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找個理由離賈府2
「林姑娘,這大冷天的你怎麼出來了,凍著了老太太又該憂心了。」鴛鴦沒料到林姑娘竟阻了人通報,直接進了屋來。
「鴛鴦姐姐,我怕擾了外祖母休息,所以才悄悄進來。」林仲玉不好意思的笑笑,「可別怪外面的小丫頭,這大冷天的她們也不容易。」
「林姑娘就是心善,可這些小蹄子就該受著,要不然可就張狂了。」鴛鴦想到每次寶二爺來時,這些丫鬟就一臉的春意,心裡就一陣膈應,真不知道做妾有什麼好的,她是寧願做姑子也不做妾。
「鴛鴦,是林丫頭來了嗎?」賈母心裡還是有些愧疚的,所以在寶玉成親后也沒打發人去看過自個的外孫女,只是在聽到太醫說林丫頭的病怕是拖不久了,才想如了王夫人的願成全了金玉良緣。
「是林姑娘。」鴛鴦一挑帘子,沖著老太太笑著道:「這大冷天的林姑娘還來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可真是有福氣。」
林仲玉聽到鴛鴦的話,眼中倒是閃過瞭然,怪不得林黛玉被籠絡的死死的,原來府里竟是一些兩面三刀的人物,太會說話了實在是讓他這種返璞歸真的修真者非常討厭,掩下眼中的厭惡行了個禮,「有幾日未曾請外祖母的安,心中著實不安,外祖母可不要怪黛玉才好。」
外祖母?賈母聽到林仲玉的稱呼閃了下神,想到外孫女一直隨著賈家的人叫自己老太太,忽而改口怕是對賈家有怨了,不覺埋怨道:「怎麼幾天不見林丫頭就生疏了,還是叫老太太吧。」叫了老太太才是賈家的人,外祖母終究是外家。
林仲玉聞言想到林黛玉隨著賈府的人叫老太太,也不過是因為老太太屬意她做孫媳婦,想來林黛玉這麼叫的時候心裡該有多甜,可惜最後也只留下了一具身體成全了他這個異世來客。
「外祖母,黛玉想去寺里給父母點盞長明燈。」林仲玉並不改口,只是轉移了話題,不過暗示的也很明白,他姓林不姓賈。
賈母瞬間就明白了林仲玉話中的深意,慢慢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我這老太婆疏遠了嗎?」
「寶二爺已經成婚了,與其住在一起瓜田李下的惹人非議,還不如讓黛玉去寺里為父母抄抄經書,外祖母就成全了黛玉的孝心吧。」說著林仲玉便紅了眼眶。
賈母感覺到林仲玉話中的堅決,於是沉默了半晌道:「想好去哪座寺廟了嗎?」
「潭柘寺」這樣他就有更充足的理由離開賈府了,林仲玉看到賈母眼中開始凝聚的冷漠,更是替林黛玉不值,用木石前盟和王夫人的金玉良緣打擂台就罷了,打輸了發現外孫女一文錢都刮不出來填賈府的坑,於是便放任了外孫女的死活。可惜被林仲玉附了身,如果離開勢必要將林家的財產歸還幾分,免得落下謀奪孤女家財的名聲,只不過這賈府自打賢德妃省親后更是入不敷出,也怪不得下人敢在林黛玉的藥方中以次充好,生生將小病拖成了大病,最後變成了不治之症。
「如此便多帶幾個丫鬟婆子,廟裡可清苦得很。」賈母眼中精光一閃,絕對不能讓這丫頭有機會聯繫到林如海的親朋故交。
是多帶幾個眼線吧。林仲玉在心中冷哼一聲,就算他可用之人沒有幾個,反正他的須彌空間里還存了不少的傀儡符,妄圖控制他林仲玉真是愚蠢。
「多謝外祖母憐惜,不過佛門清苦丫鬟們怎受得了,況且她們也不好在寺內行走,不如換幾個小廝還能替外孫女跑個腿。」林仲玉想到既然已是女兒身,就換幾個不能近身的小廝,幾張傀儡符下去他還多了幾個跑腿的,也能多留出點時間修鍊。
「也好,佛門畢竟少留女眷。」賈母不知想到了什麼,很乾脆的同意了,面上又帶出笑意來,「不知丫頭打算何時去潭柘寺,外祖母也好提前打點。」
「外孫女想著等寶姐姐三朝回門的喜事過了再去。」林仲玉可不想讓別人以為他被情傷弄到了落荒而逃的地步,他要歡歡喜喜的離開。
「林丫頭,是外祖母對不住你。」賈母這時又想起了自己苦命的女兒女婿,頓時紅了眼眶,「以後就當寶玉是個好哥哥,寶丫頭是個好姐姐吧。」
