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比試早已中斷,越來越多的人圍攏上來,其中也包括了玄天宗的那十數名弟子,那麼一點人放在青雲宗數百名外門弟子中間,就如同大海中央的孤島,四面尋不著一條出路。
若雪的小臉在清宸咄咄逼人的注視下轉瞬煞白,額頭沁出了冷汗,唯有緊緊揪著身旁的救命稻草,揚起臉求救著望向瑤池真人。
「對了,我記得這位姑娘的確是被咱們青雲宗的弟子輕薄了去。」早先便調侃了若雪的那名弟子又樂呵起來,眸子溜轉了一個圈,似個說書人那般一拍手掌,拔高了聲音唱道,「這天下奇事多如毛,貌堂堂的姑娘遭了橫禍,一響失去清譽不說,還愣是成了個睜眼瞎,聽眾們,知道啥叫睜眼瞎嗎——哎,且聽老夫細細道來,這姑娘呀,硬是將李鬼說成了李逵,偏偏還鬧出個理直氣壯,這姑娘家的清譽都沒了,還認不出自家裡的男人到底是誰,你們說,這事是奇還是不奇?」
「奇,那可是真奇!」周圍響起一片笑聲,青雲宗的弟子們一個個高聲大叫著好,原本嚴肅的氛圍愣是讓這些傢伙弄成了鬧市。
「謝謝捧場,謝謝捧場。」說書的小個子笑眯眯地拱著手繞了個圈,末了撒腿跑到了瑤池真人身前,伸出雙手歪著腦袋說道,「真人前輩,晚輩表演一番,能否討個賞?」
看著瑤池真人那愈加青黑的臉色,清宸悶在心底偷樂,面上還是一派謙謙君子的作風,這事到底是因他而起,還是淡定比較好。
討賞的小個子被掌門一巴掌拍飛,空中翻了好幾個跟頭,穩穩地落在了人群之外,沖著他一陣擠眉弄眼,隨即拍拍屁股一溜煙跑得飛快。
這會兒,清宸總算想起來這眼熟的小子是誰了,可不就是自家的小師弟清丸子,那傢伙自從學了易容術后,最愛換臉皮胡鬧,不過那雙靈動的眼睛卻是騙不了人。
被丸子鬧了這齣戲,再加上眾弟子們七嘴八舌的說鬧,青雲宗的幾個長輩也弄清楚了事情始末,輕薄這件事確是發生過,不過對象是外門的弟子戒真,原因是一個十分巧合的意外。至於清宸是否做出過那般舉動,便有待商榷了。
「瑤池真人,令徒的心魔誓言如今看來是做不得證了,老夫倒是想找您討個說法,這位若雪姑娘隨意污衊我青雲宗門下,可不能輕易了事。」自掌門而下,青雲宗的護短整個修真界稱了第二,沒有哪個門派敢稱第一。
不待師門長輩發話,玄天宗一眾弟子中跳出來一人,頂著一張模樣不錯的臉,身上卻是一攤膘肉,鼓著眼睛便大叫道:「你們青雲宗簡直是無理取鬧,門下弟子毀了我師妹清譽,竟然不懲罰那人反倒是要找我師父討什麼說法,算什麼名門正派!」
他那氣勢十足,回頭望向身後的同門,看樣子是希望這些人替自己撐腰,結果是無一人附和這些話,明哲保身向來是眾多名門弟子的拿手絕活。
「退下!」瑤池真人喝退跑出來丟人的傢伙,仍舊維持著高高在上的姿態,寒著臉說道,「只憑你青雲宗弟子一家之言便定我徒兒之罪,明遠掌門未必太偏頗了吧。更何況,小徒從未說謊,即便是找那小兒說的那般發誓又何如。」
「若雪,你就如他所說用心魔發誓。」回過頭,將躲在身後的徒弟揪了出來,她將雙手置於對方雙肩,緩緩說道,「你是玄天宗的弟子,便容不得退縮半分。」
「師父……」若雪震住了,她第一次和一名男子那般親近,一時慌亂便告知了師父,不料師父竟會盛怒,為了不讓那人承受師父的怒火,同時也想要儘快解除那場令人不愉快的婚約,她才會想到指證自己那未婚夫君。
可是,弄成這個騎虎難下的狀況,沒想到師父竟會這般逼迫於她,絕望地閉上了雙眼,她慢慢地將右手置於胸口,咬著唇說道:「我玄天宗若雪在此以心魔發誓,青雲宗門下弟子——清宸確有輕薄於我的舉動,此話……此話……絕無半分……」
