突然襲近的身影,都沒看清動作,就感覺到脖頸處透骨的發寒,身體出於自衛的本能往後一仰,白光閃過,血飛濺。
「大人!」他身邊的幾隻雄獸出手擊向年季摩,人家卻是一擊得手已退了回去。
約翰接過手下人遞過來的帕子摁在了脖頸傷口處,手帕卻馬上被血染透了,不得不又拿了兩塊來堵,終於止住了血。
年季摩的冰眸里閃過一絲可惜,如果,他不是中了迷藥,按照以前的身手,這一突襲必是能一擊取了這混蛋的性命。臂上的疼痛功效在減弱,痛得久了,身體與神經都會逐漸適應。他毫不猶豫地又往臂上拉了一條傷口,只是,這樣不停地出血,終不是辦法。
他不敢朝七七離去的方向看,只全神盯著前方的人,希望他們三人能牽制敵人更久一些,希望項不臣的速度夠快,意志夠堅定,能甩開對方的圍剿。
「好!不愧是七七女君最寵愛的雄獸,年季摩大人的武技是得了精髓。我算是明白我的僱主為什麼把你們幾隻雄獸也計算在綁架名單內,除了用以要挾七七女君外,你們的武技想來也是他們感興趣的。」約翰退後幾步,用染滿了血的手朝他們一揮。「只要留下命就可以了。」
「是,大人。」那九隻雄獸得了命令,撲向年季摩他們。
約翰自已則完全不顧斗在一處的兩伙人,直奔向另一株樹下迷倒了的文雯女君一夥。
「文雯女君大人,衛陽城聖女堂是我的老顧客了,為了感謝你們一直以來的關照,就由我親自送你一程吧。」他用那隻血手握住文雯頸肉中的脖子,用力一擰,只「咔喳」一聲,一名黃階女君就這樣無知無覺中送了性命。
在獸界,能對珍貴的雌獸下如此殺手,那是完全地背棄了雄獸的行為準則,這是比叛國罪更令人髮指的行為。而他,卻頂著一張憨厚的臉,做得如此輕巧,好像是擰斷了一隻小雞仔的脖子般,沒有在心湖中引起任何的漣漪。
「下次,投胎就當投楊七七這樣的雌獸……」他一邊將那隻手上的血往文雯的衣服上擦拭,一邊如往常般地與她說著話。「值錢啊~」
而後,他如法炮製地擰斷了另幾隻雄獸的脖子。
鍋里吃剩下的湯還在「啵嚕啵嚕」沸騰著,但是剛剛還圍著它吃得幸福又滿足的幾人卻都已斷了氣。只一瞬間,天堂就已成了地獄。
約翰捂著脖子往回走,幽幽的目光盯著年季摩,其實,他最想擰斷的是他的脖子。不過,看在他還算值點錢的份上,仇恨什麼的是可以暫放在一邊的。不能要命,活罪卻是免不了的,等下逮到了人,他有的是辦法好生招待,讓他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年季摩的辮子抽中一隻近身雄獸的眼睛,那雄獸慘叫捂著臉飛退出戰圈,血水順著指縫流了出來。他又逼退了兩隻雄獸的進攻,一直注意著另兩人狀況的他發現煦的動作又開始遲緩。
游花步繞開圍攻的人,往他臂上傷口邊又加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