「黛玉知道外祖母的難處,二太太和寶姐姐本就親近,自然會為寶玉籌劃,外祖母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林仲玉擠出幾滴眼淚,做戲誰不會,他相信自己這番言語定會挑起賈母和二房的鬥爭,他就有更多的時間來實施自己的計劃了。
賈母聞言倒是有些驚異,掃了一眼正抹眼淚的林丫頭又放下了心,要是這丫頭能有這份上眼藥的心也不會落得人財兩空,於是便整了整表情做出欣慰的樣子,「林丫頭也別老掛心外祖母了,自個也要好好保重,到寺里不習慣了儘管回來。」
「外祖母的話黛玉銘記於心。」林仲玉起身行了個禮,「那黛玉就先告退了。」
「鴛鴦送姑娘回去吧。」賈母示意鴛鴦再去套套林黛玉的話,她也要想想需要幾個婆子小廝跟著去潭柘寺。
「是,老太太。」鴛鴦行了個禮便挑起帘子跟著林黛玉出了門。
「鴛鴦姐姐不必送了,這大冷天的。」林仲玉一出了門,就看到春纖出了偏廳,心中倒是贊了一句忠心,「有春纖在我受不了累的。」
「姑娘可別拂了老太太的好意,這大冷天的鴛鴦也能給姑娘擋擋風不是。」鴛鴦說著便站到了林仲玉的右手邊,伸手扶住了林仲玉的胳膊。
「怪不得外祖母一刻也離不得鴛鴦姐姐,姐姐真是個可人兒。」林仲玉輕笑一聲,「春纖可要好好學學鴛鴦姐姐,也讓我半刻不離才好。」
「姑娘吩咐春纖自會用心。」春纖也是滿面笑容,透著一絲天真。
「姑娘竟會打趣人了,鴛鴦可是開眼了。」鴛鴦倒是真心可憐林黛玉,可她一個丫鬟在這賈府里一旦失了賈母便萬劫不復,所以她只能選擇漠視。
「跟著我可是會常常開眼的,真怕姐姐的眼睛不夠用了。」林仲玉直接明示了,她就是要賈母既要忙著籠絡寶玉又要監視她,忙中才能出錯不是。
「那鴛鴦就把眼睛睜得大大的。」鴛鴦說著忽然黯然道:「姑娘過幾天就要去潭柘寺了,哪還能讓鴛鴦開眼。」
「鴛鴦姐姐可以常常去潭柘寺看我的。」林仲玉想著若是那林家嗣子能在年前趕來,她就有更正當的理由離開賈府了。
「難道姑娘不回來過年嗎?」鴛鴦這才驚訝了,現在可快要進入臘月了。
「我想在寺里和爹娘吃頓團圓飯。」林仲玉說著帶上了哭腔,「我畢竟是林家的姑娘不好總在外祖家祭拜。」
「姑娘,姑娘可別傷心了,這身子剛剛好轉別又複發了。」春纖跺了跺腳,「鴛鴦姐姐你別愣著啊,也勸勸姑娘。」
「都是奴婢不好惹姑娘傷心了,姑娘說吧要怎麼罰奴婢。」鴛鴦也知道林姑娘說風就是雨的性子,便一副任打任罰的樣子。
「我哪敢罰鴛鴦姐姐,要是外祖母知道了還不定罰誰呢。」林仲玉自個也有些氣悶,這個身體還真像那個寶二爺說得是水做的,淚流得也忒快了。
「這話可折煞奴婢了,奴婢哪能和姑娘相比。」鴛鴦不同於高高在上的賈母,她很容易就察覺到了林黛玉在氣勢上的變化,口氣自然謙卑起來。
「怎麼不能比,外祖母可是拿鴛鴦姐姐當孫女看呢,姐姐說的話外祖母可是深信不疑呢。」林仲玉眼看著就要到瀟湘館便掙開了鴛鴦的手,「可外祖母的年齡也不知能護得姐姐幾年,要是能陪我到寺里小住說不定就躲過紛擾了。」林仲玉的意思很明白,你要說可以但是掂量著說,他的變化或許賈母覺得不明顯,但是善於察言觀色的下人就不一樣了,他要等到林家的嗣子來了才好同賈府掰扯。
鴛鴦定定的看著林仲玉,許久才出聲,「但願姑娘記得今天的話。」她一直想著賈母去了自己也一根白綾隨著,可眼前有更好的選擇她自然要賭一把,大老爺說要納她做妾,也只不過是看在她管著賈母的私房而已。
「那是自然。」林仲玉看著鴛鴦離去的背影有些惋惜,就算聽了他的話臉上的死氣也只散去了一點,看來這丫頭的死劫不是一般的大。
而春纖卻是有些心疼姑娘了,若不是走了一遭鬼門關,姑娘哪裡會這麼辛苦的為自己謀划,不過姑娘也只有離了這賈府才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