「哇哇哇哇——」突如其來的大叫打算了若雪的誓言,清宸聽著聲音十分熟悉,循聲望了過去,果然是他那被明真師伯帶走的摯友,此時正生靈活虎地扒在一頭靈虎背上疾馳而來。
「慢點!給我慢點啊!」李飛是擔心清宸求了某位狐狸臉長老好久才得以跑出來,由於自己那御劍術等於沒有,便想到拿明真養在院落里的靈虎代步,通了靈智的靈獸自然懂得他的意思,嗷嗷叫了幾聲,興奮地馱著人狂奔,苦的背後的李某人只差把苦膽都給顛簸出來了。
還處在幼年期的靈虎瞅著目標人物身邊沒自己下腳的地,心裡頭立馬升起不滿,一聲虎吼破喉而出,震得修為低的外門弟子一個個東倒西歪,受不住地直接朝後飛了出去。隨後乘著風降落在清宸身邊,撒著腿圍著人跑了好幾圈才停下。
「戒真師弟,恭喜你成功進階。」敏銳察覺到李飛的修為上了一層次,清宸第一時間送上了祝語。
李飛喘著粗氣從虎背上下來,一雙腿酸軟,只得暫時扒著靈虎站著,抬眼望了望四周,問道:「事情發展怎麼樣?徹底解決了嗎?」
腦海中忽然想起系統提示的任務完成提示音,瞥見第二女配頂上那紅鮮鮮的「80」,只覺得一陣莫名其妙,他還什麼事都沒幹,好感度怎麼就給飆升到這數字。
「本來是快解決了,不過現在又還差一點。」清宸明白這人是擔心自己而來,又怎能責備對方來的不是時候呢。
李飛當即一拍胸脯,朗聲說道:「沒事,有我在保管立刻幫你解決掉。」
趕來的路上腦子裡就溜出了好幾個注意,這件事說白了就是一對腦殘師徒莫名其妙的和清宸杠上了,硬是把白的給說成黑的,要解決也很簡單,他只要把黑的再弄回白的就行了。
「這位小姐。」擺出一副瀟洒姿態,他踏上前揚起自信的笑容,說道,「你方才說我朋友對你動手動腳,且言辭下流,可是這樣?」
若雪紅著臉,垂下頭輕輕嗯了一聲,要不是這人的出現,心魔誓言許完后或許她這一生也便完了。
「很好,那我問你,你可以證據或是證人證明這個說法?」現實里可不只有警察辦案才講究證據,就是自家人吵了嘴也得說出個道道來,李飛打的便是這個念頭。
若雪忽的瞪大眼,似乎不太明白眼前這人為何會問出這般話,一時間呆愣在了原地。
「我徒兒可以心魔發誓,這便是證據。」瑤池真人冷哼一聲,忽然開了口。
李飛晃了晃手中的摺扇,呵呵笑道:「不,你說錯了,這個並不能用來當做證據,因為所謂的心魔誓言也只是你徒弟一個人的證詞罷了。」
瑤池自是不滿,反駁道:「心魔誓言自古以來便是修士用以正自身清白的證據,世人都知凡是違背心魔誓言的後果,因此沒有修士會輕易背棄這番誓言。」
「這位前輩,你這話可是又說錯了。並非絕對無人背棄,整個修真界還是能夠找出來那麼一些背叛心魔誓言的人。」李飛擺了擺手,接著說道,「更重要的一點是,背棄心魔誓言需要承擔的後果,並不是一下子就會出現的。打個比方來說,今天這位小姐發下心魔誓言證明自己那番說辭是真的,無論是真是假,至少短期內都不會出現所謂的背叛後果,或許等到你們回到玄天宗了才會出現,而因為這個不知真假的誓言,我家清宸就得在今天受到不應該有的懲罰,怎麼算都是我們這邊吃虧,不是嗎?」
心魔誓言便能證明個人清白,這是修真界一貫來的習俗,而李飛的這番言論卻是徹底打破了這個長久以來的認知,仔細一想,他所說確有一定的道理,不單單是瑤池真人無話可說,就算是青雲宗的眾人,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所以,麻煩小姐找出其他的證據來證明這一點,否則,我們就只能以證據不足判斷清宸無罪了。」他偶爾也會看律師題材的電視,雖說比不上那些律師的一套套說辭,但是用來應付這些思想陳舊的古人完全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