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晉江獨家85
移動硬碟中,記錄了聰聰從出生到現在,成長的點點滴滴。哭的、笑的、安靜的、跑跳的,有照片,有視頻。
起初,溫從安並不知道硬碟中是什麼,她滿懷疑惑的點開,當她看到幾乎鋪滿屏幕的文件夾,眼淚即刻便湧出眼眶。
「小聰聰同學會爬了」、「聰聰的初體驗——站立」、「聰聰一歲生日」、「聰聰會喊媽媽了」,諸如此類讓溫從安飆淚的文件夾,她放在筆記本觸摸區的手指一直在顫抖,激動的她甚至點不開文件夾。
這些年,她都錯過了什麼?關於聰聰出生到現在的四年多時間內,她沒有參與過,錯失了初為人母的重重體驗與喜悅,錯過了聰聰最需要她的時刻,她對聰聰的虧欠,實在是太多太多。
溫從安的視線是模糊的,她的手指不斷敲著觸摸板,終於點開了其中一個文件夾,有一些照片,還有視頻。溫從安先打開視頻,一段熟悉的聲音,隨著畫面,傾瀉而出。
「莫溫原請看鏡頭。」
是莫時容的聲音,他拿著攝像機,對準坐在寶寶椅上的聰聰。只有一歲左右的聰聰,看起來很瘦小,但是精神百倍,尤其是那雙圓圓的大眼睛,像玻璃珠子那般清澈透明,臉頰粉嫩,五官精緻漂亮。手裡握著小勺子,面前放著同顏色的小碗,勺子在碗里攪動著,卻將小碗打翻。
莫時容的手在鏡頭中出現,修長有力的手指將小碗拿起來放好,再度說:「會說話的小聰聰,請對著鏡頭說話。」
聰聰依然玩著自己的勺子和小碗,絲毫不理睬舉著攝像機不停說話的莫時容。
莫時容舉著鏡頭對著聰聰,沉默好久,似乎傳出他若有若無的嘆息聲。
畫面在這一刻非常晃動,像是攝像的人正在轉換位置。當畫面再度變得穩定,攝像機已經位於餐桌之上,畫面剛好將莫時容和莫聰聰父子倆框在其中。
父子倆豐盛的午餐也在這時被紛紛端上餐桌,莫時容駕拿起聰聰的專屬小碗,輕就熟的喂他吃飯。
當聰聰想吃什麼,會伸著指頭,不會說話的的他只能發出「嗯嗯」的聲音,但是莫時容總能領會聰聰的意圖。聰聰的嘴巴里充滿著食物,腮幫子鼓囊囊的,大眼睛忽閃著,眼神偶爾掃過來,看到攝像機上閃爍的小紅燈,指著攝像機,同莫時容「嗯嗯」的說話。
溫從安根本看不夠,只是聰聰在吃飯而已,她仍然目不轉睛的盯著,呼吸也變得好慢好慢,希望時間也可以慢下來。
莫時容抽了紙巾,幫聰聰擦嘴巴,一邊問道:「好不好吃?嗯,聰聰?」
聰聰忽然著眼睛,認真的點頭。
莫時容從一旁拿起一張照片,送到聰聰面前。聰聰看到照片,像是發現了新大6一般,眼睛中驟然閃爍出光彩,小指頭指著照片,咯咯的笑著。
「她是誰?」莫時容問。
聰聰飛快而不需要任何思索的喊了一聲:「媽媽。」並不是很清楚的發音,但是足已能聽分明,他在喊媽媽,他從未見過、但仍然認得的媽媽。
莫時容把聰聰從寶寶椅中抱出來,抱在懷裡,面向著鏡頭,眼角微彎,蘊著令人沉溺的溫暖和柔情,嘴邊噙著笑,很淡,但是很溫暖,「12月17日,莫聰聰1o個月零2o天,聰聰第一次喊媽媽。」
畫面最後的定格,是莫時容親吻聰聰的臉頰。這溫暖的畫面,卻讓溫從安哭到崩潰。
硬碟中收錄著許多照片和視頻,甚至還有父子為溫從安慶祝生日的記錄。那些視頻和照片的右下角的時間,正是溫從安生日當天,從她離開后連續四年。每一年的照片中,聰聰都會有變化,神奇的成長過程,讓一個只懂哭鬧的小寶寶,變成如今小大人般的可愛暖男。
溫從安一一點開視頻,其中一段是聰聰對著鏡頭唱生日快樂歌。他站在椅子上,拍著手,神情認真,對著鏡頭,聲音字正腔圓。他面前,是一塊翻糖蛋糕,蛋糕上是翩然起舞的舞者,旁邊撰寫著「媽媽生日快樂」的字樣。
「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和爸爸都很想念你。」聰聰頭上還帶著生日皇冠,他看看鏡頭,又慢慢低下去,最後,他走到鏡頭前,嘟著嘴巴親吻鏡頭,並且說:「媽媽,我愛你。」
一夜的時間,根本沒辦法將那麼多的視頻和照片全部看完,但是一個想法已經在溫從安腦海中形成,並且從一時的衝動,變成了確鑿無誤的抉擇。她遺漏和失去了太多,她不能繼續這樣下去,為了聰聰,她什麼都能做,即便是和莫時容結婚,只要能讓聰聰生活在一個有爸爸和媽媽的完整家庭,那麼她甘之如飴。
天還沒有亮,溫從安便再也等不下去。穿著單薄家居服的她奪門而出,直接衝到莫時容的房間前。
主動開口說結婚又如何?她,一個女人向一個男人提出結婚又如何?他們之間還有隔閡又如何?溫從安什麼都不管了。
