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紫冠道人
元熙二年,劉裕迫司馬德文禪讓,繼皇帝位,改國號宋。三年後,武帝劉裕去世,其長子劉義符繼位,即宋少帝。怎奈少帝居喪無禮,又好為游狎之事,於景平二年,為輔政大臣徐羨之等假借皇太后命廢其為營陽王,旋即將其殺害,迎武帝三子劉義隆為帝,改元元嘉。
劉義隆在位,寵愛的女人倒有不少,但此二人最為顯著者,一為袁美人,一蘭美人。這二人皆是以美色被選入後宮,如今都已是懷胎十月。
文武百官眼看著二位美人臨產的日子近近迫近,便有御史大夫進言道:「本朝立國不久,民心尚未全然安定,眼下兩位美人懷胎已有十月,到時必有皇子落地,望陛下早作打算,定下立儲大計,以穩民心、固國本。」
劉義隆覺得有理,又與百官商議良久,便宣下口諭,兩位美人中,若有先生下皇子者,立升貴妃,並定皇子為太子。
立儲乃國家大家,皇帝口諭一出,第二日便震動朝野。
正所謂,母以子為貴,此話最能體現在皇族後宮之中。
兩個美人妊娠已久,這日晚間,袁美人忽覺肚子疼痛,便知孩子將要出世,由兩個待女扶上鳳床,恰逢皇帝來探,驚喜交集,急宣御醫。
消息傳開,一時之間,皇宮上下燈光通明,人頭攢動,都忙碌起來。
皇帝坐在袁美人床上,拉著她手,聽她呼痛,柔言相慰。不覺過去兩個時辰,袁美人痛呼聲越發慘烈,皇帝已是心疼不已,卻干自著急。
正在這時,忽然有一宮女來報皇帝,蘭美人也要分娩了。皇帝聽了,憂中有喜,喜中有憂,去看望蘭美人。
皇帝走後,袁美人雖在痛苦叫嚎,但心中卻擔心起來。她想不到蘭美人竟也在今晚分娩,憂她后發前制,早自己一步生下孩來。
她一貼心丫鬟知主子心事,在旁安慰道:「主子別擔心,那蘭美人雖然也在今晚分娩,卻比主子你晚了兩個多時辰,肯是主子身上的肉的先降世。」
袁美人秀面之上,痛得滿是豆大汗珠,正急滾而下,叫丫鬟靠近,忍著疼痛,壓低聲音向她吩咐道:「未……雨綢繆……有備……無……患……」
那丫鬟聽了,便撇下袁美人去了,趁著宮內正忙亂之際,獨自走到一花園深處,眼見此處燈光稀少,四周黑黢黢地,不見人影,便從懷摸出一張黃紙來,上面歪歪扭扭有著金色字跡,古古怪怪,非字非畫。
她也不看黃紙上古怪的字跡,兩隻巧手齊用,片刻間便折成了一個紙鶴,朝四周又仔細看了一會,確實不見有人,當即兩手一揚,忽見眼光金光一閃,噗噗有聲,那黃紙折成的紙鶴竟然動了,撲閃著兩條翅膀,越飛越高,不一會就不見了。
這丫鬟見眼紙鶴飛遠,鬆了口氣,回到袁美人處,告之此事。
紙鶴飛出皇宮,越飛越遠,不久來京畿城內的一家客棧前。客棧二樓有一窗口開著,從中發出光亮,紙鶴直朝著窗口去,進了那間屋內,落在一桌面之上,撲騰幾聲,金光一閃,便不動了。
屋內床上閉目坐著一個道人,中年模樣,頭戴紫冠,向披紫衣,背上斜插一柄寶劍。他聞得聲響,開目一看,見桌面上那黃色紙鶴,忙下得床來,到桌前將紙鶴拿起,放入懷中,不假思索,錚地一聲,將背後長劍從鞘中拔出,往窗外一拋。
燈光之下,那劍寒光一閃,呼地一聲,飛了出去。這道人當即一縱身子,騰空而起,身形如風,躥出窗口,身子穩穩落在劍身之上,一手引著劍訣,向斜上方一指,一劍一人頓時而上,超越閣樓舍宇,破空而去,直奔著皇宮的方向而去,片刻便至,見宮殿數十,碧瓦飛甍,落在一座大殿之巔,收劍回鞘,凝目於下,但見宮女、太監穿梭不穿,端盆地端盆,汲水的汲水,低聲叫嚷著,都正忙得不可開交。
他正常看得出神,耳中忽聞衣袂帶風之聲,心中一驚,循聲看看,只見左右兩方各站定兩人,個個怒目圓睜,滿面煞氣,一手按著刀柄,正是皇宮中的侍衛。
四名侍衛將中間的這道人打量幾眼,左邊一人踏上一步,喝道:「你是何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夜闖皇宮,意欲何為?」
道人聽言,神色不驚,冷哼一聲,緩緩伸手將背後長劍拔出,沉聲道:「少廢話,既然見著我吧,那就過來受死吧!」
左右四個侍衛相視一眼,都不禁大怒,齊刷刷扯出腰刀,低叱一聲,個個步法輕捷,如履平地,分左夾擊,舉刀就砍。
道人眼見左邊一人手中刀刃首個劈到,其速倒快,身子一晃,避了開去,同時他手中長劍急速回遞,其速更快,如電一般,劍尖直刺那侍衛脖頸部位。
那侍衛兵刃劈空,招未用老,卻忽見對方長劍以迅雷不及俺耳之勢刺來,促不急防,大驚之下,正要閃避,忽聽當地一聲,原來道人那劍被另外一名侍衛揮刀相格,化了此番的厄難。
道人手中劍被人格開后,身子忽然退縱,退得遠了,說道:「本想跟你們玩玩,但恐怕誤了正事,這就直接送你們歸西吧!」
一語落定,微閉雙目,兩手持劍,高舉過頂,口中念念有詞。霎時之間,他手中那劍竟然嗡嗡有聲,顫抖不已。
四名侍衛大駭,一時竟呆著不動,只驚目望劍。
道人又嘀咕了幾聲,那劍嗡嗡之聲更甚,劍身也已劇烈顫動起來。忽然,道人倏然睜開眼睛,精光閃爍,喝一聲:「去!」那劍嗖地一聲,脫手飛去,如光似電,帶著怪異的聲響,直刺向第一名侍衛。
那侍衛只覺眼光劍光一身,隨即身上一涼,他身子頓時被穿了個透明窟窿。那劍穿身而過,緊接向第二人、第三人、最後一人飛去。其餘三人亦是如此,哪有絲毫招架之力,轉眼之間,都被刺殺在飛劍之下。
這時,四具屍體沿著房頂急往下滾,道人急從袋中摸出四道符籙,隨手一拋,四符急速飛出,竟正貼在四具下滾地屍體之上,轟的一聲,符籙一陣青煙過後,化成黑色火焰,轉眼之間,黑火竟燃遍屍體全身,又在呼吸之間,化四名屍體被焚為烏有,只留下四坯煙灰往下飄飄洒洒,沒有引起下方任何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