「結婚吧,你和我。」
莫時容神色平靜,可是墨黑的雙眸之中,早已經掀起了狂風巨浪,洶湧而澎湃的情緒,幾乎要將他自己掀翻。
莫時容灼熱的注視,讓一直鑿鑿篤定的溫從安開始感到不安忐忑,她舔了舔乾澀的唇,磕磕巴巴的解釋說:「我、我不想聰聰不開心,不想他不幸福,為了聰聰我……啊……」
莫時容扣著溫從安的手腕,驟然用力一拽,她便被從門口拽進房間。隨著「砰」的關門之聲,溫從安已經被莫時容緊緊按在門板上。
溫從安的背緊貼著門板,驚魂未定的她胸膛不停起伏著,雙眼望著距離她不足二十公分的莫時容,充滿警惕。可是她……
「咳咳咳。」溫從安忽然被搶得咳嗽,眉心緊緊皺起,剛剛在心中升起的警惕也轉瞬便消散。偌大的卧室里沒有光線,厚厚的窗帘緊閉著,房間內煙霧繚繞,他身上,也有著濃重嗆鼻的煙草味。
溫從安的手在鼻口前輕輕揮動著,並且努力平息咳嗽。
「為什麼抽那麼多煙?」說完,溫從安覺得自己不該多問,抽煙與否畢竟是他的個人自由。於是她改口說:「先去把窗子打開吧。」
「那不重要,」莫時容依然目光灼灼的凝望著她,拉開她放在鼻口前的手,握緊,本來就距離很近的他再度向她靠近著,語氣中帶著一絲咄咄逼人:「為了聰聰,所以你打算和我結婚,對嗎?」
「嗯。」溫從安挪動不了分毫,只能拚命的往後倚。
莫時容眯起眼睛,額頭重重的抵住她,語氣見疲憊盡顯:「若是為了我呢,你還會這麼做嗎?」
溫從安覺得一股酸意上涌,眼眶也開始泛紅,她緊咬著唇,努力剋制著情緒,不讓自己表現出脆弱。但是也不說話,其實是因為,她怕自己一開口,便再也收不住的哭起來。
良久,莫時容鬆開她的手,轉而將她抱住,起初只是鬆鬆的擁著,漸漸的,手臂箍緊她的身子,她幾乎是被他勒進懷裡。莫時容貼在她耳邊,用極輕卻極堅定的聲音說道:「和我結婚後,你不會有機會離婚,這輩子不管你願不願意,后不後悔,你都不能離開我,也不可能離開我。溫從安,你一天是我的,便永遠都是我的。」
溫從安閉著眼睛,緊咬著唇不說話。莫時容鬆開她的身子,勾起她的下巴,「我的意思,你聽明白了嗎?」
溫從安的眼角,被淚水沾濕,她很輕的點了點頭。
撫著她下巴的力度忽然變緊,溫從安吃痛的倒抽一口氣,跟著,他的唇,便封上了她乾澀的唇瓣。
並沒有狂風暴雨般的掠奪,出乎意料之外,他的唇舌只是流連於她的唇瓣之上,並未更深一步,更沒有情、欲,濕潤著她乾澀甚至起皮的唇,心疼一般的舔咬輾轉。
這樣的溫柔以待,讓溫從安忍不住抽噎。而他的親吻,也開始慢慢變了味道。變得深沉,變得濃烈,他將她緊擁進懷裡,舌探入她唇腔深處,勢做將她一口吞掉,又像是打算將她胸腔里的空氣吸干。
溫從安也第一次順從了自己的心,手臂仍然掙扎著,可是力度實在是不足以對他造成任何影響。她的腰在他緊箍之下,不得不緊貼著他的身子,隔著衣料,感受著他身上灼熱的溫度。
可是,這時,身後的門板,響起一陣極輕的敲門聲。雖然很輕,但是他們就在門后,依然非常清晰的聽到。
溫從安掙扎了一下,卻悉數被莫時容化解,他顯然不打算理會門外的人。
敲門聲仍然繼續,隨後,聰聰的聲音也隔著門板傳來:「爸爸,把我的媽媽還給我!」
似乎帶著起床氣,還帶著一點點委屈。房間內兩個人都停了下來,只是莫時容仍然緊抱著溫從安。他表情肅穆,雙唇緊抿著,努力在壓制著。
溫從安甩開他的牽制,從他與門板間的夾縫中擠出去,撫平皺起的衣服,撫下凌亂的頭髮,深呼吸后扭動門鎖,可是,莫時容的手臂仍然撐在門板上,目光緊緊鎖住她。
「媽媽你快出來呀。」聰聰對著門焦急的喊著。
溫從安輕咬著下唇,不敢開口說話怕被聰聰聽到,只能用懇求的眼神望著莫時容。
莫時容覺得很無力,不得不敗下陣來,收回撐在門板上的手臂,溫從安卻早已經準備好一般,瞬間便拉開門跑出去,莫時容去拉,竟然只觸摸到她身上一點點的衣料,根本沒有抓住她。
溫從安焦急的跑出來,可是門外,卻不止聰聰一人,還有拉著他的手站在旁邊的李阿姨。溫從安囧了,她回頭看了看,努力從腦海中找到合適的借口來解釋。李阿姨卻率先抱歉開口說:「聰聰醒了就吵著要找你,但是你不在房間,他就吵著要來這裡,抱歉從安……打擾你們休息。」
打擾……休息……溫從安搖頭,想解釋其實並非是那樣,可是聰聰已經抓住她的手,欣喜不已的說:「媽媽沒有騙聰聰。」
溫從安一愣:「什麼?」
聰聰鬆開她的手,轉而抱住了她的腿,抬著頭,漂亮的眼睛盯著她,開懷的笑著說:「媽媽不會走了!」
溫從安蹲□子,抱住聰聰,手撫著他的小腦袋:「媽媽再也不會離開聰聰。」